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本师范毕业十年人生何去何从:1978年我历尽千辛万苦考入南京师范学院
二本师范毕业十年人生何去何从:1978年我历尽千辛万苦考入南京师范学院一群孩子找老师报名(没有一位家长跟随)。“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教师逐一询问 逐一登记。有的小孩报不清 只说“我儿二孩” 老师便根据其姓氏 随口帮助起个名字:“你叫王运来吧”-我小学好多同学的名字都是这样确定的。轮到我 老师似乎知道我父亲在外地做教师。说:等你父亲寒假回来,再补交那一块钱吧。接着给了我两本书--语文、算术。王龙庄大队下辖7个自然村 学校在大队部旁边 离我们杨楼村3里路。那时是人民公社化下的生产大队、生产小队体制,社员在生产队凭劳动工分分粮。我们村土地与山东邻村交叉 属于交通闭塞、水利落后、靠天吃饭的边角地带 生产力水平较为低下。有劳动力能挣工分的社员尚不得温饱,我们家老小9口人 奶奶双目失明(1962年病故) 爷爷70多岁 已超过挣工分的年纪;母亲除了这一家老小的吃穿拉撒 还要挤时间到生产队劳动 挣点工分;我们兄妹6人 我是老大 这时七、八岁的年龄
文章:农村人
1978年10月17日早晨6点,我从本省离南京直线距离最远的县域--丰县最西北角一个与山东搭界的小村庄 先后乘坐自行车、公共汽车、绿皮火车三种交通工具 历时27小时,于10月18日上午9时 终于跨进了南京师范学院的大门。从此和这所美丽的大学结缘,从此和中文系78级(2)班49位同学结缘 从此在这如画的“随园”生活了四年……
在学生宿舍四舍 223 房间,我放好行李 坐在床沿 靠在被子上 一天的旅途疲惫顿时消失,觉得很享受 很幸运,很幸福--但这幸福来得并不顺畅。
艰难的求学历程1960年 我已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但我的父母为此事曾久久难以决断。
那时是人民公社化下的生产大队、生产小队体制,社员在生产队凭劳动工分分粮。我们村土地与山东邻村交叉 属于交通闭塞、水利落后、靠天吃饭的边角地带 生产力水平较为低下。有劳动力能挣工分的社员尚不得温饱,我们家老小9口人 奶奶双目失明(1962年病故) 爷爷70多岁 已超过挣工分的年纪;母亲除了这一家老小的吃穿拉撒 还要挤时间到生产队劳动 挣点工分;我们兄妹6人 我是老大 这时七、八岁的年龄 已担负起照顾弟弟妹妹、帮助母亲烧火做饭为家中的两只小羊觅食割草的重任 成了家中不可或缺的“劳动力”; 是母亲离不开的小帮手。
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 自1950年起 就在离家300里外的山东邹县(今邹城市)的山区乡村任教 每年只有寒暑假两次回乡探亲 帮助家中做些事情,直到退休。那时我们家在“四属户”(干部、职工、教师、军人家属)之列 这四种农户按政策可分平均粮。如果没有劳动工分 分粮要交钱。父亲是小学教师 1960年代 每月工资只有30多元 我家人口多 又缺80%以上的工分,每年要向生产队缴200多元的“透支款”。因缴不出透支款,我们家通常分不到本来就很低的平均口粮,其吃饭生存的难度大大高于本村的其他社员。吃饭生存比上学重要,挣工分才能分粮、才能吃饭。上不上学呢?儿子读书的重要性 在一位以教师为职业的父亲心中,肯定是有重量的,他拍了板:“只要饿不死 就上吧!”
