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婚姻家庭（老舍离婚如果活得苦闷）
老舍的婚姻家庭（老舍离婚如果活得苦闷）读过之后，我觉得其文字诙谐幽默、其比喻形象生动，不亚于钱锺书，而张爱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老舍先生自称，这部小说是“硬挤”出来的。他以北京为故事背景、诙谐俏皮、不乏讽刺的文字写出人生百态，给读者带来启示：如果生活足够平庸，究竟有何意思？除了平庸生活，是否应该追求追求诗意世界？这部小说不及《骆驼祥子》、《四世同堂》有名，却是老舍最满意的作品。评论家李长之也认为，它高出于老舍先前的一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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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先生蜡像
文|江徐
有时读书，我会循着喜欢的作家的步伐，那是不错的选择。比如张爱玲爱看《红楼梦》、毛姆的小说、老舍的《二马》与《离婚》、曹禺的《日出》与《雷雨》，于是最近翻阅了《离婚》。
老舍先生自称，这部小说是“硬挤”出来的。他以北京为故事背景、诙谐俏皮、不乏讽刺的文字写出人生百态，给读者带来启示：
如果生活足够平庸，究竟有何意思？除了平庸生活，是否应该追求追求诗意世界？
这部小说不及《骆驼祥子》、《四世同堂》有名，却是老舍最满意的作品。评论家李长之也认为，它高出于老舍先前的一切作品。
读过之后，我觉得其文字诙谐幽默、其比喻形象生动，不亚于钱锺书，而张爱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既然是关于小市民的故事，自然有都市百姓的众生相。
故事主人公老李，是个知识分子，混迹于官场，他因为婚姻不幸福、生活不如意而苦闷、而挣扎。对于老李的外貌与神情，书上写道：“细高身量，宽眉大眼，嘴稍过大一些，一嘴整齐白健的牙。但是，他不顺眼。无论什么环境之下，他使人觉得不舒服。他自己似乎也知道这个，所以事事特别小心，结果是更显得慌张。”
张大哥八面玲珑、好管闲事，具有无限热心与能力。他是庶务的能手、月老的化身，他的使命是替人做媒和反对离婚。关于他的外貌特征与人生态度，书上写道：“他长着一对阴阳眼：左眼的上皮特别长，永远把眼珠囚禁着一半；右眼没有特色，一向是照常办公。这只左眼便是极细密的小筛子。右眼所读所见的一切，都要经过这半闭的左目筛过一番。”
赵科员是个无耻混蛋，虚伪阴暗，“他说话的时节五官也随便挪动位置。眼珠像俩炒豆似的，满脸上蹦。笑的时候，小尖下巴能和脑门挨上。他的语言很能叫别人开心，他以为这是点天才。”
话剧《离婚》剧照
丁二爷是张大哥家的老仆，忠心耿耿，知恩图报，但他在平日看起来灰头灰脑没有主意“在丁二爷身上说不清怎么那么难过，棉袍似秋柳，裤子像莲蓬篓，帽子像大鲜蘑菇，可是绝对不鲜。”
老李就职财政所的所长唯利是图，目中无人，他貌如其人：“所长的脸像块加大的洋钱，光而多油，两个小豆眼。一匹极大的肚子，小短腿，滚着走似乎最合适。”
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小人物……
老舍以文字为丹青，描摹出了一幅幅漫画像。
这些奇形怪状的人，构成老李所处的环境。
电影《离婚》剧照
2.不幸的婚姻，缺乏彼此懂得的对话老李的生活“热闹而没有任何意义”。他读过一些书，社会浸染下依然怀有诗意的向往。
庸俗的现实生活、诗意的精神理想，构成老李的矛盾，让他感到苦闷、挣扎。
首先，老李的婚姻很不幸福。太太是个浅薄、愚蠢的女人，和他属于两个世界。
他在张大哥强烈建议下，将妻子儿女从乡下接来北京。夫妻团圆，理应感到高兴，可他只觉得隔膜。
妻子做饭、洗衣、带孩子，他感到她很可怜、很寂寞。于是有心体恤，决定念小说给她听，制造一些温馨柔软的家庭氛围。她听是听了，而且很用心，然而并不能理解，因而没有任何反应，该笑的地方也没笑。丈夫忽然停止，她也不问什么，转身就去做家务——就是这样的尴尬。
