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文苑滴水崖作品:那一缕缕肉香味儿
稷山文苑滴水崖作品:那一缕缕肉香味儿春暖花开的季节,吃过早饭总是磨磨蹭蹭瞄着大人的眼神儿,趁着大人一不注意,便在上学的路上绕了道儿。书包里至少会藏着两个禾鼠夹子。早饭后几个伴儿厮跟着到沟里或者崖下选准一个禾鼠洞口放上夹子,下午放学后常常会有收获的禾鼠——中午第一节课迟到在教室门口被老师罚站是家常便饭的。要是头天放了几个夹子就收获了几条禾鼠,便觉得这几天运气好,第二天更不会放过放夹子的机会;要是头天放了好几个夹子,下午放学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提溜了几条禾鼠回家了自己却都是干夹子,一两条都没有夹住,这能甘心?第二天更不会放过放夹子的机会!礼拜天往往都会起一个大早,拿一把圆头子铣两个人抬一个桶,大人吵吵着别弄坏了桶踩了人家麦苗儿要挨打的,满口应承中早就出了门——灌禾鼠去了!灌禾鼠是有窍的,能够眼见得禾鼠钻进洞里的时候不多。我们几个看洞口的面面儿土,洞里有没有禾鼠经常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看准了洞,用圆头子铣挖一个小坑,就剩下抬水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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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缕缕肉香味儿……稷山 薛前发
说实在的,小的时候我生活里是不缺肉的,那一缕缕的肉香味儿至今我还不时地在梦里品味着……
春暖花开的季节,吃过早饭总是磨磨蹭蹭瞄着大人的眼神儿,趁着大人一不注意,便在上学的路上绕了道儿。书包里至少会藏着两个禾鼠夹子。早饭后几个伴儿厮跟着到沟里或者崖下选准一个禾鼠洞口放上夹子,下午放学后常常会有收获的禾鼠——中午第一节课迟到在教室门口被老师罚站是家常便饭的。要是头天放了几个夹子就收获了几条禾鼠,便觉得这几天运气好,第二天更不会放过放夹子的机会;要是头天放了好几个夹子,下午放学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提溜了几条禾鼠回家了自己却都是干夹子,一两条都没有夹住,这能甘心?第二天更不会放过放夹子的机会!礼拜天往往都会起一个大早,拿一把圆头子铣两个人抬一个桶,大人吵吵着别弄坏了桶踩了人家麦苗儿要挨打的,满口应承中早就出了门——灌禾鼠去了!灌禾鼠是有窍的,能够眼见得禾鼠钻进洞里的时候不多。我们几个看洞口的面面儿土,洞里有没有禾鼠经常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看准了洞,用圆头子铣挖一个小坑,就剩下抬水灌了——要是碰上附近处正在春浇小麦,我们一伙子别提多高兴了!因为方便一桶一桶的抬水,便能够一鼓作气灌出洞子里的禾鼠来!我们几个伙伴儿都有用钢锯条自己磨制得刀子都锋利的紧,我们伙伴儿几个都是宰杀禾鼠的好手,我们宰杀了禾鼠都会保留一张完整的皮——把禾鼠皮钉在墙上晾干,一张皮一毛五!我们把宰杀好的禾鼠放在花瓷碗里,加上半碗水,再放几角辣椒和几瓣独骨朵蒜在锅里,蒸十几二十分钟,出锅后在碗里放几勺子柿子醋,撒一撮香香菜——至今想到那花瓷碗里的禾鼠肉,啧啧啧,倍倍儿香!
