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温床事件(爱尔兰的洗衣房)
爱尔兰温床事件(爱尔兰的洗衣房)《爱尔兰独立报》指责道,有些母亲“逃避或忽视了对子女的责任......有些母亲宁愿选择待在时尚拥挤的大街,也不愿选择自己安静的家;有些母亲宁愿在讲台上或会议室里讲演,也不愿在托儿所里与子女聊天。”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机构开始变得像监狱一样。1916年都柏林爆发了反抗大英帝国殖民统治的复活节起义,许多妇女积极参与民族主义、女权主义和其他解放运动,1916年的《复活节宣言》也承诺女性在独立的爱尔兰享有平等的权利。然而,教会和政府却越来越认为家庭更适合她们,做妻子和母亲是最重要的,而且是爱尔兰妇女身份的唯一成就。(提香的画作,描绘了耶稣与抹大拉的马利亚之间的会面。抹大拉的马利亚现在被逐渐正名为耶稣的坚定门徒)十九世纪末期,这些机构主要是为那些“被认为可能流落街头的妇女”提供庇护,比如妓女或未婚妈妈(当时人们普遍认为“生了非婚生子女的妇女会沦为妓女”)。机构中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包括洗衣、做针线活、
2002年,一部电影《玛德莲堕落少女》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三位少女身上发生的悲惨遭遇。玛格丽特在一次家族婚礼上被堂兄弟奸污,伯纳黛特因太过美丽吸引了不少男孩的目光,罗丝未婚先孕,更可悲的是,这三位女孩都被送进了一所名为“玛德莲之家”的“集中营”。
在这里,她们穿上了统一的服装,剃掉了美丽的长发,改换了自己的姓名。每天早上6点起床做弥撒、吃饭,然后开始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脏污的衣物、潮湿的洗衣房、灼人的漂白剂,少女们从早忙到晚,没有一丝停歇。她们的胳膊、腿和背部疼痛难忍,眼睛被漂白剂刺痛,手脚泡的变白发胀。稍有不慎,还会受到修女的毒打和侮辱,老修女会用冷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女孩们的尊严踩在脚下:“你们是罪人,违反了上帝和社会的法律。但是在这里你们可以为自己的罪行赎罪。你们可以像抹大拉的马利亚一样,得到我主的宽恕。”
这是电影《玛德莲堕落少女》的情节,却真实发生在20世纪的爱尔兰。
“抹大拉之家”(或玛德莲之家、抹大拉洗衣房),机构的名字取自抹大拉的马利亚(Mary Magdalene),她在基督教的传说中通常被认为是妓女,被耶稣拯救、忏悔,成为他的门徒。洗衣房并不局限于爱尔兰,最早可以追溯到欧洲中世纪,经过几个世纪的运作,遍布欧洲、北美和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到 19 世纪末,仅在英格兰就有超过 300 个抹大拉机构,共收容了 6000 人,雇佣了至少 1200 名全职工作人员,在爱尔兰至少有 41 个,如善牧修女会、仁爱修女会等。
(提香的画作,描绘了耶稣与抹大拉的马利亚之间的会面。抹大拉的马利亚现在被逐渐正名为耶稣的坚定门徒)
十九世纪末期,这些机构主要是为那些“被认为可能流落街头的妇女”提供庇护,比如妓女或未婚妈妈(当时人们普遍认为“生了非婚生子女的妇女会沦为妓女”)。机构中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包括洗衣、做针线活、刺绣、制作裹尸布、料理农场等,以支持机构运作,并为妇女提供培训,让她们获得生存技能。最初,大多数妇女是自愿进入机构的,她们希望在机构里学习知识,离开后能利用这些技能来赚钱。
(都柏林北部的一家洗衣房)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机构开始变得像监狱一样。1916年都柏林爆发了反抗大英帝国殖民统治的复活节起义,许多妇女积极参与民族主义、女权主义和其他解放运动,1916年的《复活节宣言》也承诺女性在独立的爱尔兰享有平等的权利。然而,教会和政府却越来越认为家庭更适合她们,做妻子和母亲是最重要的,而且是爱尔兰妇女身份的唯一成就。
《爱尔兰独立报》指责道,有些母亲“逃避或忽视了对子女的责任......有些母亲宁愿选择待在时尚拥挤的大街,也不愿选择自己安静的家;有些母亲宁愿在讲台上或会议室里讲演,也不愿在托儿所里与子女聊天。”
(女性在起义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这些女性辅助爱尔兰志愿军,为了爱尔兰的独立而奋斗。)
1921年12月6日,双方签订《英爱条约》,英被迫允许爱南部26郡成立爱尔兰自由邦,但北部6郡仍属英国,成为现在的北爱尔兰。天主教是爱尔兰与其旧统治者英格兰之间最重大的区别之一,在最终实现独立之后,天主教自然就被视为该国的伴侣。1937年自由邦的新宪法明确承认了天主教的“特殊地位”,为整个自由邦晕染上了浓厚的天主教色彩。
