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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故事吧(故事昏迷3天醒来)

昏迷故事吧(故事昏迷3天醒来)向晓如扭头,是跟她同在心外科的护士钟玲,被男医生们暗中评为“十朵院花”之一,大概是因为眼光太高,也迟迟没找到男朋友。向晓如看呆了,站在原地忘记往前走,直到被人拽了一下,“看什么呢?!”三个月前,心外科新来了一个单身男医生,引发了单身姑娘们一场集体狂欢,也打乱了向晓如波澜不惊的情感世界。男医生叫陆长乐,30岁,是个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不仅业务能力强,而且生得好看,穿着白大褂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向晓如第一次看见陆长乐的时候,他正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出神,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硬朗的侧面线条,像一幅木刻版画。

昏迷故事吧(故事昏迷3天醒来)(1)

本故事已由作者:五十弦,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在穿越之前,向晓如是心外科的一名护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过了几年,向晓如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年轻姑娘,眼看25岁的人了,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不过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大多很忙,剩下了不少漂亮姑娘。向晓如混在其中,并不是特别扎眼。

三个月前,心外科新来了一个单身男医生,引发了单身姑娘们一场集体狂欢,也打乱了向晓如波澜不惊的情感世界。

男医生叫陆长乐,30岁,是个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不仅业务能力强,而且生得好看,穿着白大褂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

向晓如第一次看见陆长乐的时候,他正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出神,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硬朗的侧面线条,像一幅木刻版画。

向晓如看呆了,站在原地忘记往前走,直到被人拽了一下,“看什么呢?!”

向晓如扭头,是跟她同在心外科的护士钟玲,被男医生们暗中评为“十朵院花”之一,大概是因为眼光太高,也迟迟没找到男朋友。

钟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悄悄抿嘴笑了一下,说:“新来的陆医生,你也喜欢他?”

什么叫“也”喜欢?向晓如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有特殊意味的字,正打算调侃钟玲几句,不远处的陆长乐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过身来。

钟玲不动声色地理理头发,笑着打招呼:“陆医生,今天没有门诊?”

陆长乐的眼睛亮了一下。

向晓如自嘲地笑笑,她不会自恋到以为陆长乐眼里那抹光是因自己而起,和艳若桃花的钟玲相比,她的相貌也就能算得上清秀。

还是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向晓如转身欲走,却被陆长乐叫住了,“这位是?”

钟玲介绍道:“咱们科室的向晓如护士,你们还没见过吗?”

向晓如朝陆长乐礼貌地笑笑。

陆长乐凝视了她几秒钟,朝两人点点头,“我去病房看看,你们忙吧。”

钟玲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这才对向晓如说:“走吧。”

年轻女孩再忙也不会忘记见缝插针地八卦,关于陆长乐的信息总能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陆医生不爱说话,却对病人很温柔;陆医生没谈过恋爱;陆医生闲暇时间喜欢看话剧……

向晓如东听一句西听一句,不知不觉间竟也知道了不少陆长乐的事。一次在医院食堂里遇到,陆长乐恰好在向晓如身后,向晓如排到窗口,看到有自己最爱的辣子鸡,立即说:“我要辣子鸡。”突然看到辣子鸡只剩一份了,又改口说:“算了,还是要鱼香肉丝吧。”

向晓如找了个角落刚坐下,陆长乐就端着辣子鸡坐在了对面。她立即左右看看,庆幸自己找的角落比较偏僻,不然以陆长乐的姿色,她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陆长乐问她:“你怎么改主意了?最后一份辣子鸡便宜我了。”

“你不是爱吃吗?”

陆长乐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向晓如差点没咬到舌头,全医院的女孩大概都知道他爱吃辣子鸡。

“无意中看到的。”

陆长乐笑了笑,没再揪着辣子鸡的话题不放,“你真的很照顾别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你家里有其他人做护士吗?”

