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沦落荒岛霸道总裁这样保护她:冷情总裁将我囚禁在他千万豪宅
女孩沦落荒岛霸道总裁这样保护她:冷情总裁将我囚禁在他千万豪宅1那是二00八年,她被宣告,卒于这幢当时堪比宫殿的小洋楼里。他说,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文太太的身份。那是一九九三年,她出现在他的世界,在两万人里和他一起逃亡。他说,很遗憾,无论你心系着谁,你都只能身老于此!
楔子
见过野生孔雀的人,一定不能想象它们被剪断了翅膀被圈养的模样——这美丽的家伙在偌大的别墅里来回走动,富饶安逸的生活让它的羽毛光鲜夺目得几近炫目!
作为主人高价购回的观赏动物,它自由吗?快乐吗?能飞翔吗?并没有人在意!也无须被在意!
她生命里最好也最坏的十一年,就像那只孔雀,而那个亲手剪断了她翅膀的人,有一双如冬日湖泊般清澈却幽深的眼睛。
他说,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除了文太太的身份。
那是一九九三年,她出现在他的世界,在两万人里和他一起逃亡。
他说,很遗憾,无论你心系着谁,你都只能身老于此!
那是二00八年,她被宣告,卒于这幢当时堪比宫殿的小洋楼里。
1
现在的香港挤挤挨挨地耸立着高入云霄的牙签楼,房价在二0一三年就已经高达十二万美元每平米。我在这一年住进一幢独门独户带大花园美得不像话的小洋楼,是因为柳小姐。
柳小姐是我妈的学妹,住在我家老房子的阁楼上,独居。无论什么时间她都用一块素色丝巾从头裹到脖子,大半张脸都掩在其中,只露出一双空灵美丽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她身材和气质太好,也许是因为那双眼睛过分迷人,我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古装剧里那些一袭白衣戴着面纱的绝世美人。
有一回,我看到她在阁楼上种蔷薇,阁楼的墙没有瓷砖,水泥和石灰墙壁已经很旧,颜色是斑驳的灰,有些缝隙里还长出了绿意深浓的青苔和爬山虎。她个子高,微微躬身在那样的残墙前,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典雅和高贵。我鬼使神差地朝她喊了一声柳小姐,她抬起头来,看到我,美丽的黑眸染了浅浅的笑意。
后来我们搬了新家,我还是会去阁楼看她,希望有一天她能和我讲讲香港,讲讲她的故事。可是直到我高中毕业,柳小姐也没有成全我一个轰轰烈烈的故事构想。
收到香港中文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兴高采烈地去阁楼告诉柳小姐这个消息。激动之下我忘记了敲门,不料撞到柳小姐洗澡出来没有戴头巾的样子,我吓住了——她脸上竟然是一片疤痕。
我连声道歉,柳小姐却不以为意,她笑了笑,没有和我解释脸上的伤,而是给了我两样东西,一个地址和一串钥匙。她说:“如果这些钥匙还能打开这里的门,你就住到这里去吧,我会给你写信的。”
我没有想到,柳小姐给我的是那样一幢豪宅的钥匙。住进去的第一晚,我打开了这幢楼里所有的灯,它们将豪华开阔的大堂、蜿蜒的楼梯、艺术气息浓厚的字画,以及各种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摆饰,照得光彩夺目。
我怎么也不能把住在我家旧阁楼上的柳小姐与这一切联系在一起,心里有很多疑问,又伴随着一种异样的兴奋和刺激感。
过了几天,我给柳小姐写了封信,然后忙着学校报到的事情,暂时把心中的诸多疑团抛诸脑后。直到周五,睡到十一点起床,走到楼梯口,突然尖叫一声,“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楼下站了五个人,其中一人走到我面前礼貌地说:“你好,我们是保洁公司的人,应谢先生的要求,每半个月来这里打扫一次。”
“谁是谢先生?”
对方更惊讶,“你住在这里,却不知道谢先生是谁?”
见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怀疑,我赶紧取过房子钥匙给他看,“一个朋友给我的钥匙。”我心思忽然一动,说,“你方便把谢先生的电话告诉我吗?”
