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神佛什么意思(满天神佛的艺术殿堂)
满天神佛什么意思(满天神佛的艺术殿堂)图片|雪后敦煌莫高窟 · 图虫创意 ©藏经洞的发现,开启敦煌的一段痛史,也引起了海内外学者对中国石窟的关注。图片|王圆箓(1849-1931),他改变了莫高窟的历史 · 摄图网 ©王道士只是一介蒙昧百姓,没有保护文物的观念,他将一部分文物献给当地的达官显贵,但并没有引起重视。此后,藏经洞的消息沸沸扬扬地传遍世界,官绅、洋人、乱兵先后来到莫高窟,文物遭受破坏,四散飘零。
1900年,一个小人物不经意间打开了通往历史的隧道。
此时,中华大地正处于动荡不安的年代,敦煌道士王圆箓已在莫高窟中定居多年。
他对这座荒废多年的佛教石窟寺进行清理,偶然间发现一段甬道的墙上有条裂缝,从缝隙中望进去,竟是满室的经卷文物。王道士发现的这个洞窟,是莫高窟第17窟——藏经洞。
从藏经洞文书中最晚的题年可知,这里重见天日前,已经封闭了900年。
图片|王圆箓(1849-1931),他改变了莫高窟的历史 · 摄图网 ©
王道士只是一介蒙昧百姓,没有保护文物的观念,他将一部分文物献给当地的达官显贵,但并没有引起重视。
此后,藏经洞的消息沸沸扬扬地传遍世界,官绅、洋人、乱兵先后来到莫高窟,文物遭受破坏,四散飘零。
藏经洞的发现,开启敦煌的一段痛史,也引起了海内外学者对中国石窟的关注。
图片|雪后敦煌莫高窟 · 图虫创意 ©
佛教石窟,开凿于山崖之间,起源于古印度,随着佛教东传,在中国这块广袤的沃土上生根发芽,逐渐形成以佛教文化为特色的石窟艺术。
其中,敦煌莫高窟与大同云冈石窟、洛阳龙门石窟并称为“三大石窟”,后加天水麦积山石窟,合称“四大石窟”。
01.莫高灵光东汉明帝时期,白马驮经到洛阳,将佛教传入中国。
到魏晋南北朝,社会长期动乱,佛教得到一部分统治者的扶持。与此同时,挣扎于苦难深渊之中的民众为祈求安宁,也从宗教中寻求慰藉。中国佛教由此兴起。
公元4世纪后期至5世纪,从印度传来的石窟艺术从西域进一步向东传播。狭长的河西走廊上,分布着许多早期的中国石窟群,如敦煌莫高窟、麦积山石窟、须弥山石窟、炳灵寺石窟等,仅甘肃省就建有石窟寺20余座。
图片|敦煌鸣沙山月牙泉 · 摄图网 ©
敦煌,这座迄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的古城,坐落于河西走廊西端,自汉武帝经略西域以来,成为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重镇。
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敦煌也是佛教文化的中转站。城东南25公里,鸣沙山东麓的断崖上,莫高窟坐西朝东,东对三危山,前临大泉河,仿佛绿洲中的佛国仙境。
“莫高”二字,在佛教典籍中可形容佛教的高僧大德,而在历史上,莫高窟的开凿充满神秘色彩。
图片|敦煌莫高窟 · 摄图网 ©
史载,公元366年,十六国前秦时的乐僔和尚手持锡杖,云游四方,一路来到敦煌。
一日,夕阳西下,疲惫的乐僔在鸣沙山崖下大泉河边取水饮用。他捧起河水,一饮而下,精神大振,一抬头,只见晚霞照在对面三危山上,如同万道金光,亦如千佛显现,气象非凡。
因常年雨水冲刷,鸣沙山东麓被切割成高数十米的断崖,正好是开凿石窟的绝佳场所。乐僔心有所感,决心留在佛光照耀的山水之间修行,并在峭壁上开凿石窟,经过几年努力,终于凿成敦煌第一个窟龛。后来,一位叫法良的禅师来到敦煌,看到乐僔开凿的石窟,也认为这是块圣地,就在乐僔开的石窟旁边开凿了第二窟。
