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洛阳故城的历史（历史中的洛阳汉魏故城）

汉魏洛阳故城的历史（历史中的洛阳汉魏故城）这个寺里还有几个小故事。一次有一位西域沙门菩提达摩来到洛阳，他是波斯国胡人。看到无比高大的永宁寺塔，感慨赞叹说他自己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走了这么多国家，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丽精美的建筑，在洛阳简直找到了真正的佛国。他就在这个地方双手合十，口念“南无”数日。到了孝昌二年（526年）的一天，突然狂风大作，瓦飞树折，刹上宝瓶随风而落，入地丈馀。于是命工匠重新铸新瓶安放了上去。永宁寺塔当然在永宁寺里，永宁寺建于熙平元年。（公元516年）是灵太后胡氏建的。这个寺的位置很核心，据《洛阳伽蓝记》载：在宫门阊阖门南一里御道西。其寺东有太尉府，西对永康里，南界昭玄曹，北邻御史台。四周都是国家机关，可想位置的重要。寺东西南北各一门，寺北有一所大殿，里面有一座身长八丈的金身佛像。稍微小些的金像十座。彩绘的像三座，金线织成的像五座，玉像两座。当时外国所献的经卷，佛像都藏在这里。这个寺的僧房楼观一千余间，而且装饰

壹

一座无声的城

城内

欢迎您来到汉魏故城，今天我以杨衒之《洛阳伽蓝记》的角度，向你介绍一下您面前的这片遗址。

我们先整体了解一下故城的概况。城的东西南北一共有十三个城门，城门的名字大多还都是沿用魏晋时的名字。东边三个城门，南边四个城门，西边四个城门，北边两个城门。其中南边东面的第一个门叫做开阳门，汉光武帝迁都洛阳时建的此门。其实此门刚建成时没有名字，有一天夜里，这个城门上面突然来了一根柱子，之后琅琊郡开阳县来报他们那南门柱子飞走一根，让人过来一看，果然是开阳县那根，所以起名开阳门。东面有三门：北头第一门曰建春门。 次南曰东陽门。次南曰青陽门。南面有四门：东头第一门曰开陽门。次西曰平昌门。次西曰津陽门。西面有四门：南头第一门曰西明门。次北曰西陽门。次北曰阊阖门。次北曰承明门。北面有二门：西头曰大夏门。东头曰广莫门。

永宁寺

东西南北的大门讲完之后，咱们说一下城里的建筑物，首先我们说一下永宁寺塔。永宁寺塔是一个地标性建筑，塔高九十丈，合今136．71米左右，加上塔刹通高约为147米，相当于现在四十多层楼，是古代最伟大的佛塔之一。塔身为四面，一共九层，每面有三户六窗，窗户上有金铃，共有五千四百个。据传百里之外能望见此塔，十里之外能听到塔上金铎发出的声音。

永宁寺塔当然在永宁寺里，永宁寺建于熙平元年。（公元516年）是灵太后胡氏建的。这个寺的位置很核心，据《洛阳伽蓝记》载：在宫门阊阖门南一里御道西。其寺东有太尉府，西对永康里，南界昭玄曹，北邻御史台。四周都是国家机关，可想位置的重要。寺东西南北各一门，寺北有一所大殿，里面有一座身长八丈的金身佛像。稍微小些的金像十座。彩绘的像三座，金线织成的像五座，玉像两座。当时外国所献的经卷，佛像都藏在这里。这个寺的僧房楼观一千余间，而且装饰极尽奢华。松柏，修竹，各种花草植物掩映其中，无论从视觉，嗅觉都让人当时感：慨即使是印度须弥山的宝殿也比不过这里。因为这里绿树怀抱，绿水环绕，环境清凉。很多从这路过的行人都在这里歇脚。现在虽然荒芜了，但是可以想象，一千五百年前，这里的良辰美景和热闹繁华。

这个寺里还有几个小故事。一次有一位西域沙门菩提达摩来到洛阳，他是波斯国胡人。看到无比高大的永宁寺塔，感慨赞叹说他自己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走了这么多国家，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丽精美的建筑，在洛阳简直找到了真正的佛国。他就在这个地方双手合十，口念“南无”数日。到了孝昌二年（526年）的一天，突然狂风大作，瓦飞树折，刹上宝瓶随风而落，入地丈馀。于是命工匠重新铸新瓶安放了上去。

到了武泰元年（523年），孝文帝去世，当时胡太后专权，为了把持朝政，立三岁的元钊为帝。事敗后胡太后，元钊帝，朝中大臣两千余人在当时的河阴被尔朱荣所杀，史称河阴之变。河阴之变后，尔朱荣立元子攸为帝，即庄帝。这个庄帝最后被囚禁在永宁寺大门的门楼里。当时寒冬腊月，庄帝冻得不行问尔朱兆要头巾御寒，尔朱兆不给。这个皇帝在最后的愿望就是来世不再做皇帝，不要生在帝王家。还写诗一首： “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 永熙三年（534年），一场大火烧毁了这座举世无双的宝塔。当时天气很怪，既有雷雨，又夹杂霰雪。火起初是从塔的第八层烧的，整个京城都看得到，百姓们也纷纷来看。皇帝派官员来救，但火势太大，当时的条件也无法施救，整整烧了三个月，当时有三个比丘看到塔被火烧，便赴火而死。最终整个塔被烧成了灰烬，过了一年塔的地基部分仍有烟气，可想火势之大。当年五月，海边东莱郡的人说，在海上看到了永宁寺塔，光明照耀，俨然如新。这可能是海市蜃楼，也可能是传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消逝在历史中。

如果我们穿越历史，站在永宁寺的塔顶，俯视整个北魏都城。我们先从九点的方位看，那里是西阳门，在西边西阳门的内侧当时有一条御道东西而行，御道北边，是一个叫延年里的地方。“里”是什么呢？在古代五家称为邻，五邻称为里。现在邻里表示街坊邻居，其实啊在古代邻和里是有区别的。建中寺就建在延年里中。建中寺原本是北魏宦官刘腾的旧宅，这个宅子雕梁画栋，异常奢华，正屋建的堪比皇宫里的宫殿———含光殿。当时的国家为了维护皇帝及大臣等级的秩序，在衣食住行的等级方面制定了很多规矩规定的。就像以前给你讲过周朝的九鼎八簋的制度一样，不同级别的人吃饭用的餐具都是不一样的。那这个宦官住了比皇帝还要豪华的房子，在当时就被称为僭越。如果一个大臣“僭越”了，在当时就是犯法了。那这个宅子的主人刘腾因为僭越犯了法，他的宅子最终被一个叫元太后的人给没收了。

太仆寺/ 武库署/司马昭旧宅

在这个宅子的东边有太仆寺，太仆寺叫是管理皇家车辆的地方。再往东呢，是乘黄署，古代有一种神马叫做“乘黄”，所以这个地方是管理皇家马匹的地方。再往东呢，是管理皇家兵器一个叫武库署的地方。再往东叫是司马昭他们家了。那你也许会问了，司马昭不是晋朝人么？那里当时是北魏的都城，怎么会有司马昭家呢？其实刚开始我就讲过，这个汉魏故城在东汉，魏，晋，北魏都是都城，就像现在北京的紫禁城，明朝的时候是明朝的皇宫，到了清朝虽然朝代换了，但是皇宫的地方没有变，还是以前的皇宫。汉魏故城也一样，晋朝的时候是这里是晋朝的皇宫，虽然以后北魏改朝换代了，但是还是用了以前朝代的皇宫。所以这里有司马昭的旧宅。当时在这个宅子周围长满了大树，这些大树都生长了几千年还非常茂盛，夏天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别的地方炎热，而这里却很阴冷，宅子的主人刘腾夏天就在这里避暑。

延年里/永康里

刚才我们讲了，西阳门内侧御道的北边叫延年里，那御道的南边那就是永康里。有一天啊，有个人挖井，偶然从井里挖到一块石头，石头上还写着：这里是汉朝太尉荀彧（玉）的家。看到没有，汉朝的大臣家以前也住这里。就更证明了刚才说的这里是好几个朝代的都城。

有有，你闭上眼睛，我一边描述场景你一边想象，看看能不能想到在一千多年前，在春暖花开的四月，这里是什么样的景象？“皇帝站在皇宫最南边的城楼上，手里拿着鲜花从城楼上撒下去，城楼下的百姓都争先恐后的去接。突然，从城门里面走出一条队伍，队伍中有用宝车载着的一尊非常精美佛像。这座佛像被六牙白象驮着。队伍前面有化妆成辟邪，狮子的人开道引路，旁边有各种杂耍的表演，有的人把锋利的刀子从嘴里插到肚子，有的人吐火，有的人表演马戏，有的人爬到高高的竹竿上吸引大家的目光，还有人在一个细细的绳子上来回走的人。他们穿着奇特怪异的服装，营造了异常热闹的游行氛围。特别是宝车载着的佛像一旦停下来，人们就会像潮水一样围观，朝拜。把道路挤的水泄不通。甚至出现了人挤倒后被踩死的现象。这就是当时一种叫“行像”的活动。时间是在每年的的四月八日，也就是佛祖诞生的纪念日。地点呢，各个城市都有，但是尤其以首都洛阳最为盛大。在洛阳的游行队伍中，被抬出来的佛像平常被供奉在长秋寺里。长秋寺也在九点钟的方向，刚才说的那个宦官刘腾建造的。长秋寺附近的位置在晋朝时是一个大市场。晋朝时洛阳有三个市场，一个叫金市，在洛阳的城西，在十一点钟的方向。当时不同的市场贩卖不同的货物，金市主要是买兵器，农具，铁锅这些物品的市场。一个叫南市，在洛阳城南。一个叫马市，在洛阳城东。在长秋寺的北边还有一个名为濛汜的泉池，这个池子是三国魏明帝曹睿时期建的，在以前，洛阳城里是有很多沟渠在城市里面穿流，建这个池子既可以蓄水，也可以通畅沟渠。这个濛汜泉当时夏天时有水，到了冬天水就干涸了。估计这个跟北方的气候有关系。现在你看洛阳的伊河，洛河也是夏天水深冬天水浅。

