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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员都到过哪些星球(跳下云端的翼装飞行者)

飞行员都到过哪些星球(跳下云端的翼装飞行者)遗体是在玉壶峰北侧下方无人区一处密林发现的。这里海拔高度约900米,距离其在空中直升机上起跳的位置直线距离约2000米,相对落差约1600米。 镜头里,云海茫茫,群山起伏。 十几秒内,女孩迅速滑向镜头边缘。摄影师挥手,示意她开伞。然而降落伞并没有打开,女孩以非正常飞行姿态急剧下降数百米,很快脱离可拍摄范围,随后宣告失联。

失联六天后,翼装飞行女孩的遗体终于被发现。

5月19日上午,央视公布了女孩遇难前的最后一段视频——5月12号上午11点19分左右,在2500米高的云层之上,女孩身着黑白相间的翼装,一跃而下,跟拍的摄影师随后跳出。

镜头里,云海茫茫,群山起伏。

十几秒内,女孩迅速滑向镜头边缘。摄影师挥手,示意她开伞。然而降落伞并没有打开,女孩以非正常飞行姿态急剧下降数百米,很快脱离可拍摄范围,随后宣告失联。

遗体是在玉壶峰北侧下方无人区一处密林发现的。这里海拔高度约900米,距离其在空中直升机上起跳的位置直线距离约2000米,相对落差约16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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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最后一次飞行 图源:央视视频

女孩的离世让翼装飞行重新出现在公共视野。

2012年以前,全球参与翼装飞行运动的仅有600人左右,但这项运动对公众而言并不陌生——在YouTube上超过一千万观看量的翼装飞行视频有十多条,超过百万观看量的更是难以计数。尽管这是少数人的游戏,但其中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快乐却为大众津津乐道。

翼装飞行的历史可以上溯到上世纪90年代,而它在中国的传播则要再晚上十几年。

2011年,美国的翼装飞行高手杰布·克里斯(Jeb Corliss)从距天门山景区天⻔洞上方数百⽶高的直升机跃下,以200多公里的⻜行时速穿越了天⻔洞,继续⻜行约40秒后着陆,成为世界首位穿越天⻔洞的翼装⻜人。

杰布·克里斯由此成为第一位将翼装⻜行运动带⼊入中国的人。不过根据PP体育的报道,直到目前,这项运动仍然太过年轻,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行业协会,也没有专业运动员注册等统计数据。目前,翼装飞行的培训主要在美国,阿联酋和俄罗斯,国内几乎没有专业的培训、运营机构。

像鸟一样飞翔

飞行是人类长久的梦想。在创造了各种飞行器之后,仍然有一些天才和疯子执着于最初的念头——给自己装上翅膀,跳下去,飞起来。在谈到接触这项运动的原因时,几乎所有翼装飞行者都会提到类似的理由:像鸟一样飞翔。

“跳伞是单纯的自由落体,要说真正的飞,只有穿上翼装,才能让我变成鸟,自由自在。”一位翼装飞行者此前对媒体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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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凯的一次飞行 图源:Figure

在他们的描述中,飞行者站在起跳点时,所有景物都像是沙盘里的模型;接着穿上翼装飞行服,并像标本盒里的蝴蝶一样扣牢自己,让宽大而有弹性的尼龙材料连接双臂与双腿;放松,一跃而下。

前三四秒的时间里,要张开双臂,直线下坠,让风灌满双耳和双翼,此时尼龙会迅速膨胀起来,在双臂下方和两腿之间形成增压膜,从而产生升力。这时的飞行者像是一只风中的鼯鼠,俯冲的角度变平缓,开始滑行,加速、减速、转弯,飞行的速度在160公里/小时到220公里/小时,如同“空中F1”。碰到山里对流较强的情况,就需要不停调整自己的身姿。

