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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或许此生未可遇见,昏黄落日下谁看得到永远?作别的是哪一个家园,抵达的是怎样的明天?你等不到我长大,我赶不上你的邀约。你说世事喧嚣潮来潮往多变迁,你说无语凝噎问苍天,你说灰色轨迹疲累酸辛希望看不见,你说前路崎岖谁可伴你闯向前,你说大地苍茫你我应着古老的预言,你说命运弄人拥抱光辉岁月。凡是清澈的,上帝就要夺去;凡是我所爱的,就终然遇不见;大地上痛楚而雪亮的,都会变成死的安静的琥珀;预言里要辉煌的,大多走不到很远。永远是个欺哄人的词汇,永远不会太远,下一秒就可能一切终结,而思念就会成为一种不治的病痛,不可触碰不可追忆。二十年有多远,泪流了一路涸了双眼,这一生有多长,还未怎样就该告别。以一个尴尬的姿势跌倒,在眩晕里模糊了世界。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天,世间只你共我,笑也苦涩,一如从前。歪打正着阴差阳错,我成了个正经的听歌人,不过舞台空无一人。早前开玩笑,我年龄增长,而他永远三十一,经年以后,我该以怎么样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1)

踏着灰色的轨迹,

尽是深渊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生后悔苦困与唏嘘,

你眼里此刻充满泪。

——黄家驹《灰色轨迹》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2)

明天是黄家驹的五十七岁生日。写给黄家驹。

他是我精神世界的白月光,又成了我该死的意难平。每次提起这个名字,就像带着嶙峋棱角和暗色调,弱化所有枝节刺谬,气息腥甜而残忍,生出鲜艳得发暗的仪式感来。

歪打正着阴差阳错,我成了个正经的听歌人,不过舞台空无一人。早前开玩笑,我年龄增长,而他永远三十一,经年以后,我该以怎么样的姿态来怀慕悼念比自己年纪小的偶像呢?翻检旧文,四年前还给他写过这样一段话:

或许此生未可遇见,昏黄落日下谁看得到永远?作别的是哪一个家园,抵达的是怎样的明天?你等不到我长大,我赶不上你的邀约。你说世事喧嚣潮来潮往多变迁,你说无语凝噎问苍天,你说灰色轨迹疲累酸辛希望看不见,你说前路崎岖谁可伴你闯向前,你说大地苍茫你我应着古老的预言,你说命运弄人拥抱光辉岁月。凡是清澈的,上帝就要夺去;凡是我所爱的,就终然遇不见;大地上痛楚而雪亮的,都会变成死的安静的琥珀;预言里要辉煌的,大多走不到很远。永远是个欺哄人的词汇,永远不会太远,下一秒就可能一切终结,而思念就会成为一种不治的病痛,不可触碰不可追忆。二十年有多远,泪流了一路涸了双眼,这一生有多长,还未怎样就该告别。以一个尴尬的姿势跌倒,在眩晕里模糊了世界。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天,世间只你共我,笑也苦涩,一如从前。

其实很想在这里装模作样补一句: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人生诸多谲诡奇妙的道理。可四年来,我心境开豁明亮了,而此心此情未改,即使是酸溜溜的装腔作势的怀念,也没有改变的必要。不过我还是永远遗憾着,崇拜永远见不到的人,钱锺书如是,黄家驹如是,隔着时间空间,就算旷世相契,莞尔会心,毕竟遇不到。对于这样的境况,我认真思考的结论就是,我既不会是等戈多的人,也不会是戈多,只是荒诞剧里喋喋几句就下场的配角。

七年前偶遇他的音乐,没有任何可追忆或可夸许的遇见,就那么咋咋呼呼,冒冒失失走进去了。

那是一个更开阔旷远、不太喧嚣的世界,明澈的天空沉默,守护早已枯萎在时间上游的秘密。风恣烈地吹,一刀一刀,刻绘新的殉道者的身影。还有大海,成千上万的浪花,在撞击礁石破裂而亡的一刹,嘶声喊出自己的名字。此刻过后没有人会记起它们的呼喊,浪花存在的意义,就是找一块静默的、可信赖的礁石,以破碎来完成自己的命名。如果侥幸被记得,死亡就不再是可怕的事情了。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3)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4)

而他,是这浪花中被记住的一朵。因被铭记的缘故,这个世界变得耀眼。这是他的世界了。可也因为死亡,这世界安静地染成了红色,鲜润而悲伤。上帝微笑凝视这朵浪花的亡灵,这是你的世界了。

时光可以剥落诡谲风云里积下的喧嚣嘈杂污浊,最后的,清晰,没有幻象的,是他的名姓,他的声音,他的笑。

他敬畏天空,敬畏大地,敬畏世间每一个忧伤而坚韧的魂灵,当他朝圣的时候,姿态谦卑,让站着自得的我们变得滑稽而可怜。被钉上十字架的神之子复活的时候,会不会流泪呢?他在为神之子加一个卑微的注脚。

