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舅和姑娘相亲(老舅舅的爱情)
老舅舅和姑娘相亲(老舅舅的爱情)据说,舅那时反对激烈,死活不同意,跑了,坚决不愿娶舅母,舅舅大小伙子了,被外婆和外公一顿暴打,或许犟不过父母,或许死心了,或许无所谓了,反正后来的结局是舅舅和舅母结婚了,生养五个儿女,磕磕绊绊过了一生。舅母生病临走时,听说身上还有点钱,她似乎非常清醒,她把看病没花完的钱和常戴在胳膊上的金镯子都留给了舅舅,舅母的离去,结束了自己辛苦而有价值的一生,成全了儿女,成全了一个家,是值得赞扬和尊敬的。老舅在舅母离去的那一刻,似乎老了几岁,似乎谁在他心上重重的一击,憔悴不堪,就连平时不太留意的弟弟说:“你们看见没,舅舅坐在角落里流眼泪,过了一辈子,还是有感情的!”这是我们这些亲戚没想到的结局,我们都以为,舅母离去,舅舅和孩子们都尽心了,年龄也大了,相互束缚了一生,没滋没味地过了一生,人走了,也解脱了,真实的情感那么打动人,过往两人经历的岁月,五味杂尘,怎一个“情”子说的清楚!我一直困惑,外婆精明一生,
舅舅快八十岁了,今年身体不是太好,前段时间住院,出院后回乡里,担心舅舅的身体和生活,我不由得给他打个电话,电话里老舅舅声音洪亮,像往常一样铿锵有力,悬着的心放下了,毕竟是老年人了,问起他的生活起居:老舅有点黯然,:“生活还是不方便,这几天,自己做,孩子们常回来看看,但家家都有事,我还能对付,”我提议是否找个做饭的,舅母已经走了,余下的晚年舅舅你要过好,啥都别考虑,随心所欲地过好现在,可能这些话说到老舅心里去了,老舅感叹的说:“那几天我在医院住院,我小时候的女同学还来医院看我,她是前年老公去了,你表姐还和阿姨开玩笑,说不是我婆反对,我还把你叫妈呢”我能理解老舅的心情,半开玩笑地对老舅说:“你也不缺钱花,要不,找个老伴,给你洗洗衣服,做做饭,料理哈家务,陪你说说话挺好,毕竟舅母已经作古,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老舅凄然地说“别说你舅母走了我还说她,到临走的时候,他还说我妈的不是,她这一辈子能及上我妈脚缝里的垢家都不错了,那个时候,我妈牵心她在外面干活,稠的留给她,我们大伙喝稀的,就这还没落到个好。我和她生活了一辈子,我每当看见别人两口子一路出出进进,走亲戚,男的衣服打皱了,落灰了,女的上前给男的衣服捺捺,上前拍哈灰尘,我看到啊外甥女,心里难受的很,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和你舅母从没有过啊!这辈子,白活了 ……。”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我也异样难受,即为老舅的凄苦伤心,这么平常应有的举动,对老舅来说竟然是奢侈品,可望不可及,又为舅母抱屈,辛辛苦苦一辈子,两人相依相伴一生,走了枕边人却是如此评价,何为人生,何为生活,两个好人在一起就好吗?难道两个好人在一起就幸福吗?
