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玫瑰为什么能火(二手玫瑰需不需要讲东北故事)
二手玫瑰为什么能火(二手玫瑰需不需要讲东北故事)之前的二手玫瑰,可以说是以东北特色的叙事来打天下。二人转元素、唢呐、红配绿视觉系……他们不用刻意去讲什么东北往事,这些特征已经成为这支乐队独一无二的杀器。特别是新专辑《冰城之夏》。新的翻唱单曲——以及,新的专辑——从截图里也能看到,营业成果不少,差评也捞到不少。
二手玫瑰最近业务很繁忙,综艺界和电影界频频现身。包括但不限于:
跨年合作——
新的电影推广——
新的综艺——
新的翻唱单曲——
以及,新的专辑——
从截图里也能看到,营业成果不少,差评也捞到不少。
特别是新专辑《冰城之夏》。
之前的二手玫瑰,可以说是以东北特色的叙事来打天下。二人转元素、唢呐、红配绿视觉系……他们不用刻意去讲什么东北往事,这些特征已经成为这支乐队独一无二的杀器。
而他们第一次名震江湖,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专辑上写着“二手玫瑰:中国摇滚乐中最妖娆的一支乐队;同时,也是一支严肃的摇滚乐队”。
虽然是借着一股二人转的劲儿突围,但主题并不是乡村爱情故事——说是用“戏谑”来解构“严肃”也好,还是渐渐只有“戏谑”也罢,讲述的都是些大主题,并没有触及过家乡事。
东北往事是个文化富矿。这些年“东北文艺复兴”经历很多热潮,电影有《钢的琴》,鬼畜有《念诗之王》,神曲有《野狼Disco》,脱口秀有“宇宙的尽头”……
但二手玫瑰没刻意讲过“东北往事”,而是把东北的痕迹融入到所有作品里。作为行走的东北往事,也早该有他们今天这样的“营业状态”。
二十多年的老北漂,怎么可能没有乡愁,可惜,当二手玫瑰真正落笔写“东北故事”时,当他们应该拥有了更多听众的时候,却没有把本可以大书特书的“东北故事”讲成经典。
不得不说很遗憾。
其实近年来,二手玫瑰在娱乐界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
比方说,担任过电影《疯狂的外星人》的音乐总监。
私心地说,我很喜欢《疯狂的外星人》这部电影,作为贺岁片,在商业化和夹带私货之间有一个自己的平衡,虽然评分不高,后来留下的“遗产”也主要是这张截图:
——“毁灭吧赶紧的”
这也算是面对娱乐至死的一个态度:其实是有货的,但就以不在乎、不正经的方式表达出来。
而《疯狂的外星人》这首歌,和二手玫瑰那首经典的《命运》(《生存》)一样,都是用看开了的上帝视角加市井语言,在喜剧里调侃人生。甚至高潮段落也一样,直接套路复用了一下,最后都是为了那句不明所以的感叹——
哎呀我说命运呐
啊哈
生存呐
啊哈
更早的二手玫瑰,除了戏谑之外,还有一股尖锐劲儿在——二十年前的老歌,《允许部分艺术家先富起来》里面,满腔愤懑,一句句追问,成就了当仁不让的中国本土摇滚经典。
一群猪他飞上了天
一群海盗淹死在沙滩
我的儿子被做成了金钱
摇曳的花枯萎在河岸呐
以及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工人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商人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诗人
我被活活的逼成了个废人呐
而那张二十年前的专辑里开篇第一首,《伎俩》里面,就已经远眺到了结局——
大哥你玩摇滚你玩它有啥用呀
我必须学会新的卖弄呐
这样你才能继续的喜欢呐
看那艺术像个天生的哑巴
他必须想出别的办法说话 说话
除了第一句被经常引用的歌词之外,后面几句更有深意:要怎么变着法地讲故事呢?
当二手玫瑰自己富起来之后,故事又该怎么讲呢?
