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搜索:  汽车  科技

在梦里随意穿梭(在梦里放逐)

在梦里随意穿梭(在梦里放逐)  对方也沉默了起来,传来了叹息声。“别天真了,你对生活严肃,生活会对你严肃吗?你跟我都是在深圳这座大城市里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人了,你觉得再抱着那种学生的单纯与较真,有意思吗?可能吗?”  阿涛忍着性子听他说完那套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话,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阿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对生活严肃一点?”  “喂!阿涛,你跟昨晚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女孩,有续集没?”  阿涛笑了笑,说:“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你那么高的演技……说实话,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女孩都喜欢装模作样?”  “什么叫做装模作样?唉!……你这人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总是那么认真……对待工作,这样当然没错,但在其他场合,你得跟我学着点……对待女孩子,偶尔需要像个演员才行,说话要不能太无趣,要有内涵,要激起对方对你的兴趣才行……”

在梦里随意穿梭(在梦里放逐)(1)

(一片平缓的铺满绿茵的山坡上,各种颜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几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天空中涌起似棉花又似泡沫的云朵。微风吹过,草地上荡起波浪,四处弥漫着早春的清新。阿涛骑着马向着坡顶慢慢地徜徉而去,看到山坡与蓝天的交际线上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视野的远角朝近端跑来,两张纯真的笑脸变得越来越清晰。小男孩指着远处在叫喊着什么,小女孩的神情变得既惊讶又憧憬。到了坡顶,一座山峰从视野下方渐渐浮现,峰巅白雪皑皑,峰腰云雾缭绕,灰蒙蒙的,若隐若现。“哇!我们终于到了!简直太美了!”一个女人的惊呼声从背后传来,阿涛转过身去……)

  “嘀嘀嘀!…嘀嘀嘀!”闹铃的声音将阿涛从睡梦中唤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脱放在床头柜上的牛仔外套闻了闻,不禁皱了皱眉头,上面还残留着从酒吧带回来的酒精与香水混杂的味道。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然后来到窗前。今天深圳的天空阴沉沉的,下着雨,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带来些许冷意。他点上一支烟,对着窗户吐了一口气,玻璃上起了雾。今天就要返乡过年,不知家里是不是也是这样让人压抑的天气。

  阿涛开着车行驶在街上,可以看到很多背着包、拖着箱子的年轻人从地铁口进去。他们大部分都戴着口罩,似乎在互相提醒着疫情并没有远去,又像是城市里爆发生化危机后准备撤离。阿涛瞟了瞟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导航,看到地图上又多了几个被圈起来的区域。为了确保手机上的健康码是绿色,他得小心翼翼绕过这些区域才行。车驶入高速公路,阿涛打开了车窗,仿佛劫后余生般呼吸着新鲜空气。

  车窗两旁,密密麻麻居民楼和厂房渐渐被连绵的山岭替代,起起伏伏的山峦线就像人的心情,飘忽不定。阿涛一边掌控着方向盘,一边想着回家后将要面对的人和事,思绪开始泛滥。这时,朋友阿海打来了电话,阿涛戴上了蓝牙耳机。

  “喂!阿涛,你跟昨晚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女孩,有续集没?”

  阿涛笑了笑,说:“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你那么高的演技……说实话,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女孩都喜欢装模作样?”

  “什么叫做装模作样?唉!……你这人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总是那么认真……对待工作,这样当然没错,但在其他场合,你得跟我学着点……对待女孩子,偶尔需要像个演员才行,说话要不能太无趣,要有内涵,要激起对方对你的兴趣才行……”

  阿涛忍着性子听他说完那套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话,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阿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对生活严肃一点?”

  对方也沉默了起来,传来了叹息声。“别天真了,你对生活严肃,生活会对你严肃吗?你跟我都是在深圳这座大城市里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人了,你觉得再抱着那种学生的单纯与较真,有意思吗?可能吗?”

  阿涛顿了顿,说:“我不是说要回到学生时代,我只是想说……别放逐得太过!别忘了自己是谁?……你懂我的意思!”