向晓如摇摇头,她是整个大家族唯一在医院工作的人。

陆长乐顿了顿,拿起筷子说:“吃饭吧。”

向晓如有些纳闷,她觉得自己看错了,某一个瞬间,陆长乐脸上的神情很奇怪,似乎是……失落?

可是,她家里没人从医,他失落个什么劲?

2

向晓如穿越的那个清晨,是被人推倒撞到了头。

那个清晨,她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医患纷争,医生是陆长乐,患者是心外科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叫冬冬,闹事的是他爸妈。

冬冬妈妈一把搂住了陆长乐的腰,陆长乐没防备,被搂得一个踉跄。向晓如急了,一把抓住冬冬妈妈的胳膊。

旁边的冬冬爸爸看自己妻子被抓住,伸手狠狠推了向晓如一把,向晓如细胳膊细腿的,哪禁得住一个大老爷们这么一推,当即往后倒下去,脑袋不偏不倚地磕在了冬冬病床旁的插板上,大概是年久漏电,一股细微的电流瞬间电麻了她的后脑勺。

向晓如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窗外门诊楼前刚挂上不久的横幅,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向晓如失去意识的同时,窗外的蓝天深处,划过了一颗流星。

3

向晓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对面的马路上,后脑隐隐作痛,一堆人正挤在她的头顶上方关切地看着她。

“醒了醒了!”

她不是在冬冬病床前摔倒的吗?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向晓如挣扎着坐起来,一眼看到医院门诊楼前挂的横幅,上面写着八个大字:“热烈欢迎香港回归”。

向晓如觉得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那几个字。

平时也没见医院横幅换这么勤快,而且2019年明明是澳门回归20周年,做横幅的人昏头了吗?

一个大姐热情地凑过来问:“姑娘,没事吧?”

向晓如一肚子疑惑,“我怎么了?”

“你刚才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一下,在地上躺了几分钟就起来了,我们还寻思是不是要把你抬到医院去,你就醒了。”

她什么时候过马路了?向晓如正要问,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跑过来搀住她,“晓梅,你没事吧?我看到你被车撞了,吓得我赶快跑过来了。”

晓梅?

向晓如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些人穿的衣服,周围的街景,对面的医院,猛地一看和原来差不多,但仔细一看,又都不一样。

“快说话呀,感觉有异样吗?咱们晚上还约好一起看香港回归直播呢。”

向晓如如遭雷击,过去看的穿越小说情节在心里迅速闪过,她迟疑地问:“你刚说看什么?现在是哪一年?”

“哎呀,你脑袋真的被撞坏了?1997年,看香港回归啊!”

向晓如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开什么玩笑,这么违反唯物主义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4

一周后。

向晓如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到1997年的事实,也搞清楚了自己的新身份。被她占据身体的人叫苏晓梅,23岁,也是一位心外科的护士,家在外省,独身,住在医院宿舍。

现在向晓如已经不在乎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了,只想赶快穿越回去,毕竟那边什么情况,自己是死是活,她心里实在没数。爸妈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急死的,何况陆长乐的事情还没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可不管她怎么想尽办法都没用,就算模拟那天的角度和力度一次次摔倒在地,除了把自己摔得七荤八素以外,一点效果都没有,一睁眼依然在原地。

向晓如无比沮丧,她不会就这么留在这里了吧?虽然医院还是那个医院,心外科还是那个心外科,可是时代不是那个时代,她不是那个她了啊!

一天傍晚,向晓如垂头丧气地走进心外科一间病房,突然瞪大眼睛。

她明明记得这间病房没人住,但靠窗的病床上却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背对她看着窗外发呆。

“冬冬……”向晓如失声叫出来,小男孩回过头,她才发现他不是冬冬。他的背影身形很像冬冬,但五官比冬冬要精致很多,是个很好看的孩子,只是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冷漠和戒备。

向晓如被这冷冷的目光被逼停了脚步,站在原地问:“你是新来的病人吗?”

小男孩摇摇头。

难道是鬼?