舅舅的婚姻在我们看来平常家庭大致都是这个样子,儿女们和亲戚们都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不管怎么说,毕竟他们养活了五个儿女,成就了一家人,也付出了毕生的心血,相互见证了对方的青春岁月和人生暮年,经历过人生动荡、饥寒交迫的日子,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之间或许更像是战友,同时经历过生活的洗礼,岁月的磨砺。
记得小时候去外婆家,我们小孩都喜欢去舅舅家,不仅是他家孩子多,有玩伴,有大狼狗,沟边池子里养的有大草鱼,这些都是我们童年的乐趣,更重要的是这些孩子在她家怎么玩、怎么闹,舅母都忍得住,从不批评我们,舅母在我们的心里,是勤劳本分的庄稼人。在过去艰难的岁月,舅母辛辛苦苦过着,身体也极好,庄稼地里的活,舅舅安排吩咐,她只需要去干就行了,今天要点种,明天要地里起垄,后天要割草喂鱼,外天要上山砍柴,反正活多的干不完。舅舅有时在我们面前对她吹胡子瞪眼,扯着嗓子吼她几句,再不听,顺手捡起家伙就打她。很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舅舅不喜欢舅母,看不上她,但我非常纳闷,不清楚舅舅为什么娶了她,又不喜欢她,只到有一次,我偶尔听到别人说起,舅母老家和舅舅隔一个山梁,小时候他们都认识,但并不是:“郎骑竹马来”的两小无猜,而是压根儿打心眼里不喜欢她,老舅嫌她不精灵,不能干、老实和木讷,更别提女人风情了,舅母在很多时候是惧怕舅舅的,心里是埋怨他的,但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直到儿女大了,都非常出息,儿媳妇和女婿又对她极好,舅母非常满足,时长夸:“自己没白活,苦受出来了,要不被你外婆和舅舅欺负死了,辛亏熬住了,不然那有今天的好日子。”或许有儿女的支撑,舅母也敢说舅舅的不是,偶尔和舅舅为无关紧要的事犟几句嘴,稀里糊涂过了一天又一天。
舅舅快八十岁的人了,现在身形依然挺拔伟岸,棱角分明,想必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男子,老舅调皮,喜欢的东西五七八门,练拳、养鱼、半个草药大夫,曾去过长白上采过药,喜欢养狗喜欢猎枪,小时候我见过舅舅有一把土枪,看见过他端着猎枪打过野兔,雄赳赳气昂昂,非常阔气,禁枪令后,舅舅上缴了猎枪,再也没打过猎物,他自己还有绝活,被蛇咬伤的病人,他拔点草药,几个来回病人都痊愈了。在我们的眼里,舅舅无所不能,寒冬腊月,万物凋敝,舅舅会把白蜡烛融化,加上红色染料,又在村口柿子树上折几个造型好的枝条拿回家,用拇指和食指快速伸进火炉上熬开的红蜡烛,然后极快地蠕在树干枝条的节点上,约莫半个多钟头,一朵朵红艳艳的梅花在枝条上竞相开放,非常美丽耀眼,在冬日,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家又在农村,舅舅的每次小创举都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惊喜和好奇,增添了我们对未知世界充满极大的好奇心和探索的勇气。写在这儿的时候,脑海中不由得记起,我央求舅舅给我也作了一束红的腊梅花,那个八九岁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找了一个酒瓶,装上水,小心翼翼捧着,翻过一道又一道山梁,走了二三十里地拿回了家,只要不去动和撞,会保存一个多月天气。还记得一路走,惹得行人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花啊!这么冷的天开的这么好。
舅舅的调皮有点出名,他不是个勤劳的庄稼汉子,年轻的时候,喜欢走南闯北,家务活,孩子都扔给舅母,又是大集体的时候,孩子幼小,劳力不足,日子一直过的紧吧!想必那时候舅母吃了不少苦,一个农村妇女,本来不是太灵光的人能把娃儿养大也不错了,后来舅舅充分发挥特长,承包大水库多年,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我一直困惑,外婆精明一生,怎么会给舅舅娶了这个舅妈,说私心话,有点不般配,老舅和舅母的婚姻是她一手促成,我听别人讲过,那时舅母梳着一头又黑又亮的大辫子,身体极好,劳动极好,或许外婆一大家人要养活,她一辈子从未干过农活,一直在家操持家务,舅舅下面还有七八个兄弟姊妹,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或许外婆看中的就是她的劳动好,其它的,外婆是不看好舅母的,嫌弃她无能,木讷,不长向眼,没眼水,总之,非常看不起她,舅母对外婆一直心里百转千回,怨恨伴随了终身,直到死,都难以释怀…。我非常理解舅母,因为那些伤害是真实存在的,是她领受到的,带给她的是痛苦的记忆,只有她,有资格说释怀和解脱,没受过的人,无权说她小心眼爱记恨。世上那有什么感同身受,安慰别人只不过是隔靴搔痒。
据说,舅那时反对激烈,死活不同意,跑了,坚决不愿娶舅母,舅舅大小伙子了,被外婆和外公一顿暴打,或许犟不过父母,或许死心了,或许无所谓了,反正后来的结局是舅舅和舅母结婚了,生养五个儿女,磕磕绊绊过了一生。舅母生病临走时,听说身上还有点钱,她似乎非常清醒,她把看病没花完的钱和常戴在胳膊上的金镯子都留给了舅舅,舅母的离去,结束了自己辛苦而有价值的一生,成全了儿女,成全了一个家,是值得赞扬和尊敬的。老舅在舅母离去的那一刻,似乎老了几岁,似乎谁在他心上重重的一击,憔悴不堪,就连平时不太留意的弟弟说:“你们看见没,舅舅坐在角落里流眼泪,过了一辈子,还是有感情的!”这是我们这些亲戚没想到的结局,我们都以为,舅母离去,舅舅和孩子们都尽心了,年龄也大了,相互束缚了一生,没滋没味地过了一生,人走了,也解脱了,真实的情感那么打动人,过往两人经历的岁月,五味杂尘,怎一个“情”子说的清楚!
