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婚的爱情故事(故事为应付催婚)
被逼婚的爱情故事(故事为应付催婚)“这种东西还用人教?”我口出狂言,“这不是人类的本性么!”我身体被带动,额头撞上一堵肉墙,一股好闻的沐浴露香气钻进鼻腔。身上的黏腻感让我没注意到浴室亮着的灯,以及淡淡的水声。直到我看见浴头下的男人,才后知后觉回想起这两个异常之处。但为时已晚,我瞳孔里已经倒映出一具健硕的身体。古铜色的肌肤使其看起来荷尔蒙爆棚,紧绷的腹直肌让人垂涎欲滴,我眼珠子滴溜一转,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此时,身体的主人终于忍无可忍,关上淋浴,一把将我提溜过去,捂住我的眼睛:“谁教你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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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同学聚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喝了酒,叫了出租车回去,临到家时忽然下起暴雨,雨水如注,似银河倒泻。
我下车没走两步就被淋湿,衣服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我讨厌这种感觉,于是跑起来,一路冲回家,直奔浴室。
身上的黏腻感让我没注意到浴室亮着的灯,以及淡淡的水声。直到我看见浴头下的男人,才后知后觉回想起这两个异常之处。
但为时已晚,我瞳孔里已经倒映出一具健硕的身体。古铜色的肌肤使其看起来荷尔蒙爆棚,紧绷的腹直肌让人垂涎欲滴,我眼珠子滴溜一转,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此时,身体的主人终于忍无可忍,关上淋浴,一把将我提溜过去,捂住我的眼睛:“谁教你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看的?”
我身体被带动,额头撞上一堵肉墙,一股好闻的沐浴露香气钻进鼻腔。
“这种东西还用人教?”我口出狂言,“这不是人类的本性么!”
那人大抵没想到我这么不要脸,瞠目结舌半晌,把我拉开:“白岁岁,你看清楚我是谁?”
“管你是谁,在我家就是我的。”我毫不在意地掀起眼皮,一副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样子,却在看清对方脸的那一刻,腿一软,险些摔倒在浴室。
我想我今晚真的喝得有点多,居然在我家浴室看到了大学室友的男朋友,还大言不惭地说在我家的都是我的。
我呆愣好半天,捂住脸,一边道歉一边退出浴室:“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料退到一半,再次被提溜到淋浴头下。
沈山随手拿了条浴巾系在腰上,把我摁在原地:“你身上都淋湿了,赶紧洗洗换身衣服,别乱跑。”
说完,他便出了浴室。
我酒精上头,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完全不能进行思考,只能火速洗完钻进卧室,打算睡一觉再处理这糟糕的事情。
没想到沈山在卧室守株待兔。
我在门口紧急刹车,尴尬地冲他打招呼:“嗨。”
沈山倚在窗户边,讳莫如深地看我两眼,似乎在探究我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半晌,指着自己问:“我是谁?”
我从善如流:“沈山。”
他很满意,脸色稍稍温和,又问:“我是你什么人?”
“我室友的男朋友……勉强也算我朋友吧。”我说完,看着面无表情的脸,脑袋里隐隐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我们在背着室友搞偷情?”
救命,我胆子这么大的吗?
不可能啊!
我拼命摇头,否认自己的猜测:“不会的,不会的,我应该干不出挖室友墙角这种事。”
沈山忽然笑了,看我半晌,指向床头的照片:“你再想想。”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墙上赫然贴着一张婚纱照,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气质斐然,五官深邃如雕塑,女人身着白色婚纱,头发卷成大波浪,五官小巧,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儿。
摄像师功底不错,即便我醉得一塌糊涂,也一眼就看出来这张精修照片上的人是沈山和我。
但是,我跟沈山啥时候结的婚?