向晓如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同事小张的声音:“晓梅,你在这里干嘛?”

“哦……我随便转转,这里不是没人住吗?这个孩子是谁?”

“你说小禾啊,他是别的病房转过来的,”小张边给小男孩拿药边奇怪地问,“你不是见过他吗?”

“我……我最近记性不好,呵呵……”向晓如暗自笑话自己神经过敏,走过去笑着打招呼,“小禾,你好,我是向……苏晓梅,你叫我晓梅姐姐就可以了。”

小禾抬头看她一眼,扭过身子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向晓如有些尴尬地走出病房,扯住小张悄声问:“这孩子怎么回事?”

“等着做手术,这孩子有心脏病,他妈早就死了,他爸也不怎么来,他老是一个人待着,也不爱跟人说话。”

向晓如回头看了一眼,夕阳刚好从窗外射进来,把小禾笼罩在其中,远远看去,像一个守望天使,无比美好,又无比寂寞。

5

第二天,向晓如又一次走进小禾的病房。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忘不了那个临窗而坐的小小身影。

小禾依旧看着窗外,向晓如走过去,在他面前扬了扬手里的一袋“太阳”牌锅巴,“吃吗?”

小禾扭头看她一眼,又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向晓如不在意,笑嘻嘻地打开包装袋,自顾自吃起来。

回到过去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把过去那些经典的零食都买来吃了个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完美还原童年记忆。

向晓如“咯吱咯吱”吃得挺带劲,还不时“啧啧”称赞,“真脆,真香啊……”

小禾突然回头,气鼓鼓地看着她,“你……你给我一个。”

向晓如忍不住笑起来,小禾气得腮帮子更鼓了,“……不许笑。”

向晓如伸手在他肉嘟嘟的脸上捏了一下,小禾大惊,捂住脸往后猛闪,“你干嘛?”

向晓如若无其事地说:“没干嘛,觉得你可爱,给,吃锅巴。”

小禾瞪了她半天,还是接过她递过来的锅巴,气咻咻地嚼起来。向晓如偷笑,继续递过去一块锅巴,小禾没扭头,却别别扭扭地伸手接了。

不出一袋锅巴的时间,向晓如已经被允许坐在小禾身边了。她暗自得意,零食果然能跨越时代和年龄,再乖僻的小孩都无力抗拒。

6

一个傍晚,向晓如端着给小禾打的晚饭走进病房,看到小禾又默默地望着窗外,便问他:“你为什么总看窗外?”

小禾顿了一下才说:“那里能看到医院大门,要是我爸爸来了,我就能第一眼看到。”

向晓如心里暗暗叹息,她的陪伴毕竟没办法弥补父爱的缺失,“你爸忙什么呢?”

“他说他忙着挣钱,给我治病。”

向晓如摸摸小禾圆滚滚的脑袋,沉默一会儿,突然问:“我帮你去找你爸爸好不好?”

小禾想了想,点点头,“好。”

第二天,向晓如揣着小禾给她的地址,见到了小禾父亲和他的现任妻子,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我替小禾过来看看,为什么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医院?”

小禾父亲面色尴尬,还没说话,一旁的女人抢白道:“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不挺好的吗?我们花着钱呢,又不是不管他。再说那个病也治不好,要我看,钱都不应该花,一个病秧子。”

“好了!”小禾父亲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女人一愣,随即大哭大闹:“我不活了,把肚子里这个一起带走算了,你个没良心的……”

小禾父亲瞬间蔫了,一脸无奈地过去哄她:“我错了,当着人家的面别闹了,你听话,去卧室休息。”

女人又闹了一阵子,才扶着后腰往卧室走去,关门前白了向晓如一眼。

向晓如在一旁像看戏一样看完全程,小禾父亲走过来,有些尴尬地说:“情况就是这样……她要生了,我也顾不上小禾,听说小禾这个病也治不好……”

向晓如“腾”地站起来,“谁说他的病治不好了?只要动手术,他痊愈的可能性很大!肚子里那个是你亲生的孩子,小禾就不是了吗?往医院一扔就不管了,你还是个父亲吗?”

