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是个好皇帝吗(被做皇帝耽误的千古词人)
李煜是个好皇帝吗(被做皇帝耽误的千古词人)古语劝导不可一叶障目,但在评价古人时,人们往往会因一些表象而忽视其真实,对于有着文采的帝王尤其如此。例如曹操,后人会因其“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诗句,认为其有仁义之心,忽略他在汉末群雄中屠城杀降的记录居魁首。这艰难是因为李煜。无论当时的北宋君臣还是后世爱恨李煜者,其实都看错了李煜。以天下大势来看,南唐也已孤立无援。963年,北宋灭亡荆南高氏政权与湖南周氏政权;965年,灭后蜀;971年,灭南汉。江南地区还保持独立的仅剩下南唐、吴越,以及割据漳州、泉州的陈洪进。而吴越钱氏已经打定主意投附北宋,即使南唐有“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赏功,王亦大梁一布衣耳”的劝诫,也不改初衷。至于陈洪进,也早已是宋太祖敕封的“推诚顺化功臣”了。远在北方的契丹辽朝,原本与南唐交聘频繁,但经过辽朝使节被刺的“清风驿事件”,两国也已断交。何况山河阻隔,辽朝就是有相助之意,也鞭长莫及。内忧外孤,此时南唐在
南唐兵弱国贫,又是无“人君之度”的国主在位,却与宋军血战多时。
文/班布尔汗
公元974年,也是北宋开宝七年。是年九月,下定决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宋太祖赵匡胤,发动了对南唐政权的终极打击。他命大将曹彬、潘美等率水陆军十万赴荆南,自西向东用兵。同时,以吴越王钱俶为东南面行营招抚置制使,以客省使丁德裕为监军,自东向西用兵。如此,以两路夹击之势攻向南唐。
此时的南唐,已经尽失江北诸州,只据有洪州、金陵等江南十九州岛,国境只及鼎盛时的一半。国家还失去产马之地,“国中无马”,连成建制的骑兵都无法组建,军队之中“骑兵才三百”。加之失去海盐产地,被北宋封锁对外贸易以及连年对北方“银绢万计”的上贡,使得国内财政紧张,经济困难,“物价增涌”,以至于连铜钱都成为战略物资,国内以铁钱流通。
以天下大势来看,南唐也已孤立无援。963年,北宋灭亡荆南高氏政权与湖南周氏政权;965年,灭后蜀;971年,灭南汉。江南地区还保持独立的仅剩下南唐、吴越,以及割据漳州、泉州的陈洪进。而吴越钱氏已经打定主意投附北宋,即使南唐有“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明天子易地赏功,王亦大梁一布衣耳”的劝诫,也不改初衷。至于陈洪进,也早已是宋太祖敕封的“推诚顺化功臣”了。远在北方的契丹辽朝,原本与南唐交聘频繁,但经过辽朝使节被刺的“清风驿事件”,两国也已断交。何况山河阻隔,辽朝就是有相助之意,也鞭长莫及。
内忧外孤,此时南唐在位的是“做个词人真正好,可怜薄命做君王”的李煜。这位词人国主笔下总是“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这样的艳词,给人以声色犬马的印象,所谓“风流秀曼,失人君之度”。
兵弱国贫,又是无“人君之度”的国主在位,北宋此次南征,南唐应该如后蜀一般“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被轻松灭亡才是。然而,宋军遭遇了极为顽强的抵抗,不但用一年之久才攻陷金陵,而且南唐在金陵陷落后仍有多地坚持抗战,可算是北宋统一战争中除了有辽朝支持的北汉外最艰难的胜利。
这艰难是因为李煜。无论当时的北宋君臣还是后世爱恨李煜者,其实都看错了李煜。
强势君王:文学与美女是爱好,南唐国主是主业古语劝导不可一叶障目,但在评价古人时,人们往往会因一些表象而忽视其真实,对于有着文采的帝王尤其如此。例如曹操,后人会因其“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诗句,认为其有仁义之心,忽略他在汉末群雄中屠城杀降的记录居魁首。
后人看到宋徽宗书画千古一绝,又醉心花石和名妓,便认为其是藏身深宫,纸醉金迷而不爱政事的文艺帝王。殊不知其人权欲与功业心极重,在位期间,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祖宗之法“坠废殆尽”,宰相在其面前都是“每闻将退免 辄入见祈哀,蒲伏扣头,无复廉耻”。至于他出兵攻打河湟乃至联金灭辽希图收取燕云,哪里有不爱政事的样子?