莫高窟的开凿,滥觞于这两位高僧。
图片|敦煌莫高窟飞天壁画 · 图虫创意 ©
此后,前来朝拜的信徒络绎不绝,人们纷纷在这里开窟、造象、建寺,经过北朝、隋、唐、五代、宋、西夏、元诸代相继开凿,形成了现存规模宏大的石窟群。
僧侣信徒开凿石窟,一是为了雕塑佛像,绘制壁画,瞻仰膜拜,尤其是在十六国与北朝时期,印度佛教的末法思想也流传到中国,相传,佛教进入黑暗的末法时期后,寺塔尽毁,比丘蒙难,开凿石窟便是为更好地保护经像。
二是将其作为起居、禅修的场所,开凿地点一般选在远离城镇喧嚣、依山傍水的幽静环境。
如今的敦煌莫高窟,有洞窟735个,大体划分为南区石窟和北区石窟。
由于北区石窟研究较晚,很少有游客去留意第1窟以北,那两百多个状如蜂窝的洞窟。近年,学者在莫高窟北区发现了禅窟、僧房窟和礼佛窟等洞窟,从而证明,北区洞窟主要是为僧人修行、工匠居住与瘗埋遗骨所用。
到莫高窟参观的人,一般都是到保存着大量塑像和壁画的南区,这里是集建筑、雕塑、壁画三位一体的中华艺术宝库。
图片|敦煌莫高窟壁画 · 图虫创意 ©
莫高窟已发现壁画4.5万多平方米,分为佛像画、经变画、佛教事迹画、故事画、神怪画、肖像画与装饰图案等七大类,反映了一千多年来中国宗教文化、历史、艺术、风情等等变化。
佛经故事一般是用来教化弟子与信徒,莫高窟壁画中的故事有萨陲那太子舍身饲虎、尸毗王割肉喂鹰、九色鹿舍己救人等耳熟能详的传说,大多为横卷式的连环画,色彩绚丽,雄伟大气。
图片|敦煌莫高窟壁画 · 图虫创意 ©
莫高窟的开凿到隋唐时期达到鼎盛。这一时期开凿石窟达300多个,且采用流行的“三壁一龛”窟形,塑像一般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像,再加上二天王或二力士的组合。
隋唐的佛像尽显盛世气象,如著名的北大像窟(96窟)与南大像窟(130窟)中的弥勒像高达二三十米。
史载,唐代和尚怀义、法朗为了赢得武则天的信任,在一部名为《大云经疏》的经书中声称武则天是弥勒下生,这也是为武则天称帝宣传造势。因此,武则天十分相信弥勒佛的传说,当上女皇后多次筹集资金,在各地修造弥勒大像。
莫高窟的“北大佛像”高度仅次于乐山大佛,而在泥塑造像中,高度位居全国之首。
图片|敦煌莫高窟第45窟,盛唐时期佛像 · 摄图网 ©
安史之乱后,唐朝边防虚弱,河西诸州一度陷落。后来,沙州豪族张议潮率领的归义军收复河西诸州,归顺唐朝,但到唐朝灭亡前后,河西再次陷入动乱。
五代十国时期,张议潮外孙女婿曹议金执掌敦煌归义军政权。直到西夏统治河西为止,曹氏占据敦煌100多年,几代子孙皆提倡佛教,大造寺窟,还在敦煌仿照中原设立画院,培养艺术人才。
莫高窟第98窟曹议金父子、于阗国王、王后等人物以及第100窟的曹议金与回鹘公主出行图,都是描绘这一时期的历史事件。据说,曹议金生前曾娶西北的回鹘可汗之女为妻,他们的女儿一个嫁到回鹘,一个嫁于阗国王。
莫高窟绝无仅有的艺术造诣为世人惊叹,也无声地诉说着这个边远小城的历史沧桑,从东晋十六国到元代,敦煌不断开窟造像,前后延续一千多年。
不过,当年乐僔、法良最早开凿的石窟如今已难寻踪迹。
图片|敦煌莫高窟佛陀涅槃像 · 图虫创意 ©
02.麦积崖阁大约在莫高窟开始修凿的三四十年后,河西走廊东边的另一座古城天水,也有一个传奇石窟群问世。
那就是,麦积山石窟。
麦积山位于天水市东南,其所在的秦岭余脉为长江与黄河两大水系的分水岭。由于地处山岭北侧,麦积山一带具有南北过渡地带的特点,气候宜人,拥有被誉为古秦地八景之一的“麦积烟雨”,虽地处西北一隅,却特别适合僧人坐禅修行。
关于麦积山一名的来源,据说是因为远远地看,麦积山像是农家丰收之后在广场上堆起的麦垛。
图片|天水麦积山石窟 · 摄图网 ©