  “好吧!我明白了。不过……你也太小看了我吧,我是那种玩世不恭的人吗?关键是,我们得先闯出一点成绩才行,我们得有钱……”

  “行了!行了!又来那一套,真是不厌其烦,不怕耳朵生茧啊?我已经上高速了,不多说了。”说完,阿涛挂掉了电话。他内心又迷茫起来,虽然自己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徒劳的发牢骚罢了,找不到问题的解决办法。车窗外山峦起伏的线条还在延伸,连接着他和家乡,也像在连接着他的现在和未来。

  在香烟和红牛饮料的交替提神下,阿涛完成了8个小时的车程。隐没在雾色中的群山下,那座熟悉的小县城又出现在眼前,只是少了魂牵梦萦的感觉,多了些冷寂的色彩。家里的天气原来也是那般阴沉。

  出了高速路口,在不远处的路边,几个穿着医用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站在用帐篷搭建的临时隔离点旁用喇叭对驶过的车辆叫喊着:“您好!请出示您的健康码,行程码,还有疫苗接种码。”阿涛开着车缓缓驶近,拿起手机,准备打开二维码。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来到车窗旁,惊喜地叫到:“阿涛!原来是你!怎么今天才回?马上就要过年了!兄弟几个早就等着你回来聚聚了!”阿涛有些诧异,隔着防护服,他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于是,对方脱掉了衣服,原来是阿涛的初中同学阿武。初中毕业后,阿武就进了部队,退伍后身为渣土公司老板的父亲托关系帮他在一个事业单位谋到一份清闲工作。四年前,阿武结了婚,女儿已经三岁,今年他老婆又生了二胎,是个儿子。

  阿涛一边跟他寒暄着,一边朝手哈着气,家里的气温估计比深圳要低近十度。他问阿武:“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要出来值班?”站在车外的阿武也冻得直哆嗦,笑了笑说:“没办法!为人民服务而已!……疫情形势又有些严峻起来,各个单位都派人到各个检查关卡来值班了……又是年末外地务工人员返乡高峰期,防控压力大啊?”阿涛从车厢里拿出一包香烟递给阿武。对方看了一眼烟盒,揶揄说:“和天下啊!你小子在深圳混得不错啊,谢了啊!早点回家烤火去,到时候电话联系!”

  “开了多久车?路上没堵车吧?……电炉子温度要不要再调高一档?……现在才下午四点,还没到晚饭时间,要不要先煮碗面给你吃?”阿涛妈妈开了一个小卖部,快过年的这段时间生意很好,得知儿子到家了,她还是挤出一点时间,匆匆赶回来,一边问这问那,一边帮阿涛整理行李,都是他从深圳带回来的,大部分是年货,还有买给妈妈的化妆品,买给爸爸的衣服,买给姐姐和小外甥的礼物。

  “妈,你回店里忙吧!我好困,想先睡一觉。”阿涛随便吃了一些零食,填补了一下肚子,然后瘫坐在沙发上,眼神迷离,显得很疲倦。妈妈看了看他,眼神欲言又止,离家回店里去了。

  阿涛醒来时,听到厨房炒菜的声音。他走到厨房,看到父亲正在又切又炒得忙个不停,于是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爸,我回来了,您今晚没有饭局啊?”父亲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姐一家今晚过来吃饭,既然醒了,就帮忙收拾一下餐桌。”阿涛走过去,递给父亲一支烟。父亲接过烟,瞧了一眼,脸上有些诧异,问到:“喝!钱赚得不多,抽的倒挺不错!以后你的房子自己掏钱去装修,我不管了!”趁着疫情期间房子跌价的间隙,父亲在市里给阿涛按揭了一套房子,准备给他做婚房。阿涛笑了笑,说:“跟您学的,您不是经常说,要学会打交道,应酬的时候要为人慷慨,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你这个人靠得住,信得过。”父亲头回过去,点上烟,吸了起来,继续炒菜,不再吭声。

妈妈跟着姐姐一家人回到家中,阿涛一把从妈妈手中抱过三岁的小外甥洋洋,拿着从深圳带回来的奥特曼玩具哄着他玩。姐姐看着比上次见面又瘦了一些,她笑着对阿涛说:“赶快结婚,以后自己生一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阿涛有些不耐烦地说:“又来了,又来了,刚回家就直奔主题,你就这么急着把你老弟往水深火热里推啊?”母亲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说话的?这么说,你姐跟你姐夫现在过的生活也是水深火热吗?人家现在过得可好了,你姐夫今年升了副科,你姐的职称也评上了,大有前途。你再看看你,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阿涛略显尴尬地笑着,不再接话,因为他知道一旦继续怼下去,又会没完没了,最终搞得一大家子人都心情不好了。

阿涛注意到姐夫似乎又胖了一些,头上多了一些白发,他今年就要满四十岁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惑之年的预兆?他问起姐夫雯雯怎么没来,雯雯是姐姐姐夫的大女儿,在一所私立学校读初中了。姐夫说,她要急着去上美术课,先前带她在肯德基吃了快餐后就送到培训学校去了。然后,他俩又聊了各自工作上的事情。姐夫现在是单位一个中心的主任,但当前主要的工作还是防疫,每天都要下到所管辖的几个防控点走访,周末基本也是在工作中度过,他说:“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做本职的工作,而是快成了防疫专家了。什么德尔塔,奥密克戎,说实话,你能搞得清吗?你要是问我,我倒是可以跟你讲上半个小时。”

