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度最火的5部韩国电影(上半年最好的韩片就是这部了)
本年度最火的5部韩国电影(上半年最好的韩片就是这部了)1801年的朝鲜半岛,正祖去世,纯祖继位。电影是以18世纪朝鲜文臣丁若铨所写的《兹山鱼谱》的序文为依据创作的作品。历史题材、黑白构图,听上去略显枯燥,却一上映就在韩国拿下了不俗的票房成绩。豆瓣评分8.5,堪称2021年上半年韩影最佳——《兹山鱼谱》
在上个月举办的第57届韩国百想艺术大赏上,最高荣誉“大赏”花落导演李濬益。
提起李濬益这个名字,你可能会感到有些陌生,但出自他手的电影你一定看过。
《素媛》、《王的男人》、《思悼》……每一部都是大名鼎鼎的佳片。
而今年这部使他再度摘得大奖的新作也同样令人惊喜。
历史题材、黑白构图,听上去略显枯燥,却一上映就在韩国拿下了不俗的票房成绩。
豆瓣评分8.5,堪称2021年上半年韩影最佳——
《兹山鱼谱》
电影是以18世纪朝鲜文臣丁若铨所写的《兹山鱼谱》的序文为依据创作的作品。
1801年的朝鲜半岛,正祖去世,纯祖继位。
贞纯皇后垂帘听政,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了镇压天主教的“辛酉迫害”事件。
当时在政坛地位举足轻重的丁家三兄弟因崇尚西学亦受其害,二哥丁若钟以身殉教,三弟丁若镛被发配到全罗道康津,而大哥丁若铨,则被流放至朝鲜大海的尽头——黑山。
与一蹶不振的丁若镛不同,丁若铨面对被流放的态度要豁达得多。兄弟二人离别时,还能笑着安慰弟弟:
“一想到能上岛,比起害怕,更让人有一种激动。”
如果只有死路一条,那只能认命;
但只要还活着,总还有希望可言。
怀揣着这样的心态,丁若铨来到了黑山岛。黑白画面搭配云雾缭绕的海光岛色,如一幅淡逸的水墨画。
难得有名门士大夫被流放到岛上,岛民纷纷赶来围观。
据说犯的是邪学罪,岛民们更是从未听过,倒也都对丁若铨十分友善。
家境相对宽裕的寡妇可居嫂更是邀请他到家中住下。
只有一名叫昌大的年轻人对他颇有敌意。
昌大为人细心厚道,从小好学,是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自学了《千字文》、《小学》、《明心宝鉴》等等“性理学”的基础内容。
但偏远贫困的村子里再无其他书可读,他只得把同样的书念了千百遍,也因如此,书中推崇的那套君主制度和尊卑贵贱的礼数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这样好学的小伙,如果有学富五车的丁若铨教化,今后定是大有可为。可昌大却丝毫没有拜师的想法。
听说来了个邪学罪人,昌大满脸写着鄙夷。因为在他看来,西学就是遵循没有君王,没有父母,也不祭拜祖先那一套,简直是大逆不道。
“不幸”被丁若铨搭话后,昌大还得吐口口水,把这污浊之气吐出来,跟邪学罪人划清界限。
但两人之间的羁绊却似乎早已注定。
一晚,失意的丁若铨醉酒赏月时不慎落水,幸好被碰巧路过的昌大搭救。
不久后,昌大目睹一位村民被苛重的赋税逼上了绝路,正义感涌上心头,用自己的半吊子学问慷慨激昂地论证了别将(地方官)的“无德”。
别将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好赖话还是听得出,当即下令:“给我打。”
得知昌大的遭遇,一来出于欣赏,二来为了报救命之恩,丁若铨出马了。
与昌大的意气用事不同,丁若铨有独特的谈判技巧:拿出一封写给别将上司的信,信里对别将美言了几句,三两句替昌大解了围。
在原则问题上坚守道义,在策略问题上善于变通。
影片到这里,丁若铨能屈能伸的个性已经尽数体现了。
昌大扶着开了花的屁股,提着一条黄貂鱼,向丁若铨登门道谢。
闲聊间丁若铨发现这小子虽然读书一知半解,但对附近海域里的生物却如数家珍。
大到鱼类的生活习性,小到脊梁骨有几根,无所不知,简直是一本行走的海洋生物百科全书。
丁若铨发现了财富密码……也并没有,但他找到了在流放之地能让自己保持好奇心的驱动,那就是钻研鱼,写鱼谱。
从前的他,熟稔性理学、老子、庄子、西学,就是想知道人要何去何从,可所领悟到的还没有昌大对鱼的了解多。
于是他不再研究善变、难懂的人类,要转去研究通透明净的事物,以忘却自我。
看到丁若铨徒手剖鱼,昌大难以理解:“你好歹身为名门士大夫,为何要抓着这下贱的鱼?”
丁若铨却反问:“这下贱的东西,为何抓的人是你,吃的人是我?”