舅舅快八十了,在他的一生,没听说过风花雪月的故事,如果真有的话,仅仅是舅母活着时聊天说的,带着心里及大的不平衡和嫉妒,说舅舅年轻时对某个女人好,看别人背不动,自己去帮别的女人背东西等无风无影的事,想必舅母是渴望舅舅疼爱的,只是一辈子都没学会对舅舅说:“我需要,我要你疼爱,你不准欺负我…”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或偶尔撒撒娇,估计这辈子我亲爱的舅母都没学会,艰苦的生活,学会的实用主义,怎么多干点活,怎么不浪费,从小女孩到老妪,她的父母没告诉她,周遭的人也没人告诉她,怎么活,怎么活的像个女人,怎么讨喜,怎么让男人欢喜,没有没有,通通没有,有的是隐忍,沉默的,老黄牛的生活,没自己,满眼儿女和丈夫,其它的,无关紧要,她也从没认真地看一朵花的花开花落,转眼,都成空。
舅舅是落寞的,寂寥的,他丰富的情感世界是得不到回应的,舅母迟钝的像长在地坎的老树,风即使吹过,树叶也不会哗啦啦的响,院子里栽的每棵花,鸡冠花、指甲花、夜来香、还有许多棵爬藤的凌霄花,都是老舅舅栽种的,春天里,花开斗艳,芳香扑鼻,爬上藤的凌霄花像朵朵红喇叭,笑脸迎着来往的客人。我们回舅舅家,在过去,舅舅早早安排舅母做饭,等到饭吃完,天都快黑了,有时等不及,要赶路,没吃饭又走了,为这,舅母没少挨打,下次,还是这样,做做饭,去地里拔蒜苗,锅都溢过几遍,米都泡花了,你左等右等都见不到她,不用说,她肯定胳膊窝里夹几根蒜苗,正津津有味地和碰到的熟人聊天哩,做饭的事早忘的一干二净,舅舅气不过,找过去吼她,她才如梦初醒,撒起脚丫子跑,边跑边喊“瞎了、瞎了,我饭烧焦了…”如此多次,下次还是这样,就这样几十年,一点都没变,亲戚们都习以为常,回去,自己动手做饭,锅碗收拾完,早早的!
我猜想,舅舅对舅母不满是有原因的,她的母亲我的外婆是大户人家出身,人精明能干,能说会道,家里十多口人,都统管的好好的,一辈子从没下过田,这在过去的农村是非常罕见的,她身形苗条,不高不矮,大襟衣服穿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溜光水滑,后面别个发簪,偶尔闲下来时,端个凳子,加起二郎腿,在春天芳菲的季节里、在夏天树的光影里,她总是目光平静地看着远方,同时非常优雅地拿起一根烟,有姿有势地抽着烟还若有所思,她还能做一手好茶饭,吃过的人无不称赞,粗粮细作,花样繁多,在方圆几十里,外婆都是大家服气的名人,外号:“乡约”旧社会,对一个妇女这样称谓算得上无冕之王。可偏偏,他为大舅娶的舅母,怎么看,好像都差那么一点点。小时候我是不懂的,我不懂外婆为什么会看上舅母,成为一家人,现在明白了,我们总会以爱的名义干些自私的事,总会在此时此刻,权衡利弊,舅母和舅舅都是她那时权衡的结果。舅舅对她母亲的爱是深厚的,是敬佩的、欣赏的,骨子里,他或许设想了一万次的媳妇是娇俏的,勤劳的、聪慧的,若他是土豆、舅母就是那红薯、若他是一棵树,舅母就是攀附在他身上紧紧缠绕的凌霄花,若他是一束小麦,舅母就是偎依在小麦根上的那粒泥土,至少,他找的女人不能逊于她的母亲,我的外婆。