吃完饭,姐姐找机会单独跟弟弟聊了会儿,姐弟俩从小玩到大,无话不说,长大了也不敢互相揶揄的习惯,但他们都知道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地互损。

“姐,说实话,这次看到你和姐夫,内心挺触动的。”

“触动什么?是不是又觉得我俩又老了很多?每次忙完学校的事又要操心家里的事,等到洋洋睡着了之后,我才能够稍微放松一下……但静下来之后,会感到一种茫然,记不清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其实人啊……人结了婚之后,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被各种事情牵着走……”

“姐夫总是笑口常开的样子,感觉成年人的压力在他身上没什么体现。我要是能做到他那样就好。”

“难道成年人就该每天愁眉不展?别看他表面上很轻松的样子,其实他这一年过得真的挺不容易的。有一次,我公公摔了一跤,你姐夫开车送他到长沙做手术,忙完医院里的事情后,又得连夜赶回单位忙工作上的事情,不是做报表,就是迎接各级防疫检查。上次,他们单位组织员工体检,你姐夫的血糖血脂都有些超标,医生要他多休息,但哪有时间啊,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

“姐,说句真心话,你和姐夫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吗?每天不是围着工作转,就是围着老人小孩转。”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有没有选择的问题。你觉得我跟你姐夫到了这样的年纪,还有得选择吗?你姐夫过完年四十了,我也三十五了,人到中年,还能有其他想法吗?你也二十九了,转眼三十了,爸妈都依着你的个性,任由你在大城市闯荡,其实内心还是很想你能安定下来,过平常人的日子。”

“姐,时代真的不同了,我们也都在变。你真的觉得安定很好吗?”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只是不想留在父母身边,整天被他们唠叨。”

“就算是吧,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我有时候感觉自己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我觉得自己是在被放逐。”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人是不可能离得开社会的。虽然我们有时不得不忍受一些灰暗的事情,感到垂头丧气,但总归还是可以找得到亮光的,不是吗?”

阿涛停顿了一会儿,长吁一口气,说:“亮光……说得对……正是因为它,我才想要去继续试一试,我就不相信自己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姐姐无言地望着弟弟的眼睛,从弟弟那重新变得坚定的眼神中,她知道自己说服他的希望再次破灭了。她叹了一口气,在手机上输了几行字,淡然地说:“我不知道你想要怎样的生活,但我只希望你能变得成熟些,别跟这个社会太较真,因为不值得……好了,我要去接雯雯了,你有空去妈妈的店里帮下忙,她最近挺辛苦的。”

姐姐姐夫走了之后,爸爸和妈妈也都去店里了,家里只剩阿涛一个人。他来到客厅的窗户前,那里可以俯瞰县城的几条主干道,如同交织的电流,输送着来来往往的电荷,看似井然有序,毫无冲突;又似漫无目的,随波逐流。县城边缘的群山上有一座灯塔,光束在夜空中来回扫着,就像在寻找某个失踪的船只……或者迷路的灵魂。阿涛躺在沙发上,凝视着那道光,渐渐睡去……

在梦里随意穿梭(在梦里放逐)(2)

(阿涛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女人骑在马上,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正出神地眺望着远处的雪山。那张脸既模糊又有些熟悉,像他认识的某个女孩子,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阿涛不禁问到。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太好笑了,连我是谁都忘了……我们是一家人啊……我们赶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地方……”说完,女人从马上下来,抱住迎面向她跑来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小女孩将采来的野花插到妈妈的头上,小男孩高兴地拍着手说:“哦!哦!妈妈变成春姑娘了……”

“妈妈?一家人?”阿涛脑中一团迷雾,想把记忆理清一些,但找的只是一片模糊。女人来到阿涛的身边,阿涛顺着她的牵引从马上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踩在草地上,那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和舒适。

“你看那,我们就在那里建造我们的房子吧。”女人指着山坡下的那棵树说。微风阵阵,吹拂着树叶,漏出树杈间的一个鸟窝,几只雏鸟安详地窝在巢里睡着,鸟爸爸鸟妈妈各自站在树枝上,欢快地唱着歌:“春天里,有阳光,树林里,有花香,小鸟小鸟,你自由地飞翔……在田野,在草地,在湖边,在山岗,小鸟小鸟,迎着春天歌唱……”那声音渐渐地变成小孩子的声音,原来身边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唱了起来。

女人抱起小女孩,回到马上,微笑着对阿涛说:“走吧!我们开始新生活!”阿涛发现自己也回到马上,身前还坐着那个小男孩。

“开始新生活?”阿涛默默地念着,虽然依然疑问重重,但他发现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为什么,因为身下的马已经开始奔跑了起来......)

