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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世外桃源的美文,散文-世外桃源

憧憬世外桃源的美文,散文-世外桃源有时候,我梦见傍晚从孔城中学放学回家,沿着桐梓山山脚走,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非得要绕这样一个弯子,这让我十分郁闷并精疲力尽;有时候,我梦见走到八里岗就已经是夜晚了,甚至道路突然到了尽头,这让我怅然若失甚至灰心丧气;有时候,我梦见前方是陌生的农田、河流、荒山和坟茔,这让我感到无助和恐惧,于是我煽动着翅膀,在离地面约十米高的空中飞行;有时候,我梦见这整个的世外桃源都像是倒映在水中,这让我反倒觉得它就像醉了酒一样:模糊、晃荡、举止不定,但反倒更见风情,让我觉得更加亲切;有时候,我梦见乡间的狗吠,这毫无目的吠声中,让我觉得农家的日子就像傍晚的村庄的影子被拉得更长。当梦需要的时候,孔城河里的鱼虾就不怕生了,自由自在,它们怕是猜不透那些日月星辰,哪些是在水底,哪些是在天上。我们从来都没有捕捉过这些鱼虾,更不知道能够食用,就像乡贤戴名世在《蓼庄图记》中所说的那样。当梦需要的时候,太阳便魔幻一般地从桐梓山东

在我的老家砚庄,早晨一打开大门,就能看到东南边的一座山峰,它叫“桐梓山”,多少年来,它一直都在那里守护着我们。长大后,我才知道它是自更南端的某个地方开始的,一直向北延伸着,尾巴是砂子岗和藻青山。

桐梓山像一面围墙,与北面的北峡山和西面的龙眠山一起形成了一个合抱,而合抱中间自北向南,则是众多的小山丘、村庄、田地与河流,而南面的更远处,是白兔湖、菜子湖和嬉子湖——这俨然是一个大大的世外桃源。

我离开这个世外桃源,作客他乡已经四十余年了,但它总是纠缠着我的梦,比陶渊明那篇著名的文章还要亲昵。

梦里的桐梓山以及山这边的一切,比现实本身更容易触动我的乡愁,并且它们的面貌之间还每每不同。这正好,我本来就猜测它们这是四维以上时空里的存在,向我这四维的感觉屏幕上投下的影子,因而呈现出它的更为复杂的形象和更为多彩的性格。并非上帝才有这种创造的能力,我确信我的梦也可以自编自演。我的另一种猜测是,这个大大的世外桃源,一定是古时陶渊明的桃花源通过时间的弯曲和梦中空气的折射,在这片土地上形成的幻影。

当梦需要的时候,太阳便魔幻一般地从桐梓山东面爬了上来,像孩子的从农家墙头露出的笑脸,圆圆的、红红的,窥视着山这边的阡陌田畴、村庄屋舍、桃红柳绿、袅袅炊烟,还有潺潺流水和鸡鸣狗吠。如果它满意地笑出了声,山这边的一切都微微颤动。

当梦需要的时候,它会毫无道理地任意篡改现实。比如,我走过砚庄东面的八里岗,刚过东冲,就迎面扑来一条本来并不存在的高大山脉,具体位置,大约就在现在著名的佛教圣地藻青山那里。但藻青山其实很矮小,我猜不透我梦见的是它几亿年以前,还是它几亿年之后——梦有时就像一场大地震,出其不意、轻而易举地就否定了永恒。这是在一个寒冷的季节,山上似乎没有了树,只有巨大的山石,黑黝黝的。山坳里,数处农家。远远的,看见山顶上有一片僧刹,我极速地奔了上去,却怎么也到不了那里,好像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

当梦需要的时候,我家的老屋就不愿意总是在砚庄那个地方了,有时竟任性地来到了桐梓山这边的山脚下,静静地注视着西边孔城河哗哗的流水,它可猜不透这条河究竟源自哪里,又在哪里消失。孔城河,在若干年以前是一条重要的水路,这里曾经也是千帆竞渡、沙鸥翔集。

当梦需要的时候,孔城河里的鱼虾就不怕生了,自由自在,它们怕是猜不透那些日月星辰,哪些是在水底,哪些是在天上。我们从来都没有捕捉过这些鱼虾,更不知道能够食用,就像乡贤戴名世在《蓼庄图记》中所说的那样。

有时候,我梦见傍晚从孔城中学放学回家,沿着桐梓山山脚走,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非得要绕这样一个弯子,这让我十分郁闷并精疲力尽;有时候,我梦见走到八里岗就已经是夜晚了,甚至道路突然到了尽头,这让我怅然若失甚至灰心丧气;有时候,我梦见前方是陌生的农田、河流、荒山和坟茔,这让我感到无助和恐惧,于是我煽动着翅膀,在离地面约十米高的空中飞行;有时候,我梦见这整个的世外桃源都像是倒映在水中,这让我反倒觉得它就像醉了酒一样:模糊、晃荡、举止不定,但反倒更见风情,让我觉得更加亲切;有时候,我梦见乡间的狗吠,这毫无目的吠声中,让我觉得农家的日子就像傍晚的村庄的影子被拉得更长。

我喜欢这种真真实实又虚虚假假的世外桃源。我看到我的感觉铺满了整个世外桃源,但很轻薄,一阵风,又把它卷了起来。于是,感觉和感觉之间居然可以相互映照,像音乐中的和弦。但忽然,又恍惚觉得这世外桃源是我画在宣纸上的一幅画,墨色在漫漶、冲撞、拒绝、和解。一不小心,它掉进了水里,当我急忙捞起来以后,就粘连在一起,怎么也打不开。然后,就变成一层一层的,像时间沉淀留下的层积,于是就有了考古学上的意义。

这样的梦,我实在不敢再做了,以免当我真正回到故乡的时候,它的平淡无奇,定会在我的梦境面前黯然失色,致使我的乡愁变得滑稽可笑。

憧憬世外桃源的美文,散文-世外桃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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