那年月里,夏日正午午休是在家里的。院子里阴凉处拉一张凉席子光着身子就躺下了。躺凉席子上也是在眼睛缝儿里盯着家里的大人。伙伴儿们约好碰头儿地点的,家里大人也是要忙活“锄禾日当午”的——我们常常会有溜出去的机会的。河水里要比凉席子上凉爽得多,还有鱼。伙伴儿几个水性没有太好的,也就只会简单的狗刨,钻在水里比憋气好的也不过二三十秒。在河里光着身子你追我赶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打水仗倒也是乐翻了天的!冷不防谁家的大人忽然就站在了河岸边儿上,其他的伴儿顾不得到岸边穿短裤拿鞋子就捂着脸一溜儿钻到了玉米地里的光景是常常会有的。记得那些年,村子里的池泊中或者河水里,几乎每一年都有淹死的;记得在教室前毒花花的日头下老师让赤着脚只穿着短裤罚站,记得家里大人把堵在门口抡圆了大手掌呵斥……但都没有抵得住河里水里凉爽爽嘻哈哈的诱惑,况且还会有鱼!好些时候我们会摸到二三斤重的大鱼呢。提着那大鱼回到家,虽然也少不了挨骂,但三下五除二弄干净鱼鳞,用钢锯刀子把鱼开了膛清理了内脏,一刀一刀的划出口子来,口子里夹上几片儿蒜几片儿生姜然后放在馍盘子里,在锅里蒸,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光景——至今想来那清蒸鱼的味儿都会深深地咽几口唾沫呢……
小的时候,我们也吃烧烤。记忆里的烤馍是香喷喷暖烘烘的,烤蝉牛儿(蝉蛹)则是热闹欢快的。烧火做饭的当儿,妈把馍切成薄薄的片儿,用炭铣儿托着,放在锅灶下面的边儿上,自己袖着在(依偎在)妈的怀里,眼珠子瞪得豆圆豆圆的看着灶下旺旺的火,看着灶下的馍片儿渐渐地变黄,渐渐地溢出一股香味儿……眼巴巴地看着妈用炭铣儿取出了馍片儿来了,香味儿已经到了鼻子底下了——妈把馍片儿翻一个个儿又放到了灶下。倘若妈能在切好的馍片儿上撒一撮儿盐,滴几滴棉籽儿油,把两片馍片儿对着研磨一番再烤,那烤馍的味儿更是没得说了——小时候家里拮据,那也算是奢侈了,不常有的!烤蝉牛儿则是尽着性子的!——乌黑的手油乎乎的嘴里也能吧嗒出油花子来了。想吃多少吃多少!
人说道“秋后一暑,热死老牛”,那热死老牛的秋日晚饭后,村边那一片小树林子是童年记忆里绝好的去处!晚饭的时候,因为心里想着捉蝉牛儿了,吃饭不过是家里大人吵着骂着应景儿的作业,呼噜呼噜扒拉上几口,说一句“饱啦”,不等大人说话早就溜出了家门钻进了村边那一片小树林子里!约好了的,伴儿们都在——早了不中,蝉牛儿出不来;迟了也不行,蝉牛儿就要脱出蝉壳了!伴儿约在黄昏后,蝉牛儿也约黄昏后。蝉牛儿破土而出慢吞吞的要往树上去要找一个合适的枝杈脱壳儿了,许是想不到我伴儿几个在等着它呢。刚出土的、就要爬到树根儿跟前的、已经爬上了树干的——一个也跑不了!用不了多会儿,伴儿们一个一个提着的桶桶子里面便都会拾满蝉牛儿的。有带着洋火儿的(小的时候,管火柴叫洋火,还有洋钉、洋布、洋碱、洋鼓洋号……),有跑去附近场里抱麦秸的,还有在树林子边儿放哨的——淘气火常常少不了挨骂的!点着麦秸,旺旺的火焰过后把蝉牛儿倒在红彤彤的灰烬中,再垒成圆骨堆儿,片刻的功夫,树林子里便弥漫着浓郁的蝉牛儿的肉香味儿了……
再寂寥的冬日,乡下的孩子也会找到乐子的!下了雪,冻得通红的小手儿嘻嘻哈哈中堆出一个一个雪人儿,滚起一个一个大大的雪球儿自不必说。趁着冰冷的夜色,拿一只手电,在树上找那瑟瑟发抖的麻雀儿更别有一番情趣的。静静的夜色里,手电光柱子晃来晃去,伴儿们轻手轻脚屏声静气竖起耳朵只怕漏掉一丝儿树枝儿间瑟瑟发抖的声响——那是有麻雀儿呢!就算发现了树枝儿间的麻雀儿,伴儿们也都会憋着欣喜和激动:手电的光柱子一打过去,手中的竹竿便敲过去——成了!麻雀儿常常会掉下来成了我们袋子中的猎物!炉子的茶壶里倒上半盆子热水,门口的土堆子上和上一摊泥巴,把那猎物用泥巴一团一团的裹起来,在手里一团一团的拍,拍成一个一个圆圆的泥球,跑回家,塞在炉子下面,用灰埋住……第二天,打破泥球,便是一顿美味。
小的时候我的生活里是不缺肉的,那一缕缕的肉香味儿还不时地在梦里品味过。
想来那个时候自己真馋,是一只馋猫。不过,河里游的,土里钻的,沟里跑的,天上飞的,也算是山珍海味吧,我都算吃过了呢。
薛前发,山西省稷山县稷峰镇下迪村,中国共产党党员,人民教师,九零年中文系毕业。喜欢写作,摄影。信奉多学多思多劳多得,不亏不欠不贪不腐。作品散见于《山西农民报》、《运城日报》、《黄河晨报》、《枣花报》及河之东、作家新干线等多家网络平台,在江山文学网陆续发表着《漫步黄土坡系列》。稷山作家协会秘书长,制作发刊《稷山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