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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终极消遣钓鱼(中年男人钓鱼热)

男人的终极消遣钓鱼(中年男人钓鱼热)钓鱼现在为全世界人民喜闻乐见。它门槛可高可低,投入可大可小,一根碳素钓竿贵的上万,一根竹竿只要几块。即便是9000万,钓鱼也能加冕中国男性的第一运动,荣登世界第一运动也没什么悬念。钓鱼比电子竞技更应该进亚运会,它比很多奥运会项目更有资格进奥运会。他们的统一身份叫钓友,年龄层主要是中年。一中国到底有多少钓友?钓具行业界估计有9000万,《工人日报》有文章说有1.4亿。据说60%的中年男人汽车后备箱里,都有一套钓鱼的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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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钓鱼热:来自江湖的召唤

夜幕降临,从杭州闹市区的中河、东河、上塘河,到各类池塘河湖,凡可下竿处,都有三三两两的钓鱼客各就各位,摆开小马扎、顺好钓竿,进入一天里最悠闲的时光。近些年河道整治之后水质变好,鱼虾返城,这样的垂钓场景,渐渐成为一道城市景观。

这些夜钓客是庞大钓鱼队伍的一部分。比起春和景明或秋高气爽时候,遍布祖国大好河山的各类钓客来,他们钓位更突出,目标更显眼,有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这么钓鱼收获不会大,有时候一字排开,阵容很壮观,但他们自已调侃,鱼比钓鱼的人还少。偶尔拎上来一尾,手指头粗细,家里的猫还瞧不上眼。

他们的统一身份叫钓友,年龄层主要是中年。

中国到底有多少钓友?钓具行业界估计有9000万,《工人日报》有文章说有1.4亿。据说60%的中年男人汽车后备箱里,都有一套钓鱼的行头。

即便是9000万,钓鱼也能加冕中国男性的第一运动,荣登世界第一运动也没什么悬念。钓鱼比电子竞技更应该进亚运会,它比很多奥运会项目更有资格进奥运会。

钓鱼现在为全世界人民喜闻乐见。它门槛可高可低,投入可大可小,一根碳素钓竿贵的上万,一根竹竿只要几块。

摆一只小马扎河边蹲半夜,成本忽略不计;驾着游艇出海、找一片礁石守一天,一场海钓比赛的装备,价值不菲。

鱼儿面前人人平等。有片水域,大到江河湖海,小到小区池塘,都可以下竿,不像非洲兄弟玩冰雪老天不帮忙,亚非拉多数国家搞马术囊中羞涩。

钓鱼没进奥运大会,我的理解是,不符合国际奥委会扩军的新规矩:面向年轻人,拥抱新时代,此外,钓鱼比赛的规则太烦琐。

新入围的奥运项目攀岩、滑板、冲浪、霹雳舞、小轮车,主要是街头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玩,钓鱼确实主要是中老年男人的江湖,作为运动和休闲,钓鱼很古老,比古董更古老。

中年男人为什么喜欢钓鱼?有人从哲学、生理学、心理学、社会学、历史学、成功学甚至失败学的角度进行过探讨,都有点道理,但又不尽然。你去问一千个钓友,可能有一千种回答,钓鱼也像哈姆雷特。

登山者为什么着迷登山,他的回答:因为山在那儿。看起来很诗意和哲学,实际上什么都没说。

因为水在那儿,江湖在召唤,可能是中年男人爱钓鱼的玄学解释。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钓鱼曾是名副其实的江湖体验,有山、有水、有品。

古典诗词里,钓友的标配是,一顶箬笠、一件蓑衣、一根钓竿,或端坐深秋,或独钓江雪,典型的文人雅士或江湖奇侠造型,《天龙八部》里一灯大师的渔樵耕读四弟子之首那样。

韩非子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江湖不是法外之地,所以从平江不肖生到金庸梁羽生,不管是老派还是新派武侠小说,打打杀杀快意恩仇的武侠世界历史上是不存在的。

但江湖是有的,闯荡江湖的人也有的。庄子最早发明的“江湖”,两条鱼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说的就是江河湖泊。

江湖也确实是用来闯荡的,就是金华人张志和在太湖边唱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跟今天荒郊野外江河湖海和城市河道水塘上满天星的钓友玩的一样。

钓鱼是中年男人的避风港,是这个群体最后的倔强,这个说法有点煽情,但以偏概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不钓,怎知钓之乐?

