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振翔导演最后结局(专访导演费振翔)
费振翔导演最后结局(专访导演费振翔)而管虎对费振翔的影响也深刻体现在他的创作中,即使拍的是网剧,也要像拍电影一样精心制作,不能因为是网剧,就“荒了自己的手艺”。在《鬼吹灯》影视剧改编上,费振翔有着自己的野心。非科班,靠片场传帮带扬名立万,这在香港导演群落中比比皆是。管虎与费振翔师徒相称,十年来走的也是这个路子,这在内地影视圈里比较少见。在同费振翔的对话中,尽管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大大咧咧喊管虎一声“虎哥”,他提到则言必称“师父”。费振翔在片场从《黄皮子坟》到《怒晴湘西》,再到《龙岭迷窟》,费振翔说,新手上路总要有个换挡提速的过程,这回自己着实放下不少。费振翔导演,北京人,出身梨园世家,4岁上台演京剧,之后登上大银幕,小时候就演过陈怀皑、陈凯歌父子的电影。在2010年出演浙江卫视版《西游记》孙悟空后,他主动中断了个人演艺生涯,拜师管虎学做电影导演。那段不太成功的经历和转型,让人不由得想起费振翔作为童星时,出演陈凯歌导演《霸王别
从初领执导筒的《黄皮子坟》获得业内认可,但观众口碑不佳,到去年《怒晴湘西》涨分到7.1,再到眼下正在腾讯视频热播的《龙岭迷窟》网播量过17亿,豆瓣评分8.3。流量、口碑一路走高两开花,让费振翔逐渐走出该系列监制、师父管虎的翼膀,愈发显露出台前新锐导演的峥嵘。接受澎湃新闻专访时,他本人正在《云南虫谷》片场忙着拍摄。
《龙岭迷窟》剧照
《云南虫谷》先期预告日前已经放出,西双版纳外景地大片的热带雨林风光颇具异域色彩。分饰胡八一、Shirley杨、王胖子的“铁三角”,潘粤明、张雨绮、姜超悉数回归,短片末尾一同哼唱意大利游击队之歌《啊,朋友再见》,与《龙岭迷窟》结尾剧集打出的“不要走开,这段旅程还没结束”遥相呼应。这种为求和观众达成“约会意识”的逗引,俏皮里略带一丝戏谑,说起来还是当年007系列电影片尾每每打出“James Bond will return in……”开启的。
类似的小细节在《龙岭迷窟》中就有。潘粤明在前作《怒晴湘西》中饰演陈玉楼,接棒《龙岭迷窟》出演灵魂人物胡八一,第二集里同王奎荣饰演的陈瞎子卦摊儿一遇,一句“跟老夫年轻时候颇有几分相似”不仅让观众会心一笑,也显现了主创在建立剧作衔接时的举重若轻。
费振翔在片场
从《黄皮子坟》到《怒晴湘西》,再到《龙岭迷窟》,费振翔说,新手上路总要有个换挡提速的过程,这回自己着实放下不少。
费振翔导演,北京人,出身梨园世家,4岁上台演京剧,之后登上大银幕,小时候就演过陈怀皑、陈凯歌父子的电影。在2010年出演浙江卫视版《西游记》孙悟空后,他主动中断了个人演艺生涯,拜师管虎学做电影导演。那段不太成功的经历和转型,让人不由得想起费振翔作为童星时,出演陈凯歌导演《霸王别姬》时的一个桥段:戏班班主的棍棒教育之下,他饰演的童年段小楼领着一帮师兄弟站得笔管条直,练声自励,“自古人生于世,须有一计之能。吾辈既务斯业,便当专心用功。以后名扬四海,根据即在年轻。”
非科班,靠片场传帮带扬名立万,这在香港导演群落中比比皆是。管虎与费振翔师徒相称,十年来走的也是这个路子,这在内地影视圈里比较少见。在同费振翔的对话中,尽管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大大咧咧喊管虎一声“虎哥”,他提到则言必称“师父”。