此时大地的细节逐渐清晰。当达到安全的开伞高度时,再打开降落伞,让速度减缓,并慢慢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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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飞行时间不过几分钟。在飞行开始以前,他们有时需要花费数个小时登山,或者坐几十分钟的索道缆车上山;而结束以后,他们又要花几十分钟整理降落伞,再踏上归途。在空中飞行的几分钟是所有的意义,如同海鸥乔纳森的故事——飞翔不是生存的工具,而仅仅是为了飞翔的快乐。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48岁的徐凯是中国第一个从事翼装飞行的人。

在他眼里,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只有一种——太阳快下山时,无风,天空被染成橘子红,小团云朵点缀其中。“我从飞机上跳下,张开双臂贴着云飞,从这朵,飞到那朵,一低头,能在云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在他看来,普通人经过一些训练都可以体验高空翼装。而几乎所有选择成为职业翼装侠的人,都不会满足于搭乘飞机从4000米高空“悠哉”地飞行、降落。他们血液里流淌着试探极限边界的渴望。

在细弱的双臂之下加两片翅膀以战胜地心引力的情节,自希腊神话就存在,然而人们难以得知到底谁是现实世界的第一个伊卡洛斯——古往今来,实在有太多人穿着自制的不堪一击的飞行服,从高高的建筑物甚至热气球上一跃而下,一命呜呼。

其中最著名的是一位法国裁缝,他在1912年2月4日穿着自制的飞鼠装和降落伞从埃菲尔铁塔上跳下来,最终头部撞击人行道,在冰冻的地上磕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不过验尸报告显示,他在撞击之前就死于心脏麻痹。上世纪30年代,跳伞运动员们做了尝试——在跳伞时穿上翼装飞行服,在水平滑行之后再打开降落伞;而上世纪90年代,法国和美国的先行者们做出成套的飞行服,并很快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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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弗朗茨·艾香德(Franz Reichelt)穿上他的降落伞装备 图源:维基百科

简单来说,飞行服利用的是空气动力学原理。翼装的手臂背部等地方有进气口,充满气压后,形成翼状,就像飞机的机翼,利用空气的升力和阻力进行飞行。

2005年,徐凯第一次从网上看到翼装飞行,就被吸引住了。经过8年准备,他在挪威峡湾完成了人生第一飞。同时他冒出个念头:我要让更多中国人来玩。2013年,他开办了首家翼装飞行俱乐部,并和另外两名世界翼装跳伞顶尖高手完成了中国人翼装极限跳伞的首创。

时至今日,这项运动的设备已经成熟。被称为“亚洲第一飞人”,创造了从海拔8150米无氧翼装飞行历史记录的张树鹏接受全历史采访时透露,在装备最好的情况下,滑翔⽐已经接近1:4,即下降⼀⽶的同时可以向前滑翔四⽶。除了降落伞、翼装飞行衣和头盔以外,他们还有了高度表、GPS等辅助设备——广阔的天空里没有参照物,定位装置将记录他们的飞行高度、速度——如果某个转弯的位置速度有太大减损,飞行者就会在下一次飞行里调整自己的姿态。

经过不断摸索后,翼装飞行按照起飞高度被分成两类:高空是从4200米左右的飞机上起跳,低空则是从悬崖、⼤桥等地起跳。前者带有正常跳伞的主伞和副伞;后者带的则是低空跳伞装备,在离地⾯150⽶到200⽶的高度开伞,降落场地也比较窄。下滑时速最高可接近300公里,如发生险情,自救的时间只有短短数秒钟。低空翼装飞行(basejump)因此成为这项运动中更难,但是也更有观赏性的运动。因其危险性高,中文意译为“背死跳”。

目前,在国内从事低空飞行的只有包括张树鹏在内的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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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鹏展示翼装飞行服 图源:箭厂视频

“这不是疯子的运动”

从百年之前以头抢地的法国裁缝开始,翼装飞行就伴随着死亡与事故,被称为最危险的极限运动之一。

这项御风而行的运动里,最要命的也是风——风大会导致飞行的不稳定;山里复杂的气流波动则更加危险,而且风吹到翼装飞行者身上后会反弹到旁边的山体上,再反作用到飞行者身上,变得更难控制;在雨后,水蒸气和雾气也会使运动变得危险。

