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早春呈水部18员外(孟浩然展现豪放一面)
孟浩然早春呈水部18员外(孟浩然展现豪放一面)大势所趋之下,即便满怀“隐逸”之心的孟浩然,为了自身前途能够畅达,面对现实的冷酷,面对严峻形势的逼迫,亦只好挥起如椽大笔,扬起才华,写下一首激情四射的“干谒诗”。诗作书法山水形胜,身临其境干谒诗因其内容的单调性,虽然是“戴着镣铐的跳舞”,但却事关着诗作者的一生命运和前途,为了求得进身的不易机会,所以他们往往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地构思、成文。这期间,却又不可太过直接,表现得急功近利,即使心中再如何迫切,也需要诗作者保持一种含蓄、内敛的态度,半推半就不外如斯。就像唐诗人朱庆余在其《近试上张水部》一诗所写:“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诗人问询结果时那种新媳妇的心态,被表现得淋漓尽致,通俗贴切。唐朝里那些我们所熟知的诗人们,大都写过各种干谒诗,有些获得成功,有些终其一生都毫无起色。“诗仙”李白写过:《玉真公主别馆苦雨赠卫尉张卿二首》、《走笔赠独孤驸马》、《上李
四处干谒,孟浩然展现豪放一面: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作者:来点君人才的选拔,向来是国家政权中的重中之重。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物,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便是如此,选拔制度的建立和执行同样无法达到完美。从世卿世禄原则到流官制再到科举制度的建立和完善,选贤任能一直是其中坚持所在。固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弊端,但世间事情哪里会有绝对公平可言,只有相对的善意可用。毕竟,世界从来在前进,人心从来在照旧。
气象万千,山水景观
科举发端于隋朝,到唐朝时候科举制度变得相对完善起来,通过明经和进士等项目来选拔人才,为朝廷扩充统治基础。但根据“三十明经,五十进士”的流传说法,我们就会明白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之中那样美好。上面已经说过,“选贤任能”才是其中的重点,残酷的考试有可能会让许多别具才能的人员被淘汰掉,所以作为一种互补,“干谒”行为也得到朝廷许可、社会认可。
通俗点讲,干谒就像现在的自荐,为了突出官位的特殊性,所以便雅称其“干谒”,就是怀着某种目的对官员的求见。亦因此,“干谒诗”便作为一种带有明确目的性的诗歌类型诞生,就像现代的自荐信。自汉朝起,历代都有,但到了诗歌王朝唐朝之时,显得尤为壮观。唐人杜佑在《通典》中感叹道:“窃名伪服,浸以流竞,权门贵仕,请谒繁兴。”意思为:人人为窃取世间官位而四处奔走,权贵豪门身处高位掌控权势,私下请求拜见之人愈来愈多。可谓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了。
山水形胜,身临其境
干谒诗因其内容的单调性,虽然是“戴着镣铐的跳舞”,但却事关着诗作者的一生命运和前途,为了求得进身的不易机会,所以他们往往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地构思、成文。这期间,却又不可太过直接,表现得急功近利,即使心中再如何迫切,也需要诗作者保持一种含蓄、内敛的态度,半推半就不外如斯。就像唐诗人朱庆余在其《近试上张水部》一诗所写:“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诗人问询结果时那种新媳妇的心态,被表现得淋漓尽致,通俗贴切。
唐朝里那些我们所熟知的诗人们,大都写过各种干谒诗,有些获得成功,有些终其一生都毫无起色。“诗仙”李白写过:《玉真公主别馆苦雨赠卫尉张卿二首》、《走笔赠独孤驸马》、《上李邕》、《赠薛校书》等等。毕其才华,“奋其智能,愿为辅弼”的宏愿,只换来昙花一现的虚名。“诗圣”杜甫写过:《进三大礼赋表》、《赠特进汝阳王十二韵》、《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赠翰林张四学士》、《投赠哥舒开府翰》等等。困居长安十年,遍尝人间疾苦,“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最终仍一无所获,令杜甫后来痛苦地疾呼:“以兹悟生理,独耻事干谒!”
