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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郁达夫与妻子孙荃我说不管怎样,我都想看看。二零一八年五月,我到新加坡参加《联合早报》文学节,身为记者和作家的张曦娜女士前来接机。在去酒店的路上,她热心地问我首度来此,想看什么景观,她来安排。我说最想寻访郁达夫当年在新加坡的寓所,张曦娜说恐怕你会失望,郁达夫在新加坡的住处未被保护起来,一处她去过,是一家商铺了;另一处稍微偏远,她也没去过。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1)

今天,是著名爱国主义作家郁达夫逝世74周年纪念日。

你或许读过他的一些作品,也曾听说过他的绯闻轶事,亦或被他的爱国事迹所感动。

我今日要和大家分享的,是作家迟子建眼中的郁达夫和他的作品。让我们一起走进,一个不完美却有气节的文人郁达夫。

文 / 迟子建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2)

二零一八年五月,我到新加坡参加《联合早报》文学节,身为记者和作家的张曦娜女士前来接机。

在去酒店的路上,她热心地问我首度来此,想看什么景观,她来安排。

我说最想寻访郁达夫当年在新加坡的寓所,张曦娜说恐怕你会失望,郁达夫在新加坡的住处未被保护起来,一处她去过,是一家商铺了;另一处稍微偏远,她也没去过。

我说不管怎样,我都想看看。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3)

▲郁达夫与妻子孙荃

郁达夫在新加坡期间,并未有震撼的作品出现,他这时期是一个以笔为枪的战士,所写多为政论文章,一些随感和旧诗。

除却主观因素,个人情感受挫,不得不承认,环境的变化和时局的动荡,这惨烈的现实刺痛着他,也使他没有更大的精力和更从容的心境,进入缪斯世界。

我第一次读郁达夫的小说,是三十多年前在大兴安岭师范学校求学时。

不到二十岁的我,读惯了现代文学史教材中那些凛凛正气的幽愤之作,听多了呐喊和疾呼,读到《沉沦》,有点怦怦心跳,好像在一片血光飞溅的战场上,发现了一枝独自芬芳的野菊,美得凄迷,它怎么可以宣泄青春期的我们都会有的坏情绪?

那种唯美的堕落,伤感的消沉,立刻俘虏了我。记得教材参考读物中,还附有他另外的小说名篇《春风沉醉的晚上》和《迟桂花》,读后也一样喜欢。

如今的郁达夫,同张爱玲和萧红一样,被众多的海内外学者再发现再研究,早已是浮出海面的冰山,巍峨毕现,光华灼人。

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郁达夫在教材中所占位置并不突出。

我因之前做学生时对他的作品印象深刻,教中国现代文学史后,便去图书馆把馆藏的郁达夫作品,悉数读了,愈发觉得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中的卓尔不群,理应席位更高。

我未请示系主任,自作主张撰写教案,给郁达夫开了个专题。

郁达夫在现实世界中,既是一个有民族气节的文人,也是一个率性多情的骑士,只要他中意的草原,不管领地属谁,都会冲破藩篱,策马纵情驰骋。

这固然可以看出他天性的自由,但也从另一侧面看出他的自负。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4)

▲ 郁达夫青年时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已成为他诗作中的名句,人们对其中的“美人”,意有多解,但我更愿意将它理解为单纯的美人。

郁达夫因热恋王映霞而抛弃结发妻子孙荃,孙荃自此诵经念佛,戒荤茹素,郁达夫等于践踏了一个无辜女人的青春和幸福。

尽管郁达夫其后在经济上对孙荃仍有周济,但孙荃对婚姻的失望,可想而知。她的遭遇也令人想起鲁迅的原配夫人朱安,这两位旧式妇女的性情和遭遇,惊人相似。

她们忠贞不二,有着超常的忍耐力和大慈悲,只不过命运让她们上错了船。我这样说,并没有在道德层面,苛责那个时代受父母之命缔结姻缘而勇于解散的人。

因为在人性层面,真爱是无罪的。但郁达夫的一生,不善于维系爱,也不会受困于爱,他几度婚姻,明明暗暗的情人不断,还是妓院中风雅的嫖客。

他意气用事,读他杂文时,遇到他形形色色的郁达夫启示,我会暗笑。他也终因《大公报》上向王映霞发难的那则著名启事,将他人性中的弱点,一览无余地呈现给世人。

这类启事,当然不如他写给沈从文的那封《给一位文学青年的公开状》,令人动容和称道。

但可看出,郁达夫是性情中人,他忧国忧民,愤世嫉俗,但儿女情长的不悦,也会令他拍案而起。一个不掩饰弱点的人,无疑是真文人。

郁达夫通晓五国语言,古典文学功底深厚,东西方文化在他艺术世界的自然碰撞与融合,使他的作品气质非凡,足以奠定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不可撼动的地位。

我喜欢郁达夫的小说,因为在虚构的世界中,他的主人公不戴镣铐,在人生之路上且歌且舞,敢于倾吐人性的苦闷,将哀婉缠绵和感伤之气推向极致。

《迟桂花》这类小说,是郁达夫作品中,鲜见地体现人性明媚的作品。他更多的小说,则是在人性幽暗的隧道穿行——病痛与爱恋,百转千回地交集;生命的欢歌,总在死神的阴影中低回。

通读郁达夫小说的人,不需特别留意,就会在其中发现他小说的几要素:性、酒、病、女人,而其背景又多放在夜和雪中。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5)

