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人物参照(海贼王解读-从人物设计聊聊)
海贼王人物参照(海贼王解读-从人物设计聊聊)正如鲍曼所说,“工作伦理本质上是对自由的摒弃”。尾田在叙事中也通过路飞一脚踢穿工作室强调了对这种〖工作〗的批评。渴望通过攒够一亿脱离苦海的娜美,和梦想着FIRE的社畜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乌索普——平凡与谎言乌索普对普通人类的比喻意义读者应该能很清楚。我一直很谢谢尾田对这个角色的设置,凡人即勇者、凡人即神的证明非常温柔。另一件我有点在意的事,同样作为大海贼的孩子,同样缺失父亲的角色,尾田在小乌的叙事里刨去了艾斯的Daddy Issue。他为小乌这个人物解开了平凡以外的一切枷锁,保证了小乌代替读者与路飞完整地对峙。山治——情感与工具康德:“人是生活在目的的王国中。人是自身目的;不是工具。人是自己立法自己遵守的自由人。人也是自然的立法者。”山治的不自由构建在这句话之上,作品里叙述得很详尽。但是我想讨论的点是,山治和索隆是麦团唯二拥有明显性别意义的角色,不过不同于索隆(如上所述,替女性/他人受苦
****TalkOP海道-海贼王论坛-海贼王讨论区**** 作者ID:七十朵小红花首发日期:2021.12.16*********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在故事创作中,人物真相和人物塑造是两个概念:人物塑造即人物的表面形象(拖鞋、三刀流、橘子),人物真相是人物的本质性格(TA在压力之下会如何选择?TA到底是谁?)。
人物真相的关键是欲望。欲望的后面便是动机。我一般喜欢用一个简单的比喻来理解,在人物的故事线上,作者一般会设置一件事/一个人炸毁人物平稳安定的生活,炸出的空洞里吹出的风将推着人物向前走。
这个空洞可以被称作激励事件,比如林冲老婆遇见了高衙内、李寻欢撮合了女友和兄弟、蝙蝠侠死爹妈炭治郎死全家。
具体到传统少年漫正面叙事,这个空洞一般是某人(大概率死了)对人物产生的巨大影响,TA(大概率用牺牲)告诉人物要去好好活着、去怀抱希望、去梦想、去爱。
再具体到海贼王,我们可以非常轻松地在几乎所有主要人物的故事里发现这个(死)人。
但首先一个例外是路飞。
他的动机与欲望是完全来自他自己的。他无父无母,无枷锁,无特权,没有空洞,没有心理活动。“做大海最自由的人”这个欲望无根无源、完全自由。
红发在他的故事里扮演的角色与麦团其他人回忆里那个角色完全不同,红发不是推动路飞的空洞,不是由红发来教会路飞去希望和梦想,相反是路飞给了红发一定的希望。
路飞的行为、态度皆出于自己的意志,且有能力去实践意志,可以说,他是完全自由的。
第二个例外是索隆。
索隆的故事与麦团其他人不同的是,古伊娜也不是教会索隆希望和梦想的人。在索隆的故事里,没有人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也没有人为他牺牲。他有空洞,但这个空洞和他自身无关。
索隆童年最初的欲望和动机是战胜古伊娜,但“女孩子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一”。
索隆对此的反应是愤怒。“好像即使我赢了你,也不是凭实力”
至此,索隆这个角色便被赋予了性别意义。
判断人物是否有性别意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所有重要情节中将人物性转,看故事是否依然成立。比如路飞,将女儿国设定为男儿国,整个故事情节不会有变化,因此路飞是没有性别意义的。
由于古伊娜说“女孩子不可能成为世界第一”,那么如果索隆成为女性,海贼王索隆这条线的故事将完全不同。在这句话后,索隆的性别就从人物塑造(表象特征)转变为了人物真相(本质特征)。
索隆恰巧是一位男性,因此他获得了实践自身意志的能力,即获得了自由。
但这种自由是完全的自由吗?索隆感到愤怒的是,“好像即使我赢了你,也不是凭实力”。在这种语境下,他战胜女性剑客不是凭实力,而是凭性别。即他的自由蒙恩于幸运的巧合,这个巧合并非是他本身意志能决定的。