向晓如说着,从包里往外掏出一张纸,扔在茶几上,“你自己看吧!”

小禾父亲把纸翻过来看了会儿,手微微颤抖起来,良久没说话。

“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心疼,你是他爸爸,怎么狠得下心?”向晓如放缓语气,“跟我去趟医院吧,小禾需要你。”

小禾父亲抬起头,眼角微微湿润,“好,我跟你……”

“去”字还没说出口,卧室门突然打开,怀孕的女人倚门站着,眉眼间带着煞气,“我肚子不舒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得在家陪我。”

小禾父亲抬头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一眼向晓如,纠结良久,缓缓开口:“苏护士,麻烦你多照顾小禾,我有空会去看他的……”

向晓如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从小禾父亲手里抽走那张纸,装进包里,转身走出门。

纸上画的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笔法笨拙,并不好看,但男人的身体线条被细细描摹过很多遍,比小男孩的线条粗了好几倍。

也许小禾想爸爸的时候就会描一遍,只可惜她不是神笔马良,没法替他把画上的爸爸变成真人。

7

向晓如蹑手蹑脚地走到小禾病房外往里看,小禾正低头画着什么。

那天她独自一人回到医院,把画纸还给小禾,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小禾看她脸色不好,一句话也没问,只是拉着她的手问她累不累。她差点掉下泪来,小禾这孩子虽然性格有点古怪,有时候又懂事得让人心疼。

向晓如走进去,“画什么呢?”

小禾看到她,惊喜地放下彩笔,“晓梅姐姐!”

向晓如低头看他的画,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红色心形。

小禾说:“我自己的心。”

向晓如笑了笑,拿起画笔,三两下添上了心房、心室和几根大血管,“喏,这才是你的心。”

小禾惊奇地问:“心是这样吗?”

向晓如一本正经地说:“普通人才像你刚才那样画心,以后得像我教你这么画,专业。”

小禾点点头,重复道:“嗯,专业!”

向晓如摸摸小禾的脑袋,“再过两天你就要做手术了,怕吗?”

小禾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男子汉,我不怕。”

向晓如被逗笑了,“那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小禾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和你照张相,等我出院以后,看到照片就能想起你了。”

向晓如心里一热,“这个好办,医院对面有一家照相馆,姐姐下午就带你去。”

当天下午,向晓如和小禾在医院对面的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约好两天后来取。

两天后,小禾被推进了手术室。向晓如不是手术室护士,只能送他到手术室门口。临别前,小禾攥着她的衣角不撒手,“晓梅姐姐,我会……死吗?”

向晓如只觉得眼眶发热,低低地说:“不会,我保证,你会好起来,健健康康地长大。”

小禾还是不撒手,“那……你会在门口等我出来吗?”

向晓如握住他的小手,“我保证,我会在门外等你。”

小禾被推进手术室,向晓如坐在门外的木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手术室门上方的红灯。

最近这段时间,她差点忘记自己是穿越来的了,除了工作以外,小禾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休息时间。有时她都分不清,究竟是她陪伴了他,还是他陪伴了他。

向晓如站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突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照相馆。算算时间,照片也该洗出来了。

两天前,她和小禾照完相,从走出照相馆大门开始,小禾就一直问她:“会不会我生病变丑了,照得不好看?”