李煜为一代词宗,其文学成就登峰造极,加之其与大小周后的爱情传奇,便也给人以不爱江山爱文学、爱美人的印象。但人们都忽略了,文学水平高,对女人多情,并不妨碍他是一个强势君王。文学与美女是其爱好,南唐国主才是他的主业。
李煜是南唐元宗李璟的第六子,原名李从嘉。南唐坚持嫡长子继承制,李煜的父亲李璟很不得其祖父——南唐烈祖李昪的喜欢,但终究是长子,虽受了很多波折,最终仍即位。排位在第六的李煜,原本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成为储君的。
李昪不喜欢李璟,属意于另一子李景遂,而李景遂也有着众多支持者。这使得李璟即位后,不得不立李景遂为“皇太弟”。导致李璟的儿子们大为不满,尤其是长子李弘冀,与叔叔李景遂多番明争暗斗。958年,李弘冀取得了对吴越的“常州大捷”,实力暴涨,李景遂不得不上奏将皇储之位让给弘冀。
李弘冀虽得太子之位,仍不放心叔叔,终于将李景遂毒杀,他自己不到一年便暴病而亡。因为李璟的二、三、四、五子都早亡,李煜成为长子,于是登上储君之位。
大哥李弘冀与叔叔李景遂的鹬蚌相争,让李煜渔翁得利,这看似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李煜也一直维持着低调,埋头书本,一面“精究六经,旁综百氏”,一面倾心佛教,自号“莲蓬居士”,而“未尝干预时政”。其间所写的诗文,也是“谁能役役尘中累 贪合鱼龙构强名”这般看透红尘之作。以至于后世苏东坡,也认为他有着“欲脱世网而不得”的无奈。
细究历史,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钱俶的《南唐后主陇西郡公李煜墓志铭》中,总结李煜是“早知国事”,不但“工书画,明音律” 而且还“善兵法”。徐铉所撰《吴王陇西公墓志铭》中,更将李煜誉为诸葛亮一般的人物,说其失败是因为“以厌兵之俗当用武之世,孔明罕应变之略”。墓志铭总是要有所誉美,但一些事实也表现了李煜绝非不问世事、看透红尘。
955年,后周世宗柴荣率兵第一次征南唐,大败唐军,连下数州之地,饮马长江。内外交困之际,此时年仅19岁、还是安定郡公的李煜,被委以沿江巡抚使的重任。李煜严加守备,安抚民心,使得“初守建康,民咸德之”。而屡战屡胜的柴荣见到南唐守备严密,知道渡江困难,不得不慨叹“彼有人焉,未可图也”,率军北返。
不到20岁且初出茅庐的李煜,其表现完全不像不问政事的文青。
而在太子李弘冀死后,李煜虽成为长子,但储君之位并非无竞争者。他的弟弟李从善与大臣钟谟结为一党,指出李煜“器轻志放,无人君之度”,应以从善为储君。而李璟也很喜爱李从善,任命其为自己统管随行护卫军。李璟在洪州病逝时,李煜远在金陵,而李从善正在李璟身边,想要趁机篡改遗诏,但在扈从大臣的反对下作罢。身为护军统领,又是李璟爱子,在父亲去世、李煜远离的绝佳时刻,李从善都无法动摇李煜的地位。若说李煜对政局毫不经心,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恐怕不能让人信服。
成为太子后,李煜“在东宫 开崇文馆以招贤士”,迅速形成了自己的政治班底。而在李璟南迁,由他在金陵监国之时,也能迅速稳定局势,“后主监国于建邺,临事明允,甚得时誉”。待到正式成为国主,李煜第一时间进行了集权改革,设立澄心堂,架空了宰辅机构。