日常生活，她的一切问题都是实际的，老李的诗意梦想她从不知晓，也不懂得。
晚上睡觉，老李觉得身边躺着的妻子不是女人，而是像一块顽石，又凉又糊涂。
总之，老李和妻子，是一对同一屋檐下、同睡一张床、从来没说没笑的假面夫妻。
尼采说：
“婚姻生活犹如长期的对话——当你要迈进婚姻生活时，一定要先这样反问自己——你是否能和这位女子在白头偕老时，仍谈笑风生？婚姻生活的其余一切，都是短暂的，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对话中度过的。”
对老李而言，婚姻就是将就，家庭就是由男女、孩子、臭虫、俗气朋友著称的一个臭而瞎闹的小战场。
他没有勇气离婚，因为父母不容许，不愿去伤老人们的心，他也没胆量离开乌烟瘴气的战场，因为需要生存，需要养家糊口。
委屈求不来全，只能苟且生活。
话剧《离婚》剧照
3.苦闷的工作，只能让人得过且过工作上，老李与周围格格不入，他是做事认真、做人实诚的“科室怪物”。
老李曾是清白少年，怀着崇高远大的理想。读了大学，自视是祖国的栋梁，幻想将来以无限力量改革社会。工作了，立志干一行爱一行，凭良心做事。
可是，现实与预期存在巨大差距。那个衙门，就像地狱，他就是衙门里孤独的、做着梦的、污浊之中渴望一点诗意的规矩人！
关于老李所处的官场氛围，老舍先生用了一段隐喻文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于是入了地狱，至今也没得出来，鬼是越来越多，自己的脸皮也烧得乌黑。非打破地狱不可！可是想打破地狱的大有人在，而且全是带走了一批黑鬼，过了些日子又依旧回来，比原先还黑了三倍，再也不想出去。”
老李常常想砸碎单位里的桌椅，砸碎那里的一切，可是他不敢，因为他要填饱肚子，要养家糊口。
看穿官场的黑暗与把戏，他依然和别人一样混迹其中。别人混得风生水起，他混得孤独苦闷。
他把自己的生命卖给了怪物衙门，得过且过，只是为钱、为吃饭，痛苦而麻木。
电影《离婚》剧照
4.爱情的滋味，让人品尝到一点诗意婚姻不幸，于是老李的爱情也是失落的。
他心中存有理想女子的模样：“朴素，安静，独立，像明月或浮云那样来去无痕迹。不一定美，而是使人舒适的一朵微有香气的花，不必是牡丹芍药；梨花或是秋葵就正好。”
对于理想婚姻，他渴望着：“遇上这个花，他就会充分浪漫，就会通身发笑，或是心中蓄满了泪而轻轻地流出，一滴一滴的滴在那朵花的瓣上。到了这种境界，他才能觉到生命，才能哭能笑，才会反抗，财富努力去做爱做的事。”
生活在同一院子里的一个女人——让丈夫抛弃的马太太，激发起老李朦胧美好的感情。她年轻、可爱、好看，言行温和。对老李而言，她是谜，是怪物，是他孜孜以求的诗意。
凭着这点一厢情愿的诗意，老李似乎尝到了爱的滋味。为之，他的脸瘦了，手烫了，心中却迷茫。
电影《离婚》剧照
自从遇见她，他辗转反侧过，意乱神迷过，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带她私奔。但始终没有明确表达过。当然，这纯属他的白日梦。
所以，老李将马太太视为诗意的化身，也是他每天活下去的动力。
可惜，他很快发现，马太太和周围的人一样——活得实际、妥协、苟且。
话剧《离婚》剧照
5.除了平庸生活，人应该追求诗意世界老李倒也不是想要恋爱的滋味，他追求的是诗意。
“一块麦田，一片小山，山后挂着五月的初月。或是一条小溪，岸上有些花草，偶然听见蛙跳入水中的响声……这些画境都不大清楚，颜色不大浓厚，只是时时浮现在他眼前……对于妇女，他也是这样……”
这，便是老李心中的诗意。
多年来，老李浑浑噩噩，按部就班，成了站在现实与诗意两面墙之间的人，仿佛一条木盆里挣扎的鱼！他看不惯周围的庸庸俗众，讨厌身处的丑陋环境，但他没有勇气离开！
但是，他在挣扎了多年后，最终跨出勇敢的一步：辞职，离开怪物衙门，离开庸俗人们，去风景优美的乡下。
王小波有一句名言：“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故事中的张大哥断言，老李不久就会重回北京，重回职场。
你觉得他会吗？
如果是你，你会吗？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