没法思考,大脑混沌得像被搅浑的泥塘。
我摁着太阳穴,爬到床角,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躺下,跟沈山商量:“我明天再想你到底是我的谁行么,我头好晕,想先睡觉。”
“好。”沈山无奈地叹气,“以后少喝点酒。”
说完,长腿一迈,走到床尾,想把我拉到中间:“睡过去点,小心晚上滚下去。”
我误会他是想同我一起睡,警惕地躲开,缩在角落:“我现在大脑不清醒,记不起来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怕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觉得我们还是隔远点睡吧。”
沈山:“……”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晌,见我坚持,无奈道:“我去次卧睡,不跟你一起睡。”
我仍不放心,直到看着他出去,将门反锁后,才安心睡下。
2
次日,阳光明媚,空气中透露着雨后独有的清新气味,和梅菜扣肉的味道。
我被阵阵饭菜香馋醒,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闻着香味钻进厨房,看到系着围裙正在盛汤的沈山,有些惊讶:“你回来啦。”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端着汤往餐厅走,嘱咐我,“去洗漱出来吃饭。”
“好嘞。”我欢快地往洗漱间走,临走前吸了吸空气中的香气,问,“你做的什么汤啊?”
沈山意有所指:“醒酒汤。”
我愣怔片刻,昨晚的记忆随着他的话语一涌而出,瞬间席卷我的大脑。
尴尬莫过于此。
我恨不得换个星球生活。
但说实话,我觉得这真不能怪我,毕竟,虽然我们是货真价实国家认证的夫妻,但我们真没啥感情。
我跟沈山是相亲认识的,相亲那天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说对方是个多金帅气又老实,一心扑在事业上的优质男,叫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对爱情和婚姻一直就不开窍,母胎单身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想要和男人结婚的念头,敷衍点头:“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谁料我敷衍的态度激怒了我妈,当下就把我拽进卧室,亲自动手给我捯饬成了一个清纯可人的邻家小妹妹模样,并威胁道:“如果这次相亲对方跟介绍人说你态度不端正,你就给我出去找个班上,不准在家捣鼓你的破小说了。”
这是我的致命软肋。
我天性散漫,最讨厌朝九晚六的上班生活,毕业后进入一家公司工作,天天加班,被资本家剥削得瘦了十多斤,最后,在某次连续加了三天班,黑眼圈比国宝还重时,终于忍无可忍地辞职了。
我从高中起便开始摸索小说,到大学时已经能靠写小说维系日常开销,之后进入社会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不得已将小说搁置。
从前公司离职后,我重操旧业写起小说,工作上的折磨使我愈发热爱这份自由的工作,于是越写越起劲,收入也愈发可观。
只是在爸妈眼中写小说总归不是正途,他们总害怕有一天我的稿子卖不出去,饿死在出租屋里,几次三番叫我出去工作,为此我们之间爆发过好几次争执。
直到后来,我的小说忽然爆火,稿费一下子多了好多个零,爸妈反对的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
我是万万不想回到公司上班的,那感觉,就像被装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磨人意志,疲惫不堪。
于是我便顶着前所未有的美貌赴约。
母亲乔装打扮一番,也跟着我一同到了咖啡馆,跟我指明相亲对象的位置后,便拿着一本书,做贼似的在附近坐下了。
我不情愿地挪到男人面前,扯起一抹绚烂的笑容:“你好,我是白岁岁,你的相亲对象。”
“你好。”男人抬起头,温和地朝我点头,“沈山。”
我绚烂的笑容僵硬在半空中,嘴角抽搐两下,像撞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来相亲前介绍人是跟我说过沈山的名字的,当时我还在想,怎么这么多叫沈山的。
大学室友阿敏的男朋友也叫沈山,阿敏是南方人,经常把沈山说成沈三,又得知他的职业是地质学家,我们便常常打趣她,是不是男朋友的气质太接地气,以至于她总是把山念成三。
直到后来有次室友约我们聚餐,见到沈山本人,才发现这人与接地气完全不沾边。
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给人一股极大的压迫感,我一米七,在女生中已经算高,站在他面前还是矮得像跟葱。那天他穿了一身简约休闲的运动装,五官硬朗,皮肤相比我们几个不晒太阳的女生黑了不是一两个度,但一点不难看,反而满满的荷尔蒙气息,A到爆。
从那之后我再听到沈山这个名字,便多了些朦胧感,像雨后清晨雾气腾腾的巍峨大山,壮阔又神秘。
可惜啊,我摇头叹息,人不可貌相,这人看着一本正经,背地里却做出瞒着女朋友出来相亲的事。
我撇撇嘴,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向室友告密,一边在他面前坐下。
大抵是我的嫌弃太过明显,他替我倒了杯水,主动解释道:“我跟宋敏已经分手了。”
“?”