根据第4窟阶梯入口处的宋代题刻,“麦积山胜迹,始建于姚秦,成于元魏”,可推测麦积山石窟始凿于十六国时期。
公元4世纪,十六国中的后秦(也称姚秦)统治者非常崇信佛教,他们在关中建立政权,翻译佛经,修建塔庙,使长安成为当时中国的佛教中心之一。
这一时期,北方群雄割据一方,战乱不休。据《高僧传》记载,高僧玄高为避战乱,来到麦积山崖下隐居,收弟子百余人,传授佛经。
图片|麦积山石窟第4窟前廊天龙八部像 · 摄图网 ©
但麦积山石窟的大规模开凿,还要等到北魏。如今位居西崖东部显要位置的第74、78石窟,都是麦积山早期石窟的代表,一说开凿于北魏文成帝复法之后。
根据考证,麦积山石窟大兴于北魏,西魏再修崖阁,北周时造七佛阁,隋朝塑摩崖大佛,后经历代修建,遂成为我国著名的大型石窟群之一。
图片|麦积山石窟佛像 · 摄图网 ©
北魏分裂为东魏、西魏后,西魏政权定都长安,为了与东魏抗衡,又担忧北边的游牧民族柔然南侵,西魏文帝元宝炬被迫娶柔然可汗的女儿郁久闾氏为皇后,以通婚的方式求得北境安宁。
此前,元宝炬已经有一个皇后,即史书中记载的乙弗皇后,她生性节俭,为人仁慈,与元宝炬十分恩爱。可是,在朝中权臣与北方强敌的双重压迫下,元宝炬只好废黜乙弗氏,命她出家为尼,并将他们的孩子分封到外地。
后来,柔然出尔反尔,南下侵略西魏,元宝炬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将已经出家的乙弗氏赐死。乙弗氏得到诏书后,毅然走进室内自尽,临死前说:“愿皇上活千万岁,天下得以平安,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我死了也没有什么怨恨。”
乙弗氏的儿子元钦即位后,将乙弗氏与元宝炬合葬于永陵,为了纪念乙弗皇后,人们在麦积山凿龛塑像。传说中,麦积山石窟其中一尊佛像,就是根据乙弗皇后的容颜所塑造。
图片|麦积山石窟第147窟佛像 · 图虫创意 ©
麦积山石窟经过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各代不断营造,石窟最多时达200多个。
与敦煌莫高窟相同,麦积山石窟主要以壁画和塑像为主,可如果说敦煌更像一个大壁画馆的话,那么,麦积山则是一座“陈列塑像的大展览馆”(史学家范文澜评价)。
石窟中7000余尊雕塑像,绝大多数为泥塑与石态泥塑造型,神形兼备,栩栩如生,也正是自麦积山石窟开始,中国的佛菩萨造像由原来浓厚的西域色彩向中原风格转变,西域石窟造像艺术在此停留之后,向东流向内地。
图片|麦积山石窟 · 摄图网 ©
麦积山石窟的另一大特色是开凿于悬崖峭壁之上。直到今日,登洞窟参观还要依靠凌空栈道。
在古代,这些外露栈道非常惊险,且多次烧毁或坍塌,很少有人上得去,正因如此,麦积山石窟在漫长的历史中多次躲过了战乱等祸害,大部分文物古迹才能原式原样地保存至今。
图片|麦积山石窟第13窟隋代摩崖大像 · 摄图网 ©
03.帝王化身麦积山石窟大规模开凿之前,佛教在北魏时曾经遭遇一次惨痛打击。
北魏王朝的开创者道武帝拓跋珪是一名佛教徒。这位骁勇善战的皇帝之所以推崇佛教,一方面也是出于统治的需要,他既是世俗世界的领袖,也想当佛国世界的化身。
深受道武帝器重的高僧法果意味深长地说:“能鸿道者人主也,我非拜天子,乃是礼佛耳。”
法果这是说,我拜见天子,也是在向佛致礼。僧人们称赞道武帝明睿好道,是佛的化身,目的当然也是希望得到皇帝的支持,为弘扬佛法创造环境。
图片|大同云冈石窟 · 图虫创意 ©
太延五年(439年),道武帝的孙子北魏太武帝灭北凉,将凉州的大批僧人、工匠迁往北魏都城平城(今山西大同)。
