明朝卫所制度是什么（明朝之亡始于万历）

明朝卫所制度是什么（明朝之亡始于万历）万历二十年二月，哱拜唆使士兵率众刺杀巡抚党馨及副使石继芳，而乱兵又逼死此时负有统兵之职的总兵张维忠、游击梁琦、守备马承光等人。年已接近古稀的哱拜并未真正以首领面目出现，而是立其子哱承恩为宁夏总兵，割据宁夏一城为乱。事态的激化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其起因竟然是因为一袋树瓜的种子，“馨取树瓜种于拜 拜令夜不收、亦力赤刀儿进之。逆馨意 杖之毙”。而哱拜多年被制的不满之情也在此时爆发“自念结发效死疆场五十年 受宠秩 乃以衰迟见谬辱 不胜怨望”。一场肆虐宁夏近一年的动乱，开始了。而此人也的确没有令他们失望，这位被蒙古人视为叛逆的将领，久经战阵，沙发果断，更是对蒙古人有着较明人更为刻骨的家仇，一场场的血战让其成为西北蒙古人的头号大敌：“虏妇呼拜来 胡雏不敢夜啼”，“宁镇三百里外无虏马迹”，从这点来说，哱拜无愧悍将之名。然而这样的悍将，却同时也为明朝官员所忌惮，一方面，他们出于华夷之防的观点对于这位蒙古降

清人所著《明史》中，有一句对万历皇帝的评价曾经广为流传：“论者谓明之亡 实亡于神宗”，这就是如今“明朝之亡，始于万历”说法的出处。前些年曾经引起读者追捧的《万历十五年》，就是以公元1587年为视角，去观察和解析明帝国覆灭的肇因。

而事实上，明代万历年间爆发的三次战争（宁夏之役、朝鲜之役以及播州之役），其实更是明朝覆亡的催化剂。这三次战争如今被称之为“万历三大征”，而这其中，除了援朝抗倭的朝鲜之役以外，剩下的两次战争却因为历时较短，战局多局限于一地，经常被人们所忽略。今天我们就来介绍发生于宁夏的这次战争，并以此探究明朝“实亡于神宗”之说的确切性。

一、宁夏之役与“哱拜之乱”

宁夏之役是明朝为平定 “哱拜之乱”而发起的战争，哱拜其人，本是蒙古人，《明史》记载“拜 西部人也 嘉靖中得罪其部长 父兄皆见杀 拜跳脱来降”。所谓的“西部人”其实是明朝中期对于蒙古人的一种蔑称。从上述的记载中来看，他之所以会投降原本敌对的明朝，是因为其父兄皆死于蒙古贵族之手。这也是为何明朝军队会对其青睐有加的原因。

而此人也的确没有令他们失望，这位被蒙古人视为叛逆的将领，久经战阵，沙发果断，更是对蒙古人有着较明人更为刻骨的家仇，一场场的血战让其成为西北蒙古人的头号大敌：“虏妇呼拜来 胡雏不敢夜啼”，“宁镇三百里外无虏马迹”，从这点来说，哱拜无愧悍将之名。

然而这样的悍将，却同时也为明朝官员所忌惮，一方面，他们出于华夷之防的观点对于这位蒙古降将毫无信任之意，而另一方面却又鄙薄其出身和背主的行为，在面对兵部对哱拜的推荐时，内阁大臣们以“皆以为降夷 不可用”为由，对其屡屡打压。

除了阻断其仕途外，文臣对于这位降将的忌惮同样让人寒心，当时就任当地巡抚一职的党馨就以“势重难制”为名对他每每压制。这样的打压和猜忌，最终导致了哱拜的怀恨在心。

事态的激化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其起因竟然是因为一袋树瓜的种子，“馨取树瓜种于拜 拜令夜不收、亦力赤刀儿进之。逆馨意 杖之毙”。而哱拜多年被制的不满之情也在此时爆发“自念结发效死疆场五十年 受宠秩 乃以衰迟见谬辱 不胜怨望”。一场肆虐宁夏近一年的动乱，开始了。