瑶光寺

佛寺里有很多僧人都是男人，我们猜一猜有专门女人住的佛寺么？ 对，有一个瑶光寺就是专门住女尼姑的地方。当时的北魏从皇帝到百姓都笃信佛教。还有许多名门望族没有出嫁的大家闺秀也喜爱佛法，一心向佛，她们离开家告别父母来到瑶光寺落发修行。这些人在家都穿着华丽的衣服，但是到了瑶光寺她们便剪去头发，换上朴素修行的衣服，学习佛法。当时皇宫里皇帝的嫔妃，也把这里当作修行佛法的地方，她们经常和寺里的尼姑一起学习。瑶光寺那时有房屋五百多间，可以想象来这里学习佛法的女人还是非常多的。瑶光寺里有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树呢有檍树，枸树，草呢有鸡头草和鸭脚草。檍树的树干材质坚硬，可以做弓弩杆。不仅是瑶光寺，还有例如景乐寺，昭仪尼寺也都是女人修行的寺院。这些寺院都在当时的洛阳城中。

愿会寺

佛教有很深的道理，是东汉时传入中国的。道理和迷信时不一样的。例如人们只有认真努力学习才能优秀。这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是如果有人相信只要向神灵磕头保佑就能提高学习成绩这就是迷信了。什么是迷信呢？应该是迷迷糊糊的相信。不知道这个事情的真假，但是最终相信了，这就是迷信。在北魏时就有很多迷信的事情发生在洛阳城里。当时《洛阳伽蓝记》这本书记载，在愿会寺里有一株桑树非常奇特，他层层叠叠长有五层，好像松树那种样子似的。但是每层的树叶和果实都不一样。当时的人都管这树叫神桑。但是皇帝非常不喜欢这棵树，就让人给砍掉。但是砍树这天，漫天云雾，斧头砍树的地方还流出了血一样的红色液体。还有一个记载，有一个叫段晖的人经常听到自己家地下有钟声，还时常看到五色光芒照在屋子里，他觉得很奇怪，就挖掘发光的地方，结果挖到一尊金像和两尊菩萨。金像底座上还刻着“晋泰始二年五月十五日荀勖造”。这个段晖以为是佛祖显灵了，就把自己的家改成了寺庙，把佛像和菩萨都供奉在寺庙里，寺庙叫做光明寺。后来有一个小偷来来偷佛像，佛像和菩萨居然开口说话了，大声斥责这个小偷，小偷被吓得晕倒在地上。寺里的僧人听到训斥声立马来进来，于是小偷被抓住了。这些虽然时迷信，但是在北魏时期的魔术表演可是真的。当时有一种魔术叫做剥驴投井，植枣种瓜。就是把一头驴截肢杀掉，剥掉皮埋在井里，填上土，在上面种枣种瓜，神奇的是一眨眼的功夫，枣就长成了树，瓜就结成出秧，而且都生出了果实，观众还可以亲口品尝种出来的果实。这个可不是迷信，是书里记载的真实的魔术。但是北魏后期国家发生了战争，这些魔术师们有的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有的在战争中死去了，这些魔术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还有一个你可能想不到的，当时在洛阳种了只有南方才有的椰子树。那时椰子树叫做“酒树”，因为椰子树开的花品泡在水缸里，树花发酵，过几天就可以做成酒。是不是很神奇？更神奇的是不仅有椰子树还有一种叫做“面木”的树。这种树长出来很多碎屑，可以做饼吃，简直就是一个制造面粉的大树。

修梵寺

你往五点的方向看，那里曾经有一个修梵寺，这个寺庙最有意义的地方就是殿内的作为护法神的四大金刚菩萨。因为以后寺庙里修建的金刚菩萨的规范都是按照修梵寺来的。菩提达摩曾经来过这里，达摩看到这里景色清幽，认为这种环境才是佛门修行到场本来的面目，可能他觉得其他地方过于奢华，出家人就应该朴素清净。

董卓旧宅

四点和五点之间的方位是当时富贵人家的居住地。例如管理官吏的吏部尚书（组织部部长）邢峦，皇帝身边的太傅长孙稚，管理刑狱的廷尉卿元洪超，管理皇宫门卫的卫尉卿许伯桃，掌管地方军事大权的刺史等。因为这个地方住的都是权贵，可能权贵们会把一些宝贝埋藏在自己院子里，所以之后只要在这里兴修挖掘都会挖出宝贝。又一次吏部尚书家在家里挖出了丹砂和几十万钱，钱上还写着：这些东西都是董卓的。因为汉朝董卓的宅子就在那里，董卓在他宅子南北还挖了两个水池，过了将近三百年后池子里的水还是碧水盈盈，冬天也不会干涸。据说活来董卓夜里向吏部尚书讨要东西，尚书不给，过了几年尚书就去世了。

景林寺

我们在看五点和六点之间的方向有一座景林寺，这里禅房幽静，还有一座精舍。僧人们坐在这里像坐在幽静的山谷里一样。什么是禅房？什么是精舍呢？禅房就是僧人习静之房，简单说就是能让僧人们安静的休息，静坐，思考的地方。你记不记得唐朝常建的那首《题破山寺后禅院》：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里面的禅房就是我刚才解释的禅房。那精舍又是什么呢？精舍的全名应该叫“衹树给孤独园”。传说释迦牟尼，就是如来佛祖，成道以后，拘撒罗国有位长者叫做给孤独。他在一个叫王舍城的地方听如来讲法，特别尊重，佩服如来佛。他回国之后呢，用大量的金钱购置了一个花园。这里说明一下，这个花园是波斯国太子衹陀在舍卫城的花园。他买了花园就作为如来在舍卫国居住讲法的场所。当时衹陀太子应该也是很尊重和佩服如来，所以把花园卖给给孤独长者的时候呢，只收了这片花园地面的钱，而把花园里的树木都奉献给了如来。如来在这个地方居住讲法二十五年，那这个地方的名字就用衹陀和给孤独的名字合在一起叫做“衹树给孤独园”也叫“衹园精舍”简称“精舍”叫是僧人居住活着讲佛法的地方。

遥想故城

以前的洛阳城可不想你现在看到的一样只是一片庄稼地，以前的洛阳城里有湖泊，假山，高台，沟渠，果园，粮仓，等等等等。假山上有宫殿，甚至不同假山上的宫殿用飞阁连接，简直是一个立体的城市。湖泊里有鱼，有鳖，湖泊上建造小岛，小岛上建高台，高台上建造高高的房屋，房屋再用高高的通道彼此连接起来。你想想，多美唯美，壮观，奇巧的画面。当时在地底下每个湖泊之间还用瓦做的下水管道相连，就像城市的水道管网系统一样，是不是很神奇。在洛阳城里还有一个流觞池，对，就是王羲之写兰亭序时的那种流觞。古代每年三月三上巳那天，古人及聚集在环曲的水渠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着水流自然向下游流动，水杯停在谁对前面，谁就把酒杯中对酒喝掉。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建筑不是一个皇帝完成的。很多建筑都是在之前皇帝建造的基础上不断的丰富。例如一个皇帝建了湖泊，接下来一个皇帝就在湖泊里建了高台，接下来又有皇帝在高台上建造高楼，后来人们又把高楼一座一座的用飞阁到连接起来。慢慢的形成里那么奇巧壮美的洛阳城。

那这里问你一个问题。在一千五百年前的洛阳的夏天。古人能吃上“冰糕”么？对，答案是可以吃上冰糕的。因为在洛阳城大概2点的方向，有一座藏冰室。冬天皇帝让工人们在洛阳周边结冰的河里取冰。把冰在洛阳城里的藏冰室储存起来。到了夏天六月最热的时候，皇帝把冰取出来和百官一起分享。这样，夏天就有“冰糕”吃了。

贰

城东

水与桥

以上是我介绍的洛阳城城内的部分，接下来，我按照东南西北顺时针的顺序，把城外的东面，南面，西面，北面介绍一下。介绍城东之前呢，我先说一下洛阳城里那么多湖泊，水渠的水源是从哪来的。现在在洛阳市的西边有个叫谷水的地方。现在“谷水”是一个街道的名字，在汉朝谷水不是街道，是一条实实在在的水道。当时的谷水呢，从现在洛阳王城公园的位置把涧河水向东引，经过王城公园的北边一直往东，汇合瀍河水后流到现在白马寺北边大概金村的方向，谷水再穿过洛阳城流到当时的“阳渠”之后进入洛河。因为有这条“谷水”的水源，洛阳城里就像江南一样小桥流水人家了。因为有水，就会有桥。你们都知道著名的赵州桥，赵州桥是隋朝时才修建的，我现在说洛阳的桥，可是比赵州桥还要早的桥。在建春门外，就是洛阳城两点的方位，谷水穿过洛阳城流经建春门外的石桥。这座石桥东西走向，有四座石桥墩，还有四个石头柱子。在南边的一个桥墩上刻有：汉阳嘉四年将作大匠马宪造“的字。将作大匠呢，是一个官名。这个官是秦朝的时候开始有的，主要是管理国家建筑的，例如管理皇家的宫殿，宗庙，陵墓等等，这些建筑的修建，维护都是这个官员来做。这座桥一共建设了五个月就完成了。从汉朝到北魏时间过了大概过了四百多年，也就是北魏孝昌三年，忽然有一天下大雨，由于受到大雨的冲击，桥基倾塌了。把南边的石头柱子也给埋没了。在这座车桥东边大概一里的地方，也有一座石桥，为了区别，我们把刚才的石桥叫做南石桥，管东边的石桥叫东石桥。东石桥是晋朝泰康年间造的，比刚才说的南石桥小了一百多岁。东石桥的南边有一个很悲惨的故事发生。晋朝的时候，有个大帅哥，大音乐家，大文学家，大诗人，他的名字叫嵇康。他的故事你可以去专门查资料了解。我要说的是这个嵇康因为得罪了皇帝，被处以死刑。死刑的地点就在东石桥的南边。嵇康在临死前很从容，他弹奏了一首《广陵散》，这首曲子特别好听，但是当时只有嵇康一个人会弹，弹完这首曲子嵇康就被杀头了。从今以后，这么好听 的曲子在世界上就消失了。嵇康被杀的地方，以前是一个叫马市，在晋朝的时候，这个市场旁边有一座两层楼，楼上还挂着一面鼓，古代的时候到了市场下班的时间，击这面鼓就代表集市结束了。