“阿涛,在想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回来后没有休息好?”饭桌上,醉眼朦胧的阿武拍了拍阿涛的肩膀。回家后,趁着年前的假期,阿涛的高中同学在学校门口的一家饭店组织了这次聚餐。高考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考完之后,阿涛和同学在这家店吃了毕业宴,青春年少的年纪为即将到来的别离惆怅落泪,也为地久天长的友谊信誓旦旦。转眼间,青春早已逝去,大家都为各自的生活而忙碌,有的成家立业,有的四处漂泊。再次重聚,大家除了追忆往昔,只剩下唏嘘感慨。

“还能想啥?女人和钱!”阿鹏抢着回答。在他们之间,阿鹏是结婚最早的。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阿鹏就跟着做包工头的叔叔到工地上学徒。一开始也没少吃苦,风吹日晒,皮肤黑得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至少十岁。不过,好在终于熬出了头,如今他也是个小老板了,结识了县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能接到一些小有赚头的政府项目。他早早地就结婚生子了,买了房又买了车,算是同学中间小日子过得最潇洒的了。

阿涛笑了笑,想掩饰自己内心里的不屑,对阿鹏说:“不会就这点追求吧?在学校的时候,你是玩音乐的,说要组个乐队,闯出一片天地,还要开全国巡回演唱会。如今,是不是早就把吉他扔一边了?”

“音乐……玩音乐要是能混饭吃就好了!”阿鹏已经喝得面红耳赤,满脸油垢,他接过阿涛递来的烟,猛吸了一口,又吐了吐来,似乎很享受这种神经被麻醉的样子,然后接着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世道是什么样子了。年轻人想上位,就得跟着规则走,叛逆只不过是一种幼稚的不成熟的表现。我算是碰过很多次壁,吃过很多次亏,才得出这样的教训的。”

“这么早就投降了?”说完,阿涛举起了双手,做了一个很滑稽的姿势,眼神中带有些许鄙视。然后,他放下双手,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都是他在各个地方旅游时拍的。他给大家一边展示着照片,一边说着照片上的故事:“看,这张照片上笑得那么开心的小女孩名叫热依娜,是维吾尔族。今年夏天,我休了个年假,独自驾车跑到伊犁,看到了草原和雪山,就想多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不经意间,热依娜赶着她的羊群走入了我的相机视野,于是我就拍下了这个纯粹的笑脸。热依娜只有十岁,父母因为一次意外离开了人世,她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小姑娘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将来也不会,她要一辈子守护伊犁这个美丽的地方。”

“人在年轻的时候,确实应该多旅游,看看不同地方的人是如何生活的。我也很向往那些田园牧歌似的生活,但人的出身决定了他所处的环境,想要去改变它,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说话的是阿翔,相比于学生时代总是热情澎湃的样子,此时的他显得低调内敛了很多。

“阿翔,我听阿武说,你开了家旅行社,这样不正好?一方面赚钱维持生活,一方面圆了你环游中国的梦。”阿涛说完之后,才注意到阿武一直在悄悄用手肘推他,眼神中流露出要他别再说的表情。

阿翔先“呵呵”了两声,像是在自嘲,说:“旅行社已经停了,疫情总是时不时出现,谁还敢出去旅游。好在房东同意提前结束合同,不然我还得倒贴几个月房租进去。”他接过阿涛递给他的烟,抽了几口,低沉着头,言语中带着一些失落:“人不工作不行啊!老婆孩子要养……我现在在给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开车……加上一点小恩小惠,一个月也就四千多……小孩上幼儿园要四五千一学期……我老婆是外省的,每次过节来回一趟要去掉好几千……这个朋友结婚,那个朋友生小孩,也都要份子钱……唉!人生就这样了,整日为了钱忙碌,到头来自己啥也没享受到!”说完,他把烟摁灭,似乎它都已经消解不了他内心的烦恼了。

“阿翔,别这样想。你先开你的车,等疫情过去了,咱们在东山再起,兄弟我钱不多,但该支持的还是会支持的,尽我所能。”阿鹏一边安慰着阿翔,一边喝着酒吃着菜。“不过,先要等疫情过去了,它总会有消散的那一天。”

“会的,会的,等到我们都过了三十了,才重新开始。”阿翔黯然神伤起来。

“三十又怎样?”这时,阿涛将内心的不屑彻底吐露出来。“什么跟着规则走,什么人生就这样了,都不过只是妥协而已。我们不应该暮气沉沉地,想要干什么,就要去干,不必被太多陈腐的观念和说教束缚住。只要还有热血和冲动,我们就都还年轻着。不要让年龄成了自己的包袱!”