性理学根植于心的昌大,绝对维护君主制度、遵从尊卑贵贱的礼数,所以即使丁若铨是邪学罪人,但他贵为“两班(贵族阶级)”,那也是与自己这下等公民有壁的。
但丁若铨却不这么认为,他看重昌大对海洋生物的了解,邀昌大合著《兹山鱼谱》,作为交换,他将用自己的学识辅导昌大,为他传道解惑。
昌大虽有忌惮,但为了研习儒学、考取功名,便将丁若铨的提议应了下来。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亦师亦友的相处模式。
昌大将自己捕鱼赶海的经验之谈倾囊相授,丁若铨教昌大读懂《孔子》、《庄子》,也时不时向他渗透一些西学。
他用昌大在海上捡到的地球仪向他举例:洋人明知地圆、相信科学,但仍然信奉天主,再类比自己利用性理学,接受了西洋的几何学与数理学。
由此可见,不同学派与观念之间未必相斥,取众家之长,灵活地将知识融会贯通、为自己所用,才是认识世界的上上之法。
眼看同是一家人、同被流放,丁若镛已是著作等身,写出了《经世遗表》一类经营国家的巨作,丁若铨却专注于给鱼分门别类,昌大直嫌自己老师不争气。
在他看来,所谓的书就是《论语》、《孟子》这种,写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推翻的真理,鱼谱这种连老农民都懂的东西,怎么能叫书呢?
昌大瞧不上渔民的知识,同样地,他也瞧不上渔民的生活。
他认为要先会读书写字,考取功名,才能活得像人,会写诗才能受到尊重。
而于丁若铨而言,知识无贵贱、职业无贵贱,和人一样。
在一次交谈中,他告诉昌大,他所向往的,是一个没有两班,没有平民,没有嫡子,没有庶子,没有主人,没有奴婢,也不需要王的世道。
而早已将“君为臣纲”的性理学刻烟吸肺的昌大却不以为然。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资聪颖、又有名师加持的昌大学有所成,终于考取了进士。他带着梦想,离开黑山岛,留丁若铨独自一人继续艰难地完成《兹山鱼谱》。
一直以来,他认为搬到陆地上就能过上好的生活、做了官就不会再被人看低、就可以将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却没想到成为“两班”后,目睹了更多的黑暗与不堪:
层层官吏中饱私囊、雁过拔毛,税金要经过无数道手才能入宫;
牧民官两三倍地收走净谷,还给百姓的却是掺了沙的米粟;
按律十六岁以上的男子才需上缴军布,实际上刚出生三天的婴儿也被征收……
昌大质问为什么,得到的却是同僚的戏谑与威胁。
曾经他是百姓中反抗制度的大多数,如今他是官吏中狼狈为奸的唯一对立。
在官官相护的潜规则下,那一点点正义的发声太微弱了。
直到这时,昌大才悟了:“若不能按照所学的来生活,就得按照自己的性格来活”;
若是一直坚信的崩塌了,那就及时止损,随心而活;
若是改变不了这世界,起码不被这世界改变。
最终他放弃官职,登上了回乡的船……
从前的昌大,自认为是读过几本书就掌握真理的少数人。
有理想有抱负,满口家国礼数,殊不知自己被那几本书框得死死的,反而不如岛上一些大字不识、实践出真知的居民活得通透。
就拿丁若铨的“房东”可居嫂来说,虽不懂文学礼教,她心中却有自己一套待人处事的规矩与独出机杼的洞察:
丁若铨寄宿在她家中,有人劝她应和罪人保持距离,但她却认为:来我家了就是客人。
当丁若铨感叹玉米长得好是因为种子好时,可居嫂却严肃地说肥沃的土地也是关键。
还将种子和土地类比为男人与女人,认为人们不该只觉得播种的父亲重要,而把经历生子痛苦含辛茹苦的母亲抛在脑后。如此质朴的发声,却是对当时父权社会的不公掷地有声的诘问。
在那个苛税猛于虎的年代、在那座与文明和权利隔海相望的黑山岛上,像可居嫂这样的岛民们并没读过什么书,但他们对压迫的不屈与挣扎,对不同观念的包容与开明,对生活的总结与思考,却是书本上也未必能学到的。
东方与西方的先进思想在这座封闭又开放的岛屿上交汇、碰撞、和谐共存。
除了探讨教育、平权、意识形态、出世与入世、与自我的和解等等,贯穿影片的各式以鱼类烹制的美味也意趣盎然:
为丁若铨接风时,端上一盘生吃的斑鳐。生吃才是美味,陆地上的人不知道这味道,因为从这运到外地的路上就会发酵;
丁若铨醉酒坠海,昏迷不醒,这时候来一锅小火慢炖的黄姑鱼,指定能立马生龙活虎……
民以食为天,对美食的天然敬畏与追求,也是黑山岛居民对生活的尊重与热爱。
时代的巨浪澜翻絮涌,如海中一粟的你我,能过好眼前的一隅生活已是不易。
理想与现实、个人追求与社会规则的冲突,不论在黑白色的过去,还是不断内卷的现在,都始终难解。
或许在写给昌大的信中,丁若铨已给出了启示:
如鹤一般活着固然好,但像即使沾满了泥污,也生机勃勃的兹山一样,做一个黑色的无名之人,也应该是有意义的吧。
我著书,你为官,他捕鱼,愿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