龙华寺

接下来我们说一说龙华寺，龙华寺是由保卫皇宫的羽林，虎贲军人们建造的，位置在建春门外，这个寺里有租场，什么是租场呢？以前农民种粮食，是要把收获的一部分交给国家的，这叫做交租。那国家把收到的粮食就放在租场里。明白了吧，租场就是储存农民缴纳给国家粮食的地方。华龙寺里有一口钟，敲起来，声音可以传到五十里外。孝昌初年，梁朝萧衍的儿子豫章王萧综投降了北魏，来到洛阳听到这钟声传的这么远，感觉很奇怪，还写了三首《听钟歌》，写的这三首诗，一直流传至今。那或许你会问了什么是梁朝，谁是萧衍，谁又是萧综呢？我们现在把北魏那个时代称作南北朝，因为在中国当时有两个王朝，长江北边的是北朝，南边的南朝。当然，北朝和南朝不是一个国家，都包含了很多国家。萧衍就是南朝一个叫“梁”这个国家的皇帝。萧综就是萧衍的儿子。关于他们两人父子关系，还有一个小故事。话说在梁朝之前的国家是齐朝（南朝有四个国家，分别是宋齐梁陈），皇帝叫萧宝卷，因为这个萧宝卷当皇帝时胡作非为，大家都不喜欢他，就被萧衍干掉了。萧宝卷当时有一个美人，叫是一个妃子吧，叫吴景晖的已经怀萧综一个月了，然而这个妃子却被萧衍抢走了，等吴景晖生下来萧综后，萧衍以为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萧综长大了，长相，行为举止都很像萧宝卷，于是他问妈妈他到底是谁的儿子。妈妈吴景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萧综，知道真相后，萧综就从南边的梁朝跑到了北边的北魏，萧综在北魏当了大官，还取了皇帝的姐姐寿阳公主。不过由于当时战争不断，公主被尔朱世隆杀害，萧综也逃跑了。你看，又是尔朱家的人杀人，尔朱这个家族的势力月来越大，连皇帝，公主都敢杀了？那你有没有觉得这样下去会天下大乱了？

慈善寺等

在洛阳城的东面，还有很多寺庙，比如慈善寺，晖和寺，觉通寺，晖玄寺，宗圣寺，魏昌寺，熙平寺，崇真寺，因果寺等等，这里不用记住这些寺庙的名字，通过那么多的名字，你知道当时在洛阳城的东边，寺庙到处都是就可以了。不仅寺庙多，里面的佛像还精美，特别是宗圣寺里有一尊佛像，高三丈八尺，这座佛像平常不让人看，一旦搬出来时，整个洛阳城的人都来朝拜，因为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宗圣寺，洛阳城里连人都看不到了。

比丘惠嶷

我们再说崇真寺，寺里有一个叫惠嶷的比丘去世了，但是神奇的是七天后他又复活了。据说是因为阎王检查了一下工作，认为惠嶷来到阴间是搞错了，结果又把他放回到人间了。这当然是一个迷信，但是这些故事代表了当时人们的心理。还记得西游记里唐太宗也去过阎王殿最后又回到人间的故事吧？古代人认为善良的人死去之后还是会有很好的生活。相反活着的时候做坏事，死了就会下地狱，在地狱里过非常痛苦的生活。这个晖嶷活过来之后，向大家讲了讲他在阎王殿的遭遇。他说刚到阎王那，他和五位和尚一起被审讯。审讯的内容就是问问这五位和尚活着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其中宝明寺的智圣说他每天坚持坐禅，坚持做苦行僧。结果他被升入了天堂在阴间可以过幸福的生活。问另一个和尚是般若寺的道品。道品说他每天背诵经文《涅槃经》，结果道品和尚也被升入了天堂。剩下的三个和尚一个说自己爱给别人讲道理，一个说自己造了很多佛像，一个说自己建造了一座寺庙。。阎王说他们作为僧人，自己最应该做好僧人的基本功，例如静坐，背诵经文等等。但是这些最基本的都没有做好，只会做一些表面事情。所以让十个穿青色衣服的小鬼把把门送到了地狱。这里你注意，这些小鬼穿的是青色的衣服。青色的衣服在古代都是地位比较低的人穿的。你记不记得琵琶行里最后两句： 座中泣下谁最多， 江州司马青衫湿。白居易被贬为江洲司马，司马就是一个很小的官，地位很低，所以白居易穿的是青色的衣服。

在古代啊，如果你没有文化，连别人夸你，骂你你都听不懂。接下来呢，我们说一说几个词语，你感觉一下哈。假设你在北魏哈，有人说你是“浮虎”你觉得这是夸你呢？还是骂你呢？其实人家是在夸你呢。相传在东汉的弘农有一个太守叫做刘昆。他特别有仁爱之心，道德也特别高尚，连老虎都被感动了，老虎们都为了刘弘治理的地方免遭虎患，背着自己的小老虎渡河而去了。所以“浮虎”呢，是说作为地方官清明廉洁的意思。实在夸你呢。再比如有人说你是“埋轮”是夸你还是骂你呢？那我们来解释一下，在汉顺帝的时候，皇帝派了八个人道全国巡视看看地方治理的怎么样。其中有一个叫张纲的人最年轻，其他七个人都出发了，但是张纲还没有离开首都洛阳就停了下来，吧自己乘坐的车的车轮子给埋到地里。说：跋扈将军粱冀就是个大坏蛋，根本不用去地方，首都就有这么多坏人。那之后呢，人们就用“埋轮”来称赞某个人正直，不害怕权贵的恶势力。所以，说某个人“埋轮”也会夸奖呢。在古代啊，一般夸奖那个皇帝，都说他们是尧舜禹一样的好皇帝。一般夸奖那个大臣，都说他们是伊尹，皋陶一样的好大臣。伊尹时商朝皇帝汤的大臣，帮助商汤治理天下。皋陶是舜的贤臣。你看看，中国的文化是不是很深啊，如果不好好学习历史，语文的话，跟有文化的人沟通都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当然了现在科技发达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简单友善了，不用再像之前沟通起来那么复杂，微信聊天发一个笑脸就能表示你的心情。但是，还是要多多的了解中国的语言文化，能够享受更深层次的文化大餐。

奇人赵逸

在北魏的洛阳城里，曾经有一个奇怪的人，说他奇怪呢，是因为他说他自己出生在晋朝，当时已经二百多岁了，而且说自己能活到五百岁。你想想，如果现在还有一位清朝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说他自己见过乾隆皇皇帝，亲眼目睹过虎门销烟，参加过甲午战争，你觉得可能么？这个人叫赵逸。原本当时的人也不相信赵逸已经二百多岁了，但是有一次，他走到了一个叫杜子休的人家，指着这家的房子说，你家的房子在晋朝曾经是太康寺，这个寺是为了纪念王睿将军征服东吴而建造的。杜子休当然不相信，可是赵逸说，你家地下有之前太康寺佛塔的地基遗址，不信你就在我指的地方挖一挖。杜子休一挖，果然挖出来几十万块的砖头。上面还写着这些砖头是晋朝为了纪念王睿征服东吴而建造太康寺用的。这下杜子休不仅相信了赵逸的年龄，还将自己的宅子贡献出来建造了灵应寺。又把挖出来的几十万块砖头按照赵逸说的样子盖成了三层佛塔。赵逸说他二百多年来，去过战乱频繁的十六个国家的都城。这十六个国家你可以以后具体查一查是哪十六国。别人问赵逸晋朝和北魏有什么区别？赵逸说晋朝时人口少，北魏人口更多一些，别的建筑什么的都差不多。别人问赵逸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这么长寿，赵逸回答说他从来不养生，自己是自然长寿。皇帝知道他后也很惊叹，还送给他一辆车，别人用车拉着赵逸每天就在城市里游荡。赵逸就给周围的人讲述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城市过去的样子。那说到这里，你相信真的有人能活到二百多岁么？ 我呢，不相信以前有人能活到二百岁，但是我觉得以后人能活到二百岁，因为，科学技术在发展，人的寿命会越来越长。

秦太上君寺/刘禅宅/孙皓宅

在洛阳城的东边，不仅很多达官显贵住在那里，还有两种人也住在那里，一种是驸马爷，一种是后主。驸马就是皇家的女婿，后主就是前一个朝代是皇帝，国家被灭亡后的国君。在东阳门外二里有一个叫晖文里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秦太上君寺，装饰的庄严华丽，华丽的程度不亚于永宁寺。是胡太后为她的母亲修建的。寺内有一座五层佛塔高耸入云。在秦太上君寺旁边有北魏太傅李延寔的宅子和一个叫崔修和这个人的宅子。这里特别要强到的是，李延寔的宅子以前可是蜀汉后主刘禅的宅邸。对，就是那个“此间了，不思蜀”的刘禅。“乐不思蜀”的成语可就是从这个宅子来的。崔修和的宅子是以前东吴大帝孙皓的宅邸。孙皓被晋朝打败以后，被抓到了洛阳，就住在这个宅子里。这里说明一下，不仅蜀后主刘禅和东吴后主孙皓住在洛阳，他们去世后也都被葬在了洛阳城附近的邙山上，邙山上还专门有一个区域是埋葬后主的地方，蜀国后主，吴国后主，包括今后五代的后主李煜等等，都埋葬在邙山上。对，就是那个写“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南唐后主李煜。再说一下李延寔，他是庄帝的舅舅，去山东青州做官，出发之前庄帝提醒李延寔要提防青州人的奇怪行为。就是在当时的青州，当地的官员给新任的长官行礼磕头时怀里都揣着一块砖头。表示尊重。但是当长官离开青州时，当地的官员则拿着之前怀里揣着的砖头砸他。洛阳城里的人都认为青州人浅薄，唯利是图。