她蹲下身子看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

小禾少见地脸红了,害羞地别过脸去。

她继续安慰他,“你又好看又聪明,姐姐最喜欢你了。”

小禾脸更红了,却扭头直视她,“那……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她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我都成老太婆了。”

小禾却很认真地说:“你老得慢一点,我长得快一点,这样就好了。”

她拍拍他的脑袋站起来,随口说:“好,我答应你。”

向晓如偷偷笑起来,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被求婚,对方竟然是一个小男孩。估计手术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她决定去取照片,这样等小禾醒过来,就可以第一时间把照片给他看了。

一刻钟之后,向晓如脚步轻快地走出照相馆,手里攥着一个信封,里面是她和小禾的合影。

照得真不错,比她想象得还好,小禾一定会满意的。虽然照片里的人是苏晓梅,但奇怪的是,两人真的有一些相似之处。

向晓如加快脚步过马路,没注意到左边驶过来一辆面包车。面包车好像赶时间一样,跑得飞快,即使在医院门口也没有减速,不偏不倚直直撞上了向晓如。

向晓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被撞飞了起来,随即摔在地上,脑袋重重地磕在马路牙子上,耳边传来遥远的尖叫声,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刚刚是自己看错了吗?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一颗流星呢?

8

向晓如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眼前是洁白的墙壁。

她一阵恍惚,自己不是在马路上被车撞了吗,怎么躺在这里?她昏迷了多久?小禾的手术有没有结束?

她答应过他,要在门口等他出来。

向晓如挣扎着坐起来,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小护士走进来,看到她惊喜地叫起来:“晓如,你终于醒了!”

向晓如点点头,“小禾的手术做完了吗……等等,你叫我什么?”

小护士诧异地看她,“叫你晓如啊,你不是叫向晓如吗?”

向晓如急急地问,“这是哪一年?”

“2019年啊……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向晓如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口往外看,眼前的一切都熟悉而陌生,门诊楼前的横幅上赫然是八个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这是……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最初的兴奋不过持续了几秒钟,向晓如重新陷入担忧中。也不知道小禾那边怎么样了,手术成不成功,小禾醒来看不到她,会不会很难过?如今小禾是不是健健康康地活着?

大概她再也不可能知道了。

正胡思乱想,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向晓如回过头,小护士忧虑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向晓如深吸一口气,“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那天你磕到脑袋,脑外的医生检查了半天,说什么问题也没有,可你就是醒不过来。只好先让你在这里住几天观察观察,主任说,你要是再不醒就得组织会诊了。”

才三天?她在那边过了整整一个月啊。

向晓如心乱如麻,突然想起来穿越前还经历了一场医患纠纷,急急地问:“心外的陆医生没事吧?”

提到陆长乐,小护士的眼睛立即亮起来,“陆医生,他怎么了?我不知道啊。不过这几天他每天都来看你,还和我说了好几句话呢,他说你是因为他摔倒的,真羡慕你……”

“羡慕?”向晓如一怔,随即无奈地摇摇头,估计在很多人心里,为帅哥摔倒也是一种接近他的方式吧。

算了,她还是自己回去问问吧。看小护士的反应,估计没有酿成大的纠纷,不然早就传开了。

向晓如向小护士道谢,走到门口,正要开门,门突然被推开了,她吓了一跳,面前站着的正是陆长乐。

陆长乐瘦了几分,也憔悴了几分,眉间眼角聚着浓浓的忧虑,看起来很让人心疼,真想上去抱抱他。

向晓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起,她对他有了那种心思?

陆长乐看到她,又惊又喜,“你醒了?”

向晓如点点头,强作镇定地说:“谢谢你……听说你每天都来看我。”

陆长乐有些歉疚地说:“该说谢谢的是我,那天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摔倒,你现在没事了吧?”

向晓如摇摇头,正要问冬冬的事,小护士笑容明媚地过来打招呼:“陆医生,你来了啊!”

陆长乐礼貌地笑笑,“这几天真是谢谢你,我们先回去了。”

向晓如为这个“我们”莫名心跳乱了一拍,一直到两人并肩走了好久,才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开口问:“冬冬的事怎么样了?”