尴尬二字缓缓浮现在我脸上,我假咳一声,故作镇定:“嗯,我知道。”
沈山没戳穿我,等我点完咖啡,又替我要了些甜点,然后便找些话题聊了起来,聊了会儿找时机问我:“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要求。”对方勉强也算熟人,我没打算伪装,直接道,“我对婚姻不太感兴趣,通俗点说应该算独身主义,相亲是为了应付我妈,所以,你一会儿帮我打个掩护,就说你没看上我,怎么样?”
他沉默半晌,忽然反问我:“你对契约结婚怎么看?”
我有点懵:“啊?”
沈山解释道:“我工作太忙,常常需要出差,没时间去重新认识和了解一个女生,更没时间维系和培养感情。”
“但我爸妈对我的婚姻比较紧张。”他望向我,“所以,如果你对婚姻不太感兴趣,那我们能不能契约结婚,应付一下彼此的爸妈呢?”
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当晚回去便告诉介绍人,对对方很满意。之后更是在一周内火速闪婚。
爸妈被我这火箭般的速度吓到,临去民政局的前一秒拽住我:“岁岁,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啥啊。”我挣脱二老的桎梏,奔向沈山,甜蜜地依偎在他怀里,“我确定这就是我的Mr.Right。”
沈山配合地温和一笑,轻轻抚摸我的脑袋,给我爸妈打强心剂:“岳父岳母放心,我会对岁岁好的。”
妈妈含泪点头,隔天就拉着我爸去庙里上香,还买了尊观音菩萨像回来,天天拜,祈祷沈山是个好人,不要辜负我。
沈山是真的很忙,我们领完证,在双方父母的极力要求下去拍了婚纱照后,他便提着行李箱去了c市。
这一离开,便直到昨晚才回来,整整三个月。
这三个月,我一个人住在新房里,把房间布置成了一个人住的温馨住所,完全忘了自己结婚了这回事。
恰逢昨晚我又参加同学聚会,遇到了室友,一回来看到沈山便下意识把他当成了室友的男朋友,这才造成了那一系列社死事件。
我长叹一声,果然,跟室友的男朋友结婚,还是有一定麻烦的。
噢不对,应该是前男友。
3
沈山要在家待一周,放置衣物时问我:“不会影响到你吧?”
“当然会。”彼时距离他回来已经过了十二小时,我们在客厅打了三次照面,已经完全消除了昨晚社死事件的尴尬,我恢复了本性,笑嘻嘻道,“帅哥当前,有点影响我写小说的思路。”
沈山从我的玩笑话里理解出真正的意思,笑道:“那就好。”
他放置好行李,拿出一叠图纸和书,确定我不用书房后,把东西拿到里面,开始认真地算起来。
我旧文在他回来前不久才完结,这段时间正在一边休息一边想新文灵感,追完了正在追的剧,我捧着薯条准备去客厅练瑜伽,路过书房,忽然看见沈山专注工作的模样,脚下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如我小说里写的一样,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别具魅力的。他随意将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腕,握着笔时手背上青筋凸显,特别好看;他眼睛专注地盯着图纸,时不时伸手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一举一动跟幅画儿似的。
我放下薯片,去客厅把瑜伽垫拿到了书房门口。临时改变主意,把练瑜伽改成了坐在瑜伽垫上看沈山工作。
他工作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才放下笔,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想来是终于算好。
我已经饿晕在瑜伽垫上,半眯着眼,朝他挥动手臂:“沈山山,我馋你的饭馋一天了,快给我做饭去,吃完这顿饭我就上路了。”
他神色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朝我走来,伸出一只手:“我平时一个人习惯了,吃饭没个时间点,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这话说的,要是个正常人,肯定得羞愧不已了。
幸亏我白岁岁脸皮厚,顺势拉着他的手起来,臭不要脸道:“可不是,饿坏我了,你得赔偿我。”
沈山笑着问我:“想吃什么?”
