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巴金的优美句子(我的青春我做主)
关于巴金的优美句子(我的青春我做主)在巴金的作品里,影响最大的,还是以《家》为代表的中长篇小说,这是巴金的代表作,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块丰碑。巴金是属于青年的,他的作品充满激情,振臂一呼,为千千万万个青年送去理想、送去热情、送去使命。多少青年在读了他的作品后,前赴后继,奔赴延安。这是独属于文学的魅力,也是属于巴金的辉煌。不过,和鲁迅先生“弃笔从文”、怀着鲜明的文学志向不同,巴金走上文学这条道路,却有一丝偶然的成分。1923年5月,19岁的巴金跟随哥哥李尧林离开四川老家,他先去了上海,4年后又去往法国,打算在巴黎学习经济。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读到了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契诃夫、左拉等文学大师的作品,文字的魅力扑面而来,他深受感动。那时的他刚与旧家庭决裂,心中郁闷难耐,渴望找到一条救人、救世,也救自己的路。但是孤身一人,漂泊异乡,他有感情却无法倾吐,有爱憎却无处宣泄,一颗心像是落在了苦难里,寻不到岸、找不到边。这些小说让他看到
《家》作者:巴金
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涌现出了很多优秀的作家,其中以“鲁郭茅,巴老曹”最为著名。作为现代文学的“六大天王”、他们代表了现当代文学的最高成就,为我们奉献了一部又一部的文学经典。今天我们要品读,就是“六大天王”之一,巴金先生的作品。
巴金,原名李尧棠,字沛甘,是现当代最杰出的小说家之一,也是中国最长寿的作家之一,活了101岁,直到2005年才去世。所以我们当中的很多人其实很荣幸,因为我们曾和这样的一位大师同处一个时代。
从1904年到2005年,巴金先生跨越了两个世纪,经历了近代中国变迁最大的一百年。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人生感悟全部融于小说之中。这一生里,他一共写了20多部中长篇小说、70多篇短篇小说,以及大量的散文随笔,还有30多种外国文学译作,是名副其实的文学大家。
不过,和鲁迅先生“弃笔从文”、怀着鲜明的文学志向不同,巴金走上文学这条道路,却有一丝偶然的成分。1923年5月,19岁的巴金跟随哥哥李尧林离开四川老家,他先去了上海,4年后又去往法国,打算在巴黎学习经济。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读到了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契诃夫、左拉等文学大师的作品,文字的魅力扑面而来,他深受感动。
那时的他刚与旧家庭决裂,心中郁闷难耐,渴望找到一条救人、救世,也救自己的路。但是孤身一人,漂泊异乡,他有感情却无法倾吐,有爱憎却无处宣泄,一颗心像是落在了苦难里,寻不到岸、找不到边。这些小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开始拿起笔,把自己的痛苦、寂寞以及热情,一行一行地留在纸上。巴金在《家》的序言里曾这样写道:“我过去的爱和恨,悲哀和欢乐,受苦和同情,希望和挣扎,一齐来到我的笔端,我写得快,我心里燃烧着的火渐渐地灭了......心上的疙瘩给解开了,我得到了拯救。这以后我一有空就借纸笔倾吐我的感情,安慰我这颗年轻的孤寂的心。”这之后,巴金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个创作高峰期,《家》、《春》、《秋》的“激流三部曲”、《雾》、《雨》、《电》的“爱情三部曲”,好的作品被一篇一篇写出来,巴金也因此被鲁迅称为“一个有热情的有进步思想的作家,在屈指可数的好作家之列的作家”。
同时代的作家里,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里批判中国的人性;茅盾先生在《子夜》里剖析中国的社会;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里描摹中国的小市民;而巴金先生,则把笔端和情感给予了“青年”。他从自己的个人经历出发,以“家”这个社会的最小单元为视角,描绘青年们对进步和自由的追求和反抗,描写新思想和旧势力的抗争。