人类刚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主要谋生手段就是打猎捕鱼。这样艰苦的工作男人义不容辞,劳动强度和危险系数小点的采集工作,则交给女同志。

现在庞大的钓鱼大军极少有女性,原因要追溯到母系氏族社会。钓鱼进不了奥运会,可能也有这方面原因。奥运会特讲究性别平等,广场舞有上亿爱好者,但没几个大爷大伯,所以没进奥运会。

人到中年,荷尔蒙分泌慢慢减少,攀岩冲浪跑马三大球玩不转,退而求其次去钓鱼。忘掉家庭琐碎、职场烦恼、人生困顿,躲开业绩考核、单位打卡,找个地方静静,有人这么看中年男人钓鱼热。

事实是,很少有哪项活动像钓鱼这样,集生计、休闲、娱乐、运动和修为于一体,古今中外老少皆宜、雅俗共赏。

钓鱼在古代是高雅的娱乐休闲,文人雅士寄情山水,世外高人隐逸江湖,达官显贵退休还乡,渔樵耕读和书画琴棋是他们的日常,有人钓出风雅,有人钓出闲适,有人钓出豁达,有人钓出孤高,也有人钓个寂寞。

钓鱼从来不是中年人的专属领域。路人借问遥招手,怕是鱼惊不应人,说的是小儿垂钓,钓鱼也可以从娃娃抓起。

姜子牙渭水垂钓时已经八十岁,耐得十年寂寞终于等来周文王的风投。袁世凯风雪中独钓洹上,自己把照片寄给报馆,成功消除清廷的猜忌,守得东山再起。

心理学家马斯洛把人类的需要从低到高,归纳出五个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归属与爱的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能把这五层需求全覆盖、都满足的,唯有钓鱼。

空下来躺平玩游戏、见缝插针刷手机、如痴如醉看直播的年轻人,可能还理解不了这层道理,体会不到钓鱼的诸般妙处。

古诗词文章里,垂钓是魅力无穷的题材,甚至可以单独成为门类,入世的、出世的文人士大夫,佳作都浩如烟海,风格横跨豪放派和婉约派。

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柳宗元、司马光、苏东坡都是资深钓友,他们写的垂钓诗文,当时可能兴之所致,像我们微信、抖音上的到此一游,但现在都成了千古名篇。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画面上人物高古,意境高远。

清朝王士祯高歌“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那种豪迈让人羡慕嫉妒。

垂钓是中国画的重要题材,光是寒江(雪)独钓,从宋朝到明朝就有很多名家创作过同题作品,成为传世佳作。

至于传统音乐,一曲《渔船唱晚》,如朗照松间的明月,清幽明净脍炙人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男人的终极消遣钓鱼(中年男人钓鱼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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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的真谛在钓而不在鱼。直接奔着鱼儿,那叫捕鱼,意境和乐趣荡然无存,运动、休闲意义上的钓鱼,区别就像举打狗棒和挥高尔夫球杆。

如果心中只有鱼,可以用鱼叉,用渔网,农村里还有人电鱼、毒鱼,那是穷凶极恶之举,真正的钓友会极度鄙视、坚决反对。

醉翁之意不在酒,钓翁之意不在鱼。虽然钱塘江边最美跑道旁,曾有饭馆老板像猫儿守着渔码头一样候在钓位边,等着收购正宗江鲜,但钓友的主要乐趣不在拎着满笼满桶的鱼凯旋那一刻,而是起早摸黑、甚至顶风冒雨与鱼较量、与自己的耐性较劲的漫长时刻,最能感同身受海大爷的《老人与海》里英雄主义的群体是钓友,尤其是中老年钓友。

钓鱼源于男人本能的征服冲动和探索欲望。在浮标抽动、鱼儿上钩之前,水里有没有鱼,是什么鱼,是多大的鱼,都是未知,充满悬念。

对钓友来说,蹲上一天或半夜,是一种体会探索和期待的过程。有时候会满载而归,有时会两手空空,但不太会沮丧,得即高歌失即休。

西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钓友,用的是假饵,钓上大鱼做个记号,随手放生,知名的大鱼可以被高手无数次捉放。

钓到这个境界,就是马斯洛需求的最高层次:实现了自我价值。这跟画家、音乐家、作家完成一件杰作的感受一样,满满的成就感。

林语堂是现代文人中的钓鱼达人,他每到一处,都要打探哪儿可以挥竿。范蠡功成名就后跟西施只是泛舟五湖寄情山水,林语堂则是钓遍全世界,把钓鱼的经历和经验晒在《记纽约钓鱼》、《谈海外钓鱼之乐》等文章里。

