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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在父亲的照料下,哈姆一直长到了七岁。但七岁那年,父亲在一场泥石流里丧生,哈姆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哈姆是夏尔巴族人,他的家乡,在西藏自治区樟木小镇的雪布岗村。哈姆的父亲从不觉得哈姆不吉利,每天都在祈祷着,哈姆能够平安长大。哈姆一出生,就克死了他母亲。他出生时,先出来的是一条腿,而不是头。当时接生婆吓得不轻,跑去问哈姆的父亲: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哈姆的父亲沉思了良久,脸色发青:让孩子活下来吧。于是那天,哈姆顺利出生,母亲却死了。从那以后,哈姆就成了村子里最不吉利的人。

僧人还俗,一个不算特别的故事,但听完这个故事,再去听仓央嘉措的《那一世》,也许你会有别样的感悟。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1)

当决定写下哈姆的故事的那一刻,鲍贝就很坚决,她想透过一个僧人还俗的故事,写下生活的迷幻和真相。

故事的地点在不丹,那个纯净如天堂,被世人膜拜的地方。

哈姆一出生,就克死了他母亲。

他出生时,先出来的是一条腿,而不是头。当时接生婆吓得不轻,跑去问哈姆的父亲: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哈姆的父亲沉思了良久,脸色发青:让孩子活下来吧。

于是那天,哈姆顺利出生,母亲却死了。从那以后,哈姆就成了村子里最不吉利的人。

哈姆是夏尔巴族人,他的家乡,在西藏自治区樟木小镇的雪布岗村。哈姆的父亲从不觉得哈姆不吉利,每天都在祈祷着,哈姆能够平安长大。

在父亲的照料下,哈姆一直长到了七岁。但七岁那年,父亲在一场泥石流里丧生,哈姆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村子里的好心人帮哈姆的父亲办了葬礼,就再也不能做什么了。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又克死了自己的父亲,谁敢收留他呢?

他们说,哈姆,你一直往西走吧,那儿有个聂拉木县城,在县城旁边的山林里,有一座加噶多加寺,寺院应该会收留你的。

就这样,七岁的哈姆,离开了和父亲朝夕相处的家。

那时的他,还不太懂得什么叫悲伤,只是当他锁上那扇破旧的木门,背转过身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Frank把哈姆的故事,说给古若梅听的时候,表现得云淡风轻。

也是,Frank和古若梅,只是在飞机延误的情况下,多聊了两句的陌生人。给陌生人讲故事,Frank没有必要全力以赴。

古若梅和Frank将要到达的地点,都是不丹

对古若梅来说,不丹是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纯净如天堂。她要去不丹散心,父母捆绑式的婚姻,以及意外丧生的男友,早就让古若梅伤透了心。

而Frank,是要去不丹,寻找他口中的一个朋友——那个叫哈姆的人。

Frank是个俊朗的男人,眼神清朗广漠,一头自然卷曲的长发梳向脑后,很有艺术家风范。但他并不复杂,他很简单。

这种男人,古若梅并不讨厌,如果能在旅途中有这样一个男人为伴,无论如何,都是有安全感的。

飞机在加德满都落了地,他们需要在这儿住宿一晚,然后再到不丹去。房源紧俏,没有多余的房间,自然而然地,俩人住进了同一间。

不知道为什么,古若梅对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有着难以言说的信任。而Frank没有辜负她的信任。一夜相安无事。

然而,第二天,Frank带古若梅参观完一场火葬仪式,就奇迹般地消失了。

古若梅心想,Frank好像对加德满都很熟悉,他一定是去办自己的事了。既然如此,何不坐下来,写一写哈姆的故事?

她泡好一杯咖啡,打开电脑,循着Frank之前的口述,记录起哈姆的故事。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2)

村子里的人没有骗哈姆,当哈姆到达加噶多加寺后,这里的吉索收留了他。

吉索很有学问,他把哈姆当儿子一般对待,教哈姆识字、诵经、打坐,还教哈姆学汉语和英语。只要是吉索会的,他都毫无保留地教给哈姆。

吉索对哈姆只有一个要求——不允许哈姆回家。可是,在哈姆长到二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去了一趟。

要知道,对一个僧人来说,只有一心一意地修行,才能修成正果,才能让灵魂得以超生。吉索花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去教哈姆忘记和放下,可是,哈姆还是偷偷跑回去了。

吉索气得扔下一句话,“你要绕圈,你就绕圈去吧!”