“梅菜扣肉!”我一秒从濒死状态满血复活,“你是不知道,你早上做的梅菜扣肉简直一绝,比我妈做的都好吃,可把我馋坏了,我刚刚在瑜伽垫上睡着了还梦到你给我做了呢,梅菜咸度适中,肉肥瘦相间,肥而不腻。”
说着我就有点流口水,摇摇他手臂:“赶紧的,我已经把饭蒸好了,你把菜做好我们就能吃晚饭……哦不,宵夜啦。”
“家里没食材了。”沈山走到玄关处换鞋,“得去超市买,你一起去还是?”
我迅速换下拖鞋:“一起一起。”
家里的泡面快没了,我顺便去进购点,正好有沈山这个免费劳动力。
谁料我如意算盘打错了。
我没想到沈山竟然跟我妈一样,对泡面深恶痛绝,他禁止我拿任何方便面火鸡面干拌面。
我抱着泡面死不撒手:“相信我,我自己做的食物指不定比这泡面还危险,外卖更不健康,何况专家都辟谣了,泡面不是什么难消化的食物,本质上就是面食产品。”
“这些东西吃多了没营养。”沈山执意,“我们外出时经常只能吃这些东西,对身体真不太好。”
我狐疑地看着他手臂上静止状态下的肌肉,发出质疑:“你确定?”
沈山:“……”
沈山叹气:“我怕你在家吃坏身体,回头岳父岳母找我麻烦。”
我无动于衷,还是不松手。
他无奈,退了一步:“那这样,一会儿买点饺子皮和肉,回去我给你包了放在冰箱里,这样行不行?”
我忍住上扬的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
4
一周很快结束,沈山收拾了东西又要外出。
我吃完最后一餐可口的饭菜,泣涕涟涟,抓着他的手,依依不舍道:“不上班行不行?”
沈山不懂我的梗,摇摇头,没有说“不上班你养我啊”,而是说:“不行。”
我受伤地捂住胸口:“你好绝情。”
沈山走后,我开始构思新文的大纲。
开文前期的工作总是十分折磨大脑的,人物设定,故事剧情走向,市场分析等等,都需要在前期做完,大纲就好比建筑里的整体框架,后续动笔写文就是房屋精装修的过程。
我窝在家构思了一整个星期,不停地想出新设定,又舍弃,直到编辑敲我小窗催稿,我仍未确定下来。
正准备玩消失,编辑紧接着发来消息:“别玩消失,出来我陪你讨论梳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灵感。”
我讪讪移开已经放到关闭键上的鼠标,从之前想的设定里挑出几个勉强能看下去的发给编辑。
后者看完之后,沉默半晌,道:“最近带有恋爱元素的行业剧是一个大热方向,可以从这上面着手,你有什么比较熟悉的行业吗?”
我虽然大学也是地质专业,但大学那一点点为了期末考而紧急背下来的知识完全支撑不起我写小说需要的储备知识,而我毕业后也只有一年的工作经验,那年还是个打杂的助理,对这行业不能说不熟悉吧,只能说是完全不了解。
但最近大热的IP都是行业剧,热映的影视也都带有行业元素,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我咬着指甲,苦思冥想,一直想到肚子响了,也没想出什么结果。
索性把电脑丢开,跑去煮饺子。
等等。
饺子?
饺子是沈山包的,他走时为了防止我又去超市买泡面,给我包了一整个冰箱的饺子汤圆馄饨。
我福至心灵,虽然我对地质学钻研得不深,但沈山钻研得深啊,他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地质学专业,毕业之后也是一直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对这行肯定特别了解!