酒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沉思着,也许觉得赞同,也许觉得幼稚,也许因为被戳到了软肋而感到窘迫。阿武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笑呵呵地说:“阿涛,你是在大城市生活惯了的,眼界和想法自然不同些。我很羡慕你身上那股劲,依然像你读书时那样,内心依然怀有生活的热情。当然啦!小城市的生活也可以有滋有味,工作之余,陪伴家人,去附近的景点游玩,还可以时不时与儿时发小聚聚,这样也挺好的。”他端起一杯酒,站起来,接着说:“来!兄弟们!干一杯!暂时把烦恼都丢一边,咱们要尽兴一回!”

吃完饭,阿鹏要回工地,阿翔要出车,阿武也要回到工作岗位,先后离开饭店。阿涛一人来到校园,在足球场边坐下,看着一帮小自己十几岁的学弟们在绿茵场上飞奔。“大家都变了,再也聚不到一块了。”他心里清醒了些。这时,皮球朝着阿涛飞来,他连忙起身,用胸部把球卸下来,踩到脚底,动作娴熟连贯,引来学弟们的一片欢呼叫好声。休息了半个小时,阿鹏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夜晚的操场寒气逼人,但他觉得浑身的力量都在涌动,感觉自己和这帮学生是同龄人一样。踢完之后,大家都瘫坐在球场中央,一个个喘着粗气,但脸上的兴奋劲依然在。得知阿涛是自己的学长之后,这些学生跟他热烈的聊了起来。他们谈论着足球,理想,还有所有他们所热爱的一切。

“学长,你说你在深圳工作了好多年,那到底是一座怎样的城市?”

“那是一座很年轻的城市,就像你们一样,充满各种可能。”

“这么说,你很喜欢那里咯?”

“当然,那里的天很蓝,海也很蓝,就像梦一样。”

“我也想到深圳那边去工作。唉!可惜我的成绩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个好点的大学。进入社会之后,就没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了。”

阿涛默然地点着头,抬头仰望着夜空,星星月亮都已隐去,漆黑一片。他有些伤感,淡淡地说:“所以啊,年轻真好!” 

在梦里随意穿梭(在梦里放逐)(3)

(“爸爸,你能不能再安装一个望远镜,这样我就可以看到驯鹿拉着圣诞老人的雪橇了。”小男孩对阿涛说。此时,他们四个正坐在屋顶上,他们的房子比那棵树还要高很多,甚至都不能称为房子了,叫做塔更合适。脚下的草地,远处的雪山,满天的星星,尽收眼底。

“好了,装好了,不过今天不是圣诞节,看不到雪橇和圣诞老人。”阿涛将小男孩抱在自己胸前,正对着望远镜的。

“看到了!看到了!圣诞老人的雪橇停下来了,他还在对我招手呢!”小男孩双眼盯着望远镜,兴奋地说。这时,天空中闪现一朵朵银色的烟花,勾勒成一幅幅美妙绝伦的图画。圣诞老人的巨幅笑脸正在他们上空绽放。

“今天真的是圣诞节吗?”阿涛不禁问到,他内心已经对时间失去了记忆。

身旁的女人嫣然笑着,说:“你忘了吗?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来到一个每天都像过节的地方?现在,我们找到了。你看,不只是圣诞老人,还有长着翅膀的丘比特,蜡烛,蛋糕……还有我们一家人。”

阿涛仰望着天空,真的出现了那些图案,一对男女依偎着在一起,他们各自搂着一个小孩在身前,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他惊呼起来:“看到了,那是我们,多么幸福……”

突然,他感觉视野在下坠。不对,是他身下的“塔”在不断下降。他环视了一眼自己周围,发现女人和孩子都不见了。这时,他听到头顶有人在呼唤,抬头一望,女人和两个小孩坐在圣诞老人的雪橇上,正对着他招手。

“不要……不要……”阿涛惊呼起来)

“起床了,舅舅,你刚刚在说不要什么啊?”小外甥洋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床上,扯开了阿涛身上的被子。今天是大年初一,已经是早上九点,爸爸已经出去给住在附近的亲戚朋友拜年去了,妈妈一边收拾着摆满了水果和零食的桌子,一边说因为单位临时有疫情防控调度会,姐姐和姐夫把洋洋送到阿涛家后就赶到单位去了。大外甥女雯雯也来了,阿涛差不多一年没见到她了,如今雯雯已经长高了很多,俨然像个大姑娘了。阿涛一把抱住穿着新衣服又蹦又跳的小外甥,问他:“过年收到新年礼物没?”小外甥告诉他:“爷爷打了个大红包给你,里面有好多好多的钱,妈妈说她先替我收起来,以后去买好多好多的奥特曼玩具。”阿涛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说:“走!舅舅这就带你出去买烟花。”说完,他穿上衣服,抱着洋洋出去了,根本没理会妈妈在背后叫他吃了早餐再出去。