再之后,古伊娜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死掉了。索隆即使成为世界第一剑豪,也无法再战胜古伊娜。
古伊娜的死法在海贼王的叙事里堪称轻佻,和索隆这个人物更是毫无关系。
索隆的欲望变成“要让我的名字响彻天堂”,他的空洞变成了古伊娜的第二性和她莫名其妙的死亡。
作为对比,路飞曾同样面对亲人与自己无关的困境和死亡,即萨博,但路飞从没有产生“要让国际歌响彻天堂”这样的欲望。
索隆的自由是特权,空洞是他人的苦难。他面对的是他人的不平等,人为什么生而不自由?又凭什么死而无意义?他被迫成为天平的上端,成为幸存者。
因此,他的故事即不自由,也非不自由;并非是关于他自己的抗争,而是无力反抗之人的抗争;他既无枷锁,也背负枷锁;无苦难,所以有一切苦难。
“受尽苦难而不厌,此乃修罗之道”(这种半自由与佛教里的阿修罗似乎也可以形成比喻)
回到最初就可以看到,索隆的出场是为了代小女孩受罚而被绑在十字架上。
十字架的意义我们都知道,即替他人受罪,十字架本身就象征着苦难。
替其他天龙人受罪
替丑三小子受罪
索隆出场时被绑于十字架上,而他的终点——鹰眼就身背着一把巨大的十字架。鬼岛他甚至被直接包扎成了一个十字架。
路飞是将索隆从十字架上放下来的那个人;到了故事中期,熊将路飞体内所有的疲劳和疼痛都给了索隆来承受。而熊的右手就随身拿着那本《圣经》。
这也是为什么索隆在自己的故事中,没有像麦团其他人一样接受他人的牺牲,因为他才是那个牺牲者。正如路飞的故事里从未出现一个灯塔,因为路飞即是灯塔本身。
从这个角度来看麦团其他人,就可以看到海贼王对〖自由〗这一概念全部的探讨。
在人物创作中,有另外一条金科玉律:主人公创造了其他人物。罗伯特麦基写说,“主人公是太阳,配角是环绕太阳的行星,小角色就是环绕行星的卫星。”
《海贼王》的太阳路飞是一个完全自由的角色,我们就可以看见其他角色是构建在不同维的不自由之上的。
娜美——控制与服从
娜美原生故事的特点在于,阿龙对她的迫害是以契约形式进行的。阿龙让她为自己打工,工作内容是娜美喜欢的画海图。为什么与自己梦想相关的工作会展现为一种压迫呢?除去阿龙采用的暴力手段,我认为鲍曼在《工作、消费主义与新穷人》里的这段话可以解释
正如鲍曼所说,“工作伦理本质上是对自由的摒弃”。尾田在叙事中也通过路飞一脚踢穿工作室强调了对这种〖工作〗的批评。渴望通过攒够一亿脱离苦海的娜美,和梦想着FIRE的社畜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乌索普——平凡与谎言
乌索普对普通人类的比喻意义读者应该能很清楚。我一直很谢谢尾田对这个角色的设置,凡人即勇者、凡人即神的证明非常温柔。另一件我有点在意的事,同样作为大海贼的孩子,同样缺失父亲的角色,尾田在小乌的叙事里刨去了艾斯的Daddy Issue。他为小乌这个人物解开了平凡以外的一切枷锁,保证了小乌代替读者与路飞完整地对峙。
山治——情感与工具
康德:“人是生活在目的的王国中。人是自身目的;不是工具。人是自己立法自己遵守的自由人。人也是自然的立法者。”
山治的不自由构建在这句话之上,作品里叙述得很详尽。但是我想讨论的点是,山治和索隆是麦团唯二拥有明显性别意义的角色,不过不同于索隆(如上所述,替女性/他人受苦难),女性对于山治来说是客体的。客体即山治看女性的视角,女性被凝视、被保护,如同大屠杀或其他悲惨事件后作为受难象征出现的女性形象,是用来唤起观看者的情感的。
在山治的人物设计内,多胞胎兄弟和杰尔马科技象征集体/组织与现代,女性(和孩童)象征受害者。这种视角的合理性可以同样在鲍曼写的《现代性与大屠杀》中找到根据。通过山治对典型的受难者/弱者的保护,阐述山治对现代性/工具性的反抗,对集体与屠杀的反抗。
乔巴——生命与存在
萨特:“存在先于本质。”乔巴大概是尾田关于存在主义的集中探讨,他塑造了一个被抛到世间的〖怪物〗,一个验证“他人即地狱”的角色,他让乔巴困于“客体”。
有一点是,麦团初见时,路飞、乌索普、山治对乔巴的称呼都是“怪物”,而索隆称呼乔巴为“小家伙”,是否算符合上面关于索隆视他人为主体的推测呢?
