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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四十年(名家专栏白雪生)

锦州四十年(名家专栏白雪生)过去有“集体失忆”的概念,并且与集体记忆相对应,是强调记忆能力的不足而无法维持与过去的联系,这种失忆是一个消极过程。遗忘塑造记忆。过去有一个基本常识,历史是一种记忆。但事实上,遗忘在塑造我们的记忆,理解记忆的关键在于理解遗忘。遗忘有很多意义。当我们说“一切史料都是史学”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史料”必定涵盖着未被挖掘出来的史料。这是什么样的史料呢?新史学已经把一切存在于世的事物都当作史料了,还有什么是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呢?那就是从来就不存在,或现在已不存在的“史料”。比如那些被遮蔽的、消失的,即被遗忘的人物事象。比如没有水流而正在消失的白洋淀、因现代污染而不再有鱼生长的鄱阳湖、拆除了城墙和牌楼的北京城、再也听不见了的老北京胡同里的叫卖声……这些已经消逝的、空白的、没有了的,在新史学看来,这都是史料。这就涉及另一个概念了:遗忘。

锦州四十年(名家专栏白雪生)(1)

在这块具象的残垣断壁中,遮蔽了一段淹没了的辉煌,谁能想到,近乎百年之前的老城旧楼,就是当年那一场震惊世界的“锦州事件”的发生地,竟与上世纪初的“远东阴谋”,与一部中国现代史,密切相关!

一转眼,九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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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被历史遗忘的历史

当我们说“一切史料都是史学”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史料”必定涵盖着未被挖掘出来的史料。

这是什么样的史料呢?新史学已经把一切存在于世的事物都当作史料了,还有什么是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呢?那就是从来就不存在,或现在已不存在的“史料”。比如那些被遮蔽的、消失的,即被遗忘的人物事象。比如没有水流而正在消失的白洋淀、因现代污染而不再有鱼生长的鄱阳湖、拆除了城墙和牌楼的北京城、再也听不见了的老北京胡同里的叫卖声……这些已经消逝的、空白的、没有了的,在新史学看来,这都是史料。

这就涉及另一个概念了:遗忘。

遗忘塑造记忆。过去有一个基本常识,历史是一种记忆。但事实上,遗忘在塑造我们的记忆,理解记忆的关键在于理解遗忘。遗忘有很多意义。

过去有“集体失忆”的概念,并且与集体记忆相对应,是强调记忆能力的不足而无法维持与过去的联系,这种失忆是一个消极过程。

不必讳言,我们的历史是不是就遗忘了20世纪30年代曾是“抗战第一城”的锦州呢?

我们的历史,是不是也遗忘了“被中立化”的“锦州事件”,那个在西方大国的纷争中,宁死不屈的锦州呢?这是一个被几国政治外交家虚拟设想的“被中立化的锦州”。尽管仅仅存在几天之光景,但总令人产生一种隐约的感觉,这个被设想出来的“国际共管”模式,自通过“锦州中立区”一传播,就一直无意识地影响到《国联调查团报告书》,则直接体现在关于“满洲”问题的解决方案里。

当然,我们的历史,也几乎遗忘了这部《国联调查团报告书》。

但在当年可不是,《国联调查团报告书》甫一公布,就引发了一场国内外舆论的大爆炸。

调查报告引起的反应,可谓是众声喧哗,褒贬不一。有反对的,有赞成的,也有反对中的赞成,更有赞成中的反对。

落叶萧萧,作弄出1932年底的凄冷。丢了东北的少帅张学良在北平发表了暮秋一样苍老病容的感想,他对报告书中“某某诸点,固不能认为满意,而大体上不失为公平,并且用字之委婉曲折,极尽斟酌,其用心良苦,不能不认为难能可贵”。

当年有一份深得民心的平民刊物《生活周刊》,对报告书进行了批判,即便是今天,也能读出措辞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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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上海《生活周刊》

我们应该十二分地感谢李顿调查团,因为它替帝国主义写了一张供状,它暴露了国际帝国主义掩藏着的意志,这个意志就是对中国的瓜分和“国际共管”。所谓报告书的“公平”,只不过是帝国主义对日本掠夺的赃物用梁山泊“大秤分金银”的方法来平均分配的“公平”;报告书指出日本的军事行动,不能认为是“合法正当的自卫”,是在指斥日本不应该单独向“满洲”下手,而应该和国际帝国主义共同合作;报告书提出“满洲国”非取消不可,是为了另行建立第二个“满洲国”,以充国际帝国主义的傀儡。报告书主张日本军队应该撤退,但又提出设立由外国教官训练的特别宪兵,而“满洲”的主人中国却不许派兵驻扎,只剩下一个名义给了中国。

《东方杂志》发表文章评论说:报告书从头到尾,带着极端妥协的色彩。因其十分妥协的缘故,或者有助于中日事件的解决。但是,希望以此报告书作为解决中日事件的基础,却有一个可能,就是当中国民众甘心全部屈服,让国际殖民化的趋势从东三省开始,蔓延到中国全部,以及日本受到列强的联合压迫,不得不放弃大陆独占政策,让列强势力伸入的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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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杂志》创办于清末(1904年3月)

这时候,国内一批专家教授纷纷撰文评说。

整体说来,他们认为报告书前八章即叙述部分“比较正确”,后两章即建议部分“未能持平”。

有的认为,报告书能于婉曲的辞令之中,表示其坚定不移信念,而使中日间是非曲直得以大白于世界。这确是难能可贵的事情。就此一点报告书已有其相当的价值了!