结果自然是没有要到电话,心里的怀疑也就没了下文。
又一个周五,那天我下课早,走进院子就看到花园里有个身影正蹲着修剪花草。有了之前保洁公司的事,我也没有太感到意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那身影忽然站了起来,他很高,逆着光朝我看了过来。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可那人的目光却让我有一种压迫感。
我连忙说:“你好,是园艺公司的人吧?我是最近住到这里来的。”
那人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目光让我有点儿怯意,我说:“那……叔叔你继续整理花草吧。”
“小谢安排你住进来的?”那人忽然开口,那是一个非常沉稳冷峻的声音。
“原来你也认识谢先生。”我回头对他笑了笑,但不想跟他多言,快步走上楼去。走进房间,我一边自问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园艺工人,一边找了间能看到花园的房间,趴在窗口朝下面看。那个人还在修剪花草,他修得很用心,好像根本感受不到我打量的目光。
十月初,我收到了柳小姐的第一封信。柳小姐的字迹非常娟秀,她在信里问我是否安好,是否适应新环境。简单问候之后,她笔锋忽然一转,写道:“你曾问过我的事,我没有告诉你,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听你妈妈说,你闲暇里爱听故事也爱编故事,那么你就当一个故事听听罢了。”
2
一九九二年,香港。
那一年最后一个晚上,兰桂坊筹备了史无前例的大型跨年晚会,两万多名游客挤在那里等待数跨年夜倒计时。
因为人多,警方派了一百多名警员在现场维持秩序,即使如此,进入新年倒计时的时刻,场面还是失控了:有人喷射彩带,有人喷酒和汽水,有人扔酒瓶、包包以及一些重物,陆续开始有人跌倒,乱作一团……
现在还能在网上查到名为“一九九二香港跨年夜惨剧”或者“兰桂坊惨剧”的新闻,它共造成二十一人死亡,六十三人受伤。
那天的二万多人里就有柳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魏子良,场面陷入混乱的时候,若不是有人扶她一把,她也差一点儿跌倒。站起身时,就与男友魏子良被人群冲散了。
她大声喊男友的名字,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遍地尖叫声里。她跌跌撞撞地寻找着男友,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时,想也不想就跑过去拉着他的手往外冲。
本是由她牵着他跑的,可他个子高跑得也快,一路上用一只手臂半挡开人流半保护着她,避免她被人撞倒。等两个人用尽全力冲出人海,柳小姐气喘吁吁地望着与自己牵手的陌生男人,傻眼了!眼前的男人穿了一件与魏子良相近的衣服,混乱里她看错了。
柳小姐折身就往回冲,男人手快抓住她,“你干吗?”
“我男朋友还在里面,我要去找他。”柳小姐大喊道。
“你疯了!现在里面混乱一片,想去找死吗?”他瞪着她,若不是他们刚经历一场逃亡,算是生死之交,他根本就懒得管她。
她挣扎,他不放,她忽然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他吃痛地松开,她马上就往前跑去。很快她就被警卫拦住了,她哀求道:“求求你们放我进去吧,我男朋友还在里面,我得去找他啊!”
警卫这时候哪里敢放人,见她死死纠缠,不耐烦地推开她,最后甚至扬起了腰间的电棒。
“亲爱的你在找我吗?”一双手臂伸过来,将她揽到怀里。他拥着她的手背还流着血,却笑着对警卫说,“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太担心我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不是……”她反驳的话被男人堵在唇齿间。
那是一九九三年的开端,兰桂坊高楼林立,城市的夜空璀璨耀眼,巨大的彩色气球飘在空中,有烟火,有歌声,有喧哗,有眼泪,有呐喊,有宣泄,有挣扎,有哭泣,有新生,有死亡……一天之间看尽世间百态,一个错误拉开了一个女人一生的悲剧。
3
我从信纸上抬起头来。
我住的房间朝南,大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海水蔚蓝,偶尔有船经过,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海鸥,不知道柳小姐是不是也曾忧伤地坐在这扇窗前。
我等了几天,才给柳小姐回信,在信里我没有问及那个男人,也没有问魏子良,虽然我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她需要的仅仅是自言自语般地讲诉那些往事,而非被追问。
我在信里写:我住在这里挺好的,房子一直都有人打理,花园里种着各色蔷薇,有个园艺工人很特别。
说起那个园艺工人,两天后我又见到了他,他系着围裙,戴着手套,在修剪花园里的蔷薇。我路过花园的时候,他主动叫住了我,“你好,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他没有盯着我看,少了那种压迫感,我走近他,“我叫方舟,诺亚方舟的方舟。”
他说:“好名字。”
我说:“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说:“怎么称呼都好。”
我说:“那我叫你蔷叔?就是蔷薇叔叔的意思。”
他对此不置可否,说:“上次你说你刚住进来,刚来香港?“
“对,我今年刚考上这里的大学。“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孤单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有一点,但我是借住朋友的房子,没经过她的同意也不敢喊同学过来玩儿。”
顿了顿,我说:“蔷叔,你是不是认识谢先生?可不可以把他的电话给我?”