凉州是西北的佛教胜地,开窟造像之风盛行,这些北凉僧徒到达平城后,进一步推动了中原佛教的发展,可紧接着就迎来一场风暴。
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早年也信佛,后来改奉道教。在平定盖吴叛乱后,太武帝看到有些寺院私藏大量兵器与财物,决定打压多年来迅速膨胀的佛教,以怀疑僧侣同谋造反为由,下令禁毁佛像,诛杀沙门。
史载,此后数年内,“土木宫塔,声教所及,莫不毕毁矣”。
图片|云冈石窟第20窟“露天大佛” · 摄图网 ©
经历北凉灭亡和太武帝灭佛事件后,河西僧众对末法思想更加深信不疑,这两次灾难也为云冈石窟的开凿提供了契机。
兴安元年(452年),北魏文成帝即位后,下令恢复佛法,并再次用佛教来强化统治,命工匠雕凿“如帝身”佛像。这尊佛像完工后,颜面与足下都有黑石,与皇帝身上的黑痣一模一样,如此一来,皇帝又成佛陀的化身了。
此后,文成帝下令为道武帝以下武帝铸释迦立像五身,进一步将皇帝与佛像合二为一,并尊奉高僧昙曜为师,采纳其建议,为北魏皇帝像开凿五座大窟。
从文成帝复法开始,到孝明帝正光五年(524年),北魏皇室在平城西郊武周山南麓,依武州川北岸崖壁开凿多座石窟,此即中国历史上最早为皇家营造的石窟——云冈石窟。
图片|云冈石窟第20窟“露天大佛” · 图虫创意 ©
太武帝毁佛时,仍有高僧师贤隐身改业、昙曜“死守不还”,保留佛教传播的火种。其中,昙曜本是北凉的国师,在北魏灭北凉后,与大批凉州人一同被迁往中原,在太武灭佛时仍身着袈裟,片刻不离,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四处避难。
昙曜与文成帝相识还有一段小故事,相传昙曜漂泊到平城后,他的袈裟被文成帝的马咬住。文成帝认为,这是“马识善人”,便对昙曜以师礼待之。
云冈石窟的第一期工程“昙曜五窟”,即现在的第16至20窟,就是由这位高僧主持开凿。据说,他此开凿窟龛五所,造像皆为仿造北魏皇帝相貌。
昙曜五窟中的第20窟佛像,为依照北魏道武帝形象凿刻的释迦牟尼像,至今已历经1500多年的风霜雨雪,前壁因某次地震崩塌,致使整个洞窟显露在外,成为露天大佛后更加气势辉煌,是云冈石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第18窟佛像所披的“千佛袈裟”,代表着佛教的“往生”观念。有学者推测,这尊佛像的原型可能是北魏太武帝,这一别出心裁的设计是因为太武帝当初屠戮佛门弟子。
昙曜认为,弟子殉道,往生极乐净土,而把象征千百蒙难而成正果的形象附在太武帝身上,也算是一种惩罚。
图片|云冈石窟第18窟主尊立佛上身 · 图虫创意 ©
佛国与人间,因为政治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为艺术创作提供了独特的意义。
时至今日,云冈石窟位于山西省大同市西16公里,历经1500年,有5万余尊大小佛像、252个窟龛。
云冈石窟是中国少有的基本上完成于一个朝代、一个民族意识形态下的产物,集中体现了北魏王朝的精神,而四大石窟中的第四座瑰宝,表现的是另一番帝国气象。
图片|云冈石窟第3窟,相传原为昙曜译经楼,中间坐佛像高10米,两侧菩萨立像高6.2米 · 图虫创意 ©
04.盛唐气象前文说到,武则天执政时,怀义、法朗为了讨好她,预言她是弥勒在人间的化身,将会当上皇帝。其实早在武则天还是皇后时,丈夫唐高宗就以她的形象造了一尊佛像,武后还为此捐助了两万贯胭脂钱。
这尊佛像高达17.14米,脸庞圆润,慈眉善目,带着神秘微笑,据说是武则天四十多岁时容貌的再现,一些外国游客常将其称为“东方的蒙娜丽莎”。