巴金是属于青年的,他的作品充满激情,振臂一呼,为千千万万个青年送去理想、送去热情、送去使命。多少青年在读了他的作品后,前赴后继,奔赴延安。这是独属于文学的魅力,也是属于巴金的辉煌。
在巴金的作品里,影响最大的,还是以《家》为代表的中长篇小说,这是巴金的代表作,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块丰碑。
《家》这部小说,最初发表的时候,名字叫做《激流》。1931年,它作为连载小说,发表在上海的《时报》上,并且前后历时一年多,连载了两百多期。这在当时,可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的,被视为新文学进入市民阶层的重要事件。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陈独秀1915年就已经创办了《新青年》,新文化运动在1919年前后也已经开展地如火如荼了,前面都铺垫这么久了,二十年后在报纸上刊载个新小说,还算是新奇事儿吗?其实啊,还真是。虽然新文化运动在全国开展地轰轰烈烈,但“新文学”还只是在新青年们自己的圈子里“火力全开”,思想的炮火还没有涉及到最广大市民阶层。而这些市民们喜欢看的,还是写着才子佳人爱情故事的市民休闲文化报。赫赫有名的《时报》,就是其中的代表,这份在市民中有着颇多影响力的休闲类和文化类的报纸,所刊小说多是“旧文学”范畴,对新文学关注的很少。
报界如此,教育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就和大家分享一则趣事儿。说有一个人叫王辛笛,他是钱钟书在清华大学外文系的同学、后来也是一位著名的诗人。19世纪20年代末,家住天津的王辛笛准备报考南开中学。考试时,前面的题做得都挺顺的,不想却被一道题难住了,这道题问:《呐喊》是一部怎样的书?现在来看,很简单一道题嘛!也就是个初中文化水平。但是这个饱读诗书的王辛笛,就是不会。他回家跟父亲说了这个事,父亲也没听说过《呐喊》。但父亲是个好学的人,他翻遍了家中书籍,突然说:哎哟,这学校怎么给一个中学生出这么偏的题呢,原来《呐喊》是戚继光所著兵书里的一个章节啊!王辛笛事后回忆说,我当时特别佩服我父亲,觉得他连这个都知道,太厉害了……
听了这个故事,你没准会哈哈大笑,但这就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哪怕是最有名的鲁迅先生,哪怕是销量最广、影响最大的《呐喊》,哪怕这本书已经出版了五六年之久,但身处繁华天津的王辛笛和父亲依旧闻所未闻。可见当时新文学的影响,实在有限。正因如此,《家》这样的“新小说”,在《时报》这种市民阶层的报纸上发表,才显得难能可贵。它的发表,意味着新文化运动的星星之火已经从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扩展到更广泛的市民阶层,新文学的思想将播撒到更多人的心中,这也赋予了《家》这部小说不同寻常的意义。
果不其然,《家》一经问世就受到了读者的热烈欢迎,连载了一百多期后,还于1933年出版了单行本。从此,这本书带着它独有的青春激情和思想魅力,长居“畅销书”排行榜,成为当时最畅销的新文学作品之一。有人做过一个统计,从1931年到1949年前,这本书就先后印刷过30多版,发行了数十万册。仅是1949年一年,北京一地就印刷了16版。这个成绩可是相当了不得,要知道那时的中国,大半时间处于战乱之中,读书和买书都是奢侈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家》还是一印再印,源源不断地把思想的火花送到青年手中。有心的书友们,不妨去各大图书馆里查阅一下《家》《春》《秋》的早期版本,你可能会发现,它们全都被翻得破破烂烂,你甚至找不出品相太好的,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些书被频繁借阅,以致于都快被读者翻烂了。也难怪有人说,《家》是新文学第一畅销书了!
