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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瘾的反思(背后的摧花辣手)

网瘾的反思(背后的摧花辣手)网络成瘾(Internet Addiction Disorder,IAD)这个名词最初是美国的精神科医生伊万·戈登伯格(Ivan Goldberg)批评美国精神疾病诊断手册(DSM-IV)不尽客观,因为酗酒、赌博成瘾等“行为障碍”缺乏生理基础而编造出的概念。通过比照病态赌博的定义,他编造了“手指会自觉或不自觉地作出敲打键盘的动作”等7条诊断标准,声称自己发现了“网瘾”这种精神疾病。华夏心理网心理咨询师荀焱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事实上,网络早就变成人们日常办公、娱乐不可替代的工具,将网络成瘾看作一种精神疾病颇值得商榷。在生命的花期凋谢在戒网瘾学校,灵灵不是第一个。2009年,广西一名网瘾少年被“南宁起航拯救训练营”的教官殴打体罚后死亡;2007年,重庆一名网瘾男孩因不堪忍受体罚,选择从楼顶一跃而下……这些年轻生命的枯萎背后,是怎样的一只摧花辣手?网瘾定性仍存争议孩子成绩不好、叛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问题儿童”,他们的“问题”大多是环境造成的。因此,良好的家庭环境、学校教育和社会环境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不久前,19岁的女孩灵灵(音)在父母送去“改造”自己的“学校”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这是所名叫郑州搏强新观念培训学校(下简称搏强学校)的“管教机构”。在此之前,搏强学校以专门“解决”8~17岁青少年上网无度、厌学、早恋、离家出走、叛逆、自闭等问题闻名遐迩,自称为“问题少年中原教育第一品牌”。

事情发生后,涉事教官马艳飞和孔姓校长等5人,因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搏强学校也被当地教体局撤销办学资质,同时被勒令立即停止办学。至此,一起刑事案件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在生命的花期凋谢在戒网瘾学校,灵灵不是第一个。2009年,广西一名网瘾少年被“南宁起航拯救训练营”的教官殴打体罚后死亡;2007年,重庆一名网瘾男孩因不堪忍受体罚,选择从楼顶一跃而下……这些年轻生命的枯萎背后,是怎样的一只摧花辣手?

网瘾定性仍存争议

孩子成绩不好、叛逆不听话、沉迷网络不能自拔,这些都会成为家长忍痛把孩子送去戒网瘾机构的理由。在戒除网瘾机构的宣传下,家长相信孩子们得了“网瘾病”,需要接受“治疗”。

华夏心理网心理咨询师荀焱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事实上,网络早就变成人们日常办公、娱乐不可替代的工具,将网络成瘾看作一种精神疾病颇值得商榷。

网络成瘾(Internet Addiction Disorder,IAD)这个名词最初是美国的精神科医生伊万·戈登伯格(Ivan Goldberg)批评美国精神疾病诊断手册(DSM-IV)不尽客观,因为酗酒、赌博成瘾等“行为障碍”缺乏生理基础而编造出的概念。通过比照病态赌博的定义,他编造了“手指会自觉或不自觉地作出敲打键盘的动作”等7条诊断标准,声称自己发现了“网瘾”这种精神疾病。

后来,戈登伯格声明该假设只是在一个社区论坛里当成玩笑提出的,是自己的恶搞。然而让戈登伯格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时兴起的恶搞竟引来精神卫生界一场持久的争论。

自1995年以来,美国精神病学界作了大量关于网瘾的学术研究。但即使是全球最先提出网络成瘾诊断标准的美国心理学家金伯利·杨,也认为网瘾不是一种独立的精神疾病,而是已知的“冲动控制障碍症”在网络使用者身上的体现,也就是和电视病、空调病等等一样,只是长期接触从而造成了心理上习惯性的依赖,可以归为心理问题,但决不能称之为一种疾病。

戈登伯格认为,网络成瘾症不是真正的成瘾,真正的成瘾症比网络成瘾症严重很多。如果成瘾定义过于空泛的话,会令每种补偿行为都能被称为上瘾。他曾对《纽约客》周刊表示:“如果你把成瘾概念扩大到人的每一种行为,你会发现人们读书会成瘾,跑步会成瘾,与人交往也会成瘾。”

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研究员张侃在接受《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从目前心理学关于成瘾类行为的研究来看,成瘾行为伴随着体内激素水平和成瘾者心理方面的变化(心理学称之为“心瘾”),而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人们可以用药物调节激素水平,对抗生理上的“瘾”,但是无法对抗“心瘾”。

而网瘾的心瘾更严重,完全戒除非常困难。张侃说,与毒瘾不同,人们对网瘾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全世界范围内对它的诊断还在讨论之中。“既然无法明确什么是网瘾,这就产生一个问题:网瘾是不是病态?尤其是对孩子而言,我相信不可能每一个孩子都是病态的。”

荀焱告诉记者,具体到网瘾的界定,国际上的确没有统一标准。而且在医学上,网络成瘾会否对人产生脑损伤,也没有相关的研究。

目前医学上对网瘾也有争议。医学界认为,成瘾一般用来形容人对毒品、烟草、酒精等物质的依赖,这些依赖都是被医学可以论证的。但是网络是内容多样化的媒体,并非如毒品、烟草、酒精那样单一的化学或其他特定行为对大脑那样施加刺激。

“这样的戒网瘾机构早倒早好”