打定主意,我立马找到沈山的微信,向他提出请求。
我本以为会有些难度,毕竟他工作时很专注,地质勘测又常常在野外,我作为女生,跟着他们势必会有许多不方便。
我甚至做好了如果他不同意,就放弃这个方向的准备。
却不料他意外地爽快,同意之后立马发了需要准备的行李备注条给我,说他们勘测队明天正好要回A市拉仪器,到时候过来接我。
我热泪盈眶,感动不已,一连发了满屏的“我爱你”和“比心”表情包。
对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半天不见消息过来。
过了好半晌,我才收到一条:“嗯,知道了。”
彼时我已经在收拾行李,收到消息时随便瞥了一眼便丢在一旁,不明白他知道了啥,也无暇研究。
5
外出勘测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还要艰难。
跟着沈山去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山里的第一周,我完全没空构思小说,每天早出晚归,爬几座山进入一个又一个黑暗又崎岖不平的山洞里,来回几趟,人都快累瘫了。
我实在无法想象沈山他们是怎么能做到扛着几十斤的仪器还在陡峭的山路里健步如飞的,而且晚上回来也没有腰酸腿疼。
白天我跟着队伍,不敢给他们添乱和拖后腿,拼着一口老命跟上他们的步伐,在悬崖峭壁里蹦来蹦去,到了晚上,腿酸得不行,实在忍不住去沈山的房间里找他。
他正打算休息,忽然看到我黑黢黢的脑袋出现在窗户边,吓了一跳,起来给我开门:“怎么了?”
我提起一条腿,放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疼。”
沈山找来一瓶药水,抹在我的小腿肚上。
闷热和酸痛一下子被驱逐,小腿处晕开一片冰凉,我舒服地眯起眼。沈山手法娴熟,在他的揉捏下,那些酸楚无处可藏,通通现形,而后消失在他的指腹间。
他们在山里待了四个月,终于勘测完毕。
临离开前,沈山带我去山里转悠。
山里的夏天比起外面要凉爽一些,满处都是大树,树荫成片成片地覆盖在路上,遮住了大半阳光。
沿途风景美不胜收,田野间绿色的稻谷随风飘荡,像一排穿着绿色裙子的舞者,田埂边隔一段便种了些不同的水果,石榴柚子橘子桑树桃子。
正是夏季,桃子树上硕果累累,粉嫩嫩的桃子看得人口水横流,田间绿色的瓜藤下匍匐着巨大的西瓜,轻轻一敲,就能听到象征成熟的咚咚声。
我性子自来熟,见谁都热情,来这里小半年,不仅能在山坡里行动自由,甚至和山里的村民们都很熟。
我们一路走过田野山坡,收获了无数村民们强塞过来的瓜果蔬菜,晚上做了一大锅饭菜。
一行近十人齐齐蹲在院子里吃饭,饭后望着满天星斗,忽然感慨起来。
小吴啃着玉米,深沉道:“地质人没有爱情,只有大山和苞米。”
小陈看了我和沈山一眼,恨恨补充:“是长得丑的地质人没有爱情,像咱们沈师兄这种大帅哥,即便三过家门而不入,即便一年有十个月都见不着人,也有岁岁嫂子这么人美心善的姑娘陪着他在大山里干活。”
几人哄然大笑,纷纷开始拿我和沈山取乐。
沈山眼角浮着淡淡的笑意,脚边是我们借宿村民家的小黄狗,他偶尔轻轻用脚逗它两下,听到他们的打趣,也没有出声制止。
我们契约结婚这件事除了我们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甚至因为彼此之前认识,连协议都没签。
此时此刻,月明星稀,山野间晚风清凉,我醉在丝丝晚风里,恍惚间分不清我们是真是假。
6
从山里回来后,我觉得沈山和我之间似乎变了,却又好像没变。
他回家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虽然有时只待一天,有时甚至只待几个小时,但隔几天就会回来一趟,回来时总会给我带一些带着山风和泥土味的食物。
他回来时我也会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跟他一起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我会因为在安静的电影院里,我们吃同一份爆米花时,不小心在黑暗中碰到他的手而脸红心跳,会因为吃饭时他替我剥虾和擦嘴的动作而感到暖心,也会因为他训斥我不好好吃饭而感觉到被人在乎关心的甜蜜。