高空翼装飞行的风速干扰稍小,但如果是山间飞行,风力影响则很大——在天门山参加过比赛的一位翼装飞行者说,如果风速过快超过5节(约9公里每小时),那么风力对于翼装的影响将会很大。2012年世锦赛时,参赛者花了4天时间才等到可驾驭的风速。

在2013年,天门山曾发生过一起因风而起的事故。当时准备参加第二届翼装飞行世锦赛的匈牙利飞行选手维克托·科瓦茨在试跳中撞上山体,不幸去世。后来专家们分析,他可能是突然遇到了强侧风,才偏离了飞行路线撞向了山体。同年,曾做过007替身的马克·萨顿在在瑞士飞行时撞上山体,据分析也是遇上了意料之外的强风。

一个难以查证来源的统计数据显示,翼装飞行的死亡率是30%——这时常被拿来佐证这项运动的危险与疯狂。而一个叫作“Blinc Magazine”的低空跳伞爱好者论坛附带了一张死亡名单,名单记载,从1981至2019年,有373名人因低空跳伞遇难。一位翼装高手曾受邀参加迪拜的低空翼装表演,问对方怎么找到他。迪拜主办方回答:我们的低空翼装高手名单上,你是唯一一个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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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 的低空跳伞死亡事故是从悬崖上跳下的,因为山区地形复杂,非常容易出事故。

然而张树鹏说自己做过统计,翼装飞⾏,包括跳伞的事故率是在千分之五,远低于车祸的概率。“这不是’疯子的运动’。在学习过程中,如果能按照要求科学地⼀步步提高的话,是可以保证安全的。”

张树鹏说,翼装飞行的学习周期很长。前期要经过⾼空跳伞的培训,跳够200次以后,才能学习⾼空翼装飞行。积累了了100次高空翼装飞行的经验,同时⾼空跳伞和⾼高空翼装飞行的次数累计达到400次之后,才可以学习低空跳伞。

低空跳伞再积累100次经验之后,才可以学习低空翼装飞行。实际上对于⼀个业余爱好者来说,从零基础到能够进⾏低空翼装飞行通常都需要两到三年时间,如果像上学⼀样每天不断地训练,大概也需要10个⽉至⼀年左右,才能把这四个阶段全部学完,掌握这项运动。

2013年在美国亚利桑那州,他经过第207跳后终于拿到了学习翼装飞行的许可证。

“在国外,学飞行的人非常多,学飞行真的就像是在国内去驾校学开汽车一样,这么容易这么简单。”2013年接受媒体采访时,张树鹏说,不过并不是每个跳伞中心或飞行培训中心都有培训翼装飞行的资质,“美国可以学习翼装飞行的中心大概有10多家,欧洲几乎每个国家都有几家。翼装飞行有严格的要求,但就像没有驾照也开车上路一样,在没有人查的时候,存在很多野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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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翼装飞行者在天门山飞行

此外,到达一个新地点时,飞行者也需要足够的耐心,一次又一次重复适应山间的地形与风。在2013年的事故里,科瓦茨遇难的部分原因就在于不熟悉地形,就全速试飞。

张树鹏在2013年拿到学习翼装飞行的许可证,那之后,他成为天门山的常客。2017年的采访里,他说自己每年都会去天门山很多次,⽬前在这⾥总共飞了⼀千零六⼗几次。最多的一天,他飞了9次,破了个人纪录,也破了天门山的飞行纪录。

“因为那里很方便,有缆车,不需要爬山上去。我一般从早晨6点开始,飞到晚上7点。每次从起跳台飞下来,然后整理好装备再到上面,可能就需要一个多小时。”

在这项容不下任何错误的运动里,小心谨慎是最重要的技巧。张树鹏说,⾼空翼装飞⾏增加了额外的备⽤伞,还配备高度警报器,飞⾏者⼀般将设定好的警报器放在头盔⾥,一旦到不可控高度,警报器会鸣响,以起到提醒作⽤;拿到装备时、登机前和起跳前,教练和飞行者都要进行。