我们美好的愿望总是不堪一击,所以人生有缺憾。我们年轻时不甘于命运的摆布,总想制服它,几个回合下来,命运对你轻轻一笑,你不得不臣服于它的脚下,学乖了,接受了,哪怕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妥协了,释然了,即是和命运的和解,又是和自己的和解,所以,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后来的生活,舅舅接受了堪与不堪,年轻时他的多次外出闯荡,可能无法接受现实,接受自己的家,随着孩子一个一个的出生,喊着:“爸爸”,共同的使命和责任让舅舅和舅母联系的更紧密,面对生活,他们两个人更像披着铠甲迎着风雨的战友,孩子大了,风雨也停了,他们也成为老头老太太,又随着另一半的离去,活着的人空着的心突然找回了自己,大多更没能力挑战新的生活。舅舅也一样,他能做的,心里想的,埋葬着,偶然的时候冒出来,曾经和谁走过的路,两人一块赶的集,一块割的草,一块吃的杏子,一块儿在山梁傻笑都真实的还原了过去的丝丝温存。
不用说,此时我就知道,冬天雾散去的时候,老舅舅肯定在家呆不住,肯定跑到他承包了几十年的水库边,这儿瞅瞅,那儿瞧瞧,看有什么变化,几十年了,舅舅对承包的水库倾注了满腔的热血,所有的爱都赋予它,鱼儿需要他、水库也需要他,库边的树也需要他。春天里,水库坎坎边上,舅舅种上雪里蕻的种子,在夏天里,绿油油的一片,满目青翠,非常养眼。时不时,老舅舅撑着长竹竿,脚踏一叶扁舟,在水库里,灵巧如飞,落日的余晖照映他古铜色的脸,雕塑般的凝重,远远地,象幅画,在青山绿水中自由穿行。
舅舅的寂寞是隐秘的,若不是写文章,我对他的生活习惯见怪不怪,从没思索背后深层的含义。秋天里,太阳正好,他总会独自一人立在水库边,发呆,或懒洋洋地躺在水库大坝的草地上,眯着眼睛,睡上一觉,蓝天白云、山环水绕、牧童短笛、还有徐徐的风,暂时让他忘记许多的不如意,婚姻的委屈。直到村子里的人饭都吃过了,有人扯起嗓子喊他,他才恋恋不舍离开水库。我想,老舅舅肯定在水库边找到幸福、温暖,只有在远离村庄、人群的地方,舅舅找到被需要被呵护的感觉,几十年如一日,陪伴他,寄托他不轻易向人道出的哀愁!
舅舅无处安放的情爱是游离漂浮的,舅母反应是迟暮的,但并不影响她活的简单快乐。舅母是幸福的,享受到儿女的照拂,成全了一大家子人,又得到亲戚的尊敬,她又是不幸的,一生从没得到舅舅的疼爱与呵护,她错吗,我认为没有错,错的是乱点鸳鸯谱的人,成全了婚姻,却错失了个人所爱 。舅舅和舅母之间,相互没找到适合自己的人,古话说的好“油炒菠萝菜,各人有所爱”,只有找对了人,才会幸福,舅舅错吗?没有,他只不过想要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就这,求了一生也没得到。好的爱情,相互成全,舅舅和舅母都辜负了这一辈子,老了,才痛惜谁都对的起,就是对不起自己啊!
从老舅舅和亲爱的舅母身上,他们将就的一生,总会让我反思。如何过好这一生,永远是门大学问。我时常想,是不是做个女人,既要有男人的雄才大略,面对生活有博击的勇气,又要有独立生活会挣钱的能力,同时,风情万种,巧笑嫣然。你冷,我刚好有火;你渴,我刚好为你泡了一杯新茶;你饿,我刚好为你做了你喜欢的红烧肉,你生气了,我和你聊天,逗你开心,挠你痒痒,哦,天,像这样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有时我想,这种女人若有,肯定雌雄同体,强大到不需要男人!所以啊!我们都不具有完美的特质,所以不能强求,牵了手,收敛自己的脾气和锋芒,在余生里,且行且珍惜,过好每一天,让爱温暖彼此!
老舅舅和舅母他们的故事不是唯一的一例,因为爱,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有悲欢离合,所以有缺憾,所以有白活,但我还是希望,我的老舅舅,长命百岁,余生的日子,不强求,不刻意、不顾忌,随缘,遇一个人,哪怕老的什么也做不了,你还愿意和她共枕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