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本地人是广府人还是客家人(争什么争深圳)
深圳本地人是广府人还是客家人(争什么争深圳)深圳的圳——“川”指“归向大海的水流”,“土”指田土,“土”与“川”联合起来表示田野间通向泽、海的水道,也就是田间水沟。深圳,就是深水沟。葛剑雄在会上解释“圳”字时,是这样说的。B.田边水沟D.水库土坝C.“圳”姓聚落
深圳河
在《中国地名大会》第八期中,有这样一道题目:
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后设立的第一个经济特区,从一个小地方迅速发展成欣欣向荣的现代化大城市。请问深圳的“圳”为何意?
A.“镇”字的古称
B.田边水沟
D.水库土坝
C.“圳”姓聚落
葛剑雄在会上解释“圳”字时,是这样说的。
深圳的圳——“川”指“归向大海的水流”,“土”指田土,“土”与“川”联合起来表示田野间通向泽、海的水道,也就是田间水沟。深圳,就是深水沟。
现在有意思的是,广府人又在争“圳”字是他们广府话“发明”的。
“圳”字之本义及其他到底“圳”字是什么来源,是客家话的还是广府话的,如果从学术上从方言探讨上,还是可以研究一下的,但是没有必要上升为民系之争的意识形态层面。
首先,说下“圳”字的本义。
圳,中国汉字,读音为zhèn,会意字,是“甽”的异体字。字从土,从川,川亦声。“川”指“归向大泽大海的水流”。“土”指田土。“土”与“川”联合起来表示:田野间通向泽、海的水道。
“圳”字见诸书籍:
《集韵》:“朱闰切。……甽,沟也。”
南宋·戴侗《六书故》:“甽,子浚切。……按今作圳,田间沟畎也。”
《康熙字典》:【字彙補】市流切,音酬。江楚閒田畔水溝謂之圳。
…………
一个“圳”字,是农耕文化烙下的印。耕田方知水金贵,田边水沟能续命。
“深圳”一名始于清朝康熙年间再来看“圳”字到底出自哪个方言更靠谱。
深圳作为地名最早出现在清朝康熙年间。康熙《宝安县志》卷3:“惠民桥, 在深圳,河沟深浚,凡遇雨潦、潮涨,往来维艰;更有不知深浅,动遭淹溺。”此条前有“天渡桥, 在月冈屯蔡屋围前”条的记述。月冈屯当时亦设墟,故“天渡桥”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在月冈屯墟蔡屋围前。
而惠民桥就“在深圳墟西”(当时深圳称墟)。
在这部县志里,还有“深圳”“深圳墟”“深圳河”的记录。能在县志中出现,说明这个深圳墟已成规模。当时的深圳墟就在罗湖。
那么,罗湖居民又是哪个民系居多呢?
1949年10月,居民在车站欢迎解放军接管深圳,背后可清晰地看到当时深圳火车站的站名"深圳墟"。
“迁海复界”,客家占优这得要从深圳的移民史说起。早在宋元期间和明代,便有客家先民大量迁入今天的深圳地区。而大规模的客家人移民深圳的历史,则可追溯至300多年前的明末清初。
根据《宝安县志》,1979年深圳建市之前,宝安县本地村民中,大多数是讲客家语的客家人,他们分布在龙华、盐田、龙岗、坪山、罗湖、石岩、西丽等地,并且在那些地方留下了一大堆客家围村建筑群,根据粗略统计,在深圳保存下来的还有300多座。
因此,深圳客家方言主要分布在深圳的北部、中西部和东部大片地区,主要包括盐田区、龙岗区、龙华区、坪山区、大鹏新区、宝安区(石岩)、福田区(梅林)、南山区(西丽、桃源、沙河)、罗湖区(莲塘、东湖、翠竹、东晓、清水河)与北部东莞樟木头、清溪和南部香港新界客家话属同一方言片区。(为什么要把“罗湖区”标红?因为笔者是想突出罗湖居民以客家人为主)
据 1985 年统计,深圳客语的使用人口约 14 万,占全县户籍人口的 56%。据1994年统计,深圳客语的使用人口约20万人。可见在深圳的本土方言中,客家方言占据一定的优势。而《宝安县志·方言》记载,“客家方言使用人口占全县户籍人口56%,粤方言44%”(广东人民出版社,1997版),也佐证了客家人和客家话相比广府人和广府话,在深圳占据地理和语言交流的优势。
据研究,罗湖-盐田客家话,主要分布在现罗湖区的布心、草埔、泥岗、罗芳、莲塘、大望、梧桐山、西岭下、水库新村和盐田区的沙头角、盐田、中英街、梅沙等地。
为什么本来一度属广州府的深圳,客家占优呢?