那么,《家》这本书究竟写了什么内容,才能让读了这本书的青年们前赴后继、奔赴延安呢?不得不说,巴金老先生最大的能力,就是对时代痛点的精准把握能力,而《家》这本书,正是契合了那个时代的痛点,写出了那个时代里,青年们的困惑与心声。
那个时代,新文化运动正在兴起,新学堂、新思想、新青年正如雨后春笋一样,激情迸发。但一扇厚厚的“家门”,却将这些青年们的生命分成两个世界,一个是深宅大院里的旧世界,充斥着专制与礼法,一个是日新月异的新世界,充满着自由与生机。新与旧的对立、父与子的冲突,处处显现。而《家》的主人公觉新、觉民、觉慧三兄弟,正和广大青年们一样,在这冲突之中,苦苦求索着。
三兄弟所在的高家,是一个四世同堂的旧式宗族大家,家里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祖父、一个愚孝的长房长子、几个贪财好色的叔辈、几个勾心斗角的婶婶、数十个孙辈、四五十个奴仆。这个家,等级森严、规矩繁多、腐朽堕落。
高老太爷是这个家至高无上的存在,他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总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亲近。年少时的他苦学出身,考取功名后为官多年,广置田产、修建房屋,造就了一份大家业。高老太爷有六个儿子,老二和老六早逝,剩下的四个孩子各自开枝散叶,分成四房相伴在他身旁。
他造就了这个家,也统治着这个家。对所有人而言,高老太爷都是这个家中最让人敬畏、最具有权威的人,专制和权威就是他的代名词。对此,小说中有一处形象的细节描写:一家人吃年夜饭时,高老太爷举起酒杯,桌子上的酒杯就都举了起来;他放下杯子,那些酒杯也随之放回到桌子上。他举着筷子,大家也跟着举起筷子;他的筷子放下,大家也跟着放下。这种“唯高老太爷马首是瞻”的统一和服从,贯穿了整部书。
小说中,高老太爷实际出场的次数其实很少,但他的阴影始终笼罩在高家公馆的上空。他的意志、他的决定、他的话语,甚至于他的旗号,一次又一次影响着书中人物的命运:他想要实现四世同堂的愿望,所以觉民就必须中断心爱的学业,乖乖回家娶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因为他与冯乐山交好,所以婢女鸣凤就必须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直至鸣凤投了湖,他也没有丝毫同情,转而拉了另一个婢女上了花轿,在他的眼中,婢女和物品没有什么区别;他还要再次主导觉民的婚姻,并对觉民逃婚的反抗勃然大怒,他决不容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损害;哪怕他死后,姨太太也打着为他好的名号,强令即将临盆的孙媳妇搬到城外生产,生生断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是,捍卫封建礼教和自私专制的高老太爷,自身就好到哪里去吗?并没有,他喜欢戏子,还和四儿子喜欢的是一个;他孔教会的好友冯乐山,一把年纪还玩花旦、讨小老婆、父子勾结侮辱丫鬟。高老太爷表面上的仁义道理与背地里的龌龊勾当,让这个家早已满目疮痍、危机四伏。但这种千疮百孔的繁华,终究维持不了太久,高老太爷最喜欢的五儿子就是例证。他表面上孝顺体贴,迎合老太爷喜好,作诗作文,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背地里却变卖妻子嫁妆,在外私养小妾,这样的伪君子让高老太爷气坏了身子,最终病倒下去。可此时,儿子们为了所谓的孝顺,叫来巫师在家中做法,做出种种凄惨的怪叫,甚至向着病人做出威吓的姿势,把老太爷吓得惊叫起来。临终前,久违的温情回到了高老太爷的身上,他落下几滴眼泪,带着遗憾离去了。但他的阴影并没有在高家散去,他所代表的封建专制制度,仍如幽灵一般,以专制、腐朽、自私、虚伪,再次戕害着无数人的生命。
故事主人公觉新、觉民和觉慧所在的,是高家的大房。他们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一个继母。三兄弟都是高家接受新式教育长大的子孙,他们每天从旧家族里出来,在新学堂中接受各种各样的新知识。但是三兄弟性格的不同,这让他们的人生发生了完全不同的际遇。