陆长乐说:“那天你都那样了,我哪还有心思管他们,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闹了。昨天我跟他们谈过了,他们终于同意说实话,我来做担保。

其实真正需要的费用没那么高,只要他们不瞎写,筹到的问题不大。那些胡编乱造的一旦被查出来,反而更麻烦。还好冬冬爸妈也不是坏人,只是被忽悠了,一时没想明白,后来想明白就同意了。”

向晓如点点头,“如果病人都胡编乱造,破坏了平台的信誉不说,以后都没人愿意献爱心了。”

走到心外科门口,向晓如突然停住脚步,“你先进去吧。”

陆长乐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向晓如摇摇头笑笑,“没怎么,跟你一起进去压力太大了,你懂的。”

她一向做人低调,和陆长乐走在一起却要时时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刚才这一路,她一直低着头。如今要进自家科室了,还是保持距离吧。

陆长乐脸上露出少见的促狭笑容,“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就站在这里等你。”

“你……”向晓如没想到他这么无赖,想想站在这里更引人注目,只好抬腿急急地往里走,“你走慢点。”

陆长乐迈着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中午一起吃饭吧,今天是周三,有辣子鸡。早点去,省的你又把最后一份让给我。”

向晓如脚步不停,“还是算了吧。”

“那我把辣子鸡给你端回来?”

向晓如脚步滞了一下,“……我跟你去。”

9

半夜两点,向晓如醒了,她又梦见小禾了。

最近她总是梦到小禾,抹着眼泪问她为什么不在门口等他出来。还有一次,她梦到她没有离开医院,一直在手术室门口等,但是手术室门开之后,医生护士们推出来的是白床单下的小禾。那次向晓如被吓醒了,半天才含着眼泪重新睡去。

黑暗里,向晓如瞪着眼睛看天花板。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她该怎么知道小禾的手术结果呢?

向晓如突然坐了起来,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真笨,她可以去病案室查住院病历啊,医院的病历保存工作一直都做得不错,应该可以查到。

第二天,向晓如抽空跑到病案室,凭着记忆里的姓名、科室和时间,竟然真的找到了小禾的病历。

向晓如拿着病历复印件,一时竟不敢打开。

穿越这种事说出去就像天方夜谭,时间过去越久,她越觉得恍惚,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有时她会忍不住怀疑,小禾真的存在过吗?

如今病历在手,封面上赫然写着“薛小禾”,那个月的记忆仿佛被激活,重新翻涌起来。

那些陪伴、承诺、眼泪、愤怒,都是真的。

向晓如突然觉得泪意涌来,她深深吸气,小心翼翼地打开病历,一页页翻过去,直到最后一页。

半晌,向晓如合上病历,转身往心外科室走去,压抑已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真好,小禾痊愈出院了。虽然她没能兑现自己的承诺,但还好他足够坚强,独自一人撑了下来。

向晓如拭去泪水,平复情绪,走进心外科的病房区,该工作了。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冬冬的笑声,夹杂着熟悉的男低音,“看我给你画一个。”

向晓如端着药盘走进去,陆长乐正俯身给冬冬画着什么。向晓如边拿药边问:“你们在干什么?”

陆长乐放下画笔站起身,冬冬“咯咯”笑着,举起一张纸,“晓如姐姐,你看,这是我和陆哥哥的心,左边是我画的,右边是他画的。”

向晓如接过纸,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左边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红色心形,右边的心则有了心房、心室和几根大血管,跟她给小禾画的那颗心一模一样。

“陆哥哥画的心好复杂啊,他说我们的心都是这样的,是吗?”

大概所有的心外科医生都会这么画心,职业病而已。向晓如把纸还给冬冬,勉强笑道:“是啊。”

陆长乐低头看她,“你怎么了?”

向晓如摇头,“没事。”

两人走出冬冬的病房,向晓如问:“对了,冬冬的手术费筹得怎么样了?”

“凑够了,众筹已经停了。”陆长乐笑着看她,“很快就能安排手术。”

向晓如点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

陆长乐伸手拦住她,“干嘛总躲着我?”

向晓如有些无奈地看他,“没有啊,我只是正常工作而已……”她暗暗嘀咕,是你总缠着我才对吧?