南唐原有“澄心堂承旨”一职,类似于唐朝的翰林待诏,职责只是应诏供奉。而李煜将之变为自己的秘书机构和权力中枢。澄心堂成员除王室内成员外,多选取低级官员参与,“出入内庭密画 中旨多出其间”。使得掌管政务的中书省和掌管军事的枢密院“皆同散地”。甚至“用兵之际,降御札移易兵士”,而枢密院根本不知道。李煜的做法,与汉武帝设立尚书台加强君权削弱相权如出一辙,李煜的权欲和手腕可见一斑。
在15年国主生涯中,李煜一面有着人所熟悉的好文艺、崇佛教的特点,另一面也展现着一个集权君主的勤政。他经常“命两省侍郎、谏议、给事中、中书舍人、集贤勤政殿学士更直光正殿,召对咨访,率至夜分”,甚至对于刑律之事也亲自过问,“常猎于青山,还如大理寺亲录系囚”。
南唐在李璟在位时,因为对外战争的失败,国主权威动摇,内有皇族争储,外有朝臣党争,甚是混乱。及至李煜继位,因其干纲独断,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内耗,南唐的施政基本上按照李煜的想法在铺陈。改革币值,以铁钱为内部交易货币,将铜钱作为国家储备,以至于“比国亡,诸郡所积铜钱六十七万缗”。罢去屯田,划归州县,使得“屯田佃民绝公吏之挠刻,获安业焉”。
在用人上,李煜也表现出一位帝王的恩威。面对与自己争位的弟弟李从善,他不但不予追究反而予以重任,澄心堂便让自己的几个兄弟都成为核心成员,营造了宗室同心的氛围。他对于前朝老臣,如冯延鲁、何敬洙等,也是礼敬有加,大加厚赐,从而获得“仁孝为理”的“明王”赞誉,收拢了朝野之心。
同时,当他怀疑林仁肇这般威望深厚的老将有可能背叛时,则痛下杀手,将之鸩杀。潘佑、李平都是李煜为太子时的近臣,他们在积极推动井田制,禁止土地买卖的改革时,得到李煜大力支持。当改革过于躁进而“百姓大挠,几聚而为乱”,以至于朝臣群起反对时,李煜也会毫不留情将他们下狱处死。
李煜通过澄心堂,将南唐的“三千里地山河”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能在揽权的同时“无殃兆民”,没有刻意搜刮,使得“民稍休息”,从而聚集了士民之心。正是如此,李煜才能够有底气拒绝北宋的招降,在宋军南下之时有信心进行抵抗。
卑躬屈膝背后:不断贡赋只求暂缓决战和积极备战面对咄咄逼人的北宋,李煜的作为从表面上看是怯懦而卑微的。父亲李璟时代,丧师失地,去帝号称“国主”,并按时缴纳贡赋。到了李煜即位,更加卑躬屈膝。
961年,李煜刚一即位,便上表宋太祖,表示自己“实愧非才”,成为国主是“惧弗克堪 常深自励”,希望得到宋太祖的承认。对北宋的贡赋,李煜不但从不短缺,而且还有所加码,常例贡赋就经常达到“金器两千两,银器两万两,纱罗绢丝三万匹”的程度。北宋有“师克捷及嘉庆事”,李煜还要“遣使犒师修贡”。逢年过节,他“更以买宴为名,别奉珍玩为献”。遇到“吉凶大礼”,他还要“皆别修贡”。北宋的使节到南唐,李煜从来都是“衣紫袍,备藩臣礼”,极尽谦恭。
李煜想让北宋明白,自己人畜无害,无野心,无骨气。后世因此认为他软弱无能,一味奴颜媚骨,日后亡国辱身也是定数。软弱背后,李煜表现着强硬的另一面,那便是积极备战。
有权欲也有权谋的李煜,绝不可能认为做小伏低便可换来平安。他明确对宋太祖表示,自己的底线是“宗社之失,不自臣身”。也就是说南唐灭亡不能在自己手里发生,称臣上贡皆可,纳土归降绝不可能。宋太祖几次让他前往开封,他都托词拒绝。他不断地贡赋,只是为了暂缓决战。