诗作书法
大势所趋之下,即便满怀“隐逸”之心的孟浩然,为了自身前途能够畅达,面对现实的冷酷,面对严峻形势的逼迫,亦只好挥起如椽大笔,扬起才华,写下一首激情四射的“干谒诗”。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唐]孟浩然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这不仅是诗歌史上干谒诗中的精品之作,也是孟浩然诗歌中最具浩大气象的作品。诗歌题目《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分为两个部分,其一为望洞庭湖,其二为赠张丞相。
此“望”字,一作“临”字,细思则不如“望”字好。用“望”字可囊括多义:登高望远则开阔胸怀,内含诗人胸中阔大抱负,此一;眺望远方,则视野宽广,下笔更有神气,用临字则有拘束之感,不如望字放得开,此二;望不仅远观意,且带盼望之心,十分切合诗人干谒之意,此三;望之一字,分外贴切于诗中“欲济无舟楫”之失望失落感,与羡慕“坐观垂钓者”成鲜明对比。
《望洞庭湖赠张丞相》
此处张丞相,一说张说(yuè),一说张九龄。考其写作时间点与出世入世之心,还是觉得此诗应是献于张说要占据多一些。开元三年(公元715年),张说贬岳州刺史。时年孟浩然二十六岁,送别上京参加进士举的友人张子容后,受到一定激发,正辞亲远行,漫游于长江流域一带。带着求取之心,孟浩然游历洞庭湖畔,恰听闻曾经的宰相贬于此,有拜访意当是很顺利成章的。
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再次长安行的孟浩然,想来是无法具有诗歌里所自有的那种宏大气度,出世之心反而强盛许多。虽然说,孟浩然第二次长安行,求取功名的心情亦是有,但想来已经不是那么热烈。考其此次呆在长安的时间之短促,便可知一二。后来发生的“醉拒韩刺史”轶事,另一方面亦说明其出世之心渐深。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
开首两句以洞庭湖起兴,触目开朗,场景宏大,充分展现了诗人的胸襟与抱负。时在八月,秋高气爽,望远则心旷神怡。秋水漫漫,沟壑奔流,齐聚洞庭湖内,于是湖水暴涨,几与岸平。天空倒映水中,水天混沌一片,此时此刻,让人再也无法分辨,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湖水。一个“平”字,尽现洞庭湖水之宽广无限;一个“混”字,绘出水天一色之浩渺无际。明写洞庭湖之阔大景象,实际上却暗喻着诗人内心志向之像洞庭湖般壮阔。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此两句可为本诗之“诗眼”,写得是气象壮观,气势磅礴。宋代刘辰翁在《王孟诗评》中评说:“‘蒸’、‘撼’偶然,不是下字,而气概横绝,朴不可易。”诚哉斯言。水气升涌,云蒸雾罩,整个云梦大泽白白茫茫,仿佛造物主以大地为炉在烘烤着一切;湖水翻滚,惊涛拍岸,浪花四溅,白沫飞腾,阵阵撞击,好像蛟龙在竭力硬撼着坚实的岳阳城,声响震天,使人闻之股颤心懵。
后人常用杜甫《登岳阳楼》中的两句:“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来与孟浩然此两句做比较、考量。杜甫是眼看盛唐大厦倾斜过程的目睹者,带着安史之乱后时代分裂动荡的鲜明特征,所以此两句诗显得苍凉而悲壮,雄浑中暗藏着一种无法排遣的抑郁、凄伤之情。反观孟浩然,因其身处开元盛世之时,其诗中自然而然地带有一种强壮的声息,从而显得雄壮大气,气度超然。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
本诗至此为之一变,转折向诗人内心所欲求之路径。我内心充满着向往,想要前去湖的对面窥探一切谜底,可惜却缺乏必备的工具,船只和桨橹,都掌握在他人手中;如此朗朗乾坤,形势大好一片的情景,我却只能毫无作为,空闲一旁,每每想到这一点,都让我分外惭愧,觉得对不起高居在上的贤明的圣上。此处,上承前四句描写洞庭湖之意象,顺理成章地,让诗人在此借“舟楫”这个形象事物,来含蓄地隐喻着自己希望得到端居高位之人引荐的期望。没有半分生硬之处,呈现诗人高妙手法,叹为观止。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最后两句,诗人化用“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淮南子·说林训》,巧妙地吐露出自己有才华无法施展,只有空白羡慕他人的委屈情绪。天地如此之大,湖海如此之广,垂钓之徒如此之众多,然而我却仅仅只能作为一个悠闲的旁观者,徒然怀有钓鱼的心思,不能参与其中,只能羡慕着他人,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啊。此处,用“垂钓者”来指代身居高位者,就是题目所赠“张丞相”。事实上是继续上一句“端居耻圣明”的,间接夸赞朝廷清明,“丞相”执政有方,小小地拍了一下“丞相”的马屁,以此表明希望得到引荐、征用。
山水留胜迹
清代的屈复在《唐诗成法》里不无意见:“前半何等气势,后半何其卑弱!”事实上,这个说法是很值得商榷的。干谒本身就是属于一种目的十分明确的功利性行为,势必会对诗人造成一定地限制,让其无法施展其才华,从而变得拘束、缩手缩脚。如此以来,就会对诗歌的审美韵味有所损害。本诗却超脱其窠臼,仿佛绝世高手达到“飞花摘叶皆伤人”的地步,前四句以洞庭湖兴象,写得开阔雄壮,寄托诗人磊落志向,后四句则述干谒之意向,以之前自抒之博大胸襟来包容显得卑微之请托,却“不露干乞之痕”(清纪晓岚《瀛奎律髓汇评》)。这恰恰是盛唐士人的风骨超然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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