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七夕话牛郎（牛郎调戏妇女的流氓桥段）
浪漫七夕话牛郎（牛郎调戏妇女的流氓桥段）但是无论是哪个版本，牛郎织女的故事大致都是这样的——牛郎自小父母双亡，和哥嫂一起生活。但因为牛郎性格老实，憨厚木讷，所以备受哥嫂的欺凌。分家时，只得了一头老黄牛。可这头老黄牛的身份不简单，它是来自天界的金牛星。在老黄牛的怂恿下，牛郎趁仙女在水湖里洗澡的时候，偷取了仙女的衣裳，让仙女没有“天衣”可穿回不了天庭，最后只得嫁与牛郎。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在中国代代相传，妇孺皆知，这个美丽的传说最早被记录在西周时期的《诗经·大东》里，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并没有说明地方，所以后来出现了河南版、河北版、陕西版、山东版等等多个地方的不同版本，因为每个地方所出的版本都是有依据，所以现在没有下定论哪个为准确的。墨浪绘《牛郎织女》01这个问题的由来，要从传说的细节说起。
又到了一期一会，金风玉露喜相逢的日子。
传说，在七月初七这一天，牛郎和织女会在鹊桥相见，诉说积攒了一年的相思。正因为一年才有一次见面机会，让牛郎和织女的爱情故事披上了一层凄美的面纱。而自古以来，有遗憾的故事才让人印象深刻。
可是，今天我们要讨论的不是结局的遗憾，而是他们爱情的开端是否具有合理性。
墨浪绘《牛郎织女》
01
这个问题的由来，要从传说的细节说起。
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在中国代代相传，妇孺皆知，这个美丽的传说最早被记录在西周时期的《诗经·大东》里，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并没有说明地方，所以后来出现了河南版、河北版、陕西版、山东版等等多个地方的不同版本，因为每个地方所出的版本都是有依据，所以现在没有下定论哪个为准确的。
但是无论是哪个版本，牛郎织女的故事大致都是这样的——牛郎自小父母双亡，和哥嫂一起生活。但因为牛郎性格老实，憨厚木讷，所以备受哥嫂的欺凌。分家时，只得了一头老黄牛。可这头老黄牛的身份不简单，它是来自天界的金牛星。在老黄牛的怂恿下，牛郎趁仙女在水湖里洗澡的时候，偷取了仙女的衣裳，让仙女没有“天衣”可穿回不了天庭，最后只得嫁与牛郎。
从这个角度看，牛郎是用天衣作为条件搭讪织女的，对于织女来说何尝不是一场带有强迫性质的相遇，要说是古代版的拐卖妇女也不为过。这要是放在当下，“织女”还不得分分钟报警抓人啊。随手百度一搜，“偷看女子洗澡”、“偷女性内衣”被抓的人少么？轻则行政拘留，重责还会被判刑。
02
其实这种类似的情节，不止是在牛郎和织女里出现过，《天仙配》里董永和七仙女，《西游记》里孙悟空偷走蜘蛛精衣服等等。文学上，管这种有类似成分的故事模型，叫“天鹅处女型”故事。
《天仙配》剧照
所谓天鹅处女型故事，通常是指人间某一小伙子与化身天鹅或白鹤等鸟类飞到人间的仙女结合为夫妻的民间故事。它是世界民间故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故事范型，在我国各民族民间广泛流传。
比如唐代的敦煌莫高窟石洞的一块石碑上就记载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话说从前有个田昆仑，他家道清贫，一直没能娶妻。
但田昆仑自家有块田地，田地有一眼水池，池水清澈秀美。有一年，禾稻成熟，他到田间干活，远远看见三个女子，正在池中洗澡。田昆仑偷偷走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于是，他趴下身子，匍匐爬行，缓慢靠近水池。去到离水池大约十步远的时候，惊动了沐浴的三名女子。
只见，树下两个女子慌忙抱起天衣，把天衣往身上一抖，当即衣袂飘飞，腾空飞去。池中央的女子身形弱小，因为够不着天衣，无法飞走，只好潜入水池。过得一会，她从水中探出头来，惊恐地望着田昆仑。她的小脸吓得青白，接着，又涨得通红。田昆仑取得树下的天衣，把它收卷起来，藏入怀中。那件天衣轻盈洁净，就像一片羽毛。
田昆仑一看，马上与这位仙女谈条件了，“这个湖是我家的，你私自来到这里洗澡，我需要你赔偿。”
仙女问了：“怎么赔偿啊？”
田昆仑说了：“你要做我的妻子。”
“好吧！我答应你。”仙女想了想，先答应再说了，等衣服一穿上，我就溜之大吉。
田昆仑一看，心机一动，开口说道：“不行，如果你逃跑了怎么办啊！这样吧！我将我的衣服脱下来给你，你穿上了跟我回家，做我的妻子。”
仙女一看，又是思考了好久，想拖延时间等到天黑了逃跑。但是这时间太久了，无法等待啊！所以同意了穿田昆仑的衣服，跟他回家，做了他的妻子。之后仙女给田昆仑生了一个儿子，取名田章。
有一天，田昆仑出了一趟远门，妻子仙女马上来到婆婆的跟前，苦苦哀求婆婆，她想看看自己的神仙衣服——天衣。婆婆心一软，马上拿出了天衣，仙女一披上天衣，便毅然飞向天宫，离开了人间。
而在《田昆仑》的故事之前，还有一个类似的故事，这个故事记载在干宝的《搜神记》里面，名为《毛衣女》。
话说在现在的江西一带，有一个男子正在田间散步，突然他发现田间有六七个身穿毛衣的仙女，这些仙女一穿上毛衣便变成仙鸟，一脱下毛衣便幻化成人。这里的毛衣可以理解成天衣。