街上门可罗雀,几乎没有什么店铺开门营业,按照本地的习俗,正月初一这一天人们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去走亲访友。偶尔听到一两处爆竹声,但阿涛找了好久,才在菜市场里的一个正在摆摊的老奶奶那找到了小孩玩的烟花爆竹。老奶奶不会用微信,她接过阿涛递给他的一张一百元纸币放入已经磨破了皮的钱包,再小心翼翼地数着要找给他的零钱。这时,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很友好地跟她说,这里不可以摆摊卖爆竹,怕引发安全事故。老奶奶连忙告诉他们,自己这就走,然后推着自己摆摊车缓缓地离去了。阿涛望着她蹒跚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中午,姐姐和姐夫已经忙完了单位的事情,和阿涛一块回到老家所在的村里,给亲戚拜年。中饭在伯伯家吃,伯母准备了足足三桌的饭菜,结果还是坐不下,只能将就挤着点坐。阿涛伯伯年过六十,满头白发,看到家中来了这么多亲人,乐得漏出一口镶金牙。他手上抱着孙子(阿涛堂哥阿斌的第三个小孩,是个男孩,大的和第二个都是女孩)笑呵呵地跟阿涛说:“你斌哥比你只大两岁,大的小孩已经六岁多了,第二个四岁,小的也有一岁多了,你啥时候也带个媳妇回家,让你爸妈早点抱上孙子?”伯母也加入对话,补充到:“就是!就是!到时候等你结婚生了小孩,过年了我再加一桌,小孩可以凑一桌了。”

阿涛笑了笑,知道伯伯这人就喜欢听好话,于是说:“生得起,养不起啊!我没斌哥哥那么会赚钱,他又勤快,头脑又灵活,为人热情,听说去年包了个学校食堂,赚了有几百万吧?” 伯伯被阿涛恭维得心里乐滋滋地,连忙说:“没有那么多!大概四五十万有吧!他的那辆新车就是去年刚买的,今年还准备到县城新开发的那个楼盘看套房子,到时候搬到城里去住,小孩读书什么的也方便……”

一聊到钱的话题,大家都来了兴致。阿斌哥满嘴酒气地凑到阿涛身边,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听我说……在外面要混得开……一是要舍得花钱……会花钱才会赚钱……二是要学会说话……对待什么样的人……就要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这叫对胃口……我们这一代人如今是家族的顶梁柱了……光宗耀祖谈不上……但怎么也得比上一辈过得要好……要光大门楣……你说是不是?”

阿涛不住地点头,内心里憋得想笑。别看他堂哥现在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私下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阿涛还是知道的。因为性格暴躁,又有点大男人主义,阿涛堂嫂又吵又闹,提出要离婚。阿斌哥说做老婆的不能对自己的老公要求那么多,女人都被电视剧给迷惑了,男人既要会赚钱,又要性格好,还要一切都听老婆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有一次,小儿子感冒发烧,阿斌忙完回到家中,看到妻子居然在跟几个村上的妇女在打牌,任由小孩子哭闹,不去哄不去抱,忍不住走上前去就扇了她一个耳光。阿涛堂嫂跟阿斌哥扭打到一块,还怒骂对方是个混蛋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三个小孩的吃喝拉撒全靠她一个女人家管着。为了这事阿斌伯伯彻底炸开了锅,双方的父母都来了,好说歹说才息事宁人。阿涛也知道,村里人没少说他们家闲话,虽然平时对他堂哥毕恭毕敬的。

吃完饭,阿斌哥就拉着几个姑父玩起了扑克牌,各自在桌上摆了一摞钞票。阿涛的小姑姑连忙叮嘱他们,别玩太大。小姑姑的儿子阿远,阿涛的表弟,只比阿涛小两岁,如今在县城的一家电脑维修公司上班。阿远也还没结婚,可能是因为性格内向的缘故,每次给他介绍对象,谈了没几天就没有下文了。阿涛倒是跟自己这个表弟玩得来,无话不说,小时候经常一起爬树掏鸟蛋,翻螃蟹,玩街机游戏。相比小时候的活泼劲,长大后的阿远显得安静内敛很多,与亲戚在一起也不怎么爱说话。其实,只有阿涛懂得,表弟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喜欢跟他们说话,因为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他们聊得无外乎赚钱与结婚这类的话题,阿远已经听得腻烦了,于是干脆一个人躲一边玩手机。阿涛一边和阿远组队玩着吃鸡手游,一边聊着天,感觉回到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年纪。

“涛哥,深圳那边好混吗?我在县城工作的工资太低了,来年想出去闯闯。”

“应该不是工资低的原因吧,是不是被姑姑姑父整天说得耳朵都麻了。”

阿远“嘿嘿”地笑了笑,说:“知我者,莫过于表哥也!”