平等寺

接下来，我们讲一讲平等寺，平等寺在青阳门外二里的御道北侧的孝敬里内。寺门外有一座金佛像，高二丈八尺。传说这座佛像在混乱的北魏末期，可以预测国家的凶吉。怎么预测呢？这座佛像眼睛会流出泪水就预示着将有灾难降临。孝昌三年十二月，这尊佛像就流泪了，有一位和尚拿棉花给佛像擦泪，擦干了，一会又湿了，再擦干，一会又湿了，就这样整整擦了三天。到了第二年的四月，尔朱荣攻入了洛阳城，杀了王公大臣二千多人。到了永安二年三月，佛像又流泪了，那年五月，北海王进入洛阳，皇帝被尔朱荣抓走了。到了永安三年七月，佛像又流下了眼泪，每次流眼泪之后，国家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次到了十二月，尔朱兆攻入洛阳，抓住了庄帝，皇帝死在了晋阳。又过了几年，新皇帝带领百官举行万僧会。这天寺门外的一座石头大象无缘无故的自己动了起来。不停的抬头，低头，直到晚上才停止。皇帝感觉很怪异，就问旁边的侍从石头为什么会动。侍从说，石头动就代表着京城会改变地方。果然过了些日子，皇帝逃跑到了长安，北魏的首都也从洛阳迁到了邺城。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传说，但是代表了作者和当时的人们的心理，他们看到国家混乱，知道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借助佛像会流泪，石头会动这些现象，折射北魏政局的动荡不安。

南北朝关系

当时的中国在长江北边是北魏，在长江南边是梁朝，那个时候北魏有投奔梁朝的人，梁朝也有投奔北魏的人。在青阳门的东面三里的位置，有一个“吴人坊”。这个地方聚集了从南边投奔北魏的聚居地。一共有三千多家。他们还自发成立了集市。无论古今中外，人们都忘不掉家乡的饮食，吴人坊旁边的集市主要是卖南方人爱吃的鱼鳖之类的水产品。所以那个市场也被称为鱼鳖市。当时南方和北方人之间的隔阂还是很深的。虽然在表面上，北魏的朝廷对投靠北方的梁朝人很优待，但是人与人之间存在很多不信任。有一次一个叫陈庆之的梁朝人和几位朋友喝酒，这几位朋友既有北方人，也有南方人，陈庆之喝醉了，就对着朋友们说：北魏虽然很兴盛，但依旧是五胡的一种。至于正统的朝代，应该在长江南边。连秦朝的传国玉玺还在梁朝呢。以前我们说过，胡这个词不是好话，在南方人看来，五胡代表五个不友好的少数民族。所以这话被在场的北方人听到后，立即给予反击。有一个叫杨元慎的反击说：你们南边苟且求生在南方，地势低湿，生活的环境像野兽。人都是些秦朝，汉朝发配边疆的罪人。社会一点也不文明，欺骗，暴虐，没有人伦道德。哪像我们北方是法治国家，道德国家，文明国家啊。你来到我们北方，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说出无礼的话。陈庆之一听杨元慎连斥责人，讲话都是一套一套的，也就不说话了。

叁

城南

景明寺

接下来，我们说一下说城的南边。在宣阳门外一里，大道的东边有一个景明寺，因为是在年号景明那年宣武皇帝建造的，所以叫做景明寺。这座寺庙围墙是四四方方的正方形，东西南北各长五百步。这个寺庙像装了空调一样不管季节怎么变化，房间里温度都很适宜。在《洛阳伽蓝记》里记载用：“虽外有四时，而内无寒暑。”这样的话来形容的。你看，古文多么言简意赅。这个寺里有一座七层的佛塔。你还记得每年的四月七日，皇帝都会举行盛大的“行像”活动吧，在活动举行之前，整个洛阳城里“行像”的佛像会先在景明寺里暂作停留，第二天，整个队伍依次进入宣阳门，到阊阖门前接受皇帝的散花，之后举行盛大的活动。寺里有碑文是一个叫刑子才的人写的。在景明寺的西面利民里那，有一个大统寺，寺的南边是一个叫高显略的宅子。宅子的堂屋里经常发出红色的光。主人便在发光的地方挖掘。从地下挖出黄金一百斤。黄金上还写着：这是苏秦家的金子。以后谁要是挖到了请用这个钱给我苏秦建造寺庙。那高显略不敢怠慢，于是造了一座招福寺。人们都说这里原来是苏秦家的旧址。最后这件事情还被一个大臣元乂知道了，元乂从高显略那要走了二十斤金子。这个事情肯定不是真的，因为苏秦是战国时代的人。战国时代佛教还没有传入中国呢，怎么可能留下金子让后人给他建造寺庙呢。如果真的是苏秦留下的金子让后人给他建功德，也不应该是寺庙，或许是建造一个功德碑吧。

秦太上公寺

在大统寺的东面，还有两座秦太上公寺。寺里有五层佛塔一座。再往东一座灵台。汉光武帝时代建造的。什么是灵台呢？就是东汉时期国家的天文馆。大科学家张衡曾经在灵台这里办公。到了北魏时期，灵台的基址还在，还有五丈高。北魏的汝南王在灵台上建造了一座浮图。据当地老乡说，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在灵台上盗挖出国很多佛像和器物，至今灵台那还有一个大洞。灵台的东边是辟雍，建造于魏武帝时期，到了北魏正光年间，在辟雍的西南边建造了明堂。辟雍本是西周天子为教育贵族子弟设立的大学。到了东汉变成了尊重儒学，进行典礼的地方。明堂是帝王祭祀活动的重要场所。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在灵台南边，洛河的北边有一家的男子叫骆子渊参军在外打仗，有一次他有一个战友樊元宝要回老家探亲，骆子渊让樊元宝帮他捎一封家书给家里。樊元宝问：我怎么才能找到你的家人呢？骆子渊答：你到了灵台南边，洛河北边，我家人自然会出来迎接你。樊元宝到了灵台南边，没有人家，也无人可问，正要离开时忽然出现一个老人自称是骆子渊的父亲。还招待樊元宝去家里吃饭。奇怪的是刚才还空空如野的地方有了华丽的房屋。招待樊元宝的饭菜都是山珍海味，喝的酒是异常香甜红色的酒。可怕的是吃饭的时候看见一个仆人抱着一个小孩的尸体走过。吃完饭，老人送樊元宝出门，樊元宝走出屋门没有多远往后一看，刚才的屋子都消失不见了。只看见河岸旁边有一个被水淹死的鼻子流出血的十五岁少年。樊元宝才知道刚才喝的酒是这个孩子的血。等到樊元宝返回军营，再也没有找到骆子渊。最后大家才知道骆子渊是洛水的河神。这当然又是一个迷信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记录在《洛阳伽蓝记》里。

太学石碑

如果说刚才的讲述很虚幻，接下来的讲述可是真实存在的。在开阳门的御道东，有东汉的国子学堂。就在现在洛阳偃师市佃庄镇太学村。当时在学堂前面有很多石碑。有一批石碑的碑文分别是篆书、科斗书、隶书三种字体。一共二十五块，碑上刻着《春秋》、《尚书》的内容。是汉朝大书法家蔡邕写的。到了北魏时还有十八块。另外有四十八块碑用隶书刻着《周易》、《尚书》、《公羊》、《礼记》的内容。还有一块碑刻着《赞学》。魏文帝曹丕写的《典论》被刻在六块石碑上。太和七年的时候，六块《典论》还保存有四块。北魏高祖把这个地方命名为劝学里。不过北魏后期战乱，到了武定四年，这些石碑被迁到了邺城。这些碑在洛阳博物馆，北京的国家博物馆都有展出。劝学里有文觉、三宝、宁远三座寺。周围还有很多果园。这里产的奈，就是像苹果一样的水果和梨非常美味。说到吃，北魏的人主要还是吃羊肉，奶酪，喝奶。但是南方人主要是吃鱼，吃羹，喝茶。

以前在宣阳门外四里就是洛河，因为历史上洛河水改道，河水的位置与古代不一样。原来洛河上有浮桥，叫做永桥。神龟年间，有一个叫常景的人写了一首《洛汭颂》，这首颂写的气势轩昂，把洛河的方位，源头，走势，景色，文化记述的清晰详尽。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读一下，这首颂就是洛河最好的宣传稿件。在桥的南北两岸当时有华表，高二十丈，华表上还有凤凰做似欲冲上高天的姿势。

四夷馆/寺夷里

永桥的南边，圜丘的北边，在伊河与洛河之间，是当时北魏的“移民区”。在南北大道的东边有四夷馆，分别是金陵，燕然，扶桑，崦嵫四个馆。一般外国来的移民先按照自己来自国家的方位，在四夷馆三年，三年后再住到到四夷里。北魏会赐给他们宅子，一般来说，金陵来的移民三年后分到归正里，燕然馆的分到归德里，扶桑馆的分到慕化里，崦嵫馆的分到慕义里。例如正光四年，南方梁朝萧衍的孩子萧正德来投降北魏，就安排在金陵馆里，北魏还在归正里给他修建了房子。后来萧正德把自己的房子建成了寺庙，叫做归正寺。景明初年，齐朝的萧宝夤投降北魏，北魏在归正里给萧宝夤盖了房子，还把公主嫁给他，封他为会稽公。但是萧宝夤不喜欢住在“移民区”，可能感觉有些丢人，他让公主请求皇帝希望能住到城里。皇帝同意了并且在永安里给萧宝夤安排了宅子。还有一次，在正光元年，蠕蠕（柔然）的王郁久闾阿那肱来到北魏，被安排在燕然馆，还在归德里给他建造了房子。当时蠕蠕国还专门派人来北魏伺候郁久闾阿那肱。或许是蠕蠕的人来自北方的大草原，对中原的气候不适应，派来的侍从都是秋天过来，春天回北方的国家以躲避洛阳夏天的酷暑。当时给这些侍从起了个名字叫做“雁臣”。像大雁一样随着季节迁移。那时东西南北的外国人都来洛阳，有的经商，有的学习，有的传教，还有的因为喜欢洛阳就定居下来。总之当时的移民区有居民数万家，天下的珍奇货物在这里都能看得到。