谁料想,一时的气话,竟一语成谶。不久,哈姆就陷入爱情的泥沼,最后,他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了一生的修行,离开了加噶多加寺,从此万劫不复。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哈姆如此着迷?

她叫赛壬,美丽而性感,和古若梅一样,都来自杭州。

美丽的赛壬千里迢迢来到加噶多加寺,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是为了赎罪。

那几天,赛壬每次去寺里祈祷,都会往供奉箱塞入厚厚的一叠钱,然后和哈姆简单地交谈一会儿。

哈姆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女人,确切地说,是没有见过这么奇怪,还这么美丽的女人。

终于,见了赛壬几面之后,哈姆沦陷了,他去了赛壬暂住的旅馆。那一夜,哈姆听见了自己堕落的声音,为了赛壬,他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而赛壬,也在赎罪的路上,爱上了一个佛一样的男人。

他们相拥而泣。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3)

哈姆的故事,真的太吸引古若梅了!

对一个小说家来说,能听到这样离奇的爱情故事,简直是老天赏饭吃!她在等候Frank的时间里,不知疲倦地写着哈姆的故事。

等到Frank出现在古若梅面前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他的衣服变成了一块烂布条,但目光却像火一样热烈。

他像怕有人偷听似的,声音又急又轻:

我跑来告诉你,现在我要去不丹了,在路上我答应过你,要一起去不丹。若你相信我,愿意跟我走,那么,现在就动身,马上。

现在就走?!

古若梅心想,Frank一定是疯了!我们的机票都还没有弄到手,怎么走?

忽然,Frank两手一摊,说,我还是向你坦白吧,我把护照弄丢了,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只能通过我朋友帮忙,把我弄到不丹去。若你相信我,那就跟我走,不相信,那我们就此别过。

古若梅站在原地懵了一阵,最后决定,跟着Frank到不丹去。一同跟他们前往不丹的,还有Frank的两个哥们儿,拉巴强巴。

到底是什么驱使古若梅这么做的?是Frank,是哈姆,还是赛壬?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总之,她坐上了Frank那位朋友的出租车,奔赴印度,在天亮之前,到达了不丹境内。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住进了一家小旅馆,Frank告诉她,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叫“盲斋”。

盲斋的老板叫桑吉杰布,是位清瘦的老人,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他穿着一身时尚的藏袍,声音低迷而平和:我是这里的主人,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找我。

躺在干净的床上,古若梅对自己的大胆感到前所未有的惊讶,从尼泊尔到印度,再到不丹,她竟然从始至终都相信着Frank。

并且,她居然还跟着Frank一道,成了偷渡者!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晚,古若梅又被一场恶梦折腾得生不如死,她不快乐,从来都没有快乐过。但是,她早就习惯了。无精打采地拉开房门,她看到了让她诧异的一幕——

房间外的草坪上,一个男人正蹲在花丛边,一动不动。他穿着一种叫“帼”的服装,跟“盲斋”老板的服装竟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那一刻,古若梅鬼使神差般地叫出一个名字——“哈姆”!

这个男人立即回头,转身走了过来。是Frank!天知道,这身衣服穿在Frank身上有多帅!它像藏袍又不像藏袍,比藏袍要短一些,衣袍斜襟,腰带系至胯部,下身配一双长筒袜和尖头皮鞋。

这身打扮,简直有点儿英伦风的感觉,复古又时尚!

