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背影朱自清课件(父亲进城记 背影匆匆)
父亲的背影朱自清课件(父亲进城记 背影匆匆)带他去吃凉皮,他看了下价格,抱怨“城里啥都贵,老家五块钱买的凉皮都吃不完”,就只点了一份凉皮一个肉夹馍。等饭上来,他犹豫了一下吃起来,一会说还行一会说有点辣,快吃完了,才说起他前一阵闹肠炎,不太敢吃辣。“这都晌午了,就简单吃点开胃的。”我记得他晕车。接过他的手提袋,里面是方便面和矿泉水——18个小时火车和3个小时大巴就靠这些口粮。另一包是自己种的大蒜和黄瓜,专门带给我的。“走吧,爸,先找个馆子吃点,晚上在家吃。”“回家吃吧,外边吃饭太贵。”
01 老父亲进城,难得的相处时光,我们却如此陌生开始下雨了,我在汽车出站口张望了好一阵,终于看见父亲出来了。
两年半来第二次见到父亲,他怎么突然就老了,头发花白,脸干瘦,身体微微佝偻,像记忆里我爷爷的样子。
他还是拉着那个有些磨损和污迹的拉杆包,包顶驮着一大包红塑料袋装的东西,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六个核桃的红包装袋,脖子上还套了一根塑料绳,拴着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一路上又拉又提,压得他肩膀歪斜着,松垮的汗衫也拧了。父亲很普通,甚至不太体面,跟车站里那些无声又匆匆的民工一样。
20年来,父亲每年都要从省城坐火车去甘肃打工。他常年坐早上路过村口的那趟大巴,中午到省城。这次是晚上九点才上火车,我刚定居省城不久,再三要求,他才肯顺道来看我——他一向嫌麻烦,更怕我破费。
接过他的手提袋,里面是方便面和矿泉水——18个小时火车和3个小时大巴就靠这些口粮。另一包是自己种的大蒜和黄瓜,专门带给我的。
“走吧,爸,先找个馆子吃点,晚上在家吃。”
“回家吃吧,外边吃饭太贵。”
“这都晌午了,就简单吃点开胃的。”我记得他晕车。
带他去吃凉皮,他看了下价格,抱怨“城里啥都贵,老家五块钱买的凉皮都吃不完”,就只点了一份凉皮一个肉夹馍。等饭上来,他犹豫了一下吃起来,一会说还行一会说有点辣,快吃完了,才说起他前一阵闹肠炎,不太敢吃辣。
我心里一酸,他一直不太能吃辣,我竟然忘了。这些年他东奔西走,吃饭潦草,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吃不了辣他也忍着,怕浪费食物,怕浪费我的钱。
“去大医院检查没有?”
“前一阵喝了一杯酒闹的,没事,去诊所看过了。”
我再三叮嘱他一定去医院检查检查,他连连摇头,我突然觉得徒劳——这一辈的农村父母,大概要被病痛折磨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才肯去医院。
02 父亲第一次来我家,他讲究,我敷衍雨越下越大,他突然说要给我儿子买东西,我坚持不要。他不肯,直到我再三保证小区门口也有超市,他才肯上出租车。
从车站回我家的路上,在车里看到层层盘旋的高架桥,父亲惊呼了一声。这是城市里常见的高架,我以为他早已司空见惯,因为他谈起过玉门、嘉峪关、刘家峡这些地名——那些古诗词里雄浑壮阔的地方。
看来,我真的不了解父亲,甚至对他工作的方式和地点都知之甚少。也许他从来没有融入过城市,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埋头抠钱,好供两个女儿上大学,给儿子盖房娶媳妇。
20年来,他一直在甘肃做小买卖,每年只在收庄稼和春节时才回家十来天。他做不来玩笑亲昵,不操心家庭琐事,也不擅长聊家常。即使后来有了手机,我们也是一两个月甚至三五个月才通一次电话,三五句就了事。
到了小区门口,他又着急要买东西,“空手上门不好看,你不嫌,还有孩子奶奶呢。”
我无奈一指“那里有个超市,就买一箱牛奶吧。”
他如获大赦,扔下行李就走,我叫他等我一起,他也不理——我怕他买太多,他怕我抢着付钱——我挪不动行李,只能原地干等。不一会,他提着两箱东西走过来。
“买一箱不好看,你妈交代要买两箱。”他心里很轻松似的说。
我突然意识到,我出嫁后,我和父母真的就是两家人了。父亲第一次来我家,还这样讲究礼数,我却这样敷衍他,午饭在小饭馆,晚饭也没舍得下馆子,只在家吃了火锅,还热得大汗不止。想起自己的不孝,我就愧为人子。
03 时隔14年,父亲的背影又匆匆而去,再次别离20年来,父亲总是来去匆匆、沉默寡言,我也离家上学、嫁人生子、定居城市,和父亲越走越远。这次他难得来我家歇歇脚,又要远走讨生活。
晚上七点,天还飘着雨,老公送他去车站,我抱孩子跟在后面,我以为他会寒暄“好好工作,孩子好好吃饭”之类的客套话,我们会不舍地挥手,但这次他还是没回头就上车走了。那个匆匆的背影,再次别离,像14年前一样。
那一年,他送我去上大学。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去大城市,第一次坐火车,一路上害怕又期待。
到了学校,办好入学和入住,我还在迷糊该怎么回宿舍,别人的爸妈还在逛校园的时候,他就走了,就像今天一样,没有叮嘱,没有不舍,只有匆匆的背影。后来,我和母亲拿这事嘲笑他粗枝大叶。
04 爸爸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爸爸,他是需要平等看待的偶像但今天又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请回答1988》里的台词:爸爸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爸爸,爸爸也是头一次当爸爸……
是啊,他不是天生就是我的爸爸,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他带着优缺点并存的基因来到世上,经历着不可抗拒的人情冷暖,才捉襟见肘地长大变老,所以他不完美。
他不会抚慰女儿初次离家的忐忑,不会练达得体地道别,我曾嫌弃他不通人情世故,不懂亲子关系,就像嫌弃一株麦子开不出芳香四溢的花朵,嫌弃一片平原没有巍峨高耸的山脉——我不曾理解他,却总想改变他。
等自己人到中年,我才认识到他的伟大——有个少年剪掉了象征娇生惯养的小辫子,藏起了与生俱来的怯懦与顽劣,远走他乡20年,忍受着孤独与劳苦,勤恳地为儿女奉献了一生。他像一株麦子,只有低头沉默,才有踏实的奉献;像一片平原,只有线条粗粝,才经得起风雨的冲刷。
谦卑、坚韧、朴素、内敛,这是父亲的背影。他是我的偶像,但我更想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有平等地看他,我才有机会了解他,了解我自己,了解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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