永桥市

在四夷馆的东面还有一个市场，叫做四通市，民间叫做永桥市。洛河，伊河里的鱼捕捞出来都在这个市场上售卖。当时洛河的鲤鱼，伊河的鲂鱼特别有名。价格卖的比牛羊肉还贵。在永桥的南边，还有白象坊，狮子坊。永平二年，乾陀罗国王赠给北魏一头大象，大象的背上设置了五彩屏风，还有一张七宝座床。床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坐在里面。最初这头大象圈养在乘黄署，但这头大象经常外出乱走，损坏房屋，墙撞倒，拔倒树，搞得老百姓人心惶惶。为了安全，太后把大象安排到了洛河南边的白象坊。狮子是波斯国王赠送的，狮子的命运很坎坷，在从波斯来洛阳的途中被一个叫万俟鬼奴的贼寇抢走了，后来万俟鬼奴被灭，狮子才来到了洛阳。庄帝刚看到这头狮子时很好奇，对旁边的侍从李彧说，听说老虎见了狮子会屈服，何方不试一试？于是命令周边的郡县捕捉老虎送到洛阳。过了几天，旁边的巩县，山阳捕了两只老虎，一头豹子。庄帝把狮子，老虎都放到了皇宫北面的华林园。果然，老虎见到狮子马上蔫了，闭着眼睛不敢看狮子。当时华林园里还有一头瞎了眼睛的熊。庄帝也让熊靠近狮子看看谁强谁弱。但是熊还没有靠近狮子，只是远远的闻到了狮子身上的味道就惊恐着逃跑了。庄帝看后哈哈大笑。过了几年新皇帝觉得动物被圈养起来不自由，命令把动物都放归山林。还特别指示把狮子送回它的老家波斯。但是波斯太远了，负责送狮子的人在半路把狮子给宰了。回到洛阳后，这件事被发现，还有人告发要这个人坐牢。但是皇帝说，怎么能因为动物的死而让人获罪呢。然后就赦免了这个宰狮子的人呢。可见当时的生态环境是很好的，洛阳周边有很多老虎，豹子等野生动物。

菩提寺

在永桥东南的慕义里，有胡人建造的菩提寺。又一次寺里的沙门到一个坟墓里拿墓里的砖，竟然发现墓里的人还活着。太后，皇帝知道这件事后，感觉非常怪异，便问身边的侍从以前是否发生过这类的事情？侍从说，在曹魏时期，也在一个坟墓里面挖出来一个大活人，这个人是汉朝霍光女婿范明友家的奴仆。所以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发生过，不是什么特别的怪异。后来问那个人姓名，籍贯，家庭成员，家庭住址。他说他叫崔涵，是博陵安平人，父亲叫崔畅，母亲姓魏，家住洛阳城西的阜财里。死的时候十五岁，在地底下呆了十二年，如今应该是二十七岁了。这十二年在地下不吃不喝，感觉像喝醉了似的。随后派一个叫张隽的人到阜财里去找他的家。然在城西找到了他父母，问崔畅是否有孩子，崔畅回答他孩子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张隽说，你家孩子被人挖出来，还活着呢，现在就在华林园，你过过去看看吧。崔畅突然变了态度说他没有这个儿子。后来张隽带着这孩子又来到了他父母家。然而他父亲在门口点上火，手里拿着刀，母亲手里拿着桃木，死活不让进门，不承认这个活过来的崔涵是自己的孩子。无奈崔涵只得住在寺门外，平常游荡在洛阳街头。这个崔涵平常害怕见到太阳，也恐惧水火和锋利的金属，走路都是慢悠悠的，走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当时的人都说他是鬼。那时在洛阳大市的北边有一个叫奉终里的地方。主要是售卖棺材之类的货物。从崔涵出现后柏木做的棺材价格涨了很多。因为崔涵对人说，他在地下时遇到两个鬼在阴间抓壮丁。一看装死人的棺材是柏木做的，这个人就可以不被抓走。如果棺材有桑木做的，棺材里的人都被抓走了。其实当时的人也不相信这事是真的，还怀疑是卖棺材的人故意让崔涵这么说来提高柏木棺材的价格。当然，现在的人连这件事情都是不会相信的。

高阳王寺

高阳王寺在津阳门外三里的御道西边，有一座高阳王寺，这座寺之前是高阳王元雍的宅子，元雍后来被尔朱荣杀害以后，把宅子建成了寺庙。元雍不仅是皇亲国戚，而且是北魏的丞相。他家可以说是在北魏最富贵的家庭。光护卫随从就有百人，还有唱歌跳舞的仆人五百人，伺候服务的仆人六千人。每次出门，随行队伍浩浩荡荡，好比皇帝出行的阵仗。貌似从汉朝以来，王室的奢华没有能比过元雍的。元雍爱好美食，吃饭特别奢侈，一顿饭花掉的都有几万钱。比一个普通官员一千天吃饭的费用还高。在家里也是歌舞升平。元雍死后，他家以前唱歌跳舞的歌女不是进了寺庙就是嫁到了别的人家。其中以前的歌女里面有一个叫徐月华的美人，弹箜篌弹得特别好，还能唱明妃出塞曲。只要是听到徐月华弹唱的人，没有不被她打动的。徐月华最后嫁给了一个叫原士康的，原士康的家在青阳门附近，每次徐月华在家里弹唱，音乐声传到屋外，从青阳门路过的停住脚步聚集欣赏，一会的功夫家门口聚集的人多的像集市一样。但是徐月华对原士康说，她在元雍家里不算什么，元雍家里又两个美人，一个叫脩容，一个叫艳姿，不仅美的倾国倾城，歌喉，舞蹈也比自己更优秀。特别是脩容善于唱绿水歌，艳姿善于跳火凤舞。原士康听说后就让徐月华给他唱绿水歌，跳火凤舞。在高阳宅的北边有一个叫中甘里的地方，这里住着一个比孔融还聪明的神童颍川颍子文。又一次颍子文在洛阳城东面的昭义里听别人讲《春秋》这本书。突然有一个赵郡叫李才的貌似看不起颍子文家住洛阳南边的四夷馆附近，就问颍子文家为什么住那里？颍子文当场回复：城南无论从人文，地理，风光，历史来说，城南都是最好的地方，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在优秀的人物里，有我没有你李才啊。当时讲《春秋》老师潘崇和听到后还说：原来人说“汝颖之士利如锥，燕、赵之士钝如锤。这句话说得真实有道理啊。

肆

城西

崇虚寺

接下来，我们说一下说洛阳城的西边，在城西有一座崇虚寺，在汉朝叫做濯龙园，延熹九年，汉桓帝还在濯龙园祭祀过老子。北魏的时候，把这块地方分给了百姓，但百姓说这里总是看到妖怪，于是这里生活的人都迁了出去，最后盖成了崇虚寺。

冲觉寺

在西明门外御道一里的北边，有一座冲觉寺，是北魏太傅清河王元怿建造的。元怿是皇帝世宗非常喜爱的弟弟，延昌四年世宗去世了，元怿和高阳王元雍，广平王元怀几个人根据世宗留下来的遗嘱一起辅佐六岁的小皇帝治理国家。但是国家实际的管理这还是太后。因为元怿道德高尚，又是皇族里的重要人物，所以太后虽然掌握权力，但是国家的大小事情还是向元怿咨询。说到元怿的宅子，那可是整个洛阳城最豪华气派的住宅之一了，比刚才介绍的高阳王元雍的宅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宅子的西北有高楼，站在高楼上可以俯视整个洛阳城，其他亭台楼阁也是鳞次栉比，元怿特别喜欢才子，天下的文人都纷纷的聚集在元怿的周围。整个宅院无论从山水的设计，建筑的壮美来说，还是从往来其间的文人才子来说，都不亚于当年汉朝梁王兔园，也不亚于曹魏陈思王曹植的雀台。但是到了北魏的正光初年，元乂掌握的国家的政权，把胡太后幽禁在后宫，元怿也去世了。等到孝昌元年，胡太后又夺取了政权，胡太后重新执政后，还给死去的元怿追认了太子太师的称号，把元怿的画像供奉在建始殿，让公卿大臣为他守护，给予了很高规格的悼念。为了怀念元怿，还建造了一座五层的浮图。

宣忠寺

在西阳门外一里御道南的地方，有一座宣忠寺。是城阳王元徽建造的，永安年间，北海王元颢攻入洛阳，庄帝退到了北方，当时国家其他的王公大臣不知道谁能成为最后的皇帝于是都是心怀两望，只有元徽独自跟随庄帝来到了长子城。当时大兵为黄河阻断，没有分出胜负，当时元徽就希望以后能回到洛阳，舍弃宅子建成寺庙，之后等到北海王失败，国家又重新安宁时，元徽把住宅献了出来。

庄帝一直对尔朱荣控制自己感到不满，永安末，庄帝想杀掉尔朱荣，但是害怕事情做得不够周密无法成功，于是找到城阳王元徽商量。元徽出了个注意，就说皇后要生太子了，让老丈人尔朱荣过来看望外孙一下，如果尔朱荣进入洛阳，就把他给杀掉。但是庄帝有些迟疑，心想一般怀孕都是十个月才生产，现在才九个月，尔朱荣会相信么？元徽说女人生产有提前生的，也有推迟几天的，这都很正常。于是庄帝同意了元徽的建议，说皇后孩子要生了，让元徽去太原请尔朱荣来洛阳。元徽到了太原，把皇后要生小孩的事告诉了尔朱荣，那是尔朱荣正在和上党王天穆一起下棋。刚开始还有些迟疑没有决定到底去不去洛阳，但是元徽脱掉帽子，在大殿内外一边欢叫一边跳舞，来庆祝皇后要生太子。这样尔朱荣便相信了皇后生孩子的事情，与元徽，天穆一同去了洛阳。但是庄帝知道尔朱荣要来，反而有些紧张脸上显出了慌张的神色。身边的中书舍人温子升提醒庄帝说：陛下，你神情有些紧张。庄帝便喝酒来压压惊。等尔朱荣来到皇宫的大殿，庄帝就把尔朱荣和天穆杀掉了。随后拜元徽为太师司马。但是没过多久，尔朱荣来洛阳报仇，把庄帝关押起来。而元徽则逃到他的一个手下当时的洛阳令寇祖仁那里避难。元徽还送给寇祖仁黄金一百斤，马匹五十匹等。但是寇祖仁心怀不轨，知道尔朱兆重金通缉元徽，想到如果把元徽交给尔朱兆则自己可以升官发财。于是把元徽杀掉，把头献给了尔朱兆。但是尔朱兆得到元徽的人头后，并没有像之前承诺的那样给寇祖仁升官嘉奖。反而有一天尔朱兆做梦梦到元徽对他说，他把二百斤黄金和一百匹马给了寇祖仁。尔朱兆醒来后思量，都说元徽很富贵，怎么我到他家就没有搜出来金银财宝呢。于是到寇祖仁家去看看是否有像梦里梦到的金子和马匹。最后果然在寇祖仁家找到了一百斤金子和五十匹马匹。但是和梦里梦到的还差一半呢。尔朱兆不依不饶的要寇祖仁交出所有的金子和马匹。寇祖仁家原本自己有三十斤金子和三十匹马匹，最终没有办法只得都交给我尔朱兆。尔朱兆一看，果然还有财报没有全部交出，但是数量跟梦里的还是不一样。还把寇祖仁脚上坠了大石头吊在大树上，不停的用鞭子抽打最终把寇祖仁打死了。当时的人都是这是寇祖仁罪有应得该死。当时《洛阳伽蓝记》的作者杨衒之评论说积德行善的家庭一定会有福报，作恶多端的家庭一定祸患无穷。