▲ 在日本八高求学时的郁达夫

在他堪称上品的几部小说中,“病”又成为叙述的不二助推器,如《微雪的早晨》中的“精神异常”的朱君,《迷羊》中在A城养病的“我”,《杨梅烧酒》中病后初愈的“我”与故人在湖滨小馆的夜谈;《马缨花开的时候》中的养病楼,《东梓关》中为治疗吐血病而寻访名医徐竹元的文朴,《沉沦》中患了忧郁症的主人公,甚至《春风沉醉的晚上》,人物也摆脱不了病的缠绕。

而这“病”大都因“情”而生,大到国家之情,小到儿女私情。郁达夫是个善于写情的人,当然这其中不可避免地触及“性”,所以有人说他的小说是性小说。

我以为这低看了他作品的文学价值,因为在写“情”的时候,郁达夫从未降低他作品的趣味和审美性。

而他笔下因情而生的女人,莫不惹人怜爱和同情,《迷羊》里的江湖名伶谢月英,《春风沉醉的晚上》中纸烟厂的女工,《迟桂花》里的莲儿,《微雪的早晨》中的惠英,《蜃楼》里的黑衣少妇等等。

而郁达夫在写情时,除了男女之爱,也敢于书写隐秘的情感潜流,探讨同性之爱,比如《她是一个弱女子》和《茫茫夜》。

郁达夫有他个人的性格弱点和人格局限,但他是不吝惜剖析自己的,他的作品多用第一人称,男主人公也多为落魄文人,他们爱欲中的挣扎,抑郁中的眼泪,被他写得出神入化。

他钟爱自然,富春江和西湖常是他作品的底衬。

十年留学日本使他深受其文化影响,他的思想现代,而他作品的语言风格偏于古典,这使他的作品充满了张力之美。

他是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人,读到他小说中发出的满含着忧国之情的一声声喟叹,你可能会以为它破坏了小说的和谐,但在一个悄无声息的时代,这样的喟叹是智者和勇者的心音,铿锵有力。

无论研究者将他的成就归于创造社还是他短暂涉足的左联,也无论我们怎样不喜欢他性格中的个别东西,他都是一个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大写的人,领受灿烂的同时,必将也遭遇拂面的尘埃。

鲁迅对他的评价“白者嫌其已赤,赤者嫌其太白”,极为传神,至今仍是对我们这个纷争龃龉、缺乏包容、创造贫弱的浮躁文坛的犀利注解。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6)

▲ 办刊著文,宣传抗日

在一个有病难言和无病呻吟的历史时期,郁达夫笔下的病与痛,无疑深具现实意义和艺术光辉。

他作品的颓废和伤感,与逢迎阿谀之气背道而驰,他没有成为一个腔调的文学的俘虏,为后世作家竖立了可贵的人性书写的标杆。

郁达夫在有生之年,几乎每到九一八这个令中国人耻辱的日子,都会发檄文声讨侵略者。

他的母亲在日军攻陷富阳后,躲在夹墙中被活活饿死,身在福州的郁达夫在母亲灵堂起誓:“此仇必报。”而他和母亲,死因又是那么惊人的相似!

日军攻打新加坡时,郁达夫乘快艇撤退到印尼群岛,化名赵廉,开办酒厂,因为无意间暴露了自己通晓日语,被迫做过日本宪兵分队的翻译,他也因之保护了不少爱国志士。

郁达夫生命的终点是在苏门答腊,按照他的挚友胡愈之先生的分析和后来一些历史资料的解密,他死于日本宪兵之手。

近代三个文人之间的爱情:他爱写女人和性(7)

▲ 郁达夫故居

那时抗战已经胜利,他喋血于和平开始的时刻,可见和平的黎明,摆脱不了血腥。

而他的遗体,至今没有下落,所以坊间关于郁达夫之死的演绎,也不乏恶意揣测者。郁达夫灵魂有知,岂不呜咽!

他的小说《薄奠》写了一个人力车夫的惨死,结局尚有一辆纸车的焚烧,来偿付人力车夫最卑微的底层梦想,而郁达夫永别于世界的那一天,却连这样的薄奠也不曾拥有!

我站在硕莪馆的那个瞬间,联想起郁达夫的结局。他没有死在一个受难似的肮脏狭小的馆内,也是他的幸运吧。七尺之躯的男儿,岂能容生命在这逼仄阴暗之处谢幕?

倘若他真的喋血于丛林,他在与这世界作别时,不知是晨曦渐起还是落霞满天的时刻?

至少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认清了刽子手的嘴脸、战争的残酷和世情的险恶,他走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不可阻挡的风儿,会轻抚他的脸颊,为他做安息日的整容。

而他的遗骸,会在大自然赐予的无边的硕莪馆中,遥听他生命源头富春江的水声,安详地随时光流传,褪掉血肉的袈裟,只剩一副清白的骨架,交付明月海涛,给这灾难深重的大地,烙印一个不可磨灭的生命框架。

原标题:我钟情的郁达夫作者:迟子建,女,汉族,1964年2月27日出生于黑龙江省漠河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中国作协第九届主席团成员, 现担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获"鲁迅文学奖""冰心散文奖"、"茅盾文学奖"等文学奖,部分作品在英、法、日、意等国出版。来源:本文节选自《也是冬天,也是春天》,迟子建 著,原文较长,此为摘选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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