但我们仍是分房睡,他在我面前从来不会光着膀子,我在家也总是穿着内衣。
我们俩像是一对要好的朋友,却又似乎不只是朋友。
毕竟他会特意在我生日时请假赶回来,替我买春水巷那家老蛋糕坊的奶油蛋糕;会在我熬夜写稿时默默陪在我身边,替我冲一杯手磨咖啡;会在我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人回家,差点被人骚扰时,冷冷地将我抱回家,从此要我每天晚上都跟他视频。
朋友不会。
我是写言情小说的,每天写各种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却对自己的感情十分迟疑。
我向来是信奉独身主义的,我崇尚灵魂的自由,热爱一个人独处的日子,婚姻在我眼里就是一地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一把五毛钱的葱和老板讲到口干舌燥,为家务谁来做爆发无止尽的争吵,为工资不对等而产生各种矛盾。
但沈山不一样,他会主动包揽下做饭的活,会在我扫地时拿着拖把跟在我屁股后面拖地,会在出门时顺手带走垃圾,会替我做好早餐热好牛奶,在床头留下便签,要我记得吃。
他让我觉得,婚姻比独身更好一些。
但我仍不确定,我是喜欢这种婚姻状态,还是喜欢给我带来这种婚姻状态的沈山,是谁都可以,还是非他不行。
我开始变得像个猎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猎物,却又迟迟不敢动手,我害怕猎物因为我的轻举妄动而逃跑,也害怕猎物朝我露出尖爪。
我发现自己像姜太公,希望猎物愿者上钩,希望猎物俯首称臣。
我蛰伏着,等待着,悄悄潜入猎物的生活,占据他的生命。
我们结婚第三年,沈山结束了四处奔波的日子,回到市里一家研究院工作,朝九晚六,每天都会回来。
我们之间愈发亲近,我以为我终于等来了猎物的投降,却发现这是猎物在向另一个人靠近。
他只是在靠近她时,途经我。
那天,沈山下班回家,一反常态地捂着胸口的位置。
我在沙发上刷剧,轻轻瞥了一眼,敏锐的第六感让我感到不安。
我眼神一暗,放下平板,笑嘻嘻跳到他怀里,不由分说地扒开他的外套。
里面赫然印着一个浓浓的口红印。
我鼻尖泛酸,但仍故作镇定,扯着笑问他:“跟哪个小情人私会去了呀,回家居然不销赃,怎么着,想留着做纪念呀。”
说话间,我闻到了一股女性香水味。
我没有那种味道的香水,沈山也从来不喷香水。
我抬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希望他能解释。
他把我从身上拉下来,径直往浴室走,眼神闪躲两下,说:“一个同事不小心蹭到的。”
“好吧。”我放过他,跳到沙发上,假装无事,继续刷剧。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那个口红印完整而清晰,不是对方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印上的,就是在他默许下印上的,但知道又怎么样呢,我们只是契约结婚,我并没有权利过问这一切。
手里的平板响着,电视演到了女主手撕绿茶的一幕,弹幕一众叫好。
我眼眶泛红,有泪快要忍不住落下。
忽然,玄关处传来一阵微信响声。
我看了看浴室,里面水声未断,应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我心下动了动,起身朝玄关处走去,看这时间,不出意外这条消息就是留下口红印那人发来的消息。
沈山的所有密码我都知道,所以我要查看这条信息很容易。
以往我从未看过他的微信,我尊重个人隐私,也不想侵犯他的私人空间。
但这次,我想去看。
不是为了拿到确切的证据去质问他,而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让自己死心,离开他,成全他的爱情。
毕竟我们只是契约结婚,若他真的爱上了别人,那离婚是迟早的事,与其我整日提心吊胆多疑猜忌,不如一刀两断。
我打开微信,想了千万种结果,没想到发来信息的是大学室友阿敏。
阿敏说:“沈山,我项链掉你车上了,你晚点给我送过来行吗?我在维斯酒店。”
项链,维斯酒店。
项链好好地挂在脖子上,为什么会掉在车上?她家明明就在A市,为什么要去酒店?她又为什么会坐上他的车?