白马寺

宣忠寺的东面是王典御寺，西面大概三里是白马寺，白马寺是汉明帝所建的，是佛教传入中国后的第一座寺院。传说汉明帝做梦梦到一个金像，高一丈六尺，头背后面有日月光明。当时身边的人告诉明帝梦到的是西方的佛，于是明帝派遣使臣去西域求佛。得到了西方的经文和佛像还迎回了西方的高僧摄摩腾和竺法兰。他们在白马寺翻译出了中国第一部经文《四十二章经》。当时驮着这些经文和佛像的是白马，所以这座寺庙命名白马寺。现在白马寺门前有两座石马，很多人都以为是汉朝或唐朝的，其实不然，那两匹石马是北宋永庆公主驸马魏咸信墓前的神道石刻马，1935年德浩法师住持白马寺，将石马迁置于山门前。明帝驾崩后，在他的陵墓上还修建起了精舍。从此以后百姓的坟上就开始有造宝塔的了。寺里的经函，到了北魏还依旧保存着，经常有很多人来烧香供奉，传说经函还时不时的散发出光明。白马寺当时有很多果树，尤其以荼和葡萄最为有名，白马寺的荼（苹果的一种）一个有七斤重，葡萄比枣还大。皇帝还在果实成熟时亲子采摘，再把水果赏赐给王公大臣。收到馈赠的人认为礼物味道太过美味，自己都不舍得吃完，还送给亲戚朋友。亲戚朋友得到这些水果也不舍得马上吃 ，都是给这家看看，那家看看，几天后才舍得吃掉。以前还有句“白马寺甜榴，一个值一头牛”的老话儿。

宝公的和尚

那是有一个叫宝公的和尚相貌丑陋，不知道是哪里人，但是能知道过去，预测未来。他说出来的话就像预言家的预测一样准确。又一次胡太后听说他有这本事，就请他过来问问北魏的未来怎么样。宝公说了一句：把粟给鸡胡朱朱。当时人都不明白什么意思。没过多久胡太后把尔朱荣给杀害了。原来当时的人给鸡喂东西，都会喊：“朱朱”这种声音让鸡过来吃食。但是朱，朱就是二个朱。二朱就是尔朱的谐音。那就像鸡吃粟一样，太后会被尔朱荣吃掉。还有一次一个洛阳人赵法和问他能当多大的官。宝公说了一句：大竹箭，不须羽，东厢屋，急手做。当时的人也都不明白什么意思。过了十多天，赵法和的父亲死了。原来“大竹箭”指的是丧礼上用的竹杖；“东厢屋”指的是服丧的人住的地方。这就预示着赵法和的家里会有丧事发生。

宝光寺

在西阳门的御道北边，有一座宝光寺，根据那个活了二百五十岁的赵逸说，这里曾经是晋朝的石塔寺，当时晋朝的洛阳城附近一共有三十二座寺庙，到了北魏只剩下了石塔寺。赵逸还在一片园子里指出晋朝石塔寺原来浴堂和进口的位置，人们把地挖开，还果然出现了原来浴堂和井的遗址。当时尔朱天光把他的兵马驻扎在宝光寺里，突然有一天，寺门无缘无故的崩塌了，尔朱天光感到很晦气，过了不久，尔朱天光和高欢打仗被抓，斩首于洛阳的东市。紧邻着宝光寺的西边，是法云寺，这个寺庙是西域的和尚昙摩罗建造的，昙摩罗很聪明，做学问喜欢刨根问底儿，来到北魏很快就学会了中国的语言和隶书。他通晓各种道理，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所以无论僧人还是俗人，无论地位贵贱高低都很仰慕他。因为这个寺庙是西域胡人建造的，所以佛殿僧房都是胡国的装饰。那是洛阳信仰胡国佛法的都在这个寺院受戒修行。胡国佛法的戒行是很苦的。他的佛咒能让枯树活过来，也能让人变成驴马。非常恐怖。那是从西域带来的舍利子，佛牙，佛像都安置在这个寺院里。

元彧宅

在寺的北边有临淮王元彧的宅子，元彧举止优雅，穿着华丽，他还喜欢林泉，经常和宾客们在园林里饮酒作诗，当时的人如果能进入元彧的豪华宅院里都称作登仙。他们还在园林里玩流殇的游戏，当时作诗做的好的元彧还把珍贵的绸缎送给他们当礼物，如果做不出来诗，还有被罚酒的。可惜尔朱兆攻入洛阳后，元彧被乱兵害死了。当时朝廷上下都很痛惜。

洛阳大市

在西阳门外四里御道南边，有洛阳大市，整个市场周围有八里，市集南边有汉朝大将军梁冀建造的皇女台，有五丈多高。景明年间一个叫道恒的和尚在高台的上面建造了一个灵仙寺。台子的西边是河阳县府，台东有侍中侯刚的住宅。市场的西边有土山，鱼池，也都是梁冀建造的。市场的东边有通商里，达货里。里面住的都是善于杀猪做贩卖猪肉生意的人。里内有一个最富有的人，他的生意做的很大，生意模式也很像现在的连锁店。他在当时北魏各个州郡都盖的有自己的宅院。他所经营的地方，货物的价格都是全国统一价。而且他还能控制列入盐，粟这些货物价格的高低。可以说只要有道路的地方就有他的生意。所以在他的庭院里汇集了全天下的货物，他家里有专门储藏金子的洞穴。他价的房子建的早就超过了规定，楼台高的高耸入云，他家的车马服饰，跟王侯似的。

调音里/乐律里

市集的南边有调音里，乐律里。听名字叫知道这里的人都会弹琴，吹笛子，唱歌，总之当时音乐的人才都在这个里住着。有一个叫填僧超的人，笳吹的特别好，能吹《壮士歌》，《项羽吟》这类的曲子。当时的政西将军崔延伯特别欣赏他。那是贼寇万俟丑奴在泾水河岐水之间作乱。朝廷派崔延伯率领五人人讨伐。崔延伯从洛阳城西的张方桥出发，张方桥在汉朝叫做夕阳亭。田僧超在五万将士面前吹《壮士歌》后整个军队的士气大振。到了打仗的时候，每次作战之前，崔延伯也让田僧超吹气势昂扬的曲调以壮军威提升士气。总之，听到田僧超的曲调后，战士们都是作战踊跃。崔延伯也是单骑闯入敌人阵地，杀敌无数。两年间，胜利的捷报不断的传到洛阳。可惜的是，万俟丑奴找了一个神箭手射死了田僧超。崔延伯悲伤痛哭。但后来崔延伯也被流矢射中，死在军中。后来军队变溃散了。

延酤里/治觞里

市场的西边有延酤里，治觞里。这里的人都是以酿酒为业。河东人刘白堕擅长酿酒，夏天的六月，暑气正盛，他用长口瓮储存酒，让酒在太阳下暴晒。他做出来的酒香醇美味，喝醉了一个月也醒不过来。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在外派地方当官时，多带着这些酒以做馈赠之用。因为有些人离开洛阳数千里把酒带去当礼物，所以这酒当时也叫鹤觞，也有叫骑驴酒的。永熙年间，南青州刺史毛鸿斌携带着酒赴任，路上遇到了盗贼，盗贼喝了这酒马上醉倒，结果都被官府擒拿。因此这酒又叫擒奸酒。当时还有游侠这么说：不怕张弓把刀，只怕白堕春醪。

慈孝里/奉终里

在市场的北边有慈孝里，奉终里，这里的人主要是经营棺材，出租丧车为生。那里有场挽歌的孙岩，他娶了老婆三年，但是他老婆从来不脱衣服睡觉。孙岩觉得奇怪，有一天，等他老婆睡着后，偷偷的脱掉了她的衣服。发现他老婆身上有三尺长的长毛，像野地里狐狸的尾巴。孙岩特别害怕，赶跑了他老婆。可是在他老婆离开的时候用刀割断了孙岩的头发。邻居们看到后都去追打他老婆，可是突然变成了一只狐狸，跑的太快，没有追上。后来京城里被剪断头发的人有一百三十多人。都是这个狐狸变成了穿着华丽的妇人，有人亲近她就被剪断头发。以至于当时穿着华丽彩衣的人都被指为要迷惑人的狐狸。这是熙平二年四月的事情，这种事情一直到秋天才停止。

阜财里/金肆里

旁边还有阜财里和金肆里，都是有钱人住在里面。以上一共是十个里。里内居住的大多数都是工商做买卖的人家。富豪的房屋鳞次栉比，有钱人家的女仆穿的都是锦绣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到了神龟年间，这些做买卖的人家因为享受超过了朝廷的规定，国家作出命令，不允许他们穿金戴银，穿绫罗绸缎，虽然这个命令下达了，但是从结果来看，最终没有实施下去。