你就是哈姆?古若梅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

你怎么了?我跟你说过,哈姆是我的一个朋友。

你不是哈姆?难道你真的只有Frank这个名字?这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单词。

Frank欲言又止,好一会儿,他才说,好,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有意义的名字。我叫占堆贡布,你可以叫我贡布,或者占堆也可以。

好吧,那就贡布吧。这个以前叫Frank,现在叫贡布的男人,继续说着哈姆的故事——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4)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哈姆和赛壬的事,终于传到了吉索的耳朵里。哈姆已经和赛壬约定,今天晚上,要跟赛壬一起去杭州。

而吉索决定,一定要去会一会那个让哈姆丢了魂儿的女子。哈姆是吉索最亲近的人,他要拯救哈姆。

那天下午,吉索敲响了赛壬旅馆的房门。

门开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了吉索眼前。而赛壬,则看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喇嘛。喇嘛的脸有点浮肿,却庄严肃穆。

赛壬顿感大事不好,来找她的这个人,一定是哈姆的师父!但她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冷静下来,柔声细气地问道:师父,请问你找谁?你是否敲错门了?

吉索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愣住了。他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还没等赛壬再次开口,他已踉跄而去。

一瞬间,吉索跌入回忆的深渊。

三十年前的那个女人,回来了!三十年了,吉索记忆里的女人,为何都没有改变模样。为什么?

只有一种解释:她们是母女。

三十多年前,吉索还没当上吉索,是一位普通的僧人。他遇见了一个叫红梅的女子,他们突破一切信仰和禁忌,相爱了。

吉索深爱着红梅,他想过为红梅还俗,可直到最后,也没敢迈出那一步。只剩红梅一个人回到了杭州。从此,两人天各一方,在思念中度过余生。

这一刻,三十年后的吉索,盘腿坐下,闭上双眼。他在等候哈姆的到来。

哈姆真的来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什么都没说出口,但告别之情已写在脸上。吉索心想,哈姆比他勇敢。

吉索开口了:

我知道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去吧,虽然是去往俗人的世界,但这也是另一条修行之路。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对待你身边的人。

吉索拿出一个布包,递到哈姆手上。那是他所有的积蓄。

哈姆万万没有想到,师父会这么干脆就答应他还俗。他跪地向师父行礼,起身之际,已热泪盈眶。

他听到师父在身后说,万一在那边过不下去,随时都可以回来。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5)

听到这里,古若梅松了一口气:赛壬带着哈姆回到杭州,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对吗?

Frank只是苦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当天晚上,Frank带古若梅参加了另一位哥们儿——多吉的婚礼。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洋溢着幸福的时刻,古若梅见到了生平最惊悚的事!

婚礼本将在半夜举行,可是,在仪式将要开始之前,有几个人却突然消失了,他们就是贡布、拉巴、强巴,还有新郎多吉。

他们究竟去哪儿了!

夜色中,古若梅睁大眼睛,在一片经幡之下,认出了这几个人。这四个人,全部面对桑吉杰布,盘腿而坐,不发出一丝声响。

接着,他们“像影子一样站立起来,每个人轮流朝空中做了个奇怪的类似拥抱的动作,然后垂直双臂,面朝西方默然站立。好像有个人刚跟他们一一告别完毕,他们正送他远去。”

进行完这场“仪式”,这几个人便默然离开了。剩下一旁的古若梅,呆若木鸡。

对于毫无信仰的俗人古若梅来说,这样的场景,真是比恐怖片还要惊悚!

很快,古若梅从贡布那里得知了一个真相——贡布和扎西、拉巴、强巴,还有多吉,是江湖结义的五兄弟,但扎西却在某一年,从不丹的虎穴寺跳崖自杀,先去了天堂。

刚才,他们是在跟扎西会面。

说出这些话的贡布,那么坦然,好像跟一个鬼魂见面,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古若梅要疯了!为什么一次不丹之行,会遇上这么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桑吉杰布不是盲斋的老板吗?为什么他也出现在这里,做这些奇怪的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她对贡布的信任,却从来没有减退过。甚至,每每在和贡布共处一室时,她竟有点想靠近他。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6)

哈姆和赛壬去杭州后,真的幸福了吗?

他们是真心相爱,但毕竟,他们只是世上的凡夫俗子。

赛壬在西湖边上,给哈姆租了一个房子,留下一些钱,还给哈姆买了一只手机。

赛壬告诉哈姆,她在杭州开了一家梅茶馆,得回去工作一段时间,等忙完那边的事情,就来出租屋陪哈姆。

第一个晚上,哈姆就给赛壬打了电话。

哈姆在手机里听到赛壬的声音,异常激动,他大声问赛壬,喂,你在哪儿?