9月初 我高高兴兴地扛着小板凳 口袋里装着母亲给的一元钱(本该2元 学费1.5元 书籍费05元母亲只给了一元)随着七、八个同龄的男孩子(当时农村女孩子大部分不上学)到王龙庄小学报名上学
王龙庄大队下辖7个自然村 学校在大队部旁边 离我们杨楼村3里路。
一群孩子找老师报名(没有一位家长跟随)。“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教师逐一询问 逐一登记。有的小孩报不清 只说“我儿二孩” 老师便根据其姓氏 随口帮助起个名字:“你叫王运来吧”-我小学好多同学的名字都是这样确定的。轮到我 老师似乎知道我父亲在外地做教师。说:等你父亲寒假回来,再补交那一块钱吧。接着给了我两本书--语文、算术。
我们小学是没收的一户小地主家的破院子,有原户主留下的两栋旧房子 又增建6栋半砖半泥墙的瓦房 每栋50平米左右 除了一栋办公室有玻璃窗 其余房屋全部是木栅栏窗。学校1~6年级 共6个班 校长、教师共8位。一二年级教室里没有桌凳 仅放6~7条长4米、宽30多厘米的木板 两头用砖头垫半米高 每块木板上可趴七、八个孩子。
农村学校实行“三晌制” 即早上6点到校。上一节课 8点半放学回家吃早饭;上午3节课。10点钟上课 下午1点放学吃午饭;下午3点上课 5点半以后放学。这样的时间安排 和苏北农民的农田劳动相一致。学生每天来回跑6趟 没有家长接送。
学校尽管简陋,每天清晨也是书声朗朗,抑扬顿挫。只是现在回想起来 那声音不像学生读书 很像一些简易教堂的男女信众给上帝唱赞美诗 谁也听不懂内容。
上大学前 我共有9年当学生的经历 其中7年都是在这所学校、这几间教室度过的。
虽然上学了 但不能专心 因家中的困难越来越大了。首先是早饭、午饭不及时,母亲仍想多参加劳动挣工分 所以放学到家吃不上饭 迟到就成了“家常便饭”。更困难的是“推磨”(同龄的城市同学经历不到)。生产队分给农民的是小麦、玉米穗和大堆的山芋等原粮 不是面粉、细米等成品粮 要自己加工。用石磨磨面粉是一个很重的体力活,正常情况下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完成(小型机械磨面设备1970年代才开始使用)。我母亲专找了一台废弃的小石磨 但仍离不开我的帮助。力气小 母子俩一次磨不了几斤面 没办法 每星期要请两三个半天假帮母亲磨面。加上迟到早退 每星期的学习时间比别人少了三分之一。
我上小学期间 只注重主科语文、算术的学习 其他唱歌、体育、美术等课大多请假 以帮助家中做事。这样的上学方式 老师不满意 同学不理解,左邻右舍常对我母亲说:“还硬撑着上啥?连饭都吃不上。”那时我已懂得自己上学的不容易。家中的困境、社会上的“白眼” 常常会瓦解父母那“只要饿不死就上学”的信念。为此 自己比别的同学多了自制力 多了自尊心 暗下决心 要争一口气 要把学上好。缺了课自己补 见缝插针 上厕所也夹着课本。最终以每学期主科成绩都在班里前三名的结果 避免了“被辍学”的命运。当然最应该感谢的是平凡而又伟大的父母,他们再苦再累也没让我们兄妹6人因家庭困难而辍学。
厄运仍不止于此。1963年2月底 寒假开学不久.我读小学三年级。一天下午 和几位伙伴一起上学 路上大家蹦蹦跳跳 打打闹闹 我一边跑一边两手着地打旋脚(一种自创运动) 结果跌落在路边沟坎上 只觉右腿髋部疼痛 半天爬起 跌跌撞撞 忍痛上学。哪知第二天早上右腿髋部疼痛加重 不能走路。没办法 请山东邻村一老者予以推拿。谁知这些民间推拿游医多是庸医 历经周边三位治骨庸医粗暴“摧残” 我已卧床难以翻身 右侧髋关节以下肿的发亮。后来才知道 本来休息半月就能自愈的小伤 被他们“治疗”成右骸关节粉碎性骨折了。第四位老者不是庸医 他也不再对我实施“伤害” 而是用镇江狗皮膏药给我糊上……半年后 我能下床走路了 时间已到暑假后 老师说 你这次缺了半年课 重上三年级吧!唉!真是越渴越给吃盐 我把6年制小学改成了7年。
难忘的1966年 全国都一样 停课了 我仅读完小学五年级。乱了一阵 复课 各小学都办“戴帽”初中。王龙庄小学比原来更破旧 8位老师调换了2位 又新增了两名民办教师。如何办初中?但学校通知 愿上的报名。这时已有6667两届小学毕业生符合报名条件(本人属67届).最后有 42名学生报名 凑成了一个初中班 我在其中。
结果一上课 语文老师远不如原来五年级时的语文老师的水平,数学老师是一个人品较好、嘴巴较笨、初中没有毕业的新任民办教师(其水平与我在1977年教高中化学时的水平相当 属“误人子弟者流”) 其余如工基、农基、外语等统统不开课 理由很充分--没老师。开不了课干什么?参加了很多批判会 背着背包晚上模拟解放军拉练 学工(把坟墓前的石碑砸碎 变成石子 造水泥制品)、学农(没有水 硬要“旱改水” 学种水稻)……这样一学期混下来 没啥收获 以后我就只挂名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以在家挣工分为主。又一年下来 我家工分大增,“透支”款下降 还保住了“初中生”的名分。
幸运的另一扇窗人生总不会全是败运。《圣经》里不是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吗?这话我信 我觉得上帝还是公平的。
1971年底,埋头挣工分的我又听说赵庄中学要招收高中生了。赵庄中学是赵庄公社唯一的一所初中,“双轨制”6个班的规模 是一所很不错的初级中学 但到1966年止 没办过高中 现在因为革命形势需要 也开始“戴帽”了。这次招生原则很明了,“推荐与选拔相结合”,其实大队党支部推荐是真 学校选拔是走过场。
我们大队分了两个推荐指标 42名所谓的初中生 经政治筛选 去掉地富反坏的 去掉投机倒把的 去掉早婚生娃的 去掉年龄超限的……筛来筛去 筛掉了39名 剩下3名没有“硬伤”的 我在其中!