而管虎对费振翔的影响也深刻体现在他的创作中,即使拍的是网剧,也要像拍电影一样精心制作,不能因为是网剧,就“荒了自己的手艺”。在《鬼吹灯》影视剧改编上,费振翔有着自己的野心。
导演费振翔
【对话】
“观众能不拘泥在‘下墓’这件事上,不容易”
澎湃新闻:不少观众为《龙岭迷窟》呈现的时代质感着迷。第一集当故事来到北京,转场黑屏白字现出“北京”,这两个字应该取自毛泽东当年给北京站题词,也常见于七八十年代旅行包上。
费振翔:从“北京”这俩字聊起,我特开心。很多人没关注到这个细节,没关系,我希望这个作品能耐琢磨,第一遍看个热闹,第二遍你拖着进度条找找门道,也是个乐事。我相信细节决定成败,要做到的是无数细节拼接在一起,让观众进入到一个特定的生活流中。
就说你提到的第一集,我最得意的点是胡八一、王胖子坐那商量去不去陕西,桌子上一个脸盆里盛着个大西瓜。为了等这西瓜,当时让全组停拍半天,这是我的坚持——70后的北京孩子都记得,小时候家里没冰箱,夏天三伏天儿如果想吃西瓜怎么办?一定是先拿个脸盆接上凉水,把西瓜放进去“拔”。80后的记忆可能是吃西瓜前,先拿到自来水龙头下冲。都是为了降温,70年代水费贵,为了节约,就使“拔西瓜”这法子。《龙岭迷窟》是个有年代感的戏,要让大家尽早进入那个时代,要不这个戏越往下讲就会越飘。我坚信这个细节是整个氛围里的点睛之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拍出来。即便98%的观众都没看出来,依然还是要这样去做,这是坚持剧集品质的应有之义。
澎湃新闻:梳理腾讯平台推出“鬼吹灯”系列的节奏,从2016年《精绝古城》(导演孔笙、周游、孙墨龙)开始,《黄皮子坟》(2017)、《怒晴湘西》(2019)到眼下热播的《龙岭迷窟》,据说后面还有四部同系列的网剧也都属你来执导,由此你是否有一个相应 “宇宙”的构建野心?
费振翔:做《黄皮子坟》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有个IP,我们也愿意拥抱网剧,尝试新的可能性。做完《黄皮子坟》,《怒晴湘西》又来了,之后便是按部就班。要不要最终形成一个所谓“宇宙”?我认为《鬼吹灯》本身有一个独特的世界观,这个世界观在很多的书粉心中早已成立。说回影视改编,探险片是一个庞大且成熟的类型,从小时看《夺宝奇兵》,之后的《木乃伊》、《国家宝藏》、《古墓丽影》太多了,这是一个由好莱坞大片主导的全球化类型。在这个类型中,中国剧集占比非常小,这是摆在我面前的事实,侈谈“宇宙”为时过早。能把这个IP逐步形成一个完整的类型片体系,这是我现在一步步在做的事儿。
澎湃新闻:同一个文本,“鬼吹灯”小说和网剧相较,各自的世界观在你看来有何异同?
费振翔:两者人物动线是吻合的,故事内核,我希望做一些调整。我希望把原著中的小逻辑,延伸到一个探险大格局里,这个类型片中该有的友情、爱情,视觉奇观,地域文化都会揉进去。在原本下墓的局限之上再做扩展,变成一个真正的探险之旅,格局上就会比原著大很多。当然,做格局不是朝夕之功,要让原著粉和非原著粉慢慢接受这件事,这是个养成的过程。从《怒晴湘西》到《龙岭迷窟》,观众开始变得没有只拘泥在“下墓”这件事上了。从觉得你一字不改才是尊重原著,到认可你修改、拓展的框架,这不容易。说明我们在成长,观众也在成长,当大家的包容度和欣赏水平都往前推了,这种类型的网剧才有发展空间。
潘粤明饰演胡八一
澎湃新闻:谈谈斯皮尔伯格的《夺宝奇兵》对你的影响,以及具体到你可以拍摄类似题材,会有哪些借鉴?