觉民是高家的长子长孙,他从一出生便被给予了厚望。他自幼聪慧,相貌堂堂,从小就是被赞美和掌声包围着的别人家的“孩子”。中学毕业时,成绩第一的他对化学很感兴趣,很希望毕业后能到上海或北京的著名学府里继续深造,也曾怀着到德国留学的美好愿望。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梅相伴左右。学业在左、爱情在右,觉新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但在那个年代,美梦哪那么容易成真。高老太爷一句“四世同堂”的愿望,葬送了觉新的一切。他被迫中断了学业,迎娶家人抓阄为自己选定的妻子,还接受了一份枯燥的工作。觉新没有说一句反抗的话,只是点头,顺从了命运的捉弄。
他像一个傀儡一般,听从了家庭所有的安排。求学的梦、与梅的梦,全都被他打包,掩藏在心中,再也没有提起。自此以后,打牌、看戏、喝酒、听从家长的话,成为他生活的全部,“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成为他行事的准则。无力和懦弱在他身上显现出来,无论他受到怎样不公道的待遇,他也不曾说一句反抗的话,他宁可哭在心里、气在心里、苦在心里,在人前他绝不反抗。他忍受一切,甚至不去考虑这样的忍受是否会损害别人的幸福。
幸运的是,妻子温柔贤淑,善良的品格赢得了上上下下的喜爱,也赢得了觉新的喜爱,他们还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完成了老太爷四世同堂的心愿。只是昔日的恋人梅就很悲惨了,她出嫁不到一年就守了寡。因为婆家待她不好,她又回到了娘家,回到了成都这个伤心之地。梅的出现勾起了觉新的伤心往事,他们或是遥遥相望、或是点到为止地见了两次面。谁都觉察出来,觉新和梅都变得更忧郁了,这忧郁甚至最终夺去了梅的生命,这爱情的悲剧,让所有见证过的人,都感到心痛。
但梅的死依旧没有唤醒觉新的反抗意识。高老太爷办丧事期间,妻子瑞钰第二胎正赶上临盆。家里的长辈们认为瑞钰在家中生产会冲犯高老太爷,要求将瑞钰迁到城外有桥的地方,避免家人有“血光之灾”。这对觉新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但他依旧不吭一声、和平接受了,他担不起“不孝”的罪名,但他尽力为妻子找到的,不过是一所阴冷潮湿的小院子。只是他没想到,他善良贤惠的妻子,最终会难产死在那里。妻子死前高呼着他的名字,但觉新却因为大家族的迷信,自始至终没有勇气踏过产房的门槛,和妻子作最后的告别。他突然明白了,整个制度、整个礼教、整个迷信压在他的身上,夺去了他的青春,夺去了他的幸福,夺去了他的前途,夺去了他最爱的两个女人。觉新的“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彻彻底底失败了,这也让弟弟觉民和觉慧警醒了,他们决心要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
觉民与觉慧年纪相仿,一同在外求学。他们上的是新学堂,内心充满了朝气与激情。觉民性格比大哥活泼些,但比弟弟沉稳些。他和弟弟觉慧每天一同上学、一同生活。不同的是,他的生命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女孩——琴。琴是姑母的女儿,因为父亲早死、母亲溺爱的关系,琴没有像那个时代的女孩一样,裹小脚、居深宅。相反,她热情活泼、充满生气、富有学识,是那个时代新女性的代表。她在新式女子学堂接受新教育,撰写评论批判当局对女性剪发的诋毁,努力学习渴望能够摆脱传统女性的命运。