三名推荐两名 大队党支部本着对革命事业高度负责的精神 根据革命群众的意愿 经过认真研究 公布推荐名单 我不在其中!看到推荐结果 我虽然既相信群众又相信党 但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此后几天 天天出勤“混”工分 就是不想卖力气。
有一天半夜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窗户。
“谁啊?”
“我!”是大队会计 本村的。“有事吗?”我问。
“你愿上高中吗?如愿上明早到我那里拿推荐信。”
“啥意思?”我问。
“没啥意思 东队杨某不愿上 你如愿上你就去。”说完脚步声远了。
这消息使我睡意全无。天明 到大队会计家拿推荐信.他交代我,你现在就到赵庄中学考试吧 再不去就晚了。问其他 不知道。我赶快回家,找出钢笔装进口袋,又用毛巾包了两个凉窝头,用布书包提着 步行15里路赶到赵庄中学。
校园里静悄悄。看到“办公室”牌子 进去问。一位戴眼睛的老师说:怎么才来,现在8点40分 你不能进考场了。啊!我几乎落下泪来 如此这般诉说遍 老师听后好像很同情 到隔壁办公室 几分钟过来 给我一张卷子 说:照顾你 你就在这里做吧 10点钟统一交卷 下面的考试你可以进考场。就这样 我在一群老师“监视”下 在教师办公室单独参加了半场考试。
半个月后 到赵庄中学看录取名单 眼睛一亮,我在其中!本大队的另一名参加考试的同学意然没被录取(看来“选拔”还不全是走过场)。幸运似乎悄悄地来了。
1972、1973两年 是被后来批判的所谓“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回潮”期.感谢“回潮”!回潮的那两年学校比较正规老师敬业 学生学习还算认真。但两年时光很短 又赶上了1973年暑后张铁生交白卷、1974 年黄帅反潮流.刚刚稳定的教学秩序立马又乱了。这年7月.正在乱中 我们高中毕业了。
正式回乡劳动。但还有一个流星式的光明尾巴 那就是“劳动锻炼二年.推荐上大学”。想想“三人推荐二”的时候 自己都被踢出 还敢盼推荐上大学?安心修理地球吧!为此 我作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要当一个不差的农民。回乡后 拉板车到公社供销社买了一口能盛千斤小麦的大砂缸,准备在集体劳动之余 搞副业 用本地盛产的山芋加工粉条 换大米。
这时 幸运继续向我招手!
回乡一个多月 虽准备正式劳动 但“好事”常不请自来。先是到公社参加了20天的“评法批懦”学习班(比农田劳动轻松 还有满勤工分) 回来后 又被大队借用写材料 刷墙字.生产队长还准备把轻松“有权”的管理场院的美差交给我……总之 两年的“戴帽”高中 使我的“身价”提高了不少 似乎要从社会最底层慢慢上浮。
1974年8月的一天 大队会计又找我:公社通知你到赵庄中学当代课教师 去不去?我当然愿意去。但很多人不以为然,认为“没出息”。因为教师地位在当时远不如农村大队干部
回到了离开两个月的母校才知道 教初中语文的一位刘姓老师 夫人患乳腺癌 北京有熟人。请长假陪夫人到北京治病。唉 这幸运竟和别人的不幸相关联!又听说 校长本想找一位有经验的教师(如退休教师 辞退右派等) 一时没找到。我的语文老师适时进行了推荐(得益于读高中时 也算是好学生 语文科代表 出黑板报、写墙字 搞教改、学生上讲台……混了个全校脸熟)。既然来了 力争再当“好学生”。学校并没有让我接任初中语文课 而是管理图书 这很合我意。但到图书室一清点 两间房子里几排书架 不到一万册书 全是“文革”后出版的新书 最“好”的书是浩然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 连四部古典名著也没有(文革前的书全烧了) 有点失望。
年底 被“挂职”的老校长落实政策复用 我又接替了他的打铃工作。交接时他对我说,“近期想办法装电铃” 可见领导“深人底层锻炼”有好处 校长已知“打铃”不易。打铃期间还有故事 我没有手表 手里抱个小闹钟 满校园跑 一次疏忽忘记了打铃,上课晚了5分钟 发现问题 想认真改正 结果又提前5分钟打了下课铃(应该延后5分钟 弄反了)50分钟的一节课 被我改革成了40分钟。这次失误 被我原来的班主任老师狠狠地尅了一顿。但以此为理由 老师为我申请了一块30元的钟山表(计划商品 买不到)可见老师尅我是假(为帮我买到手表造舆论)、帮我是真。感谢我的老师!