各种谦恭的背后,史书上也有大量南唐备战的记载,如“置龙翔军以教水战”,“缮甲募兵,潜为备战”,“筑城聚粮 大为守备”等等。宋太祖赵匡胤从未被李煜的谦恭所迷惑,知道其“作为事大之恭谨,每欲欺天而观望”,尤其是“修葺城垒,弥年为固守之方”,可想而知“有包藏之志”,故而从未放松对南唐的监视和运筹。只是北宋早已定下“先易后难”的统一方略,那么对于南唐这个外软内硬的骨头,只能放在最后再解决。
974年,江南群雄或灭或降,虚与委蛇已经没有必要。宋太祖赵匡胤下达了对南唐的总攻击令。李煜对这个早已意料到的结局也并未慌乱,他一面继续派使臣上贡“乞缓师”,一面定下了“坚壁以老宋师”的战略。毕竟此时的南唐无骑兵,野战非宋军之敌,加之李煜当年面对后周便是沿江防范、坚壁清野而取得成功。而值得一提的是,李煜也并未因自己因坚壁清野之策退后周军而产生路径依赖。在严守长江的同时,也以洪州节度使朱令赟率15万之众为预备队,既牵制长江上游宋军,也可随时支持各地。
作为大权独揽的国主,李煜是战争中南唐的最高统帅,各项军令都是他通过澄心堂亲自下达。以至于将领出兵之际,“招讨分兵署字”,却“不知何往”,因战前谋划“皆出澄心堂”。后世如陆游著《南唐书》,说宋军已经入境,而李煜“犹不知也”,是太过贬低李煜了。
对于宋军伐南唐之战,一般印象都是势如破竹。其实双方多有拉锯,战况激烈,在白鹭洲、武昌、池州等地,史书都记载宋军大败唐军后时隔数月又再败唐军,可想而知宋唐两军是在反复争夺。
战争中,南唐军涌现了不少奋战不屈的将士。袁州萍乡制置使刘茂忠“亲操奋击”,击败宋军。江南统军使李雄父子八人死战宋军,全部殉难。甚至因李煜与其祖、父均礼遇佛教,江南寺庙也主动抗击宋军。“庐山圆通寺在马耳峰下 江左之名刹也。南唐时赐田千顷,其从数百众,养之极其丰厚。王师渡江 寺僧相率为前锋以抗。”
宋军在战力强盛之下屡败唐军,最终形成了对金陵的包围。但因作战损耗和气候原因,“秋暑军多疫”、“南土暑炽,军卒疫死”,宋军已经有了“体士马 为后图”和“方议休兵”的想法。李煜坚壁清野的战略几乎获得成功,只待朱令赟率部解围,这次抗战便算胜利了。
因此,宋军兵临城下时,李煜仍举行了科举考试。“是月,江南知贡举,户部员外郎伍乔放进士张确等三十人。”后世评价“王师已至城下,而贡举犹不废”是李煜“诚不知务者”,则是后见之明的上帝视角了。
然而,朱令赟率军来援,打算火烧宋军战船,不料“适会北风反”,大火反而焚烧了唐军战船,导致唐军崩溃,朱令赟被俘,南唐唯一的机动兵力丧失。如此一来,宋军无后顾之忧,“百道攻城,昼夜不休”。金陵城中“米斗万钱,人病足弱,死者相枕籍”。
局势无可挽回,李煜展现出帝王而非文人的一面,指挥部队拼死守卫,还向契丹请求援兵。长达十个月的金陵攻防战中,因为李煜作为国主坚决抵抗,南唐守军相当顽强。将军呙彦、马承信、马承俊“力战而死”,各门守军都坚守到最后一人一马,战死者均血污不成人形,“诸将战没者 犹数十人”。
975年11月,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金陵还是被攻破了。众多忠于李煜的大臣如陈乔、钟蒨、廖澄等均自杀殉主。而原本誓言“如其不获,乃聚宝自焚,终不作他国之鬼”的李煜,却未能践诺,向宋军投降了。