这跟政策有很大关系。
清顺治出台迁海令,强制东南沿海各省人民内迁30—50里。迁海令造成“沿海幅员上下数千里,尽委而弃之,使田庐丘墟,坟墓无主,寡妇孤儿,望哭天末。”
康熙二十二年,废除“迁海”令,前后延续23年之久的迁海苛政方告结束。
据史书记载,康熙二十三年,公元1684年,开始全面“复界”,原居民迁回的极少,初时响应“招垦”的也不多。从方志和族谱资料看,到康熙三十年后,迁来的人口才慢慢增多。西部主要是增城、东莞方向来的粤语系人,东部则多是从闽粤赣山区出来的客家人。这样,就形成了深圳民系人口和地域文化独特的分布格局:西部广府人,东部客家人。
专家因此认为,深圳的客家,是“迁海复界”造成的疆域最清楚、人口最集中、发展最成功的新客家地区。
而前面笔者已经说过了,“深圳”作为宝安县(新安县)的地名始于清朝康熙年间,此时正是客家人因得益于“复界”密集迁入时期。客家人向以耕读为传统,农耕文化悠久,开圳为河,也就不足为怪了。看看下面这张旧照片,改革开放前的罗湖,还到处都是阡陌交通,耕作之地。
1972年,深圳罗湖,农民在种田。
方言和地名的密切关系从“深圳”这方言地名,其实也反映了当地的水文特征。圳系田畔小水,或是小溪、河溪。当时的深圳,可谓水泽密布。开深圳是因为要灌溉农田,是因为入海,“雨潦潮涨”。
客家人多以福建为跳板迁入岭南地区,正好在福建“圳”字用得也不少。比如,华安有中圳,沙县有圳后,浦城有圳边,龙海有圳头、圳边、圳子尾,三明有圳头墘,永春有圳古,长泰有圳古头,漳浦有圳口,永定有圳下等。
在广东客家地区,带有圳字的地名是极其常见的。如梅州梅县有圳上村、圳下村、湾圳村、大圳村等;惠州惠阳区也有圳下村、圳背村;河源也有圳下村、圳塘口村、圳头村。
再来看方言学的研究。
“圳”,在广东读“俊”音。据《中华大字典》:“圳,子鸩切音浸沁韵,粤人以通水之道为圳。”
“圳”实为上古音 ,中古音。这也正应了以河洛为根的客家话,保留了相当多的上古音、中古音。
牛汝辰在《汉语方言地名学》一文指出:
各个方言区都有一些特殊的方言词,这些特殊方言词的产生是由于地方社会的生活特点决定的。
诚哉斯言。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圳”字实为客家方言常用字。
1970年代,逛深圳墟的当地客家妇女。
广府话常用“涌”“滘”而极少用“圳”当然,我们也应知道,广府话里也有“圳”的说法,但用得少。在广府地区,大家更熟悉的和“圳”意思相近的字是“涌”“冲”“滘”“漖”。
涌,读音chōng,表河流义,与普通话的“涌yǒng”只是字形相同,在语音和意义上均无关联。“滘”,读音jiào,也是河流义。
“涌”多指小河,所以口语常说“涌仔”。“滘”一般指河道相通处。河网纵横交错的地方称“滘”较多,所以口语有“穿河过滘”之说。
这两个指称河流的方言词在粤地是有相当历史的。编纂于宋代的《广州图经》虽早已失传,但从《永乐大典》等书的辑录中,仍可看到我们的先民用“涌”和“滘”作河流的通名。例如:东莞的麻涌,新会县的东涌,番禺的白泥涌、蓼涌,南海县的上涌、石涌、沙滘、上滘、叠滘等等。
元代的《南海志》还有蓼涌、藤涌、木涌、横滘等水名。明清后的资料保存较多,从明代到清代所修纂的《广东通志》、各县志以及各种杂记等,这类地名俯拾皆是。
“滘”,以前的字书是没有这个“滘”字的。据清初学者屈大均《广东新语》一书解释,“滘”是指“水相通处也”,是广东特有的、广州方言地名用字。在广州、佛山地区一带,我们会发现许多带“滘”的地名,如迭滘、沙滘、道滘、滘口、茶滘、思贤滘等。据考,凡带“滘”字的地方,多是处于小涌汇入在河的地方,地势一般比较平坦、开阔,有如小小的三角洲。
据上个世纪的统计,全广东(广府地区)带“滘”字地名269处,而“涌”则达2585处。(引自《河流通名:“涌”和“滘”及圩》一文)
如果“圳”字是广府话常用字,那么,广府先民肯定不会放过。而依前面的研究,按广府人的习惯起名,深圳应不叫“深圳”,而叫“深涌”或“深滘”。
由此亦从侧面佐证,“深圳”此地名,应是深圳本地客家先民起的。
至此,“圳”字之争可以尘埃落定了。
后话在头条待了这么久,总感觉某些“广府人”过于自命不凡,似乎有莫名的优越感,民粹主义日甚,总想把其他民系踩在脚下,也感觉某些“客家人”喜欢穿凿附会,攀龙附凤。其实,不管是客家民系、广府民系,还是潮州民系,都是中国民系,都是汉族民系,都是广东民系,都是广东的主人,不必为一些细枝末节斤斤计较,更不必针锋相对,剑拨弩张,搞分裂,搞撕裂。
想当年,广府客家两大民系也曾起烽烟,死伤无计。现如今,都21世纪了,都民族大团结了,都和谐社会了,何必激奋斗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