在他的歌里,“唏嘘”重出叠现,唏嘘,小声哭泣,没有椎心泣血,恣意嚎啕,也没有面无表情,冰冷自安。

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我已背上一生后悔苦困与唏嘘,你眼里此刻充满泪。

苦可以忍,痛可以忍,凄风苦雨,可以迎头去闯,火炎冰兢,也能勇敢前行。但是,当他遇见这世间的苦痛与悲歌,他的坚强就被浸软,泪水便模糊了视线。所以那个戎马一生的男人潸然落泪,所以那些冰冻无助的眼睛铭让他刻骨铭心。

当眼中有了泪水,灵魂里就会有彩虹。可那样灿烂的彩虹美得让人心痛。我始终觉得,他是个理想破碎的理想主义者。尼采说,理想主义者是不可战胜的,即使你把他逐出天堂,他仍会造出一个地狱。他说的太理想化了,更多的时候,理想主义者会死在失火的天堂,不复醒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5)

风吹来,吹落天边昏黄的太阳,走到最后,有些怅惘和孤苦。有人说,生活不是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如此情真意挚的冠冕堂皇。这确乎符合理想主义者的信念,可是生活不是只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

即使生活是一出悲剧,我们也要有声有色地的把它演完,不要失却了悲剧的壮丽与快慰。”

精神病人的话没错。在现实中演出这出悲剧,成就其悲剧的是,是本该走到远方的人被裹缠在眼前苟且之中,悲壮是悲壮,可却不快慰。所以,他只能唱道:

几多找到是颓丧,

沉默去迎失望,

几多心中创伤。

只有淡忘,

从前话说要如何,

其实你与昨天的我,

活到今天变化甚多。

世界从不是理想中的模样,白蚁伸出楚歌,点点滴滴,理想快要被蛀空,坚执就要被喧嚣嘲笑聒碎。

踏着灰色的轨迹,

尽是深渊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生后悔苦困与唏嘘,

你眼里此刻充满泪。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6)

于是,他走到了困窘的境地,曾经的理想和荣光,依旧璀璨辉煌,可前行的灵魂,困在破败的泥沼。偌大的香港,一切都在被资本估量,被市侩化,清澈的音乐,被添加太多喧嚣错杂的音符。他选择离开香港,去他以为的音乐自由国度日本寻求灵感和发展。

上帝是残忍的,至少对他而言。日本音乐的市侩化只有更甚。梦中的自由国度只是个扩大了的音乐囚笼。他依旧被迫参加自己厌恶的游戏节目,真是个绝妙的反讽。直到那个黑色的日子。

前一秒还在嬉笑追逐,后一秒惊叫四起。死亡以一种不期然的方式轻轻巧巧地到来。眩晕,以及眩晕。鼓噪,以及鼓噪。一切静下来,再也没有理想破碎的声响,没有尖刻逼仄的嘲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看不见。唯有深深的,黏稠的黑暗,撕扯,漩涡。

触到礁石的浪花,喊出自己的名字,然后破裂。天空染成红色,血的潮汐涌动着,风奏响挽歌,大地痛楚地沉默着。这世界是他的了。

我常常想象死亡的情状。博尔赫斯说,死就是水消失在水里。记忆被剪辑成美好的断章,就像一开始的设想。他遇见了那个可爱伶俐的小女孩,还记得她的酒窝和眸子,他遇见了那把破旧缺弦的吉他,在灰尘浮漾的二楼后座拨响;他遇见了那些为战争残害的孩子,惊慌腼腆善良;他遇见了那个桀骜却柔软的自己,在明澈的天空下歌唱.时间极快得斑驳至苍老的模样,再也记不起自己的来路和去处,世界有一点忧伤,可又悄然静谧。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7)

她未曾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那把吉他从此喑哑;悲伤的孩子还在流泪;他无能为力,狰狞的嘲笑依旧在耳际。

黄家驹人生有好多无奈(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8)

他的生命状态是一个原生质体,敏感,妆得再强势,也不改柔弱。可他又期望像荆棘鸟一样歌唱,死在残忍却懂得他的荆棘上。他的理想主义没那么理想。天下熙熙,天下攘攘,没有人会放下浮嚣,听他的愤怒和忧伤和战歌。热闹的香港,就像热闹的荒原,游荡着的脸孔,谁也不认识谁,谁也读不懂谁。意识到这种现实的人,可怜而悲壮。

罗大佑在《昨日遗书》里说,

不会再出一个黄家驹了,这样的人降临人世本来就是奇迹,上帝让黄家驹下凡,但是凡人没有珍惜他,反而谩骂他,诅咒他,结果,上帝把黄家驹收回了。上帝不会再派一个音乐天使下凡的。

至少他在世间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留下了自己的声音,因着这些,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也许很久以后,所有人都学会遗忘,在为“伟大”或者“理想”作注释的时候,人们可以刻意忽略他,或无意忘却他,就是不能否定他。

THE END

写到这里,忽然觉得这些抒情太多余蹩脚。这就是我仓皇贫薄的献礼了。无论我的生活会多么喧嚣琐碎,我永会记得,有一个了不起人,曾经那样桀骜却又让人心疼地唱过。曾经、现在到以后,他在地上的国没有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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