开善寺

阜财里有一个开善寺，是京兆人韦英的住宅。韦英死的早，他的妻子梁氏没有办丧事就改嫁了一个叫向子集的人，而且两个人还住到了韦英的房子里。韦英的鬼魂听说梁氏改嫁，就在一天白天骑着马，带了几个人回来，在庭院前喊到：阿梁，你忘记我了了么？向子集听到后非常惊慌，用弓箭射韦英，韦英中箭倒地，变成了一个桃木人，他骑的马变成了茅草马，几个随从也变成了草人。梁氏害怕，把宅子捐献出来建成了开善寺。还有一个故事是南阳人侯庆有一尊铜佛像，有一尺多高。侯庆有一头牛，打算把牛卖了给佛像涂上金色，可是家里突然有急事，就把卖牛的钱挪作他用了。两年后，侯庆的妻子晚上梦见这座佛像对她说：你们不是说要把卖牛的钱给我身上涂上金色么？为什么没有兑现？我将让你家儿子来偿还。他妻子醒来，心里很是不安，到了天亮，他家儿子就死去了。那是侯庆已经五十多岁，就这一个孩子。伤心的哭声动天。他家孩子死的那天，佛像的身上自动的披上了金色，光彩照人。而且整个里坊都能闻见香气。大家都来围观。当时的尚书元顺听说这个里坊经常发生怪异的事，就把阜财里的名字改成了齐谐里。

寿丘里

我们在看这几个里西边的方向，自延酤里以西，张方沟以东，那面到达洛河，北面到达邙山，中间东西二里，南北十五里的地方，都称作寿丘里，在北魏是皇族居住的地方，当时民间称作王子坊。在尔朱荣发生叛乱之前，洛阳也可以说是安静祥和，老天风调雨顺，老百姓丰衣足食。住在寿丘里的皇族门拥有大量的财富，都竞相在在里修建住宅，那是皇族的住宅都是朱门绣户，高堂广室，亭台楼阁，家家都有。在这些皇族中，数河间王元琛的家最为奢华，他家的井是用玉石砌成的，打水的捅用金子做成，连提桶的绳子都是用五色绳条。他们家有歌妓三百人，都是北魏整个国家挑选的美女。有一个叫朝云的婢女很会吹篪这种乐器，篪是一种单管横吹乐器，木头制成，乐器上有七个孔。这个朝云擅长吹《团扇歌》和《陇上声》的曲子。那时元琛担任秦州刺史，当时在他管辖范围内很多羌族叛乱，征讨了好几次都没有让他们投降。元琛就让朝云装扮成贫苦老妇人的样子，在秦州那边吹篪乞讨。羌人们听了朝云吹的曲子，都伤心的流下了眼泪，还相互说道：我们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来这深山中做贼寇呢？随后这些叛乱的人们竟然纷纷投降了。因此当时秦州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快马健儿，比不上老妪吹篪。元琛在秦州当官，也没有作出什么成绩，反而是他经常派使者向西域那边寻求好马，最远他的使者跑到过波斯去找马。元琛得到的西域宝马中，有一匹千里马，取名追风赤骧，还有十多匹一天能跑七百里的宝马，也都起了很好听的名字。他们家养马也非常奢侈，马槽是用银子做的，马上用的拴马的环锁都是用金子做的。有一次元琛说：晋朝的石崇他不是什么皇家贵族，他都能用野鸡毛，狐腋皮做衣裳，吃的鸡蛋上都画着图案，烧的柴火上都雕着花纹，我一个堂堂的北魏皇亲国戚，怎么可以不奢华起来呢。元琛经常组织皇族聚会，把他的宝贝都陈列出来给他们看，金子，银子做的瓶，瓮有一百多个，还有很多瓯，檠，盘，盒。其余的喝酒用的器具有水晶钵，玛瑙琉璃碗，赤玉做的卮也有十几个。那时中原还生产不出这么精美的物品这些都是西域那边进口的精美器皿。他还把他家的女乐工，名宝马给大家看，再把他们带到自己的仓库里，向大家展示他珍藏的绫罗绸缎，他的丝织品有雪白的罗，薄的像雾一样的纱，还有绣花的绸子，钱纹的绢等等等等，不可计数。有一天元琛突然对章武王元融说：不遗憾我见不到石崇，遗憾的是石崇见不到我。元融这个人天生的贪婪残暴。见了元琛的财富嫉妒的都生病了。回到家三天卧床不起。江阳王元继来探望元融时说：您的财富，足够和元琛抗衡了，你有什么可羡慕他的呢？元融说：以前我只知道高阳王的财富比我多，谁知道河间王比我更多，在富有上，我都落在他们后面了。

那是国家还没有打的战乱，国家富裕，国库充足，国家仓库里的钱和绢帛因为太多，都在仓库的走廊上堆着。又一次太后赏赐百官，对百官说，今天你们随意拿取国库里的那些绢，只要你们能拿的动，想拿多少拿多少。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是适可而止，拿的绢不多不少刚刚好。只有元融和陈留侯李崇手拉肩扛的拼命拿取，因为拿的太多，都跌倒在里地上，脚也受了伤。结果两人是两首空空，太后没有把他们拼命拿取的绢给他们。当时只有侍中崔光仅仅拿了两匹绢，太后问他为什么拿这么少？崔光回答“我只有两只手，只能拿两匹，两匹已经足够了。朝廷们都很佩服他的清廉。但是世事变迁，经过河阴之变，皇家大族都被尔朱荣杀害，在寿丘里皇家大宅院也都改成了佛寺。

追先寺

当时元乂掌握政权后，乱杀大臣，朝政变得很混乱。东平王元略是一个从小聪慧，有主见的人。他看到元乂胡作非为后，就和他的哥哥中山王元熙一起起兵讨伐元乂，可是内部起了矛盾，计划没能成功，元乂把计划起兵的人都杀害了，只有元略逃跑到了南边的梁朝萧衍。萧衍很喜欢元略，还给他封为梁朝的中山王。到了孝昌元年，北魏明帝释放了之前被抓的梁朝的江革，作为交换条件，要求把元略换回来，虽然萧衍很不舍得元略回到北魏，但是元略也希望回到家乡祭奠死去的亲人，于是萧衍赠送了元略很多金银珍宝，亲子把元略送到长江边上。元略回到北魏后，也被封了尚书令，以前的职位照旧不变。后来元略死在了河阴之变中，他的儿子元景式捐献了元略的宅子建造了追先寺。

融觉寺

融觉寺是清河王元怿建造的，在阊阖门外御道的南边，寺里有一座五层宝塔，寺里佛殿，僧房遍布方圆三里，这座佛寺是弘扬禅学而有名的，主持昙谟和尚影响力很大，他善于讲《涅槃经》，《华严经》等，有僧徒千余人，他的名声连天竺国的和尚菩提流支都知道，菩提流支从509年到537年的二十多年时间里，在洛阳，邺城翻译大量佛经，为中国佛教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菩提流支称昙谟和尚为东土菩萨。昙谟的佛学研究成果被翻译成梵文在天竺国传播。

永明寺

在融觉寺的西边是永明寺，是宣武皇帝建造的。当时的佛教在洛阳非常兴盛，异国的和尚来到洛阳后，他们拿着锡杖，背着佛经，都会聚集在这座寺庙里。永明寺有一千多间僧房，外国来的和尚住在这里的有三千多人。住在这里最远国家的僧人要属西边的大秦了。从南方最远处来的和尚是一个叫菩提拔陁的和尚，他来自南方的歌营国，据他说来从歌营国向北走，走了一个月到达马来半岛西岸一带，再向北走十一天，到了马来半岛，再往北走三十天走到了柬埔寨，当时柬埔寨在附近方圆五千里内是最强大的国家。人口众多且民户殷实，出产明珠及石英，水玉等珍宝，而且盛产槟郎。他再向北走一个月到达了越南中部，从越南往北走就到了梁朝。他到了扬州后，根扬州到和尚法融来到了洛阳。那是洛阳到和尚问菩提拔陁那方的风俗。菩提拔陁说，在南沙群岛中，南方原来有奴调国，那个国家的人乘坐四轮马车。还有斯里兰卡，那里出产火浣布，这种布是用一种树皮做成，火浣布投到火里也不会燃烧。当时南方的各国与西域，大秦，安息，身毒这些国家都有往来，一般海上航行一百天左右就能到达要去的国家。

大觉寺

永明寺西边是大觉寺，该寺是广平王元怀捐献他的宅子建造的。在永明寺河大觉寺中间是宜年里。里内有陈留王元皓和侍中安定公胡元吉的住宅。元皓性格豁达，很早就对佛学有研究，并且造诣很深，他喜欢结交佛教徒，他把自己家宅院捐献出去一半都来安置佛教徒，常请京城有名的僧然来讲诵佛经。例如大德高僧僧超，慧光，智延，道融以及外国的高僧菩提流支等。当时有一位奉朝郎孟仲晖精通佛学，他常常来元怀家和他讨论佛学，孟仲晖还造了一尊夹纻佛像，佛像端庄严肃，为世间少有。孟仲晖把佛像安放在元皓的前厅，永安二年，这尊佛像每天晚上绕着宝座行走，地下隐约留下了他行走的脚印。很多人都过来敢看许愿。到了永熙三年，这尊佛像突然自己离去了，去了哪谁也不知道，那年冬天，北魏的首都从洛阳迁到了邺城。以后孟仲晖继续派人查找佛像的下落，一直都没有找到。

长分桥

往西出阊阖门七里，有一座长分桥。晋朝的时候因为谷水又深又急，涨水的时候经常流到城下冲坏民房，因此建造了这座桥来挡水。这样水便被分流一部分到洛河，所以叫做长分桥。还有一种说法是河间王在长安派张方征讨长沙王，驻军在这个桥附近，因此叫做张方桥。倒地那种说法是真也说不清楚，不过，朝廷一半迎来送往都在这个桥上。

伍

城北

阅兵场

接下来我们说一说城的北边。现在我们国家有阅兵仪式，其实在北魏也有，地点就在洛阳城北大夏门外。那是大厦门外御道西边有一座禅虚寺，寺的前面就是阅兵场。每年年终农闲的时候，千骑万乘在这里聚集，训练作战。当时有一位御林军叫做马僧相的，善于把戟抛到很高，能抛到百尺高的树尖，还有一位虎贲军张车渠的善于把刀抛到很高，能把到抛到比高楼还高一丈的高度。当时皇帝就坐在楼上观看他们表演。在晋西的时候，阅兵场不在禅虚寺门口，而在大厦门的东北，到了北魏，西晋的阅兵场已经变成了长满苜蓿草的光风园。