他愣了一下,想必也是职业要求不能如此做。
我连忙说:“没关系,你为难就算了。”
他却说了“我给你”。
我很快就收到了柳小姐的第二封信,快到让我怀疑,她根本就没收到我的回信,也许她真的只是想要自言自语般讲一讲那些往事。
4
那个可恶的男人却有个文雅的名字,他叫文浚。
那天,柳小姐是被文浚拖走塞进车里的,他直接开去了医院,他把她甩到医生面前,语气嘲讽又刻薄,“看看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医生和文浚是熟人,他看了看柳小姐,目光却落在文浚的手上,暧昧地说:“敢情文大少大半夜把我Call来医院,就因为手被女人咬了?”
文浚说:“少跟我废话,她脚受伤了,检查完她脑子后也顺便给看看。”
柳小姐一惊,他怎么知道她的脚受伤了?当时扭到的时候她一心只想往人群里冲,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痛。
那是非常难熬的一夜,在医院里折腾一番后,文浚把她送回了学校。本来她要自己走,可他根本就不听她说话。
柳小姐没有回宿舍,先去了男生宿舍,可是魏子良没有回来。柳小姐在宿舍门口等了一夜,身上的痛都抵不过对他的担心。
第二天,电视和报纸登出了兰桂坊的新闻,公布了伤亡的人数和名单,所幸没有魏子良的名字,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她好像在名单里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是魏子良的小青梅。柳小姐见过她几次,虽然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毕竟共同经历过可怕的一夜,她决定去医院探望那个女生。
她没有想到,再见到魏子良,竟然是在这个女生的病房里。
是啊,她为他不顾性命往混乱中冲,为他担心等候整夜未眠未休,他却握着别的女生的手,一脸的微笑宠溺。
她站在病房门口,身体遏制不住地发抖,手中的果篮掉落地上。
魏子良回头看到她,似乎张口想喊她的名字,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们静默地对峙了一分钟,那一分钟里他始终没有放开那只手,柳小姐瞬时明白了一切,他用眼神和行动在她面前承认了他的心。
柳小姐弯腰将散落一地的水果一个一个捡起来,她心里痛得要命,也恨得要命,她多想拎着果篮朝他的头抡过去,但她却只是静默地把果篮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默默地离开。一直走到医院对面的马路上,她才蹲下来放声大哭。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辆车开到了她面前,茶色的车窗缓缓降下,车里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下来,递给她一张名片,“你好小姐,我是一名星探,今天专程来医院观察哭泣的人,观察了很久,就属你哭得最好看,你愿意跟我去试境吗?”
一九九三年的柳小姐不满二十岁,还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心里也多少带了一些赌气的成分——我证明给你看,我可以变得耀眼瞩目,你一定会后悔没有选择我。她抹了一把眼泪,上了墨镜男的车,试境很顺利,对方当即给了她一份合同。
合同上面都是繁体字,柳小姐哭肿了眼,看得有些吃力,心里也乱,匆匆扫了一遍,就在上边签了字。
哪知当天下午的拍摄他们就逼她在摄影棚脱衣服,柳小姐震惊地张大嘴,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被合同坑了。她能接受的最大尺度是脱一件外套,再也不肯继续。墨镜男冷笑,“不拍也行,赔偿公司五十万违约金。”
文浚是被摄影棚里剧烈的吵闹声吸引得停下了脚步,他推开并未上锁的门,声音大得让里面争执的人全被吸引过去。柳小姐抬起红肿的眼,望向他。
这天他穿一身正装,显得身形愈加高大俊朗,眉眼里不是那日随意嘲讽的表情,而是一派冷峻,一双眼睛,犹如冬日湖泊般幽深。他身后还站了个年轻男人,他转头对男人轻言几句,然后朝她走过去。他拽过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却轻而易举将她从那黑暗悬崖里带了出去。
她走在阳光底下,他还拽着她的手,她也忘记去挣脱,只侧头望向他沉默清俊的侧脸,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柳小姐收到了演艺公司的解约合同,是跟在文浚身后的那个男人亲自送来的。他没多言,只说一切都解决好了,让她放心。
5
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给谢先生打了个电话,约他见一面。但他拒绝了我,并且追问我:“给你钥匙的朋友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
“这很重要吗?”在事情混混沌沌时,我可不会出卖柳小姐。
“对,很重要,因为这房子是我老板送给他深爱的女人的礼物。”
“那个女人是谁?”我心狂跳,感觉到自己开始在触目这栋房子的历史。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一惊,匆匆地挂了电话。
十一月底,柳小姐的第三封信出现在我的信箱里。
6
柳小姐站在一幢摩天大楼下,抬头仰望时,阳光刺得她微微眯了眼。他坐拥这样一幢高楼大厦,手中握着这个城市的经济命脉,也难怪好像五十万不足挂齿的样子,可她却是一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倔强性子。
因为没有预约,她无法上楼找他,等了良久,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文先生。”她连忙迎上去。