代课教师不似民办教师 是教师缺员时的临时替补 聘期一般一年时间 每年暑假有大学生分配 都要清退一次。我因在母校,身边有老师保护、声援 所以连续做了4年。期间除了管理图书、打铃 还参与管理过教工食堂 教过初中政治、高中政治、初中化学、高中化学……我在学校很像一块“补丁”,哪里需要贴哪里,老师们都觉得很顺手。
1977 年暑假,社会日趋规范,学校扩大招生,赵庄中学招收了7个高一班。学校共12间教室 根本放不下。结果有3个班下放到周边三所小学“代办”(群众戏称“戴高帽”)。实际是只借小学的教室,学生就近人学 不住校 教学管理仍属赵庄中学 教师由赵庄中学下派。我与另外两名老教师被派到10公里外的张老家小学高中班任教。
据说 按照有关师生比例的规定,中学一个54名学生的标准班 平均配 2.7名教师足够。但三个人“包”一个高中班 却有很大的困难。另外两位老师 一位是1950年代南京大学毕业生.50岁左右年纪.他挑选了数学和物理两门课。每天上午骑自行车从 10 公里外赶来 上完课就走.颇像大学老师;另一位是1957年开除教师队伍的“右派”(当时还没“摘帽”,和我一样 同为代课教师) 师范毕业生 言明只能教语文和历史。他们说:你年轻,班主任加其余课程都是你的了。除了班主任工作 还有政治、外语、化学、生物、体育……先不说工作量大小,问题是我上高中时外语、化学常不及格。向校长汇报 他无奈地说:你每天晚上骑车来学习,第二天再去给学生上课,现(批)发现卖。这样的答复让我无语。看来援兵无望,我找张老家小学戴帽初中的任课老师协商,最后以帮初中教两个班的化学课为交换条件 他们派人代高中的英语和体育课
我成了两个初中班、一个高中班的化学老师 还教与化学“风马牛”的政治课。呵呵!以己之昏昏 焉能使人之昭昭!那一年是如何“混”过来的 我至今也记不清楚了。
金秋10月,传来了不经推荐亦能考大学的喜讯 我并没有很上心 因为天天处于焦头烂额之中。我是班主任 为管理学生方便 借住小学一间10平米的房子作宿舍兼办公室。那时苏北农村学校还没通电,晚上一盏煤油灯陪伴,备课、改作业 从初中无机化学到高中有机化学 逐页逐行认真“啃”。不管自己啃透没啃透 第二天上课铃一响 “昂首阔步”上讲台。化学课连一根玻璃管子的仪器也没有,上课像民间艺人说书一样,全凭空口一张 这样的条件、水平 教学效果可想而知。因此 误人子弟的负咎感 如沉重的十字架 不时压在心灵深处 使我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两年后 被我“误倒”的这一班应届高中生参加高考 大多数没有报考理科。1980年暑后 在中大楼教室门口 竟然碰到了刚被中文系录取的张老家高中班的亲传女弟子,一声甜甜的“刘老师好" 我还真有点晕)。
在这样的况境下,懵懵懂懂参加了 1977 年冬的预考 毫无悬念地被踢出局外 并没有对我产生多少影响 继续钻研分子式、原子量。1978年初 有熟人、同学拿着通知书上大学去了 同时发现各处蜂拥办起高考补习班,自己才似有心动:我该怎么办?