他湖钓、海钓样样精通,妥妥的钓鱼达人。他是个玩家,网球、足球、登山、划船、跑步都会两手,但要数钓鱼兴致最浓,水平最高。

钓鱼乐被林语堂说透了:常在湖山胜地,林泉溪涧之间,可以摒开俗务,怡然自得,归复大自然,得身心之益。足球棒球之类,还是太近城市罢,还是人与人之斗争。

林语堂才思如涌,作品优质高产。他坦白,口含烟斗(不提倡)、手拿钓竿,涤尽人世之熙熙、是是非非,创作灵感喷薄而出。

天高云淡,凉风阵阵,远离都市喧嚣的时空,尽享静谧人生,钓鱼的乐趣,不只是文人墨客情有独钟,古代很多武将,现在很多体育明星都乐此不疲。

我认识的不少拳击、散打、跆拳道运动员、教练员,业余时间都在钓鱼。他们的感触直截了当:钓鱼可以让我静一静,好好想些问题,也可以啥都不想,发呆,放松,排空。

据说奥运会举重冠军石智勇钓技了得,准备和钓神邓刚约上一场。如果能成行,将是体育界、娱乐界的佳话,场面热闹程度堪比奥运会上夺冠。

有个大姐在贴吧上抱怨,说自己老公年入百万,不抽烟不喝酒,以前无其他不良嗜好,但最近迷上钓鱼,一有空就出去,早出晚归,回到家也若有所思,以前的家庭文化突然就被钓鱼破坏了,这样的老公还要不要?

后面的跟帖里,有人大惊失色,批评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希望他在家里,饭后葛优躺、刷手机,或者在外面赶饭局搓麻将?人到中年爱钓鱼,多好的习惯,身心健康,绿色环保,利国利民。这样的老公你扔吧,抢着要的人多着呢。

北宋真宗和仁宗也是钓鱼发烧友,带动北宋士大夫的钓鱼热,朝廷经常举行钓鱼比赛,优胜者会得到不菲的赏赐,但有潜规则,皇帝不先开和,其他人就算鱼儿上钩,也要装得浑若无事。这就有点像恒大集团的职工篮球赛了,场上九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为许老板助攻,那不能算正式竞技比赛。

作为竞技比赛的钓鱼大赛,起源于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欧美,如今全世界没有哪个国家的钓鱼大赛,有咱们这儿数量密集,声势浩大。上规模的每年至少有三百多场,每场奖金动辄三四百万。

各地政府举办钓鱼比赛的热情,不亚于举办马拉松比赛,据说钓鱼比赛对地方经济的拉动效果立竿见影。

古老的钓鱼碰上互联网,金风玉露喜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钓鱼大神邓刚几个直播平台上粉丝近2000万,一场钓鱼直播有上百万人围观,影响力不逊于二线艺人和一线体育明星。野钓出身的他转战过正规钓鱼大赛,曾经连夺14个冠军,但以前那点奖金,跟他如今流量变现比起来算九牛一毛。

邓刚和一帮钓鱼大神们,借助直播平台颠覆了这项有几千年历史的休闲娱乐运动:以前看别人钓鱼被认为穷极无聊,现在数以百万计的人,抱着手机看他钓鱼不亦乐乎,名曰云观钓。

也有资深钓友对邓刚那些钓鱼视频不以为然,觉得情节单一、套路重复,无非是转战各地,假冒小白去盘渔塘老板,半天抄上几百斤,然后换成鱼塘老板的鸡、鸭、小羊抱回家。

对钓鱼不感冒的人,觉得对着水面蹲半天一无所获挺无聊,更无聊的是有人坐在边上看半天。邓氏钓鱼,让无数人云观钓如痴如醉,马斯洛的人类需求五层次理论这个时候不灵,《走进科学》可能都措手无策。

这和中国的足球迷有点类似。我们也有上亿的球迷,但主要云看球,批评队员教练,自己光说不练。云观钓和云看球的不同处是,云观钓的很多是年轻人,而足球迷覆盖各个年龄层。

到直播和短视频时代,钓友出现了大分野,实操的主力是中老年人,围观的很多是年轻人。

当然,资本追捧下的钓鱼,已无关中年男人的生活情趣,跟钓鱼原本运动、休闲、娱乐功能渐行渐远,更不再是古典意义上一项高雅消遣。

来源: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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