他看到她,并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招手示意前台带她去他的办公室。
柳小姐在办公室等到很晚,文浚才再次出现。他显得有些疲惫,看到她,微微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等您。”柳小姐略微仓皇地站起来,将捏在手里的一张纸递过去,“文先生,这是那五十万的欠条,我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上,但不论多久,我都一定会还给您的!”说着,大概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期限遥遥无期,所以头微微垂了下去。
他望着面前的女孩,才二十出头,年轻,瘦削,看起来甚至很柔弱,可她举着那张欠条一副坚持的样子,她低垂着头却咬着嘴唇倔强的样子,令他的心微微一动。如果说初见只是被她拼命往险境里冲的样子吸引到,那么此刻,才是他心动的开始。
他接过那张欠条,看了一眼,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里,一点一点撕成碎片。
“如果真想谢我,请我吃饭吧,我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他说。
“好,您想吃什么?”
“你说了算。”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从他的语调里觉察出一丝孩子气来。
她原本想下血本请他去昂贵的餐厅,可转念一想,他这样的身份,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索性将他带去了她常去的小吃街。他大概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吃东西,好奇又新鲜,胃口大开,吃得非常尽兴。
两人就这样慢慢熟悉起来,他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是让她请吃饭。半真半假地说:“我可在你那里存了五十万的伙食费呢,还没吃完吧?”她真是哭笑不得。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柳小姐记得很清楚,是在她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因为生日,又恰逢她大学毕业典礼,文浚帮她庆祝。
他带她去的地方,就是我现在住的这幢小洋楼。那是一九九三年的夏天,柳小姐第一次踏入这幢房子,她怎么也预料不到,这幢房子,将埋葬她的一生。
或许是白天整理行李时看见了魏子良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又在校门口和他的现任狭路相逢心里难过,抑或是这晚月色太好,酒太好喝,身边人的眼神太炽烈,总之,她喝醉了。醒来时,她躺在他的怀里。
她脑中一片空白,而他说:“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一切,除了文太太的身份。”
她后来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他有未婚妻,那女人与他门当户对,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
文浚将这幢房子送给她当生日和毕业礼物,搬进小洋楼后,她没有出去工作,因为他不允许,他也不允许她见些不该见的人。不该见的人指的是谁呢?也许是她的前男友魏子良,也许是别的男同学。
他用一幢楼为她圈出了他认为安全的生活区域,请了佣人名义上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实则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在这里,她无须学习,无须工作,无须与任何人交往,只有他是她的帝王,是她唯一需要讨好和臣服的人。
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之前觉得他孩子气,那简直就是一场幻觉!这才是真正的他,霸道,专横,手段凌厉,说一不二。
这幢楼与山为邻,与海相望,花开四季。春天里,柳小姐叫人把花园里那些名贵的花都弄走了,种上了大片她喜欢的蔷薇。曾几何时,种花成了柳小姐生活的乐趣,在文浚无法陪伴的那些漫长而又孤独的时间里。
心情好的时候,柳小姐还会去厨房里做蔷薇红茶蛋糕,只是,蛋糕做得精巧美丽,却没有人细细品尝。后来,柳小姐学会了煮咖啡,文浚不喜欢甜食,却独独爱喝她煮的咖啡。
不久后,文浚与他的未婚妻携手出席他公司的五周年庆典,足不出户的柳小姐也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新闻里男主角黑发如墨,穿着浅灰色西装,里面的衬衫和他未婚妻的白色晚礼服交相辉映,纯白无瑕。那个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臂,笑容那么甜美明亮。
柳小姐也笑笑,转了个台,里面在播一首好听的英文歌,《In A Darkened Room(在黑暗的房间里)》,唱到了后面,一句“I've fallen to the sea,but still swim for shore(我已经降至大海 但仍为岸边游)”不知道为什么,让柳小姐灵魂一颤。
当晚她就病倒了,发高烧。家里帮佣的阿姨那天有事请了假,直至深夜他过来,才发现她烧得几乎奄奄一息。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微微睁开眼,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在未婚妻身边的吗?