中国之欲言而不能言,或虽能言而不能见听于人者。现在这份报告书,不但为我们婉乎言之,而且被我们广为传布了。以五个帝国主义国家的洋大人所组成的调查团,竟能如此殊非我们初料所及。调查团提出的对中国主权不利的建议,完全令人失望,我们坚决地反对。

还有的说,报告书虽然对中国不利的地方很多,但也可以看出调查团为不违背国联的使命,同时又要顾虑现今国联的力量起见,所以在字里行间流露出十分庄重而又十分谨慎的态度。

调查团有些话说得句句中肯,义正词严;有些话则说得极其幽默。有的地方只在那里一字一板地说故事,并没下断语决不冒犯日本。但明眼人看来,这实际上过于大声疾呼,比任何的断语责备还更加严厉,它不但不会减轻日本的责任,而且越显出日本方面无话可说,这也许是“西方董狐”的手笔。

国闻社云:“国联调查团发言人昨晚6时对记者谈称,连日所传调查团离平行程大致确实。截至本日止,预定行程如下:(一)李顿与美委员麦克考易,偕一部随员于9月2日乘火车赴沪;如赶不及,则于4日乘飞机飞沪,5日搭意大利邮船赴欧。由沪至意大利需22天,由意大利再到日内瓦1天,预计9月23、24日可抵日内瓦。(二)法、意、德三委员偕一部随员,于9月2日离平,转轮赴大连,由大连再赴哈尔滨,经西伯利亚返欧,总计由平至日内瓦需14天,9月16、17日即可到达。(三)秘书长哈斯偕李顿赴沪后,办理某项公务毕,仍返平。约9月中旬再偕一部留平随员离平,经西伯利亚返日内瓦。以上为预拟之计划,需视今明两日工作情形,作最后决定。报告书现时仍在加紧赶制中,连日皆在德国医院开会。书中有一部分尚未着手,明日当可开始。全书仍期望在本月31日编竣,唯亦需视今明日工作情形而定。如31日不克竣事,则经西伯利亚返欧之一组,将稍缓一两日再为首途,而李顿等一组,必须于4日乘机飞沪。但无论如何,报告书必在北平编制完竣。外传如本月底不克编竣,而于返欧途中编制说不确,事实上亦做不到云云。又中国驻法公使兼参与调查团代表顾维钧氏,原定9月2日车行赴京,承商一切,兹以行政院及外交部各方电促早日南下,行期已有变更。顾氏现拟于9月1日乘福特机飞京,约留两三日,转往上海,届时有无变更,不得而知,唯已定于5日偕李顿等一行乘轮赴欧,先抵法接任后,再赴日内瓦出席国联大会云。”

不管如何争议,但是国联此次会议,是中日纠纷能否得到解决的关键时期。为了争取外交上的胜利,南京政府派出以驻英公使颜惠庆为首席代表,驻法公使、前外交部长、李顿调查团陪同团团长顾维钧为第二代表,驻英公使、前外交部次长、上海停战谈判中方首席代表郭泰祺为第三代表的庞大代表团,出席国联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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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驻英公使颜惠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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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驻英国大使、前外交部次长郭泰祺

【北平电话】国联调查团之报告书已于9月2日下午4时30分全部完成,调查团各委员准4日分两批离平。我国代表顾维钧氏则已确定今晨乘飞机赴京,向政府报告,并预定明日赴汉后,赶于5日乘飞机到沪与李顿氏同船赴欧。调查团之工作,至斯告终。

至报告书全文,该团并不提示中日两国政府,因报告书专为呈报国联,并不必向中日公开。不过结论内容,大概可告中日双方当局。据曾由该团非正式相告,其结论大概系数种解决途径,如另行召开国际会议或由国联助成中日开始交涉之类。其余事实部分,对于“伪满洲国”自不能依照日人解释,而对于中国行政亦有所批评。

至关于中国领土主权之问题,则该报告性质系依法论事,自依国联决议案主张也。该报告到达国联后,将先由行政院开会审议,然后提交大会。其间经何修改,皆不可知。

就这样,李顿一行走了。

临行前,他在飞机场对记者发表了简短讲话。

有记者问:“报告书结论内容可得阅乎?”

李顿答:“报告书将以最敏捷之方法寄到日内瓦,加以印制,分送中日两国,将来即在日内瓦、南京、东京三处同时发表。届时对结论内容当可明悉,现在未便奉告。”

问:“何时可以发表?”

答:“此刻尚不能预定。”

问:“报告书是否亦送英、美、法、德、意等国各一份?”

答:“同时发表。”

问:“闻报告书约400页,确否?”

李顿未答。

问:“此次来远东之感想如何?”

亦未答。

问:“贵体已康复否?”

答:“余现在精神甚好,唯以旅行时间过多,腿部稍感不适。”

是的,李顿此番的中国一行,也许会让他这一生,都“稍感不适”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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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白雪生先生(摄影/林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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