真的不是她自恋,她确实觉得除了工作之外,陆长乐总是找机会跟她在一起。他对别的女孩都保持距离,偏偏对她这么主动,就算她再有自知之明,也禁不住他这样靠近,何况她内心深处并非一潭死水,早已暗流汹涌。

陆长乐微微俯身看她,“你很像一个人。”

向晓如心里一凉,“像谁?”难不成他把她当作前女友的替身?

陆长乐声音低了几分,“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姐姐,可惜她遇到车祸去世了。”

向晓如轻轻拍拍他,“别难过,既然这样,你就把我当姐姐吧。”

陆长乐翻了个白眼,“你比我小好吗?”

向晓如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赶紧扭头跟陆长乐说了句“我先走了”,便溜之大吉。

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出问题了。

向晓如走得急,没注意从口袋里掉出了病历复印件,身后的陆长乐捡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10

下班了,向晓如神色疲惫地换好衣服,走出医院大门,站在马路边出了会神。

一辆车突然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是陆长乐,“上车。”

向晓如下意识地想拒绝,陆长乐却神情严肃,“有事问你。”她只好上车,坐在副驾驶,“什么事?”

陆长乐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向晓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的什么事?”

陆长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车,转身看她,“你不都去查病历了吗?”

“什么病历……”向晓如突然反应过来,伸手去口袋里掏,却掏了一个空,她这才想起来,病历放在了工作装的口袋里。

“在这里。”陆长乐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病历,扬了扬,“从你口袋里掉出来,被我捡到了。”

向晓如伸手要拿,陆长乐却缩回手,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向晓如急了,“我只是认识那个病人,想查查他手术成功了没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长乐面色古怪,“你怎么会认识他?”

向晓如语塞了。

穿越回去认识的,说出来谁信啊。

“他是我……我亲戚家的小孩。”

“你知道他多少事?”

“我只知道他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再婚了,他有心脏病。算起来,他跟你差不多大,你们认识?”

陆长乐神情复杂,“没有人比我更认识了。”

向晓如看着他英挺的五官,突然想起陆长乐画的心,想起他说“你很像一个人”“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姐姐,可惜她遇到车祸去世了”。眼前的这张脸和记忆里那个让她牵挂的小脸重叠在一起,电光石火间,她脱口而出:“这个薛小禾……不会是你吧?”

是不是那次车祸之后,她回到了现在,真正的苏晓梅也死了?所以那个车祸去世的姐姐,是她?

陆长乐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问她:“你到底是谁?”

向晓如没吱声,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吓到他。

她不说话,陆长乐也不催促,只是深深凝视她,自言自语道:“你真的很像她,甚至感觉就像是……一个人。”

向晓如下意识地接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她,你相不相信?”

话说出口,向晓如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道:“算了,当我没说……”

“我信。”陆长乐打断她,“告诉我。”

向晓如犹豫了会儿,轻轻地说:“那天在冬冬病房里磕到脑袋,不知怎么我就穿越到了1997年,遇到了小禾。他家里人不来看他,他一个人怪可怜的,我就总是陪着他。他做手术那天,我被车撞了,又穿越回来了,所以没能在手术室门口等他出来。我一直担心他怨我,我答应过他的,要等他出来,也不知道他出院以后有没有健康长大……”

向晓如泣不成声。

“他健康长大了,而且当了心外科的医生。”陆长乐声音温柔,“还改了名字,跟他妈妈姓,叫陆长乐。”

向晓如泪眼朦胧地抬眼看他。

“其实我怀疑过她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可我又觉得这太荒谬了。她给我讲过的那些故事,出院后我问过很多人,可是除了我,根本没人听说过。直到前几年,这些动画片才出现。她还告诉我很多事,随着我慢慢长大,这些事一一得到了验证。”

陆长乐继续说:“我拼命想记住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我甚至记不太清她长什么样子,我拼命回忆,可是死活想不起来。

