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片断一一那一份情感(我的知青岁月片断一一那一份情感)
我的知青岁月片断一一那一份情感(我的知青岁月片断一一那一份情感)到了地头,组长和另一个女社员,犹如比赛似地干开了。劳动工具在她们的手里,犹如使用绣花针似的熟练灵巧,可在我的手中,犹如千钧棒似的沉重和笨拙。她俩边薅玉米边打整草,一会儿就薅了一大片,弄了大半背草,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草也仅仅是把背兜底盖住。 薅玉米打整地,主要就是把玉米旁的土疏松,然后垒好,将周围的杂草拔除割掉。这项活路是细活,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不易。 瞌睡来了枕头。我正愁没菜下锅,就有人送菜上门。我心中大喜,连声谢谢。 “都是自家地里的东西,又不是啥子稀奇的宝贝,有啥好谢的。”她笑笑,摆动着长辫消失了。 没多久,队里开始薅二道玉米打整地,三人一组负责一片地,打整地的草交队里按斤头记工分。我恰巧被分到了妇女组长负责的这个组。
(引用网络图片)
搬到“公房”不久,便认识了我生活中一个平凡而又难以忘却的姑娘。
一天傍晚,收工回家,刚把米淘好下锅,借着灯光的照射,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抱着鲜活水灵蔬菜,约十七、八岁的姑娘。她,黑里透红的肤色,丹凤眼,鹅蛋脸,笑起来时露出一对好看的酒涡,一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垂至腰间,一件裁剪得当的碎花外衣,将她匀称丰满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她就是记分员的妹妹——队里的妇女组长王霞。
我打量的目光,让她的脸上浮起了一层红云,“阿哥①喊我给你拿点蔬菜来。”
瞌睡来了枕头。我正愁没菜下锅,就有人送菜上门。我心中大喜,连声谢谢。
“都是自家地里的东西,又不是啥子稀奇的宝贝,有啥好谢的。”她笑笑,摆动着长辫消失了。
没多久,队里开始薅二道玉米打整地,三人一组负责一片地,打整地的草交队里按斤头记工分。我恰巧被分到了妇女组长负责的这个组。
薅玉米打整地,主要就是把玉米旁的土疏松,然后垒好,将周围的杂草拔除割掉。这项活路是细活,看起来简单,做起来不易。
到了地头,组长和另一个女社员,犹如比赛似地干开了。劳动工具在她们的手里,犹如使用绣花针似的熟练灵巧,可在我的手中,犹如千钧棒似的沉重和笨拙。她俩边薅玉米边打整草,一会儿就薅了一大片,弄了大半背草,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草也仅仅是把背兜底盖住。
(引用网络图片)
看着我笨手笨脚的样子,组长大步跨了过来。“别着急,我来帮你。这大笔杆②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握好的。”
见我有些难堪,她嫣然一笑,酒涡浮现,“我们山里人说话直,不会弯环倒拐③,你别怄气。”
她干净利索地帮我薅完玉米,然后又拿起镰刀,“嚓嚓嚓”地割起地头坎边的草来,长辫在她的背上左右摆动着。
“组长,差不多了。你休息一下吧!”看着她为我忙碌,我的心里涌起了内疚和不安。
“你也喊我组长?”王霞有些不高兴,她的胸部急剧地起伏着,然后用手背抹了抹汗,“我就叫你峰哥,你就叫我的小名‘芬子’吧!”
我有些难为情,“喊你的小名,那太没礼貌了吧?”
“这有啥呀,你比我大,是哥啊!阿哥也是这样喊我的。”
我无法拒绝她的真诚。
她变戏法似地从包着的毛巾中拿出一个玉米馍递过来, “峰哥,给你。我在推面时加了些豆子,做出来的馍馍很好吃的,你尝尝。”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我客气地推辞着。
“你是不是瞧不起,嫌脏啊?”她沉下脸,垂下了丹凤眼。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没有,”我急忙解释。
她的脸顿时由阴转晴,“我带了两个呢!一人一个”,说到这儿,她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你不是喊我组长吗?组长关心组员应该嘛!”
我朝远处的那个女社员的背影,呶了呶嘴,“那她呢?你怎么不关心一下?”