但在这个旧式的家族里,琴却是很孤单的,亲戚们会在背地里指责她抛头露面、有伤风化,劝阻她的母亲,不如早日寻个有钱人家将她嫁出去。在这种情况下,琴与觉民、觉慧交往地十分密切,他们时常待在一起,控诉旧家庭对青年们的专制压迫,渴求新生活的自由美好。为了帮助琴考学,觉民每天到琴家中为她补习英文,点滴相处中,两人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只是,他们的爱情也并不能够一帆风顺。老太爷出于人情交际,为觉民安排了一桩婚事,他恳请大哥觉新为自己推掉这桩婚事,但老太爷的态度很坚决,不容置疑。为了避免自己重走大哥的老路,觉民在觉慧的帮助下,藏在了觉慧同学家中,用逃离的姿态,彰显自己对包办婚姻的拒绝。这使老太爷的权威受到了巨大挑战,他怒不可遏,扬言要将觉民清出门户,直到高老太爷临终之际,他才原谅了觉民,为他取消了婚事。觉民也终于靠着自己的抗争,守护住了自己和琴的爱情。
老三觉慧则是高家最有反抗精神的人。当他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有一种渴望,他要做一个跟他的长辈完全不同的人。他同情府里的仆人们,童年时就时常和他们待在一起。他常常躺在马房里轿夫的床上,听老轿夫讲述青年时代的故事;他常常和“下人们”围坐在火席旁,听他们叙说剑仙侠客的事迹。那时候他常常梦想:他将来长大成人,要做一个劫富济贫的剑侠,没有家庭,一个人一把剑,到处漂游。后来他进了中学,他的世界又改变了面目。书本和教员们的讲解逐渐地培养了他的爱国主义的热情和改良主义的信仰。再后来,五四运动为他带来了一个新的世界,他连忙带着更大的热诚去接受新的、而且更激进的学说。他不肯再坐轿子,对祖父的专制也产生了强烈的抵抗情绪,对旧家族里虚伪与无聊更是充满了厌倦。他参加学生抵抗兵的游行示威、和同学们合办《黎明周报》介绍新思想、抨击旧制度;他帮助觉民逃婚、对抗祖父的专制;他指责叔叔们假仁假孝,在祖父病重需要休息时,却让巫师以捉鬼的名义,惊吓祖父和家人。
他也曾有过一段朦胧的爱情,爱上了身世悲惨、总是一副愁容的婢女鸣凤。他知道婢女的归宿都不怎么好,所以想要跨越阶级,娶鸣凤为妻。这些举动给了鸣凤希望,也给鸣凤带来了绝望。当高家把鸣凤当物品一样,送给高老太爷的好友、快七十岁的冯乐山当小妾时,鸣凤纵深投湖,用死亡捍卫了自己的清白。鸣凤死了,梅表姐也死了,再后来,连敬爱的嫂嫂瑞钰也死了,她们给了觉慧深深的伤痛,让他对这个“吃人害人”的家再没有了丝毫留恋。他再也受不了了,他决心离开这个家,做这个家的第一个叛徒。在一个清晨,觉慧告别了过去十八年的生活,乘着一条小船,彻底告别了旧生活。
到这里,《家》的故事就结束了。巴金借着三兄弟的人生经历,彻底撕下家温情脉脉的面纱,将封建家族专制、伪善、吃人的一面无情揭开。这部由家庭、青春和激情构成的小说,将矛头对准封建专制,将抗争充斥全文始终,它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青年,如高老太爷一样的封建家长注定是冷血无情的,如觉新一样的“无抵抗主义”也注定是一场悲剧。他虽然没能专门指出一条明路,但他相信,觉醒的觉慧们,终有一天会找到一条正确的路,让所有的悲剧都不再重演。
《家》是巴金27岁时所写下的作。我们可能会惊奇,巴金真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就写出这样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其实,这些故事并不是巴金灵光一现想出来的,而是有着强烈的个人印记,小说中的许多人物和故事,都曾经在巴金身边发生过。正如巴金所言,“要是没有我的最初二十年的生活,我也写不出这样的作品。”
巴金在《家》的自序中写道,他出生于四川成都一个官僚地主的大家庭,在二三十个所谓“上等人”和二三十个所谓“下等人”中间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在富裕的环境里,他接触了佣人们、轿夫们的悲惨生活,在伪善、自私的长辈们的压力下,他听到年轻生命的痛苦呻吟。他感觉到社会出了毛病,却说不清楚病在什么地方,又怎样医治。于是,他把这个大家庭当作专制的王国,坐在旧礼教的监牢里,看着亲人们在那里挣扎,受苦,最终惨痛地死去。他们都是被腐朽的封建道德、传统观念和两三个人一时的任性杀死的。