我的记忆力很好,再小时候认识的人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但独独记不住她。还有那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没多久她的影像就很模糊了。”

陆长乐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递给向晓如。

向晓如接过来,照片上是八岁的小禾,一个年轻姑娘微微俯身搂住他,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小禾的影像只是轻微磨损,旁边的姑娘却几乎看不清脸。

向晓如拿着照片,心里万千潮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小男孩,竟然就在她眼前,而且还是她芳心暗许的男人,这太不真实了。

陆长乐轻轻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今天我才明白,大概因为你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所以你离开了,她的痕迹就被慢慢抹去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很像她。我以为苏晓梅是你的亲戚,但你却说你家里没有人在医院工作过。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竟然就是我想念的那个人。怪不得每次看到你,我都控制不住地想去亲近。真的很谢谢你,在那个时候陪着我,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幼时丧母,继母厌恶他,父亲又无力顾他,导致他从小就冷漠乖僻。在最难熬的日子里,上天给他送来一个真正的“白衣天使”,温暖了他冰冻很久的心,也让他学会了爱与被爱。但幸福太短暂,她的离去让他难过了很久。

没想到,神秘的时空之轮竟然为他留下了这样一份惊喜。

11

冬冬的手术很成功,只是术后有一段时间只能躺在床上,无聊得很。向晓如便找了些故事读本,休息时间过来给冬冬读故事。冬冬爸妈很感激,他们不识字,很少给儿子讲故事。

一个午后,冬冬爸妈去买饭了,向晓如正在给冬冬读故事,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笑声,扭头一看,是陆长乐。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某人讲晚安故事的时候,总是自己把自己哄睡。”

向晓如站起来拿故事书丢他,“谁让你总是不睡,我白天工作那么累,肯定困啊。”

陆长乐稳稳地接住书,笑得很古怪,“那下次你讲的时候,我早点睡。”

“谁要给你讲晚安故事……”向晓如脸红了,自从知道他是小禾以后,她总是很难面对他的亲近。

陆长乐正要说话,冬冬突然开口问:“晓如姐姐,陆哥哥,你们一起睡吗?”

向晓如大惊,“冬冬,不要瞎说!”

冬冬诧异地问:“可是刚刚陆哥哥说你给他讲晚安故事……”

向晓如听到了隔壁床病人压抑的笑声,脸更红了,拔脚就往外走,“他瞎说的。”

陆长乐追出去之前,回头冲冬冬眨了眨眼睛,“做得好,哥哥给你买糖吃。”

向晓如在病房外面的拐角处被陆长乐拉住,“你跑什么?”

“别人都笑话我们了,”向晓如气急败坏地说,“万一传出一起睡的谣言怎么办……”

陆长乐看着她,戏谑的笑意里夹杂着认真,“怕什么,如果没记错,我已经跟你求过婚了,而你也答应了。”

昏迷3天醒来,我多个帅气的医生男友。

向晓如不敢直视他,“那是开玩笑的……”

“那我现在重新求一遍吧,毕竟也隔了二十多年了。”

向晓如有些黯然地说:“别开玩笑了……你想亲近我,只是因为我陪伴过你,你对我是感激,不是喜欢。”

陆长乐握住她的手,“如果我连自己的内心都搞不清楚,还有什么资格去治疗别人的心?不是感激,不是依赖,就是爱。”

向晓如犹豫了一下,“太快了……再等等……”

“我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你还要我等多久?”陆长乐越靠越近,“如果我说,我小时候就喜欢你了,你信吗?”

向晓如不可置信地看他,“你那时候才多大……”

“没办法,我早熟……”陆长乐笑了笑,拥她入怀。

向晓如没再挣扎,在他温暖的拥抱里,她最后一丝犹豫和顾虑渐渐淡去。她闭上眼睛,伸手环住他的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此刻她不再挂念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也不愿纠结未来可能出现的坎坷,时光轮回,岁月正好,他和她又一次相遇,这就足够了。(原标题:《这个姐姐来自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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