站在佛像前仰望,仿佛可以感觉到他慈祥的目光穿越千年,正凝神注视苍生,听着人们的诉说。
图片|龙门石窟卢舍那大佛 · 摄图网 ©
这尊大佛就是洛阳龙门石窟的“卢舍那大佛”。
佛像两侧依次雕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二力士像,左侧迦叶像已残破,右侧阿难像保存完好,一副谦恭模样。
整组群雕布局严谨,气势磅礴,集辉煌、庄严、优雅于一体,成为洛阳龙门石窟最著名的象征。
图片|龙门石窟卢舍那大佛 · 摄图网 ©
洛阳,作为中国最负盛名的古都之一,依山傍水,形势险要。
城南为龙门峡谷的入口处,自古称为龙门口,谷口东西两山呈对峙之势,伊水穿流而过,形成天然的门阙关隘,是古代洛阳城南的唯一通道,故有“伊阙”之称,龙门石窟就开凿在东西两山之上,所以也称“伊阙石窟”。
龙门石窟的大规模开凿活动,始于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后,亦为皇室经营,历经北齐、北周的争霸与隋朝的统一,到唐代已形成横跨东西两山、南北长达1公里的石窟群。
图片|龙门石窟全景图 · 摄图网 ©
史料记载,最早在龙门石窟开窟造像的皇室成员为唐太宗之子魏王李泰,他为纪念生母长孙皇后,在龙门宾阳南洞雕凿大像。
此后,唐代皇室与臣僚在龙门石窟掀起一阵造像的高潮,不仅雕凿了众多石像,还留下许多碑刻铭文,一座龙门石窟,也是“半部唐朝史”。唐玄宗天宝年间以后,洛阳为乱军所占,石窟开凿基本中止。
龙门石窟现存窟龛2300多个,造像多达11万余尊,是世界上造像最多、规模最大的石刻艺术宝库。
图片|龙门石窟中的天王像与力士像 · 摄图网 ©
05.千年一叹在隋唐盛世的群星璀璨之后,石窟艺术随佛教一样步入了缓慢的发展阶段,也更加“中国化”。
宋元之际的石窟艺术,造像形象更为写实、市井化,工匠雕刻出了世俗的“神”,即人的形象。这一时期的造像中,释迦牟尼可以是清贫瘦弱的樵夫像,白衣观音平凡朴素如农家妇女,十八罗汉苦恼落寞宛如化缘乞食的行者。
图片|重庆大足石刻:1.大足宝顶山第5龛华严三圣像;2.第14龛毗卢舍那佛说法像;3.第11龛释迦牟尼涅槃像。大足石刻分布于重庆大足区,多达40余处,造像5万余尊,是唐宋石刻造像的代表作 · 摄图网 ©
事实上,每一个时期的石窟,都是时代的缩影。
北朝石窟造像庄严雄伟,象征鲜卑贵族的至高皇权;唐代的菩萨佛像有一种雍容华贵的盛世气象,是当时上层女性“贵而美”形象的显现;宋代的石窟平淡朴素,那是一个文治帝国特有的“夸丽之容”。
及至明清,佛寺依然屹立于中国大地上,但中国古代石窟艺术已经归于沉寂,当它再一次走进人们的视野,竟是一段痛史。
图片|甘肃炳灵寺石窟唐代弥勒大佛 · 摄图网 ©
史学家陈寅恪说:“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
敦煌莫高窟在近代以后多次遭劫。王道士发现藏经洞后,英国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日本人橘瑞超、美国人华尔纳等外国探险家先后来到莫高窟,用诱骗甚至是强抢的手段,盗取了莫高窟的大批珍贵文物。
当地官员也不重视对莫高窟的保护,甚至加入到破坏文物的行列。1924年,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华尔纳来到莫高窟考察,给朋友写了一封信,说:“所有的文本和绢画、纸画,看来很久以前就被瓜分完毕了。斯坦因、伯希和、北京、甘肃总督和日本人未能获得的东西,又被县长知事们一件一件得到……”