中学代课教师每月30元。公社规定 每月交生产队12元 给记一个劳动力的满勤工分。这样不管刮风下雨 不管春节国庆 我每天都为家中贡献工分 还有18元人民币可以“潇洒” 辞掉还真觉得不舍。但是代课教师是脚面上支锅-说踢就踢的临时工,每年暑假都有被清退的可能。思前想后 写了“辞呈”去找校长。这时校长换成了我高中时期的化学老师,他语重心长地说:代课教师对你来说,是很合适的;再说 暑假前还剩几个月 找一位能接替你的老师也非易事(呵呵 “文理兼通”找不到心里飘飘) 你走了 50多名学生怎么办?相信你能教学、迎考两不误!暖暖的话语 有肯定有鼓励 本来就不十分坚定的我立马收回辞呈 回去“两不误”了。
面对初、高中三个班150多名学生 除了认真“说书” 就是“麻雀虽小 五脏俱全”的杂务 其余的事情“全误”。
到了1978年6月初,离全国统一高考时间还有40多天,离中小学放暑假还有一个月。一天 我进城办事 顺便看望当年的语文老师。老师问:还考大学吗?我答:考。老师告诉我 某某同学在丰县中学补习班已补习半年 模拟考试成绩很好 某某同学到徐州一中补习……殷切的目光中尽显言下之意:你怎么还到处“玩”呢!我的神经被触动了一下 没有接叙老师的话题 没有作任何表态 骑车回到张老家小学 把所有的自习课改为化学课 一周时间讲完了本学期剩余的化学课内容。然后请来了刚从部队转业、在家待业、长我一岁的表兄 从口袋里掏出刚领的工资 分出15元给他 用于在小学食堂的就餐费 让他替我当一个月的班主任 并代“读”未完的政治课。作好交接.我到赵庄中学向校长报告:我要复习迎考 不干了。校长一听 着急地说:这怎么行?我这般如此一番解释 可敬的校长--我的老师想了半天 似乎默认了 我趁机说了一句:张老家那边要有事 我随时回去。老校长点点头说:看来“两不误”是做不到啊!就这样。我有了宝贵的40天复习时间。
赵庄中学有文、理科补习班。但补什么呢?尽管这时我满脑子装了不少“酸碱度”“合成氨”但仍有自知之明 报理科 肯定没戏。到文科补习班一看 人家已经按照高考大纲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半年 现在各科都在左一张试卷、右一个重点地摸底、总结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来跟补习班不行。俗话说,最好的医生是自己。这是指身体健康 复习迎考也有同理。如何有效果?逐科分析:政治 自己教初中、高一政治课 算是有基础;语文 自己曾是语文科代表 觉得差距小;数学 底子薄 数学老师说 如有一年时间 他能帮我补上去 现在只有40天 随去吧;历史、地理虽然几近空白 但是这两科易读懂 能强记 把这两科作为复习重点。于是按照《高考复习大纲》的顺序借复习材料、课堂讲义 把所有借到手的材料,全部以问答式重新整理、抄写一遍。前半个月时间 几乎就是坐在宿舍里整理抄写借来的讲义材料。后半个月就坐在树下消化、强记自己的“手抄本”。
离高考还有十几天的时候,越剧《红楼梦》在丰县影剧院首陕。那时我还没读过《红楼梦》原著 但徐玉兰、王文娟主演的《红楼梦》对我的诱惑不亚于考大学。于是我托人买了一张晚上8点的电影票 随老师们进城看电影。半路上 历史老师扭头发现了我:允志 离高考只有两个星期了。你还去看电影?我一时无语。他又说:你如考上大学 南京北京都可以看《红楼梦》;你如考不上 这次看了就不知道下次在哪里?我猛地刹住自行车 调转车头 返回学校(上大学后 在南京连看了两遍越剧《红楼梦》)。
7月20~22日 丰县地区晴空万里 酷暑高温。赵庄中学考场的教室里,监考老师人手一一条毛巾、一把扇子。考生们无暇用扇子 只用毛巾不时抹一下欲滴的汗水 唯恐浸湿手下的试卷。考试还算顺利 只有同考场一考生吸墨水时 不小心把墨水瓶盖放在了试卷上 留下了一个蓝蓝的圈子 据说这成了一个事故。因卷面上留下蓝圈。会被误为作弊记号。此事以后如何处理的 不得而知。(为那位考生祈福!)
功夫不负苦心人。8 月中旬 成绩公布 我正在田间劳动 邻居一位教师告诉我 他看了我的高考分数 360分(政治 90 语文 77 数学 32 历史 81 地理80) 并告诉我:超过350分的都能上大学。听了很高兴 仍继续劳动。10月上旬 邻居给我送来了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记的是午饭后 我手捧通知书 久久舍不得放下,似乎拿到了一张转变命运的“通关符"!那天下午没有到田里劳动……
10天以后 我在古都南京下了绿皮火车 由学校迎接新生的校车送到了学生食堂大餐厅--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