觉新这个人物倾注了作者最多的心血。这个人物以巴金的大哥李尧枚为原型,不论是身份、经历,还是性格、思想,觉新都几乎完全复制了大哥李尧枚的人生。他接受新文化、明白新道理,是一个新青年。可在现实里,他又是一个暮气十足的少爷,他身上背负着家庭的重担,他性格里缺少决裂的勇气,他无法摆脱旧家庭的束缚,完全按照新的理念来生活。这样的双重人格,造就了他的矛盾、痛苦与煎熬,这个人物写的如此真实,真真切切代表了转型时期被困在理想和实现夹缝里的青年。而《家》将这个人物如此细致地描摹刻画出来,正是为了警醒如大哥一样的青年,“无抵抗主义”和“作揖主义”不能为他们争取到幸福,必须寻找别的出路。
其实,巴金的这本小说,是为大哥写的小说,更是在大哥的鼓励下写出来的小说,他很希望大哥可以读到这本小说,从此换一种新的方式生活处事。但遗憾的是,就在小说登报连载的第二天,巴金接到家里的电报,大哥因破产在成都自杀了,这本关于他的小说,他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读到。对于父母早逝的巴金而言,大哥一直是自己最爱的人,他被封建家庭葬送的一生,彻底激化了巴金的情绪,这也使得《家》后续的风格更加激烈,充斥着对家族制度、对旧礼教的抨击。
可能有些读者会觉得,作品再好,那也是一百年前的作品了,里面深宅大院的故事,和现在的生活也已经离得很遥远了,青年们面对的人生早已经不同,所以我们会怀疑,读这样的书还有什么意义?其实,经典之所以能成为经典,是因为它的情感和价值是超越时代和民族,写出了人类共同的情感。
巴金所处的时代,正是社会的大转型时期,宗族制社会正不可避免地衰落,民主和自由像清澈的春风,吹进了死气腾腾的社会,吹进了无数青年的心,他们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别的生活方式,原来我们这个国家还可以有另一种发展方式。青年们总是昂扬向上、充满希望的。但是新制度却没有完全建立,身处其中的青年,一边拥抱着新思想,一边又抗争或依附旧制度,充满矛盾。
而“家”无疑是这种矛盾的集中点,长辈们固守着封建礼教的一套,控制和左右着青年们的人生。这种控制,最鲜明地体验在婚姻选择上。我们在今天的很多逸闻趣事中,都与此有关。留学归来、风流倜傥的胡适,无可奈何娶了家人为自己选定的妻子江冬秀;一生浪漫的徐志摩,无可奈何娶了和自己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的张幼仪;哪怕是最有反抗精神的鲁迅先生,也被迫娶了朱安,他那张嘴倒是也毫不客气,直言“这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她,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是啊,当青年们知道恋爱自由的美好后,他们便再也不愿意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左右自己的人生。这种痛苦与挣扎,是属于那个时代共同的伤痛,《家》所展现的,就是这种伤痛,这种挣扎,他代表青年们,喊出了共同的心声:“我是青年,我不是畸人,我不是愚人,我要给自己把幸福争过来。”
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们的生活虽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巧合的是,今天的青年也身处社会大转型时期,同样渴望变化、渴望理想、渴望表达、渴望自由。
青年们渴望自己被当成一个人看待,而不是一个“打工机器”;青年们渴望自己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而不是默默无闻的公司小透明;青年们渴望自己的婚恋观能得到父母的理解,而不是被剩男、剩女、单身狗的话语绑架;青年们渴望自我价值的实现,而不是日复一日被世俗的成功观念捆绑。
对理想使命的追求、对个性自由的向往、对价值冲突的挣扎,这些属于青年们的东西,从未改变。这,也许就巴金对于当代青年的意义,也是我们重读这本书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