这一天其实应该早点到来,而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选择已经和当年大不一样。
在2019年,梁龙上了吐槽大会,主咖是李佳琦。还有位和他一起去的,《野狼Disco》的原作者老舅(董宝石)。
梁龙说“很多朋友知道我,是因为二手玫瑰——仅限于知识分子层面”。但他也说,十几年也就在微博也就攒了三十几万粉丝,而误打误撞搞美妆直播没多久,就涨了七万粉丝。
但是节目里没说,老舅有八十多万粉丝。也没说,李佳琦有八百多万粉丝。老舅还宣称把二手玫瑰当做“音乐路上的领路人”。老舅也坦言自己上节目的原因——他笑着说自己估摸着热度也快过了,赶紧多露露脸。
《吐槽大会》正片之后,张绍刚总结了一下梁龙的表现,说他“整个表达基于知道自己没那么红,甚至直面自己的落寞”。
毕竟二十年沉浮,梁龙肯定是心里有数的。而他没有像其他老乐队一样去乐队的夏天寻找第二春,而是直接去当导师——2020年,梁龙选择去《明日之子乐团季》,在当时看来也是一趟充满未知的旅程,是一个需要点魄力的选择。
一个造星的娱乐选秀里,一个自带批判属性的摇滚音乐人,该如何自处,我们甚至连失败的案例都没见过多少。但梁龙最终成功融入了节目,还展现出来舞台“妖娆”、“美妆博主”背后的另一面——是有些大哥气场在的。
世人欣慰地看见,摇滚作为异类,二手玫瑰作为异类中的异类,也能和主流价值观融为一体。
世人也会不就后发现,这个开始,也可能会是个结束。
在此当然不必对二手玫瑰报以否定或质疑的态度。娱乐圈里应该有这么一抹异色,它足够特别,突破常规,但不至于犯错。娱乐圈本身也需要这样的异色,承认它的存在,是为了达到一种双方共赢。
如今的梁龙不太用纠结“文化不文化”“红不红”这些问题。现在回头看,当时登上的一个个新舞台,都在昭示着:梁龙和二手玫瑰在主流视野里,正在半主动半被动地寻找自己的位置。
被收编是大家的必经之路,成功被收编也是一种成功。随着被认可、真正的营业浪潮来临,又会是一波浮沉。
然而可惜的是,这些冲击,印证在了《冰城之夏》上。
这本来应该是一张很有意义的专辑,一张“衣锦还乡”式的回顾。真正有一定成绩之后,终于是时候把视角放回东北老家。只是可惜这场回望,大家不太买账。
二手玫瑰其实并不需要讲“东北故事”,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行走的“东北故事”。而当二手玫瑰真的要定定神来讲东北故事时,更值得期待。但现实效果却只是打了个东北故事的幌子。
单看其中《冰城之夏》这首歌,更像是旅游局宣传曲式的命题作文,该说的地名都报菜名式地说到,除了前奏里《啊朋友再见》的影子,甚至没有加太多让人产生地域联想的音乐元素。
中央大街、防洪纪念塔、松花江水……老乡们自然能望文生义,但广大听众可不一定。各种并没有城市特色,没有更深刻的人情风土和历史风霜,只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城市面相。
专门讲家乡事,讲得很好的,从老成的野孩子、苏阳,能唱出黄河谣、唱出花儿,到年少的九连真人,也能带火一把家乡。哪怕是各种民谣,哪怕是《我爱南京》,一直都有。
而且基于此,全国各地都有一些歌曲地标,“河北师大附中”也不能免俗。甚至能时而成为一种风尚,漠河舞厅,也强过“浪漫的土耳其”。——而《冰城之夏》显然也没有这种功效。
除了《冰城之夏》这首专辑同名歌之外,这是一张专辑,其实每首歌都可以讲一个属于东北的“伤痕文学”或“蛮荒故事”,但二手玫瑰这次的选择,像是在已成套路的表达之下,平铺直叙。——虽然能听出每首歌中的新尝试和变化,但核心,还是梁龙的独特唱腔。甚至在歌词的堆叠上都更晦涩,有些似乎因为放不开手脚而语焉不详。
而其中《香蜜湖》和《白石洲梦》这两首,是源于深圳的记忆,并非“冰城”。只是作为“城市回忆”和广义的“故乡”,放到了“冰城之夏”里面。
《老虎十九岁》,是为电影《东北虎》而作的主题曲,比前文提到的那首宣传曲《尊重文化的地方必有光芒》要靠谱,但脱离语境之后,也很难和“冰城之夏”产生必然的联系。
专辑作品的内容、主题、元素等各方面,并不能很好服务于“冰城之夏”的主题。
只能理解成,专辑的这四个字,只是把这些主题里最好展开“营业”的主题摆在了台面上。
只有《月牙五更狂想曲》,是真正在唱传统意义上的“乡愁”,并且有明确的指向——
我的家乡在北方 我的歌声在流浪我的疯狂在远方 乡音让我回头望
虽然这不是一张应该被大加批判的专辑——在老乐队们交出的答卷里面,二手玫瑰的这一份并不算差——但他们还可以更高。在新的更广阔的舞台上,是按老套路继续走下去,还是开发新的“东北故事”模式,“学会新的卖弄”,二手玫瑰还有可能再给出新答案。
为赋新诗强说乡愁,只能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这种交代也是每个陈年北漂的权利,不同的是,你的经历可能发个朋友圈,他的经历可以发首歌。我们都有浓厚的乡愁,和不一定相通的悲喜。
遗憾的是,这些悲喜,本可以在二手玫瑰的新专辑里通过音乐相通。
【2021.02.27| No.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