之后，这男子又与之前的田昆仑一样，偷人家的毛衣，威胁仙女嫁给他。仙女嫁给他后，为他生下了三个女儿，因为丈夫非常宠爱小女儿，仙女便哄骗小女儿，问其父亲自己的毛衣（天衣）藏在哪里了。
知道自己的毛衣藏在稻穗底下后，仙女取出毛衣，穿上便马上离开了人间。
若干年后，仙女从天边回到了家，给三个女儿三件天衣，让女儿们穿上，和自己一道飞向天宫，成了神仙。
《牛郎织女》剧照
可见，在古时候，男人为了结婚，达到结婚的目的，性骚扰、骗婚都是常用的手段。除了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后来演变成了千古流传的爱情典范以外，其他的“天鹅处女型”故事都是以仙女一旦得到“天衣”都会想都不想、义无反顾地返回天庭为结局的。
03
有研究认为，上面提的《田昆仑》和《毛衣女》的故事其实就是牛郎和织女故事的前身。那么，明明是调戏猥亵妇女的流氓桥段怎会成为传唱千年的经典爱情故事呢？
这还得从牛郎织女故事的起源和不断被添加故事情节说起。
墨浪绘《牛郎织女》
话说， 最早出现牛郎和织女名字的是先秦时代成书的《诗经》：“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皖彼牵牛，不以服箱。”在这里，牛郎和织女还只是天空上星星的名字，没有任何关联，更谈不上爱情了。
等到了东汉时期，就出现了《四民月令》中“七月七日，河鼓织女二星神当会”的字样，再往后便是那首耳熟能详的《迢迢牵牛星》：“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两颗星星之间开始了他们的爱情故事——被分隔在银河两端，彼此思念。但此时的故事只有结局，没有开端。
在云梦睡虎地出土的秦简《日书》里，有这么两句记载：“戊申·己酉，牵牛以取织女，不果，三弃。”“戊申·己酉，牵牛以取织女而不果，不出三岁，弃若亡。” 可见，这个时候七夕是跟分手联系在一起的，这里可能颠覆了不少人的想法——这个节日有点不吉利，是分手的节日。
不过，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在东汉成书的《风俗通》中就提到了织女在七夕这一天踏过鹊桥与牛郎相逢的典故。一对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由此定型。
到了南北朝时期，《昭明文选》就讲，织女星是老婆，俩人为银河所阻，七夕方能一会。至此，牛郎织女的爱情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
有爱情，有婚姻，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是不是就停止发展了呢？当然不是，此后的故人们还根据不同的时代需求，强行给牛郎织女加戏。
比如说，在南朝时代就有人安排了牛郎织女爱情故事之后的后续情节。说牛郎织女婚后，织女懒惰了，不织布干活了，被天帝发现了，一怒之下把织女给提溜回去了。又说牛郎在迎娶织女的时候没钱办婚礼，向老丈人天帝借了款，后来无力偿还被打击报复了等等。甚至到了唐代，还被当时的人编排出了织女婚后有婚外恋了。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不过，到了清朝，这类荒诞的后续发展遭到了人们普遍的谴责，强烈要求大团圆结局，于是，牛郎织女的大团圆故事终于出现了，其基本内容就是说牛郎织女对爱情的坚贞不渝，最终感动了老天爷，从此获得了特别赦免，可以岁岁相聚永不分离。而且在清朝人这里，牛郎织女不仅坚守自己的爱情，而且还能在成全自己的同时做起好人好事来了，努力成全别人了。
比如清朝洪昇写作的《长生殿》中，唐玄宗和杨贵妃经过马嵬坡之变，生死相隔，杨贵妃恨极了唐玄宗，而这时候牛郎织女作为仙人出现了，帮他们破镜重圆，最终让唐玄宗杨贵妃于月宫中再次团圆。
而之前我们质疑的，牛郎调戏织女的情节在古代是没有具体的资料可以佐证的。反而，是在民国初年流行的京剧《天河配》里最早出现猥琐的相遇情节。
该剧的大概情节是：商人张有才与兄弟傻三（也就是牛郎）同居，张妻嘎氏挑唆分居，牛郎只分得老牛一头。老牛嘱咐牛郎去碧莲池，夺取织女之衣。牛郎来到碧莲池，见仙女们在莲池内沐浴，在水中舞姿翩翩。牛郎盗走织女的衣裳。织女追上，向牛郎索衣。牛郎要求与织女婚配。织女不愿，牛郎再三要求，老牛又在旁极力强调二人缘分早已天定，织女无奈，只好应允。
《天河配》剧照
京剧《天河配》编出“老牛唆使牛郎、趁织女洗澡时偷走衣裳”这样的情节，可能是受到了当时某些通俗小说的影响。比如，1910年上海大观书局出版的小说《牛郎织女传》里，已有牛郎在天庭调戏织女而被贬下凡、后又趁织女洗澡而偷走其衣服藏起的情节。与之相较，《天河配》里，牛郎不再是天神，被改编成了“商人张有才的兄弟傻三”，他对织女做出的种种猥琐之事，多了老牛在背后唆使。如此着意渲染牛郎以衣服为砝码、织女“赤身露体”向牛郎反复索要衣服，自然是为了让票卖得更好。
可见，为我们所不齿的猥琐情节，是被民国时期的人们恣意加上去的。自古牛郎和织女相爱，是人们对美好爱情和大团圆的不懈追求。也正因如此，牛郎织女爱情故事历经千年岁月洗礼，其爱情内容仍旧熠熠生辉的关键所在吧。
撰文 唐芳
编辑 I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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