强项臣虏:在羞辱中高调求死,故地彻底沦陷后失去价值李煜有着帝王的高傲,也有着文人的敏感,“一旦归为臣虏”的屈辱原本是难以忍受的。金陵城破,他“欲自杀”,但千古艰难唯一死。面对着“左右泣涕固谏”,他终究未能殉社稷,只能去过“沈腰潘鬓销磨”的臣虏生活。
投降前后,李煜的两项作为,展现了他既是帝王又是文人的特色。其一,他焚毁了父亲李璟和自己数十年珍藏的图书字画。“元宗(李璟)后主(李煜)皆妙于笔札,好求古迹,宫中图籍万卷,钟王墨迹至多。”城破之际,李煜嘱咐妃子黄氏,“此皆吾宝惜,城若不守,而可焚之,无使散逸。”黄氏在城破时遵旨行事,大量珍本书画被付之一炬。这可算中国文化史上一大惨案,足可与梁元帝焚书相比。帝王的宝惜与常人不同,有极强的独占欲,自己既不可得,便不如毁掉,即使如李煜这般文人气极重的帝王也未能例外。
其二,宋军统帅曹彬优待俘虏,在押送李煜北上之前,允许他“运宫中珍宝金帛,唯意所取”,作为他日后的生活所需。而李煜“方以亡国忧愤 无意于蓄财,所取不多,故比诸降王独贫”。国破家亡,连最宝惜的书画都焚毁了,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要更多的钱物还有何用?无意蓄财的李煜此时展现的是自己作为文人的一面。
被押解到北宋都城后,李煜遭到了一系列羞辱,被封为“违命侯”,在宴饮时,被宋太祖耻笑为“好一个翰林学士”。待到宋太宗即位,更是经常将李煜的妻子小周后召入宫中,“每入辄数日而出”。这样的屈辱之下,李煜除了将一腔悲愤化为一篇篇千古名篇之外,也时刻保持着强项,种种作为只为了一个目的:求死。
他没有勇气自杀,因此希望宋皇能够处死自己。到开封之后,他没有如南汉刘鋹一般用自贬的方式讨好宋皇,反而经常“务长夜之饮”,乃至于“燕饮声伎 彻于禁中”,极为高调地宣示自己的存在。所写诗文都是故国之思、家国之痛,毫不忌讳。而当南唐旧臣拜访自己,李煜也不惧猜忌,总是予以丰厚的赏赐,以至于很多南唐旧臣将之作为生财之道,反复求赏。
这些作为,足以求死了。后世都以为是李煜写出《虞美人》中“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诗句让宋太宗“衔其有故国不堪回首之词”才导致李煜之死,实际上李煜种种作为早已是必死之局。何况,各地降王,除了刘鋹这样在故国声名狼藉者之外,几乎都不得善终,后蜀孟昶“至京师……七日而卒,追封楚王” 吴越钱俶“太宗于是日遣中使赐以器币,与之燕饮,皆饮毕卒。盖太宗杀之也”。在江南颇有人望的李煜又怎么能例外?
李煜能够如此高调强撑两年才被杀,是因为南唐故土仍有人坚持抵抗:指挥使胡则与左军招讨使柯昶同守江州,在李煜投降四个月后仍坚守不屈。还有袁州刺史刘茂忠、吉州刺史申屠令坚在南唐亡国两年后,仍坚守吉州、袁州等地不降。留住李煜,是为了避免更多的反抗。
待江南各地的抵抗都已失败,李煜求死的心愿终于可以实现了。为臣虏两年后,公元978年8月13日,“遂有秦王赐牵机药之事”。所谓牵机药,“服之前却数十回头,足相就知牵机状也”,李煜在极度痛苦中结束了生命。
他的死,虽被后世认为因文获罪,其实是作为一个失败帝王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必然结局。总被人看做文人的李煜,却仍是死在帝王身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