“说实话吧,姑姑姑父也都挺不容易的,他们就你一个宝贝儿子,就盼着你赶快结婚,将来好抱孙子。”

“说得好像舅舅舅妈不这样想似的。你还比我大,估计他们比我爸妈催得更紧。”

“紧也没用,我不一样,我能怼得住我爸妈的口,你能吗?听我说,你的性格太犹犹豫豫了,耳根子软,不敢说太过的话。不过,这也反过来证明,你算是个挺听话的孩子。听说,每个月发工资时,你除了留给自己一些日常开销的钱外,其余都上交姑姑姑父那了。这一点,大表哥是比不上你的。”

“唉!没办法!谁叫我从小就是在他们的严厉管教下长大的。再说,我也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玩游戏算是我最主要的娱乐活动了,但也只是偶尔冲个小钱,一个月不会超过一百。”

“我想问你,之前介绍给你的那些女孩子,是她们选择了放弃,还是你选择了放弃?”

“都有吧!表哥,说实话,我觉得谈对象还有玩游戏有意思,现在的女孩子性格脾气太难琢磨了,先前还好好的,说话温柔好听,但立马说变就变,一旦我说错了什么,一点情面都不给,让人无语。其实,我也就是想找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过个简简单单的日子,长相什么的只要六分就可以了,别太折腾就行。”

“什么六分?你的打分标准是什么?”

“这个……自己琢磨……把握个度就行……也就是……卸了妆后别吓到我就行。”

“听说姑姑姑父今年准备在县城给你买套房子,估计家底都被掏空了。不过放心,将来你结婚如果要用钱,我肯定支持!”

“那谢谢大表哥了!不过,别总是说我啊,说一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个嫂子回来?”

阿涛顿了顿,笑着说:“我说过,我跟你不一样。我想要先想清楚了,再做决定,毕竟是人生大事。”

“是啊!人生大事!人生大事!但能大到哪里去?还不是赚钱养家,繁衍后代!人情世故都懂,想要改变好难!”

“别叹气!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相信我!生活没有那么不堪!我们会过明白的!”

“姐夫,听说以后农村要搞乡村振兴,会有许多项目落地,是不是年轻人也可以回家来创业了?”回家的路上,阿涛一边开着车,一边问着。

“是有这个消息,但也要看是哪个地方。靠近县城的那些村机会多一点。如今一些村太偏了,村上也没住多少人,大部分是老人,大力发展还有多大意义呢?”

“也不能这么说吧!阿涛,就我们村来说,将来还是大有潜力可挖的。离县城也就二十来分钟车程,而且村旁边就有高速公路出口,交通便利,做什么都有优势的。要是搞个观光休闲的基地,应该还是能吸引很多游客前来的。”姐姐兴致勃勃地憧憬着,手中抱着睡熟的儿子。

“我美术老师常常说,要留住乡愁。上次她带着我们去一个村里写生,因为那个村还保存着很多老建筑,有些还是几百年前的老房子。我觉得,以后的农村不应该大肆破坏,不然以后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本村的历史了。”说话的是坐在副驾上雯雯,她才上初中,但语气俨然像个辩论家。她指着手机里今天拍的照片说:“这是村里的老祠堂,听说是建于明朝时期,虽然外观看上去已经有些破败,但给人一种时光穿梭的感觉,仿佛可以看到过去生活在这里的人的身影。”

阿涛一愣,笑着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对这些感兴趣。”

雯雯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揶揄他说:“舅舅,你也一样,我看过你QQ相册里的照片,蓝天,白云,草地,雪山,拍得可美了,我也好想去那些地方!不过,我不是用相机,而是要用笔把它们画下来!”

阿涛摸了摸她的头,说:“会实现的!一定会实现的!”

晚上,阿涛带着小外甥洋洋来到广场放烟花,春节期间这里特许燃放烟花爆竹。广场上很多人,天空中时不时炸开一朵花。阿涛人提着个加特林机枪模样的烟花筒,点燃了引线,一串串火流扫射而出,就像在玩儿时玩的街机游戏《合金弹头》。洋洋一边拍着手,一边跳着脚,嘴里还在惊呼:“太好看了!舅舅,我也想要玩!”阿涛笑着说:“你现在还不行玩这个,它不安全,等你长到舅舅这么高了,就让你自己玩。”随后,阿涛点燃了几根镁条烟花,让洋洋拿在手里玩,教他怎么用烟花画圈圈。镁条燃烧迸发出耀眼的火星,照亮了洋洋那张既好奇又开心的小脸蛋。小孩子的快乐可以很简单,也很容易满足。

“阿涛!是你!”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涛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等他看清楚了,内心居然有些慌乱。“是她,都十多年了,我怎么还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感?”