赛壬说,我在茶馆里忙。

哈姆说,天黑了,怎么你还在忙?

赛壬说,天黑之后生意才好。

哈姆说,那你晚上睡哪儿?

赛壬说,我这边有屋子,可以睡。

哈姆说,你那屋子在哪儿?我可不可以过去找你?

赛壬说,我在忙,你没事不要再打电话。

哈姆说,那你什么时候忙完?

赛壬说,不知道,你没事不要打电话。

哈姆还想说什么,赛壬已经把电话挂断了。哈姆心想,赛壬真的很忙。

在杭州的哈姆,几乎快被孤独、思念、无助所吞噬,他不会做饭,不会工作,而赛壬也不陪在他身边。他求赛壬,让我去你的梅茶馆吧,我可以在店里帮忙,我只要看到你在身边就好。

赛壬流着泪说,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你可知道,我怀上了你的孩子,我需要工作,需要养活我们俩,你知道吗!

有了我的孩子!哈姆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如果哈姆没有跟踪赛壬去梅茶馆,他也许永远都看不到那一幕。在门口,赛壬和一个男人亲昵了一阵,走进了店里。

哈姆如遭电击,默默跟进了店里。

男人看到哈姆,立刻心知肚明,他大方上前,找哈姆握手,说,赛壬是我的宝贝女儿,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潇洒离去。哈姆信以为真。

可事实是什么呢?

赛壬原是那男人公司的员工,后来和男人相爱,是男人给她开了梅茶馆,却迟迟不提结婚的事。

而就是在此时,赛壬在加噶多加寺遇到了哈姆,她爱上了这个能给她纯粹爱情的男人。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7)

毫无疑问,赛壬会想办法摆脱那男人,和哈姆在一起。但在这之前,她要去一趟西藏,洗去一身的罪孽。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哈姆。

直到那个男人把一张报纸交给哈姆的时候,哈姆才幡然醒悟。

报纸的头条上写道:“杭州一怀孕女子在叩长头赎罪途中丧生车祸”。谁能想象,赛壬居然怀着孩子,一路叩拜到了拉萨!

在赛壬的手机里,驴友看到了一段已编辑好但未发出的信息:

“我将以藏传佛教最原始最虔诚的方式来赎我的罪,假如老天肯赎我的罪,我将会和我的孩子在聂拉木等你。假如老天爷不可饶恕我,那么让我和我的孩子在半路上死去。

“我留给你的信封里,是我所有的积蓄,你可用它找个活路,或者回加噶多加寺去......我对不起你......”

一字一句地读完,哈姆犹如掉入冰窟。原来,赛壬一直生活在男人的掌控之中,当男人知道她与哈姆的关系后,就没打算放过她。

而赛壬肚子里的孩子,却真的是哈姆的孩子。

悲痛欲绝的哈姆,带着赛壬的骨灰回了一趟加噶多加寺,当初,他离开这里之前就想过,自己不会再回去,可这一次他必须回去,他要请求师父为赛壬的灵魂超度。

哈姆跪在吉索面前,把他和赛壬的故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他想,善良的师父,一定会因为慈悲而帮助赛壬超度吧。

可是,师父浑身颤抖,指着他,脸憋得通红,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就气绝身亡。

从那天起,哈姆终于承认,自己就是不详之人。是的,他生来就有罪,要不然,为何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与他亲近的人,都奇怪地死去!

哈姆把赛壬的骨灰和师父的骨灰埋在了一起。他认为,在他的一生中,这是唯一一桩做对的事情。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8)

无数个夜晚,古若梅都被同一个梦所惊醒。梦里,总是有一个骑马男子,微笑着奔她而来,却又在她触手可及的那一刻,忽然挥鞭而去。

每次醒来,古若梅都满面泪痕,梦里的男子到底是谁?是Frank,是哈姆,是贡布,还是自己曾经深爱的男友?

