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大悲剧之三中年丧妻(初恋淹死小妾私逃)
人生三大悲剧之三中年丧妻(初恋淹死小妾私逃)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写的词又长又臭,内容无外乎这些:那年她穿的裙子色泽真好,那个春天她手上的香气,她喝酒的样子,她在灯下侧身,她看见花开时有点惆怅等。写来写去,总归就是无数的碎片堆积成似真还幻的场景,好像触手可及又似乎一碰就碎了。他年少时喜欢过的女孩,掉进水里淹死了;成年后在苏州娶的妾,丢下他走了;杭州的爱人,也早早地病死了—总之都是些伤心的过往,却被他絮絮叨叨,无主题变奏地、散漫地说,想起来就说一下,变成了习惯,到了最后,你也不知道他真是情种,还只是谨遵传统文人的爱好:用男女之情来表白人生。于是,他把自己对现实的无奈、对国家的担忧统统写进词里,继续以一个词人的身份行走江湖:“三千年事残鸦外,无言倦凭秋树……漫山色青青,雾朝烟暮。岸锁春船,画旗喧赛鼓。”别人写词讲究实中有虚,到他这里,却成了虚中带实,奇变迭生,看上去完全不合情理。明明是秋色,忽而又转入春日。词的内容给人的感觉也多半是东拉
如果没有专注于写词,吴文英只是历史中不留名姓的一粒尘埃。文人气脉到南宋末已不堪,词与词人都是暴风雨前的蝴蝶,飘零无依。况且吴文英无官无职、一介布衣,谁会在纸上为他留下浓重的一笔呢?
吴文英一生未第,游幕为生,就是当门客或幕僚。他曾在浙东安抚使吴潜门下做事。吴潜对吴文英很赏识,虽身份悬殊,却相交甚厚。吴潜后来被贾似道陷害,毒死在贬所。这当然与吴文英没关系,却也再次证明:所谓江湖词人,靠着奔走权贵门前,周旋应酬,用才华换一碗饭吃,常得仰人鼻息,哪有浪漫可言。
除了谋生、写词,吴文英有过更远大的抱负吗?他所依附过的人都是政坛风云人物,一度接近权力中心。奇怪的是,他与政治绝缘似的,既无作为,又无向往,偶尔说几句忧国忧民的话,也都极像场面话。
一般来说,文人兼男人嘛,就算不认为地球离了自己不转,也应该坚信:有了自己,地球会转得更圆满。吴文英的另一独特处就是,他并不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兼济天下的本事会超过自己做词人的水准。
于是,他把自己对现实的无奈、对国家的担忧统统写进词里,继续以一个词人的身份行走江湖:“三千年事残鸦外,无言倦凭秋树……漫山色青青,雾朝烟暮。岸锁春船,画旗喧赛鼓。”
别人写词讲究实中有虚,到他这里,却成了虚中带实,奇变迭生,看上去完全不合情理。明明是秋色,忽而又转入春日。词的内容给人的感觉也多半是东拉西扯、七拼八凑,这像极了他纠结且手足无措的人生。于是,这个既受制于理性的悲观,又有点儿感性天真的词人,只能寄希望于词中:春天总会来的吧,事情总会好起来的吧?然而事实并不如人意。
不如意的还有他的爱情,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一幕接着一幕的悲剧。
他年少时喜欢过的女孩,掉进水里淹死了;成年后在苏州娶的妾,丢下他走了;杭州的爱人,也早早地病死了—总之都是些伤心的过往,却被他絮絮叨叨,无主题变奏地、散漫地说,想起来就说一下,变成了习惯,到了最后,你也不知道他真是情种,还只是谨遵传统文人的爱好:用男女之情来表白人生。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写的词又长又臭,内容无外乎这些:那年她穿的裙子色泽真好,那个春天她手上的香气,她喝酒的样子,她在灯下侧身,她看见花开时有点惆怅等。写来写去,总归就是无数的碎片堆积成似真还幻的场景,好像触手可及又似乎一碰就碎了。
但吴文英要在乎长短,也就不是那个布衣干谒权贵的家伙了。他的人生总有种低调的恃才,一辈子奔走潦倒,离传统意义的成功相去甚远,却又能安之若素,他这样散文人往往暗藏着一种隐秘不宣的骄傲。因为他知道,在另外的层面上,自己获得生命的馈赠远远会多过他人。
他曾经在杭州住了十年,再来,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有燕子还在。虽然燕子今年飞来得晚,但好歹还是赶在春将暮时来了。他自己呢,正害着酒病(因饮酒过度而生病),也懒得出门。宋词里说到他病到无法出门,其实多是借口—你以为他们真是头痛,呕吐,怕冷怕得不想起床?
吴文英不想出门,是因为他用不着,他在杭州居住的十年中,这城里哪处风景是他未见,哪条街巷是他未曾走到的?他闭着眼睛,也知道那一艘艘画船是怎样地满载春色来,又送春色于流水的……他故地重游,怕的是触景生情。更可怕的是,你换了住处,关上了门,闭上了眼睛,往事仍然纷至沓来,在脑中自动播放。
当年,为了生活,他必须要离开。回来后,她已经去世。站在湖畔,他再想起她的眉眼,却已经模糊在尘土里。就算他能写就一首长词,又怎能招回她早已远逝的灵魂?
然而有一点必须明白,并非吴文英运气有多坏,一恋爱就是悲剧,而是对于吴文英这种人,悲剧与生俱来。吴文英这一生充满了脆弱和隐忍,从他的词中不难发现,他不敢“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也不会“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他太内向,太敏感,太习惯于接受现实,而现实多是灰暗的存在,且都被他吞进心里了。
很多事情,在还没有发生之前,他就已经预知了,痛过了,接受了。他在甜蜜到来前就感知到了失却的痛,而在痛苦的追忆里,又一遍遍提取曾有过的甜蜜。
对于糟糕的恋爱史,不管是对夺走所爱的老天,还是弃己而去的爱人,他只是独自回忆着,叹息着,好像离去的人还活在自己的血液里一样。他一定坚信,只有自己死了,她们,才会真正地离开。
他还知道,所有的丧失只怨自己,这样的身份,颠沛的生活,没能力,也没条件。他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就该接受什么样的宿命—“浪迹尚为客,恨满长安千古道。”这12个字,就是他这一生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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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芳芳
来源|《百家讲坛》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