“生病了不会叫医生吗?”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一直冷着脸,将她抱下楼。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刹那,柳小姐能听到耳边响着肃冷的风声。他驱车送她去医院,车速是从未有过的快。
医生说她染上了风寒,高烧三十九度,如果不做退烧处理,很容易引起肺部感染。文浚在听到这句的时候,无声地睇了她一眼,像是责备。可她那天心情却出奇的好,苍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更开心的是她在医院里遇到了一位故人,是她高中的学姐。学姐如今已经有孕在身,特意来香港待产,哪知这里医院的床位非常紧张,并不接纳一个来自内地的孕妇。她和她的先生在那里苦苦哀求医生,遇到柳小姐,就诉说起自己的辛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柳小姐对文浚说:“我们帮帮学姐吧。”柳小姐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向文浚要求过什么,明知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只要她肯开口,可偏偏她第一次开口,是请他帮助别人。
他向来神通广大,轻易地解决了学姐的困难。孩子顺利地生了下来,学姐和他先生对文浚这位“神人”千恩万谢。她还不知道文浚与柳小姐的关系,当时她只说是男友,学姐说她真幸运,还露出了羡慕神情。
也许她确实是幸运的,她得到了太多物质上别人或许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文浚喜欢给她买礼物,即使知道她不怎么出门,名牌包包、衣服、香水还是买回来不少。
有一回他带来一件不一样的礼物,是一只白色的孔雀。那已经是一九九六年开春了,柳小姐十分喜欢它,好生地喂养着。那美丽的家伙,一脸高贵地在偌大的别墅里来回走动,富饶安逸的生活让它的羽毛光鲜夺目得几近炫目!
后来柳小姐看了一档介绍动物的电视节目,她在里面看到振翅高飞的野生孔雀,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圈养的这只高贵的白孔雀其实非常可怜——作为主人高价买回的观赏动物,它自由吗?快乐吗?能飞翔吗?并没有人在意!也不该被在意!
同年,魏子良与那个女孩儿结婚,说起来若不是文浚主动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已经快要忘记魏子良了。曾经那么痛彻心扉的记忆,如今已经要烟消云散了,时间终于让她一颗为爱人受伤的心痊愈了。因为不在意,才能坦然地跟他说:“你要陪我去参加婚礼吗?”
他却忽然有些不开心,“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想见他?”
她想说“不”的,可一想到面前这个面无表情质问她的人,不也从来不曾完整地属于她吗?既然这样,他又凭什么要她的心完全归顺于他呢?于是她生出一点逆反心理,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你觉得呢?”
他瞬间怒起,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文浚的女人,到死也只能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他那个样子,令她害怕。是从那一刻起吧,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倦意,对这段永远都没有结果的感情。
有一次,他问她想不想回家乡看看,她拒绝了,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回去。
他却似乎放下心来一般,“其实我也不想你回去,我怕你一回去就不回来了。”
她嗤笑道:“不过一件玩物,你还舍不得了?”
果然,他被她激怒了,他惩罚她的方式,永远都是以男人最原始的方式来让她认清,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他生气了,最可怕的却不是他生气的模样,最可怕的莫过于,柳小姐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这些年,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一时冲动答应留在他身边的少女了,她感觉自己在慢慢依赖着这个人,不单单是物质上的依赖,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撑与渴望。
书上说,她这样的情形是爱情,可她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她就像她饲养的那只孔雀,只是那时尚不知亲手剪断了她的翅膀的那个人,是他。
蔷先生再来的时候,我跟他说:“花园里的蔷薇全部枯萎了。”
蔷先生说:“明年还要种蔷薇。”
我想起柳小姐那么喜欢蔷薇,开口问:“蔷先生在园艺公司工作很久了吧,不知道蔷先生认不认识这里以前的主人?”
蔷先生说:“认识的,这里的女主人很漂亮,哦对,我有她照片。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有一双美丽迷人的眼睛,朱唇皓齿,足以媲美女明星。”
我认得那双眼睛,那是柳小姐的眼睛。原来,柳小姐年轻时美得这么不可方物,也难怪文浚那样的人要留住她。
就在蔷先生收回照片时,我忽然看到了他的手背,由于他修剪蔷薇一直戴着手套,我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手,此刻才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圈浅浅的印子,像是牙印。
“你是文浚!”(小说名:《孔雀》,作者: 米炎凉。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号: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