尽管国际上网瘾尚未有确定的医学定义,但在中国,网瘾依旧被当成一个可以被强制治疗的精神疾病。网络成瘾问题成为社会问题的又一个大筐,家庭矛盾、社会纠纷都可以往里装。为了对付“网瘾”,人们绞尽脑汁,各显神通。一些地区成立了网瘾戒除中心,试图利用军事化管理、电击等手段戒除网瘾。

在互联网毒害儿童的观念下,敏感的家长们便打着“救救孩子”的旗号将孩子送入或骗入戒除网瘾学校或机构。2009年央视《新闻调查》栏目调查的“临沂市网瘾戒治中心”就是这样一家戒网瘾机构。据称该戒治中心在当时,不管上网成瘾有多严重、多么反抗父母意志的孩子,只要被送进一间治疗室,出来的时候会立刻向父母道歉认错。

但2010年,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公布《关于未成年人网络成瘾状况及对策的调查研究》结果令人惊讶,网瘾矫治机构资质审批混乱,批准的部门更是五花八门,包括教育、工商、共青团组织和卫生部门,甚至还有民政局、文化局等部门,但几乎都无医疗资质。绝大部分矫治机构是采用强制性的打针吃药、电击电疗、军事训练等方法。2009年,卫生部叫停电击治疗。但部分家长对卫生部叫停电击治疗的做法并不理解,“效果那么好,为什么叫停?”

张侃指出,当前许多集中营式的反网瘾机构,并没有国家相应资质的批准。而在这些机构致力于向孩子家长收受高额学费、行使其手段帮助孩子戒掉网瘾的义务时,有三个问题并不清晰。什么样的孩子该收治、什么样的不该收?每个孩子的情况千差万别,有无保证有效的方法?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达到什么程度可以认定为“治疗”成功了?

张侃认为,在这些问题搞清楚之前,戒网学校或机构没有资格谈“拯救”。“而且各类机构鱼龙混杂,存在很多问题,这些应该全部取缔,早倒早好。”

“一些戒网瘾中心以行为训练为主导的思路是对的,比如军事化训练辅以心理疏导,通过这种活动进行行为上的再教育。北京有一些医院在做这些事情,也有一定的成效。”荀焱说,“但决不能是以迫害性、高压管制、利用恐惧来实现控制。”

荀焱告诉记者,网络成瘾的孩子本身就存在情感上的缺失,心理格外脆弱。如果被迫面对高压恐慌,更不利于心理上的恢复,甚至会有自伤自杀等过激行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另外,荀焱注意到,现在的许多反网瘾机构在收治“问题孩子”时会与家长签合同,规定家长不得介入网瘾学校的“教育”。她认为,这种单方面屏蔽家长的做法是有问题的,因为孩子在网瘾矫治过程中,家长这一环不可或缺。

最该反思的是家长

“目前心理学对未成年人网络行为研究,有一种认同度较高的思路是,孩子们丧失社会功能的背后其实是情感的缺失,即由于家庭环境、人文环境、人际关系的恶劣导致情感没有依托,只能通过网络游戏或社交,获得某种情感满足。”荀焱说,“所以一个幸福的家庭,很少出现类似沉迷于网络的偏颇行为。”

《新闻调查·网瘾之戒》在临沂网瘾戒治中心调查期间,曾经对正在治疗的孩子和家长进行随机调查,其结果令人深思。调查发现,这些孩子的家长中绝大多数对孩子使用过家庭暴力、过度溺爱孩子、不尊重孩子的独立人格、用言语刺伤孩子、不懂得与孩子进行有效沟通,有些家长还存在因夫妻关系不好,以孩子为发泄对象的现象,并且接近100%的家长认为,孩子出现网瘾问题,与家庭问题有关系。

而另一面的问卷调查同样令人唏嘘,这些网瘾孩子几乎100%遇到过家庭暴力,认为父母不爱他们,感觉非常孤独,而且有接近一半的孩子有过自杀的念头。当主持人问及“想要跟父母沟通、需要父母疼爱的请举手”,所有孩子齐刷刷高举起手。

荀焱指出,要真正帮助孩子戒除网瘾,家庭的积极干预必不可少,必要时要对家长的行为进行干预和辅导,“家庭问题是孩子沉迷网络的主要因素,而恶劣的家庭关系背后都有复杂原因,这就需要多角度结合的方式去帮助孩子,对孩子、家长双管齐下”。

张侃认为,心态平和是一个家庭幸福的密码。“作为父母尤其不应攀比,只要做到引导孩子向好的方向发展就可以了。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学霸’,有的孩子的确存在学习困难,如果家长还要强求,孩子会很为难。这样做的结果是孩子慢慢会沮丧、闪躲、逃避,于是网络游戏成了他们的避风港。”

“要认识到人活着的本质意义,愉快的生活是最基本的。一定要(让孩子)上清华北大吗?上其他二本三本学校,就不能活吗?孩子快乐地活着,与抑郁乃至轻生,哪个是父母想要的结果?”张侃指出,现在有些父母给孩子定的底线太高了,一旦被突破就容易慌不择路,这些也是父母应该反思的地方。

张侃认为,我们的学校教育、整个社会也需要反思。迄今为止,对孩子的评价机制依然算不上是多元的,大多数孩子终将籍籍无名。而任何一个国家,绝大部分由普通人构成。可是我们的社会,对普通人、对生活在平均水平以下的人是否有发自内心的认可?

网瘾的反思(背后的摧花辣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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