王霞佯装嗔怒地盯了我一眼,“她有人关心,你就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
我的心里突地涌起一股暖流,我咬了口馍,口里、心中荡漾着香甜。
“嗯,好吃!”
“你吃得惯、爱吃,我二天经常给你拿。”
后来我才知道,王霞的父母过世早,她很小就和哥哥相依为命。家境的贫寒,使她初中未读完便回家务农,小小的年纪便挑起了生活的重担。由于劳动出色,培养妇女干部时被推选为妇女组长。一点蔬菜、一个馍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我这个独处异乡,无依无靠的人而言,却是一种莫大的关心。我在感激之余寻思着,以后能帮她做点什么。没想到,机会还真的来了。
这天晚上,我刚上床不久,就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
“那个?”休息被扰,我有点没好气。
“峰哥,是我。”
听出是王霞的声音,我急忙穿衣起床。
“哦,是芬子。坐坐坐,什么事啊?”我把她让进屋,给她倒了杯水。
她的脸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她双手捧着搪瓷茶盅,赧然地 说:“峰哥,这么晚还来找你,影响你睡觉了”。
“你还跟我客气啥,有什么事说吧?”
“明天大队要开妇女大会,喊我发言,我想写个发言稿,可我文化水不平④,写了半天,也没写多少,想请你帮个忙。”
“这小笔杆也不好握吧!”我心里早已答应,却故意逗她。
她嘟起了嘴,“还当哥呢,报复心真强,人家求你,你就熬起⑤了”。接着,她扬了扬眉毛,“你到底帮不帮啊?”
“帮,当然要帮。不帮你帮谁啊!你是我的组长,组员帮助一下组长,应该吧!”她甜甜地笑起来,露出好看的酒涡,“你真坏,老是学人家。”。
我问了问开会的内容,看了看她写的发言稿,便伏在桌上写了起来。大约用了半个小时,便完成了。
“你看看行不行?”
“写得真好!符合我们农村头的实际情况。我看得懂,她们也听得懂。唉,书读得多就是不一样!”
“读得多顶屁用!还不是握锄头把!”
“读在自己的肚子里,早晚总有用。我想读还读不成呢!”她感叹着。
“峰哥,时间有点晚了,那我就走了。”
“我送送你吧。”
“不了,不了,又没几步路。你还是早点睡,明早还要出工呢。”她不等我回答,便“噔噔噔”地迈开步子,甩动着长辫,很快地消失在黑夜中。
光阴荏苒,秋尽冬至,春去夏来。一年一度中最繁忙的“红五月”到来了。
农村的五月,正是农忙“双抢”(抢收小麦、抢栽水稻)的季节。很多时候,从早上起来,要忙到下午的两、三点钟才能回家做午饭,常常是饭还没吃下肚,又要出工了,而这一去就一直要干到天擦黑才落屋。
这天,为赶在大雨到来之前抢割几亩小麦入仓,我和社员们又忙到蛙声四起才收工。
打开屋门,冷锅冷灶。劳累了一天,真想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可饥渴交集迫使我强打起精神,生火做饭。
浓浓的炊烟,穿过竹笆缝隙,向“公房”的四周扩散。熊熊的火焰贪婪地舔着锅底、锅壁,屋里有了暖意和生机。
这时,我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峰哥,饭做好没有?今晚吃啥呀?”
“刚发燃火。还有啥吃的?还不是烙馍馍、打面汤⑥!”
“今天是端阳,怎么还吃这些啊?!”
“哦,今天是端午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一想到有节难过,有家难回,有父母亲人却难以相聚,我的心沉重起来。
“峰哥,你不高兴啊?是不是想家了?”
我没有回答,叹了口气。
“峰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把我当你的亲人不就行了吗!我今天就是来陪你过节的。”
“我要是真有你这样的好妹妹,那就好了!”
她好看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当你一辈子的妹妹。”
“你是嫌弃我吧?我没文化,又土又丑。”她有些幽幽地说。
“你说那去了。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能连累你呢!”我急忙搪塞着,赶快转换了话题,“芬子,你来我这有事吧?”