为了避免降落伞打不开的悲剧,折叠降落伞也是重要的步骤——这是最长的环节,熟练者需要⼗几到⼆十分钟,慢⼀点就需要半⼩时甚⾄至更长。只有伞叠得好,开伞才能很顺利。

而在此次事故中,有圈内人分析,女孩遇难的原因之一,就是伞没能及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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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缭绕的天门山

“坚持你的梦想,不然就会死亡”

“以后少玩极限运动吧,生命说没就没了。”此次事故后,有网友评论。更有人批评女孩不负责任,占用公共资源,“毕竟是自己‘作’的。”

“热爱翼装飞行的人最怕死。因为一旦死了,可就真玩不成了。”翼装飞行者杨晟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对他们来说,极限运动似乎不只是一项爱好,更是一种价值观。这有时将爱好者与其他人直接作出区分——在B站上,跑酷、漂流、单板滑雪和翼装飞行等运动被剪成一个合集,统称为“花样作死”。

大多数极限运动甚至不在保险公司的服务范畴内。2019年“极限第一人”吴永宁拍摄视频意外坠亡后,保险公司解答说,在普通意外伤害险的合同中,攀岩、滑雪、跳伞、潜水等高风险运动基本都被列为免责条款,通常不在常规意外险保障范围内;即便是国外一些公司开设了高危体育项目意外风险的险种,由于投保人群小,相关数据少,费率也很难厘定。

但显然,以上理由并不能将爱好者们挡在门外。

一位叫Jody的运动者这样阐述自己参与的理由:这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肾上腺素刺激你让你头脑一热,这是一种成就感。你开始做一些事情,然后你做到了。直到后来因为你拥有的技能或你所做的辛勤努力,导致最后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实现了,这种成就感让人无法放弃。

而一位叫马特·格迪斯(Matt Gerdes)的翼装飞行者则对意外与危险更为坦然:“我有朋友死在山里,也有汽车事故,或者癌症,自行车,甚至是海洋里。但他们却独独认为翼装飞行是‘危险且不必要的’。很多事情都很危险,活着就很危险。”

对于执着于这项超极限运动的“疯子”来说,飞翔是他们的梦想,而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此前在天门山遇难的科瓦茨的格言就是:“坚持你的梦想,不然就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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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近年来,极限运动参与者们越来越注意在细节上保护自己。根据《国家地理》的数据,低空翼装飞行死亡数据这几年逐步下降。2016年死亡人数是31人,到了2019年的前八个月,就下降到5人——而2016年的同期数据是这个的两倍。

“我们希望能降低死亡率,”经验丰富的飞行者劳伦特·弗拉特(Laurent Frat)说,“这项运动仍然年轻,并没有核心组织来管理,也没有‘看门人’。有些刚刚参与这项运动的人会挑战危险的地方,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经验丰富了。”他们因此制定了上文所说的漫长训练过程,让每个低空翼装飞行者经历两到三年的训练,才开始真正的冒险。

“你必须足够疯狂才能跳下悬崖,但同时必须足够谨慎和机智才能活下去,”他说。

而在这些自我训练之外,各国也在出台不同的规管方式。在挪威,高达1100米的巨魔墙Trollveggen禁止了低空翼装飞行;美国则禁止在所有国家公园内进行低空翼装飞行,在国土管理局和国家森林服务管理的区域内则可以进行。这些规管的出台,都是由不同时期的死亡案例所促成的。

弗拉特认为,这项运动将随着更明晰的规管而进入公众视野。他甚至认为,翼装飞行或许能成为下一个滑翔伞——滑翔伞历史上也一度在某些地方被禁,但在装备进步、运动者更有素质和规管更严格后,滑翔伞又回到了天空。

“现在,滑翔伞甚至成为了某些小镇里流行的家庭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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