在莫高窟中,华尔纳还在写给妻子的第一封信中写道:“不用说,我也要誓死带回一些壁画。”回美国前,华尔纳从320、323、329等窟粘揭壁画26块,还盗去了一尊唐代菩萨像。
次年,他第二次来敦煌,受到愤怒的民众抵制,只购得一本隋代佛经,并拍了多张照片,悻悻然地归国。
图片|伯希和在莫高窟藏经洞 · 网络
据统计,莫高窟藏经洞文物经过外国人的多次骗买与国内的四散流失,现藏数量仅剩总数的不到五分之一。敦煌文书分藏在世界各地,至今破镜难圆。
国宝危矣!
百废待兴之际,中国知识分子义无反顾地接过保护石窟的重担,这其中有在欧洲访求敦煌经卷的向达、“敦煌守护神”常书鸿、一生临摹敦煌壁画的段文杰、坚守大漠半个多世纪的“敦煌女儿”樊锦诗,还有无数默默奉献的学者、艺术家与当地居民。
常书鸿年轻时到法国留学,学习美术。有一次,在巴黎塞纳河畔的旧书摊上,他偶然看到了法国人伯希和编辑的《敦煌画录》。常书鸿后来回忆说,那些来自敦煌莫高窟的艺术作品,“使我为之倾倒”,可当想到祖国古代如此辉煌灿烂的艺术瑰宝受到外人掠夺,他又感到万分痛苦。
正是在这一天,常书鸿萌生了去敦煌的想法。
图片|常书鸿与家人在莫高窟 · 网络
1944年,“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敦煌研究院前身)成立,已在莫高窟研究一年的常书鸿成为首任所长。
常书鸿把莫高窟当成了家,此后余生都与石窟作伴。
来到敦煌后,他经历了家庭变故的悲伤,妻子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从敦煌离家出走。他也经历了经费停止的难关与时代的冲击,却仍然与同事们在艰苦的条件下临摹壁画、研究文书,为捍卫莫高窟而矢志不渝。
图片|常书鸿在莫高窟临摹壁画 · 网络
不仅如此,常书鸿还带领全体职工清理莫高窟内的积沙、修路植树,甚至在洞窟对面修筑了一道挡沙墙。莫高窟如今能面向大众开放,这一辈学者功不可没。
日本学者池田大作曾问常书鸿:“如果有来生,您会选择什么职业?”
常书鸿答道:“我不是佛教徒,我不相信‘转生’,但如果真的再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我将还是常书鸿,要去完成那些尚未完成的工作。”
图片|敦煌莫高窟 · 摄图网 ©
近几十年来,其他石窟的保护工作也得到重视。从上世纪50年代,以环境整治、日常维护和应急除险等保护工作为主,到如今,已经进入修复保护工程、世界遗产监测预警体系建设、数字化等工作,国内各大高校、科研机构也培养了几代专业人才。
全国100多处石窟寺都得到有效治理,数据显示,2012年-2020年,我国文物保护专项资金中,支持石窟寺保护资金超过10.4亿元。
而今,石窟尚在,中华文脉不绝。
图片|新疆阿克苏克孜尔石窟 · 图虫创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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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李裕群:《山野佛光:中国石窟寺艺术》,四川人民出版社,2004
樊锦诗:《莫高窟史话》,江苏美术出版社,2009
天水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天水石窟文化》,甘肃文化出版社,2014
赵声良:《敦煌石窟艺术简史》,中国青年出版社,2016
宿白:《中国石窟寺研究》,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