她拿出藏在身后的一长串粽子,脸上浮起迷人的酒涡,“只顾说话,差点忘了。昨晚我多包了些粽子,中午搞不赢⑦,现在给你送来,煮热就可以吃了。”
“这么多我一人可吃不了,你也没吃吧?”
她点了点头。
“那我再做点菜,烧个汤,一块吃吧?”
“那我就不讲礼了。”她高兴地应着,接着便在灶上忙开了。
饭菜上桌,她先剥了两个粽子放到碗里,双手把碗递过来,“峰哥,你肯定饿惨了,快趁热吃吧!”
我不好意思接,“你先吃,我自己来吧。”
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你还讲啥子礼啊!妹敬哥是应该的呀!”
我无言可对,夹起粽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这是用上等糯米、红豆浸泡后和着半肥半瘦的腊肉,用新鲜的粽叶包成的粽子。吃在嘴里,油而不腻,粘软清香。在远离亲人的地方,能吃到这样美味的粽子,口福不浅。
“嗯,香,真好吃!”我模糊、含混地称赞着。
“那你就多吃点,”芬子看见我的吃相,想笑又忍住了。
她细细地嚼着,我很快就吃完了两个,可她连第一个都还没吃完。
我打着饱嗝,抹了抹嘴,放下了碗筷。她一见,不由分说地抢着收拾起来。望着她忙碌的身影,我的心中无限感慨:这样美丽大方、勤劳善良的姑娘,谁娶了她都是一种福气!
“峰哥,你在想啥呢?”芬子的问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没、没,没想啥,”我有些慌乱起来。
“芬子,你忙了半天,赶快休息休息。”
“没啥,比家里轻松多了。”
她在小木凳上坐下来,眼光在屋内扫了扫,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峰哥,你会拉琴啊?”
“嗯。不过,拉得不是太好,还将就吧!”
“那你拉一首,让我听听。”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我从壁头上取下挂着的二胡,坐在床边,调了调弦,“想听什么歌啊?”
她抿嘴一笑,“就拉我们队上‘那个人’的歌。”
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指的是“扎妥”,她要听的歌也就是电影《芦笙恋歌》中的那首“婚誓”。随着手腕的抖动、指尖的颤动,琴声顿时弥漫开来:
阿哥阿妹情意长
好象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哥啊永远在我的身旁
……
弩弓没弦难射箭
阿妹好比是弩上的弦
世上最甜要算蜜
阿哥啊心比蜜还甜
……
“真好听,我真羡慕他们。要是我也能像他们那样,那该多好啊!”说到这儿,她扑闪着丹风眼,“哥,你说我会有那一天吗?”
我的心中一动,“像你这样漂亮、能干的好姑娘,当然会找到如意郎君啦!”
“人家给你说真的,你总是嬉皮笑脸当耳边风。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都是我乱说的,哥向你认错。你愿意,哥还舍不得呢!”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真的?!”芬子的两眼顿时明亮起来,好看迷人的酒涡又浮了出来,此时,她显得开心极了。
……
(引用网络图片)
生活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耳闻目睹的是大字报、大辩论、大批判和一个接一个的政治运动,从小接受的是“正统”教育,对于儿女之情、男欢女爱,在那时的确显得有些懵懂无知。
如果我没有参军、读书、招工、接班的机会;如果我的命运没有转折、不发生改变;如果没有知青的大返城,我不知道这份朦胧的情感,最终能否发展为爱情!能否将一个美丽、善良、能干的少女的憧憬变成现实!我也不知道当这份情感一旦转化为爱情时,最终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爱还是永远的伤害!
随着命运的转折,时间的流逝,这份纯洁无暇、美好真挚的朦胧情感最终被定格成遥远而又甜蜜的回忆。
注释:
①.阿哥:当地方言,即我哥。
②.大笔杆:这里指锄头。
③.弯环倒拐:拐弯抹角。
④.文化水不平:文化水平低。
⑤.熬起:端架子、摆资格。
⑥.打面汤:熬玉米粥。
⑦.搞不赢:没空,忙不过来。
(注:为保护个人隐私,文中所有人名均为化名;封面和文中图片均引用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