万历二十年二月，哱拜唆使士兵率众刺杀巡抚党馨及副使石继芳，而乱兵又逼死此时负有统兵之职的总兵张维忠、游击梁琦、守备马承光等人。年已接近古稀的哱拜并未真正以首领面目出现，而是立其子哱承恩为宁夏总兵，割据宁夏一城为乱。

宁夏为明代遏制蒙古南下的重要节点，因此，在叛乱发生后不久，明军就集结军队围攻宁夏城。但由于哱拜等人的激烈抵抗，明军只得决黄河之水倒灌宁夏城，这才平定了这次叛乱。

二、哱拜之乱暴露出来的问题

1、哱拜苍头军与明代家丁制

如果我们进一步解析这一次叛乱，会发现一个十分奇特的现象，那就是明朝的正规军队即使是在实力占优的情况下，也曾经多次在宁夏城下折戟沉沙。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与当时哱拜掌握的一支私兵力量有关。

这支军队的名字叫做苍头军，在我国汉朝的历史上，曾经有一支起义军同样名为苍头军，《汉书·鲍宣传》云：“汉名奴为苍头。可见，这支苍头军的兵源主要是当时起义的奴隶。

而哱拜的苍头军究竟为何有着这样的名字，如今我们已经不得而知。而吊诡之初在于，这支曾经在叛乱中被其视为嫡系的军队，其实是一支被明朝认可的军队“以游击统标下二营、家丁千余 请得专救 总督侍郎石茂华、巡抚都御史罗凤翱以闻 报可”。

事实上，当时的明朝官员之所以对于这支私兵的存在听之任之，是因为这本身就已经是这一时期明朝军队的通病。

当时领军作战的将领，所能依靠的军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军户士兵，而是以钱粮召集而来的募兵。在这些募兵中，有不少士兵被将领视为自己的私兵，当时众人称之为“家丁”。比如以一人之力压服努尔哈赤的李成梁，其最为得以的战力就是其手下的家丁，《明史》中称其家丁“雄冠诸路……武功之盛二百年未之有也”。

在一开始，这些家丁的招募费用仍然是由朝廷拨付，其粮饷大多是一般士兵的数倍，随着家丁制度的逐步强化和演进，当时的武将即使是在下野之后，也可以以私财继续供养家丁。讽刺的是，虽然在宁夏之役中，哱拜的家丁部队苍头军成了阻碍明朝平乱的重大障碍，但是在万历三大征的播州之役中，统军将领刘艇所私自圈养的家丁却居功至伟，史称“所养多奇材剑客……平定播州功居首也”。

正是因为此刻明朝部队的家丁制已然形成，哱拜才能在众人瞩目之下，以蒙古士兵为骨干，筹措了一支两千人的近卫军，这批被称之为“真虏家丁”的力量，几乎在战争之初左右了整个胜负的形式。

2、边军兵变的屡屡发生与军屯制度的衰落

除了哱拜的家丁班底对于兵变的影响以外，我们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在于边军兵变发生的频率。事实上，哱拜之乱已经不是边军爆发的第一次大规模兵变了。

万历十年三月 杭州东西两营兵哗变；万历十年四月 宁夏灵州土军马景等率众哗变；万历十一年 广东罗定左右营卒哗变；万历十三年巧 四川建武所士卒起事……仅仅是万历一朝，爆发于哱拜兵变之前的边军兵变就足足有七次之多，而如果将目光投向更为长久的时间跨度，就会发现自正德朝至明朝灭亡，边军哗变叛乱的频率平均为两年一次，这些兵变有的仅仅导致士兵与当地官员的肢体冲突，而有着则直接酿成了惨烈的叛乱。客观来说，哱拜之乱只是其中最为酷烈的一次而已。

之所以明朝中后期会屡屡发生兵变，与当时边军生活状况的恶化有关。就拿哱拜之乱前夕举例，哱拜振臂一呼边军群起响应，并不是仅仅因为此人在边军中有着多么深厚的背景和声望，而是因为此时的边军真的已经到了危及其存亡的时刻。

前文提及的巡抚党馨，其实并非仅苛待哱拜一人，《明史》记载，党馨“御士卒严苛 株两之奸，绳之军法。”之所以这些士卒还需要上缴粮饷给朝廷，其实与明朝的卫所制度有关。在这项制度下，这些边军不仅仅需要承担戍卫边境的重任，同时还需要进一步上缴屯田所得。而这一点，也是明代卫所制度不同于唐朝府兵制度的根本差异：后者只需承担相应的战争劳役，却可以以免除农田税赋作为补偿。