凝玄寺

在城北广莫门外一里御道东面，有一座凝玄寺，这座寺庙是宦官济州刺史贾璨建造的，孝文帝刚迁都洛阳时，贾璨就在这里建造了宅子，后来他母亲去世了，就把宅子改建成了寺院。洛阳城东北还有上商里，这里曾经是殷商遗民聚居的地方，当时周朝灭亡商超，商超的移民不服从周朝统治的都被迁移到这里，这了曾经是周朝的成周城。孝文帝刚迁都住在城西北的金庸城，或许离金庸城相对近一些，跟随孝文帝过来的大臣起初都住在这里。但后来住在这里的大臣可能认为这里是殷商不服管教的移民居住所在，风水不太好？大臣们还相互讥讽，结果粉粉的离开了这里。只有造瓦的工匠流了下来。那是洛阳城的瓦都是这里生产出来的。

闻义里

高祖把上商里改名闻义里，里内住着敦煌人宋云，神龟元年，太后派崇立寺的和尚惠生前往西域取经，宋云也一起跟随，从西域回来共取得经文一百七十部，这些经文都是大成妙典。接下里，我们说一说宋云去西域取经的经过及他的所见所闻。他们在神龟元年冬从洛阳出发，向西行走了四十天到达了赤岭（青海日月山），那里是北魏国土最西边，北魏西部的边防就设在那里。因为赤岭寸草不生，赤这个字古代是“虚空”的意思，所以叫做赤岭。那里有一种鸟和鼠类生活在同一个洞穴里。从赤岭再向西行二十三天，渡过流沙就到了吐谷浑国，这段路上很冷，风雪很大而且飞沙走石。到吐谷浑国看到那里有自己的文字，文字大概和北魏的文字相似，城里的温度也比别处高一些。

离开吐谷浑西行三千五百里就到了鄯善城，鄯善原名叫楼兰，是汉昭帝把楼兰改为了鄯善。鄯善原来是独立的小国，后来被吐谷浑吞并，宋云到达鄯善时，国王是吐谷浑的第二个儿子宁西将军，率领三千人在那里防守。

西域各国

从鄯善向西行走一千六百四十里，叫走到了左末城。这个城很小，只有一百多户人家，这里一年四季都不怎么下雨，所以灌溉农田都是地下挖沟引水来种麦子。那里的人不会使用更牛，耕种的方式和中原原始社会的技术相似，用商超曾经使用的耒耜耕地。

从左末城向西行走二十二里，就到达了一个叫捍麼城的地方，那里有一座金色佛像，有四百户人专门供养这座佛像，如果那里有人生病，只要在佛像身上贴上金箔，病就会痊愈。后来在佛像旁边见了座释迦摩尼像和很多像塔，数量有一千多个，上面还悬挂着彩色的幡盖，很多幡都是用北魏的隶书书写着例如太和十九年，景明二年，延昌二年等，以后一个幡上写着后秦的年号。

从捍麼城再向西行八百七十八里，就到达了于阗国。于阗国东西大概三千里，国王头上戴着像鸡冠一样的金冠，金冠后面还垂下宽五寸的二尺长生绢。国王前面有仪仗队，也不是很大的阵仗，百十来人，有带弓箭的，拿戟的等。那里的妇女都穿着裤衫束带，外出骑马，和男人一样。那的人死去了都是火葬，尸骨埋起来后上面建造宝塔。居丧的人为了表示哀痛，都把头发剪掉，用刀划自己的脸。等到头发长到四寸长的时候，就可以守丧结束回归平常了。那里国王死了不用火化，用棺材装起来埋葬在地里，立庙祭祀。

神龟二年七月二十九日，宋云他们到达了朱驹波国。那里的百姓住在山里，粮食很充裕，吃的是麦子做的面食，百姓们从不杀生，即使吃肉，也是吃自然死亡动物的肉，那里的风俗跟于阗国相似，文字和婆罗门的文字相同，国家不算大，五天便可以走遍朱驹波国的全境。

八月初，宋云他们进入盘陀国界，向西行走了六日，登上了葱岭，又向西走了三日，到了钵盂城。又走了三天，到了不可依山，就是现在格尔山峰西北不伦口一带。那里非常寒冷，四季都有积雪。山里有湖水，据说有毒龙在湖水里。又一次有三百个商人住宿湖边，碰上毒龙发怒，用水淹杀了那些商人。盘陀国的国王为了降服毒龙，前往乌里国去学习婆罗门咒，四年学会后回国，对着湖水里的毒龙念咒，毒龙变成了人，而且向国王悔过。爬了四天爬到岭上，比起更高的山峰，他们才爬了一半，在往山顶走，就到了汉盘陀国。过了葱岭，河水都是向西流淌的，那里的水源特别丰富，百姓都是引水种田，当地人听说北魏的百姓都是按照节气，等待老天下雨来来种田，都奇怪的觉得，天什么时候下雨，人们怎么能知道呢。在葱岭的八月，已经是千里飞雪了。

九月中下旬进入了钵和国，那里山高谷深，道路非常危险，那里的百姓都是挖地洞居住，穿的也就是一些毡衣，为了暖和，任何牲畜生活在一起，相互依靠取暖。国家周围都是雪山。

十月初到达了嚈哒国，那里地势开阔，老百姓都是逐水草而居，百姓没有家乡的概念，没有文字，也没有黄历的，过十二个月就是一年。天热了就赶着牲畜去凉快的地方，天冷了就到温暖的地方去。他们接受其他国家的朝贡，南到牒罗国，北到敕勒，东到于阗，西到波斯，四十多个国家给来朝贡。那的国王住在一个大概四十多布见方的毡房里。国王穿的很华丽，座在黄金装饰的床上，四个床角是用黄金制成凤凰的样子做的。见了北魏的使者很有礼貌，吃饭的时候会有一个人唱歌，然后宾客陆续的唱，而且只是干唱，没有音乐伴奏，直到宴会结束。嚈哒国的王妃穿的华丽的衣服超过八尺，拖在地上的就有三尺，需要人拖着才行。头上带一个三尺高的角帽，帽子上镶缀着玫瑰和五色宝石。王妃出门都是乘坐舆，回到宫殿则坐在六牙白象和狮子形状装饰的床上。其他大臣的妻子陪着王妃，床的上面有宝盖，四面是四个角向下垂。这个国家贵族和百姓服装的贵贱差异是一路上所有国家中最明显的。也是最强大的国家，他们不信佛教，杀生，吃肉，其他国家向他们进贡，所以珍宝非常多，嚈哒国离洛阳有两万多里远。

十一月初进入波知国，这个国家非常小，七天就能走遍全国，百姓很穷，民风野蛮，都住在山里，百姓见到国王也没有什么礼仪。国王只有几个随从而已。国家有条河流因为地震变成了堰塞湖，湖中也有毒龙，毒龙也经常发怒祸害行人，但是自从祭祀龙王后就相安无事了。

十一月中旬进入赊弥国，这个国家土地干硬，百姓生活困苦，道路艰险，很难通行。有一条路途中凌空悬了一座铁桥，桥下幽深山谷深不见底而且桥上没有栏杆，一不小心就掉进万丈深渊。

顺着这座铁桥，十二月初进入乌场国。这里北接葱岭，南连天竺，气候湿润，国土广袤，资源丰富，人口众多。乌场国国王虔诚的信佛教，早晚都向佛做礼拜，仪式中击鼓，吹贝，琵琶，箜篌，笙箫。过了中午国王开始处理国事，他们那没有死刑，只是流放到荒山中，让人自生自灭。一般打官司断案，让当事人喝下一种药，谁对谁错，喝完药就能验证。而且断案审理的结果从不拖延，当天就初结果。国王听说宋云他们是北魏来的大臣，对他们非常友好，而且接受北魏的诏书。国王让翻译闻送云：你们是日出的地方过来的人吧？宋云说，我们国家东边有大海，太阳就从大海中升起。 国王还问：你们国家有圣人么？ 宋云说：我们国家有周公，孔子，庄子，老子，他们的道德都很高尚。还说了管辂会占卜，华佗会治病，左慈会法术等等的事情。乌场国的国王说：如果你的国家真的想你描述的那样，那就是佛国，我来世希望能到那样的国家。

宋云和惠生到城外寻找如来的胜迹，他们看到了佛以前晾晒衣服的地方，在城的北面八十里，还有如来的脚印，离开王城向东南走八天的山路，就找到了如来苦行用身体喂老虎的地方。这里山势险峻，山峰高耸入云，森林，泉水，灵芝，鲜花景色美丽。宋云和惠生用自己的旅途费用，在山顶建造了一座宝塔，还用北魏的隶书刻字在石碑上，记载了北魏的功德。在王城南边一百余里的地方，有如来从前在摩休国剥皮为纸，折骨为笔的地方，折骨的地方，如来的血髓流入石头上，那石头的颜色润泽，滑腻，像刚染上去的一样。

到了正光元年四月，他们进入了乾陀罗国，这个国家的国王生性残暴，爱杀戮，不相信佛法，好祭祀鬼神。百姓都是婆罗门种，百姓都崇信佛教。国王自己很勇猛，和罽宾国为了争夺土地，进行了三年的战争。国王有战象七百头，一头象可以乘坐十多人，骑象的人手里拿着木棍，象的鼻子上还捆绑着刀，就用这种阵势和敌国打仗。这个国王对宋云他们的拜见也爱答不理的。把宋云他们送到一座寺院。宋云还看到了跋提国送给乾陀罗王的两头小狮子，那狮子意气凶猛，和当时中国所画的狮子不一样。

他们又向西走了五天，来到了如来舍头布施给人的地方。再向西走三天，到了辛头大河，河西岸是如来变做摩羯大鱼，十二年中用肉救济人的地方。那是石头上还有鱼鳞的痕迹。再向西走一天，就到了如来挑去双眼施舍给人的地方。那里也有塔，有寺，寺里的石头上还有迦叶佛迹。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传说河记载，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

杨炫之记录的洛阳城从东到西二十里，从南到北五十里，当时有十万九千多住户，一共二百二十个里，那是洛阳的寺院一共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然而到了天平元年首都从洛阳迁到邺城，期间过了十六年，寺院就只剩四百二十一所了。可见那十几年间战争对洛阳城的损毁。现在的洛阳汉魏故城虽然已经是一片农田，但是，我们根据《洛阳伽蓝记》的描述，当我们站在空旷的汉魏故城遗址上，闭上眼睛，一座雄伟壮丽活生生的洛阳城又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