费振翔:我对《夺宝奇兵》三部曲倒背如流。对于一个男孩子,好奇心和探险是伴随他成长始终的。哈里森·福特饰演的琼斯教授,很多男性观众那么喜欢,说白了就是完成了“我想成为像他那样的男人”的白日梦。女性观众是找到了自己的Mr.Right。再一个教益是,不管是《夺宝奇兵》还是《国家宝藏》,美式个人英雄主义背后是不变的爱国情怀,人家的本事是把它拍得特嗨。
我在做这个戏的时候,也会有自己的思考。劳拉(《古墓丽影》)也没长个钱串子脑袋,同样,我这个戏里的英雄也不是奔着发财去的。一些读者认为《鬼吹灯》原著的高潮就是打开棺椁的瞬间,我们尊重原著的叙述路径,重点却放在了为什么不能打开。这里面没有拔高,“为尊者讳”,“死者为大”本来就是中国的人之常情。同时,打开前的戏我垫得足够多,完全可以满足观众的感官刺激。
张雨绮饰演Shirley杨
“导演的耳朵,不是用来一味迎合的”
澎湃新闻:我注意到作为这个系列的监制,管虎导演认为这部戏是你的“中学毕业”之作。他的话是有完整比较语境的,能否谈谈你们师徒二人间的交流?
费振翔:老师带徒弟,徒弟永远得犯错误(笑)。现在有个词儿叫复盘,我们真正在复盘的时候,管虎导演只字没提别人的评价,而是一场我们之间,导演与导演间的恳谈。我非常尊敬师父,他本身就是一个不会随波逐流,坚持自己艺术追求和信念的人,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他也是这么要求我的。导演的耳朵不是用来一味迎合的,要做一个引领者,你必须要有定力。管虎导演永远说一部好的电影,首先一条,是让大家在感官上觉得一气呵成。
拍《黄皮子坟》的时候,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类型片,接触过大IP改编,作为导演心里发慌。而到了《怒晴湘西》,导演手法娴熟些了,又用力过猛。观众没想看你表达这么多。这是个类型片,不是作者电影,必须在三分钟的一场戏里找到这个核在哪,把这个拍明白就够了。到了《龙岭迷窟》,用师父的话说就是,“嗯,看你的戏不累了,现在能把自己放下了,踏实拍戏就行。”
澎湃新闻:相较于20集《黄皮子坟》、21集的《怒晴湘西》,《龙岭迷窟》集数为18集,这还包括鹧鸪哨等二度返场的“剧中剧”。剧集安排整体上无疑更为紧凑,之所以这样处理的原因有哪些?
费振翔:这个问题索性一针见血说到根儿上,为什么《夺宝奇兵》好看,一集就120分钟,试想如果你把一个120分钟的故事,变成一个800分钟的剧集,必然要注水,观众肯定会觉得拖沓。之前的国产剧都喜欢做长篇,这种观念,随着这两年国剧的发展和观众观看习惯的变化在改观,所以我们也希望能够在一定的剧集长度中,展现最精彩最紧凑的内容。
姜超饰演王胖子
澎湃新闻:从《黄皮子坟》到《龙岭迷窟》,你的戏呈现了相当的电影质感。你自己也说,不能因为是网剧,就“荒了自己的手艺”,请具体谈谈。
费振翔:我们在构想和定位上,先就不能觉得做网剧就要随便,你说《纸牌屋》、《权力的游戏》、《绝命毒师》,甚至都比很多电影都好看,因为这就是一帮电影人在按照电影的流程去制作电视剧。反观那时国内“正常的”网剧,一般就是全景、中景,然后俩演员间切一下,你的话说完,我的话说完,OK收工。从《黄皮子坟》开始,我们从美术、光影到拍摄方法都遵循了电影的制作方式,一个镜头、一个镜头过,拍摄周期自然要久一些,花费肯定也要上去。好在腾讯视频方面也认为一部高水准的戏,不光剧本要好,拍摄方法同样也要讲究。从这部开始,到《怒晴湘西》、《龙岭迷窟》的拍摄方法,其实是一以贯之的,从制作上我们没有什么变化。变的是观众的关注点,一开始可能没有关注到制作感上带来的革新。没关系,我们继续呈现,直到观众也开始关注到制作,我们的坚持就成功了。如果这种制作理念也感染到其他制作团队,那下一波,下一批作品就会有整体性提升。
澎湃新闻:我看了一些片场花絮,作为导演你在片场非常活跃,经常身体力行为演员做示范。这种题材影片的拍摄,演员经常也要处于无实物表演状态,谈谈你同演员间的互动。
费振翔:作为一个新导演,我不敢说我在片场有什么规矩。李安导演的片场就特别安静他本人说话声音就小,如果环境嘈杂,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我给我自己定的规矩就是要以身作则,亲力亲为。包括看景绝不惜力,你做导演都不往前走,谁会跟着你往前走?中国古典戏剧里反映两军对垒,从来不是士兵打冲锋,而是将与将之间先单挑,我把你挑落马下,身后的兵士才掩杀过去。从小听书看戏,身先士卒的故事听太多了,我骨子里就有这个。
和演员现场互动也是这句话,亲力亲为。我当演员的时候,就怕导演说“希望你用一个特别悲伤的情绪,演出一个特别悲伤的样子来”。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做导演第一天起就知道不能只动嘴皮子,你先做到了,再要求演员。其实很多前辈,徐克导演都这岁数了,还是会自己做动作给演员示范。陈凯歌导演也是,都是自己先演一遍给演员看。
片场照
“戏曲和影视,在我而言互为表里”
澎湃新闻:你的言谈举止除了京味儿便是老派,想来也和家世有关。能不能具体介绍下?