这个夜晚,电闪雷鸣,电路突然被打断。一片漆黑之中,一双大手伸过来,把古若梅拉进了怀里。他将她抱紧,而后亲吻、抚摸......一切进行得自然而然。

前几个夜晚,尽管他们时常共处一室,贡布都以极强的自制力,把欲望压了下去。而今夜,他终于打开了自己。

黑夜如深海。贡布本可以立刻抽身离去,但是他没有。古若梅惊讶地发现,贡布做了一件事——

他张开嘴唇,趴在她身上念诵起了一段经文。声音平静而有力,温柔而坚定。然后,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古若梅的脸上,接着又是一滴......

古若梅知道,贡布爱的不是她,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她也是。

可是,对于两个内心盛满苦楚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合,却仿佛能让人达成某种夙愿。

古若梅很庆幸,第二天睁开眼,还能见到贡布,他们去看了著名的普那卡宗寺,接着赶回了盲斋。然而,等再次睡醒过来,她发现,盲斋的所有人,集体消失了!

古若梅发了疯般地找人,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消失了!曾经那么亲切的盲斋,顿时变得恐怖而冰冷。

古若梅跌跌撞撞地冲回房间,她要离开,她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当她打开行李箱找衣服时,一只牛皮纸信封被牵扯出来。她敛着气,静着声,欲哭无泪。她知道这是贡布留下的。

信封里,是一封手写的信,一张农业银行储蓄卡,一条平时戴在贡布脖子上的绿松石项链,还有他手腕上的一串佛珠。信上写道——

梅:

原谅我不辞而别。这是我所能留给你的全部。醒来可去找多吉夫妇,你的回程票和一切事务,他们会帮你落实。这是银行卡密码:123456。你要好好的。

贡布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9)

看着他写得粗大而歪歪扭扭的汉字,古若梅的眼里升起了雾。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问一问贡布,他要去哪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当古若梅找到贡布的朋友多吉时,多吉显得无比平静。多吉说,没出什么事,贡布只是选择了另外那条路。

哪条路?

他去虎穴寺了。

虎穴寺?强巴和拉巴,他们也一起去了?

是的,他们三个一起走的。多吉说完,用手指了指天,平静地说,他们已经去了天堂。

就像一颗雷,在古若梅的面前炸开。

从尼泊尔到印度,再到不丹,她每天都和贡布待在一起,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个沉静如山、似乎看破一切的男人,会跟扎西一样,从虎穴寺一跃而下。

贡布、扎西、拉巴、强巴......他们不远万里来到不丹虎穴寺,就是为了那纵身一跃。包括盲斋老板桑吉杰布,也在他们赴死之前,为自己完成了圆寂仪式。

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不堪的人生。他们生来的罪过,终于在赴死的那一刻,赎清了。

......

山转水转塔只为今生与你相见,我转山转水转佛塔(10)

多吉带着古若梅,去爬了一趟虎穴寺。多吉说,身上有罪孽的人,在去虎穴寺的路上,有些人会呕吐,而有些人会莫名其妙地拉肚子。很灵验。

但对古若梅这种无信仰的人来说,这种话,只当是听听就好。

爬完弯弯绕绕的山路,终于到达了虎穴寺,古若梅不得不喝下一口寺里的“圣水”。在回程时,她真的开始狂吐不止。

是“圣水”当真不干净,还是她的身上,真的含有许多罪孽?古若梅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呕吐完的她,只觉得一身虚空。她仰起头,望向天空,对着上苍喃喃自语:有信仰的人,你们有福了!

这时,她仿佛看见贡布在云端里朝她微笑。远处,悠悠传来一首藏族歌曲——

没见过天空这样高远

没见过胸怀这样博大

没见过白云这样圣洁

没见过积雪这样无瑕

......

来不丹之前,古若梅从未想过,一趟旅行,竟会让她经历生死。一些像佛一样的男人的生死。

哈姆是Frank,还是贡布,已不那么重要了。梦里的男人是男友,还是哈姆,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比以往更加清醒。父母的婚姻,失去的男友,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还在俗世中活着。

俗人的世界,不就是患得患失,忽悲忽喜,总是置于虚无和全部之间么?就像一个钟摆,不停地荡来荡去,不知来处,也不知归途。

而我们,即使无缘无故在这世上走着,也还是拥有很多时间静心思考。如果有一天,能够变得更清晰、更豁亮,该多好。

本期图书为《还俗》,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中国图书评论学会好书项目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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