这一切的问题都经不起一点推敲。
旧情复燃是唯一的结论。
我将手机放回原位,回到卧室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收,一边恍然想起不久前,沈山说决定接受研究院的工作时,我兴奋得一整夜没合眼,以为他是为我而来。
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分明是为宋敏而来。
我东西很多,一时搬不完,随手收了点衣服和化妆品,剩下的打算以后来收,出来时正好遇上沈山洗完澡。
他已经穿戴完整,正在拿帕子擦头发,不长不短的头发在空中摇摆,甩出几滴水珠。
我想起曾经我经常在洗完澡后故意用头发甩他一身水,他头发短,甩出来的水不多,就把我摁在沙发上,把脑袋埋进我脖子里,蹭得我面红耳赤,心猿意马。
“你去哪?”沈山朝我走来。
我收回思绪,淡淡一笑,很平静地说:“沈山,我们离婚吧。”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我:“为什么?”
明知故问。
我有些生气,又想哭,咬着嘴唇,拧眉看着他:“我们本来就是契约结婚,现在你喜欢的人已经回来了,我们是时候散了。”
空气安静下来。
他擦头发的动作随着我的话戛然而止,好半天,他探寻地看向我的眼睛。
大抵最后在里面找到了一种叫吃醋的情绪,他忽然笑起来,把我抱在怀里:“你吃醋了?”
“什么啊。”被人说中心事,我觉得难堪,想挣脱他的怀抱,“才没有。”
他却愈发笃定,含着笑意半蹲下身子看着我:“没有别人,喜欢的人只有你。”
他好像知道我看了信息,耐心地解释道:“口红印是宋敏留下的,但她没有亲到别的地方,只是知道我结婚了,故意留下的。”
“你知道我跟她之间有过一段感情,我怕你会多想,所以才想瞒着你。”他安抚地摸摸我的脑袋,“但我绝对没有跟她有不该有的举动,而且,她没有掉下项链,也没有在酒店,给我发这条消息估计就是想让你难受。”
我吸了吸鼻子,重点完全走偏:“你为什么知道她的心思,你好了解她,呜呜呜——”
“不了解。”沈山欲哭无泪,“她这几天被外派到其他研究院去帮忙做紧急实验了,实验室里不准戴金属物品,所以她身上不会有项链。至于酒店,她是负责数据的,今晚还要去院里加班做数据整合,哪有空去酒店。”
“不信你看。”他打开手机,翻出公司的微信群,找到那条领导艾特宋敏的信息,“没有骗你吧?”
……
我忽然觉得羞赧。
他的误会是解释清楚了,但我掩藏了不知道多久的喜欢也随之暴露了吗!
救命。
为什么我要那么冲动收拾行李准备走啊,还要眼睛鼻子通红地提离婚,这不是等于直接把“我喜欢你,并且因为你身上沾了其他女人的口红印而吃醋生气了”写在脸上了吗。
我懊悔不已,整个人埋在沈山胸前,不想抬头,想做一辈子鸵鸟。
窗外风声阵阵,树枝在空中摇晃,发出簌簌的响声。
沈山忽然笑出声来,下巴抵住我的脑袋:“谢谢你,岁岁。”
我在他胸前闷闷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也喜欢我。”
我声色张扬,欲盖弥彰:“谁喜欢你!”
他紧接着道:“没让我的喜欢落空。”
我怔在原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将我的脸从胸前捧出来,虔诚地在我唇上落下一吻:“这个意思。”
为应付催婚,和相亲男神说好契约结婚,婚后我俩却陷入热恋
晚风裹挟着白天的余温从窗户穿进来,绕过我们贴紧的嘴唇,拂向客厅的婚纱照。
真好,爱与被爱一同降临。(原标题:《爱与被爱一同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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