费振翔:我出生在梨园世家,祖父那辈就是戏班乐师。由于这层关系,我跟很多派的老师都学过,没有固定哪一派。余叔岩先生的余派,杨小楼先生的杨派,盖叫天先生盖派,我都接触过,熏陶特别重要,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些东西熏陶着我之后再去创作影视形象,都会去借鉴其中的美和甄别每个派别的优长。
戏曲熏陶也教会了我立身之本。比如很多老前辈跟我讲角儿的故事,到头来你看所有的角儿,可能性格各异,成名成家的路上都是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其次是坚持走自己的路。所谓自成一派不是自封的,而是你做到一定的成绩和境界,自然声名就来了,这派那派是同行票友给你封的。艺压当行人,就是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让人喝了倒彩,那你继续“山后练鞭”涨能耐去,这条路是不能下跳棋的。所以我认为我们做影视创作也要遵从这个规律。
澎湃新闻:对你我有一个直感,当然还没有完全廓清,就是由戏文浸润的价值体系同探险题材网剧碰撞,会撞出哪些火花?
费振翔:我4岁上台演京剧。之后接的第一个戏是戏曲电影《岳云》,陈怀皑老爷子的作品,我演岳家庄里的一个小村童。有人问起来,我会说自己还年轻,出道才32年(笑)。所以戏曲和影视,在我而言互为表里,分不开了。那之后拍《霸王别姬》开始跟着凯歌导演,其实无论是陈凯歌导演还是管虎导演,这两位都是以身作则,律己极严的人。像凯歌导演到现在,片场拍戏永远都带着一支钢笔和笔记本,每一场戏的台词都自己写下来,每一个分镜都自己画,从《霸王别姬》到《荆轲刺秦王》,再到《梅兰芳》都是这样。
跟管虎导演更是缘分不浅,我们上过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我作为演员和他合作的时候,去看《黑洞》,包括他所有的作品,都让我眼前一亮,那会儿电视剧没有那么拍的。《黑洞》很多拍法都是电影手法,包括用广角镜头把人拍变形,那时根本没人这样拍电视剧,但他要的就是戏剧张力。他后来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在不能做电影的时候,从来没有放弃过电影。我的每部电视剧都是在做实验。”
澎湃新闻:梁静是该系列出品人之一,也是你所在7印象文化传媒公司的董事长。能不能谈谈你们间的交往?
费振翔:梁静老师,严格地说是我师娘,虽然她没那么老,从辈分上也得叫“师娘”。她是一个非常尊重创作的人,宁可多投入一些,也希望我们能把自己的想法展现出来,当然,你也不能完全失控。她除了是我师娘,还是公司的董事长,是一部剧的出品人、总制片人,从这些身份出发她经常和我说,“小费,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姐永远支持你。但是,如果你有一点点制片思维,我会非常感谢你。”
当年接到《鬼吹灯》这个项目的时候,我们正在上海拍《外滩钟声》,我到了上海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处真实的弄堂,准备把它整体改造成60年代风格。这个想法对于当时的制作费肯定是明显不匹配的,一位制片人就找来了,“你是要疯啊,还是要疯啊?”我说,要我拍,那就要还原出时代质感,我不能丢师父的人,从《生存之民工》到《外乡人》,都是实景拍摄。没两天,制片就把师父从北京接到上海,那天在弄堂口师父一米九大高个儿从车里下来,我以为要劈头盖脸得骂我一顿呢,结果没想到他下来一看说,“小费,电视剧你赶紧拍。这个景如果再能衍生一部电影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