在明朝初年，由于卫所制度刚刚设立，再加上地方豪强对屯田并未构成侵占之实，这时的边军士兵，虽然需要与外敌相抗，却无冻饿之虞。明人称此时边军“虏无岁不犯 我无岁不备 诸军虽有战首之劳 无克削之苦”，然而到了万历一朝，这样的情况却发生了改变。随着边防军事的逐渐减少，边军的待遇也逐渐下降，此时的他们“修和则仍不免以克削为媚虏之资 兼战则徒有操练 无望首功”。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朝边军的处境也日益艰难。然而这样的处境却往往不被士大夫阶层所理解，巡抚党馨于万历十九年冬，下令追缴士卒三年所欠缴的田税，并威胁称“包赔未完者 即于月粮扣之”，而且为了催逼这些士卒，他甚至以此为借口不再派发朝廷所提供的冬衣。与物质充裕的现代不同，在当时若无冬衣过冬，无粮食果腹，那么这些士卒中有多少会因饥寒而死，简直无法想象。从这一点考虑，真正促使这一次浩劫爆发的，其实是明代边军地位的骤变。

三、宁夏之役的结束：绝望边军的最后放纵与明军以水灌城

哱拜之乱，其实是绝望的边军所进行的一次最后的放纵，这样的放纵，即使是其发起者哱拜也无法制止。因此，虽然这场叛乱不过八月有余，但无目的又无野心的叛乱士卒们，几乎摧毁了整个宁夏城。他们“纵狱囚 焚案犊 掠公私积努货币，大掠商民金宝女妇”。在面对明军的围剿时，这些已经知道自己再无生路的边军士兵，并不是真正的以据城死守之心进行抵抗，即使是其发起者哱拜等人，也只是“收各衙门印信 分闭六门”，而在城破之时，更是“父子青衣 伏迎道左”，由此观之，这些人并未打算据城死守并割据一方。

另一方面，久攻不下的宁夏城最终让明军失去了耐心，兵部尚书石星奏请万历皇帝准备以水灌城，不过从当时的记载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其一开始提及此法，只是寄希望以此威胁叛军投降，否则“坝水决开 一城之人，尽为鱼鳖”。然而这样的变乱本身就没有真正的统治者和主事人，面对明军的威胁，宁夏叛军只是“日拥押邪倡酬，醉辄妄杀戮榜掠”。最终，威胁未能奏效的明军“堰唐渠红花渠水灌城 ”而这样的举动再一次恶化了这次叛乱的后果，因为洪水灌城的严重影响，宁夏城几乎沦为人间炼狱，史书记载“城中乏食 士尽食马 民食树皮、败靴 死相属”。然而，这一场战争最终还是以明军的胜利为结果宣告结束。

四、结语

万历二十年，是多灾多难的一个时期，宁夏哱拜兵变、朝鲜壬辰倭乱、播州杨应龙叛乱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二十年 宁夏用兵 费努金二百余万。其冬 朝鲜用兵 首尾八年 费努金七百余万。二十七年 播州用兵 又费努金二三百万。”这样的军费支出，让当时的朝臣都感到恐惧，但凭借着万历初年进行的张居正改革，明朝似乎未因为这三次大规模战争而垮台，甚至可以说在当时人们眼中，这三次平乱战争，是“悉天下之力……为国家辟土开疆 此盛事也。”

然而我们也必须注意到，在宁夏哱拜兵变的平定过程中，明朝军队已经在事实上显露出了种种疲态，而他们的对手原本也曾经是他们的一员。我们可以看出，此时明代将领家丁制度的成熟已经成型，这样的制度虽然看似强化了军队的战斗力，但同时这种制度的存在本就说明这一时期明代军队的架构就已经不足以承担其应有的责任。

参考文献：

1、张廷玉《明史》

2、《万历朔方新志》

3、范中义《论明朝军制的演变》

4、陈表义、谭式玫《明代军制建设原则及军事的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