独立后的爱尔兰自由邦逐渐走向保守、排外,为了捍卫革命成果、对抗英国,便采取了一系列保守的政治决策:离婚、避孕、堕胎和其他许多“非天主教”的事物都被禁止;音乐、书籍、电影和艺术在当时的流行文化中也得到了重点审查。历史悠久的天主教会和刚起步的爱尔兰自由邦合作日益加强,成为该国道德气候的自卫队,强调妇女的性纯洁成为了建立新的民族身份的一种手段。
为了维护一个道德纯洁国家的幻想,妇女的性行为和社会行为受到了严格的审查,任何为国家带来耻辱的行为都应受到惩罚和监禁,以维护爱尔兰纯洁的神话。于是,包括洗衣房、孤儿院,感化院等在内,一个由越来越具惩罚性的机构组成的庞大体系发挥了作用。这些机构主要是受天主教命令管理的,但它们得到了爱尔兰政府的支持,政府向该系统提供了资金,以换取洗衣服务,女孩们却得不到丝毫报酬。
父权制下,男性不会因自己的行为受到处罚。妓女、未婚妈妈、孤儿、强奸或性虐待的受害者、举止放荡者,甚至“太美丽,可能会对男人造成诱惑”的女性则纷纷被投入了抹大拉洗衣房。20世纪20年代之前她们还可以自由进出,现在要么等待男性家长签字带出,要么在洗衣房中劳作至死。
(伯纳黛特只是因为太过美丽而被送入抹大拉之家。)
这些囚犯被称为“抹大拉”、“忏悔者”、“孩子”,她们穿统一的制服,她们的头发被剪掉,真名也被抹去,改成了更圣洁、更怪异的名字。她们每天忏悔祈祷、食用少量饭食、辛苦洗衣工作、沉默寡言,以补偿自己的“堕落”。
在抹大拉之家,而残忍对待女性的又都是女性。因为自己的罪孽,囚犯们遭受了各种体罚。相互交谈、工作出错,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都意味着严厉的惩罚。16 岁的孤儿萨琳娜曾帮助另一个抹大拉进入附属的孤儿院,她的孩子被安置在那里(在洗衣房生下的孩子长则三年,短则十个月能待在母亲身边,此后便被送往孤儿院或被其他人家收养,母女分离)。
(洗衣房附属的孤儿院,很多母亲生下来的孩子都被送到这里)
事情被发现以后,萨琳娜被修女捆了起来,目击者回忆道,“萨琳娜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她的双手长期泡在漂白剂里,红的吓人。手指上全都是皲裂的口子,一道一道的,当然,我们都是这样……修女下定决心要严厉惩罚她,她把萨琳娜的头发全部剃光,拿鞭子抽打她……萨琳娜看起来就像一具受惊吓的小骷髅,不断在地上扭曲翻滚。很疼,我知道,我也被打过,我们所有人都被打过……”
还有一个弄湿床单的抹大拉受到了公开羞辱,“修女们把湿床单裹在她身上,让她跪在空地上,所有人都围着她。她背后贴着一个大大的纸板,写着‘肮脏的、堕落的懒女孩’。”
除了毒打,修女们还会用最恶毒的言辞对她们进行身体和精神的侮辱:“要我告诉你们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的是丑陋、放荡、堕落和污秽的肉体。上帝圣洁意志的可憎之物!”
此外,抹大拉之家通过等级制度,将羞耻感刻进了女孩们的脑中。在这里,女孩们一般被分为三类:“普通忏悔者—玛丽的孩子—圣洁者”,通过努力工作和虔诚忏悔,囚犯可以逐步上升等级。然而,她们永远无法与真正的修女相提并论,一旦进入抹大拉之家,她们就是永远的忏悔者,不论上升到何种阶层,这种耻辱与罪孽都是永久的、无法消除的。祈祷、工作和守纪只能确保得到救赎,却永远都无法恢复道德纯洁。
抹大拉之家带给她们的耻辱影响到了婚姻生活,“要让一个年轻男子娶有很多罪过的女孩是很困难的,但是最令他讨厌的是娶一个曾经在抹大拉之家里的女孩为妻。”这种羞耻逐渐被女孩们内化,一名女孩在父亲的要求下被安置在一家洗衣房里,她说:“我本来可以在三个月后出来的,我父亲来接我了。但是我羞于回家。我在洗衣房呆过,它有坏名声,我也会有一个坏名声。”带着这种羞耻,许多妇女在离开时不得不隐藏自己曾在抹大拉之家呆过的耻辱,有些人则去其他国家开始新的生活。
女孩们的不幸遭遇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1993年,都柏林慈善圣母修女会为了弥补股票交易中的损失,将修道院的部分土地卖给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在一个集体坟墓中发现了133具尸体,修道院将尸体火化并埋葬在格拉斯涅文公墓的另一个万人冢中,后来发现,里面一共有155人的遗体,只有75人具有死亡证明。在另一个单亲妈妈收容所旧址里则挖掘出大概796具年龄在35周到3岁之间的婴孩尸体。她们的悲惨境遇以及后来的死亡都被秘密地掩盖了。
这一发现将抹大拉的洗衣店从公开的秘密变成了骇人听闻的新闻。妇女开始为自己在机构中的经历作证,并向爱尔兰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天主教教会承担责任,并就侵犯人权行为向联合国提起诉讼。爱尔兰政府承认政府对洗衣店的支持以及机构的残酷行为,2013年,爱尔兰总统向抹大拉的妇女道歉,并决定予以赔偿。
然而,“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们(修女们)这么残忍”一名受害者说道。
这个“她们”仅仅只是修女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