她是小姝,阿涛的同班同学,也是一个阿涛久久未能释怀的女孩。阿涛曾经在书上看到某个历史人物说过一句话,暗恋是世上最美好的爱情。但为了眼前这个女人,阿涛曾经倍感挣扎,春风沉醉过,不能自拔过,胡思乱想过,妒火中烧过,悔恨万分过,始终都欲罢不能。学生时代,他俩是很聊得来的朋友,关于未来,理想,生命的意义,内心的困惑,他们曾经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小姝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每次她组织班集体活动时,阿涛都自告奋勇地担任小姝的副手。高中毕业时,他一度下定决心,想要对她袒露心声,但始终都未有勇气说出最重要的那句话。在毕业联欢会上,小姝点了一首王菲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提出阿涛跟她合唱。班上同学开始起哄,也许在他们眼里,阿涛和小姝早就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阿涛内心更加波涛汹涌起来,忐忑不安地上了台。他看着小姝的眼睛,里面有深情,有感激,有鼓励,还有祝福。于是,他一下都明白了,内心开始平静下来,等待歌曲前奏的结束。

“你眉头开了

所以我笑了

你眼睛红了

我的天灰了

啊 天晓得既然说

你快乐于是我快乐

玫瑰都开了

我还想怎么呢

求之不得求不得

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

喜怒和哀乐

有我来重蹈你覆辙”

“好久不见,这些年都没有多少你的消息,班里的QQ群和微信群都没看到你说过多少话?你过得还好吧?”小姝也显得很意外,从她的语气中,阿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还行吧!大学毕业后,我就去了深圳,一待就是七八年了。你怎么样?我听阿武说,你毕业后回到县城来工作了,在单位里上班,跟他经常有来往。”阿涛压抑住内心的波动,装成很轻松的样子说。

小姝理了理快遮住双脸的头发,露出脸上的疲惫和憔悴,阿涛在很多已婚女人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她淡淡地说:“岁月静好,感觉生活没什么大的变化,工作,就家人,朋友,要知道在这个小城里生活圈子其实很小,彼此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阿涛点了点头,仰望着夜空,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过得挺幸福!”

小姝淡淡地笑了笑,缓缓地说:“对于目前的生活,我挺满意的……至于幸福这个词,要看个人怎么去理解了……也有一些遗憾吧……面对年龄的增长……难免会有一些焦虑……仿佛那些美好的事物正在离我远去!”她眼神有些深邃,望着山顶上的灯塔,似乎在找寻被丢失在记忆长河某处的亮光。

阿涛感觉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但内心纠结万分,不知道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才算是贴切,内心演过了很多遍,还是觉得不满意。他想重新说起学生时代有趣的那些事,但是又怕小姝因此更加感伤。于是,他不再想太多,望着她,轻松说到:“别怕!我们依然年轻!”小姝转头看着他,微笑着,阿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人会随着岁月老去,但笑容不会。

这时,一个跟洋洋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跑了过来,小姝一把将她抱起,亲了一口。小女孩对小姝说:“妈妈,我也想要玩烟花。”阿涛点燃了一根,给到小女孩手上。两个小孩欢快地舞动着手里的烟花,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童话世界一样。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爆炸声,一朵朵巨型的烟花绽放在广场上空,火光将寒冷与黑暗驱散,将节日的喜悦播撒到人们心间。

阿涛又望向天际,眼睛中闪烁着亮光。“简直太美了!”小姝也出神地仰望着天空,发出惊叹声。他注视着她那沉醉的脸,言语已不能够表达此刻的感受,也不需要用它来表达,因为在灵魂深处,他想她应该感受到了。

在梦里随意穿梭(在梦里放逐)(4)

(“妈妈,快看!那是什么?”小男孩趴在正在云端飞驰的雪橇的后背上,指着身后的某个白色的点对女人说。白色的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原来是一个人骑着一匹长着翅膀的马正在追赶雪橇。马背上的阿涛对着他们喊着:“我们要飞到雪山顶上去,那里有一座冰砌的城堡,那才是我们的家!”

阿涛朝着身下望了望,草地,房子,树都渐渐被云层隐去,仿佛被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不对,是他们正在向着另一个世界飞翔。

马逐渐追赶上了雪橇,阿涛卸掉驯鹿上的缰绳,将它捆绑到自己的马上。

  于是,马车拉着雪橇,向着城堡飞去……)

猜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