回到乔巴,就是“医生”这个设定与“他人即地狱”的碰撞,希鲁鲁克救无可救药的自己、救乔巴、救医生20,很清楚不写了。
(ps. 从存在主义思路来看的话,是否直到乔巴作为人而非宠物被看待、在人类世界获得他的主体性、获得他该值的那么多悬赏金的那天,第n人的标题才会出现呢?)
罗宾——历史和真相
弗兰奇——技术无罪
甚平——种族与理解(罗宾弗兰奇和甚平的故事是主线,也很清楚不写啦)
布鲁克——死亡与时间
死亡是最大的不平等,时间即永恒的不自由。我觉得这个角色设置得特别可爱的是,作为常见的“鬼”的形象出现,当同类在其他作品里昼伏夜出、怕阳光怕符咒怕大米和盐,尾田却让路飞帮他夺回了在阳光下生存的权力。另外,唯一不死的人是艺术家,是不是故意的设定呢。
如果再从这个视角看看第十人的可能呢
·薇薇——战争与和平
·大和——父权(?
父亲形象没太大区别的角色,山治和大和,大和更强调父权的原因是尾田为她再构建了一个精神上的父亲,并让她亲生父亲谋杀了精神上的父亲。参考现实情况,这种事倒是经常发生。
·萨博——阶层
(其他想不到了)
最后想看看罗。
在我的观点中,罗是路飞的反面,是叙事阴影中的故事,另一个维度上的“主角”。路飞是完全自由的,而罗则是完全不得自由的。
·D,隐姓埋名:politic and truth
·政府隐瞒珀铅毒性:politic and truth
·隔离/屠杀:生命与存在
·战争
·铂铅病:死亡
·罗西南迪死亡,复仇:工具性(希望大家能和我讨论一下这个)
关于复仇是否是出于自由意志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个人倾向于认为它是工具的而非自由的。就同样用康德的理论来解释吧。在康德的自由观里,他认为人只能在智性世界中才能获得自由,即在智性世界中,意识才能有自主性,意志遵循的并非外界的准则而是自我定下的准则。这个自我定下的准则,即根植于理性。复仇这种叙事,在麦团其他人身上乃至海贼王很多人物身上都不可见。要讨论复仇,则必须讨论康德的道德观。先问多弗杀了罗西南迪应不应该偿命?在康德的法权论中,他是认同以牙还牙的。那往下继续问,因为这场谋杀,而向多弗复仇,属于自由意志吗?罗想要复仇,其实是因为多弗理应杀人偿命。但“人是自身目的;不是工具。”复仇是“工具”,而非“目的”。即这是一个假言命令,它合乎道德法则,但并非真正的道德法则。在康德的理论体系中,我们无法证明我们确实属于智性世界,“当我们意识到道德的定言需求,我们就会把自己当做智性世界的一员。”而当复仇这一行为非真正的道德法则,我们就无法印证人物的自由。
罗的不自由是多维的(即使排除最后一条),也因此我完全不觉得他会成为第十人。他的欲望从“毁灭一切,杀更多的人”到“活下去”到“复仇”,长久处于重重枷锁之中,正如多弗的鸟笼所象征的。而在打倒多弗之后他就获得自由了吗?还是说多弗仅是一个被尾田赋予线线果实的显像牢笼呢?
[题外话,说到鸟笼,各大篇章的倒计时手段也似乎和主要人物困境形成了浅显的寓言关系,炸弹·战争,雷迎·神权,屠魔令·抹消,阳光·死亡,诺亚·种族,鬼岛砸岛·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