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京的攀登者在哪里拍的(攀登者未爆只因吴京被黑)
吴京的攀登者在哪里拍的(攀登者未爆只因吴京被黑)呈现方五洲(吴京 饰)和徐缨(章子怡 饰)、李国梁(井柏然 饰)和黑牡丹(曲尼次仁 饰)这两对「登山鸳鸯」时,《攀登者》有意将他们的约会地点选在废弃工厂、高热却阴暗的锅炉房、空气使人皮肤皲裂的营地帐篷,甚至直接将表情会意的地点搬到千钧一发的雪山灾难之中(方五洲为救徐缨被巨石压身一段),从而使片中的恋情,拥有了同珠峰一般冷冽、残酷的感觉。这不仅源于片中那些充满灾难与力量、并显得赤裸的登峰正面场景,也来源于角色之间那些无解的绝命恋情或一意孤行的同行之谊。《攀登者》是一部好电影,但「性格决定命运」,造成这部影片票房趋势的原因,其实就隐藏在影片本身的气质之中。《攀登者》身上,有一种气质。银幕亮起的那一刻,观众会仿佛被珠穆朗玛峰暗色、弥漫的强力风雪吞噬,由此,整个影厅可形成一种登山营地的氛围。
文 | 县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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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攀登者》作为「票房保证」吴京主演的献礼大片,上映以来,票房一直不如预期,于是部分热爱吴京作品的观众猜测吴京是否被黑,其实不然。
《攀登者》是一部好电影,但「性格决定命运」,造成这部影片票房趋势的原因,其实就隐藏在影片本身的气质之中。
《攀登者》身上,有一种气质。
银幕亮起的那一刻,观众会仿佛被珠穆朗玛峰暗色、弥漫的强力风雪吞噬,由此,整个影厅可形成一种登山营地的氛围。
这不仅源于片中那些充满灾难与力量、并显得赤裸的登峰正面场景,也来源于角色之间那些无解的绝命恋情或一意孤行的同行之谊。
呈现方五洲(吴京 饰)和徐缨(章子怡 饰)、李国梁(井柏然 饰)和黑牡丹(曲尼次仁 饰)这两对「登山鸳鸯」时,《攀登者》有意将他们的约会地点选在废弃工厂、高热却阴暗的锅炉房、空气使人皮肤皲裂的营地帐篷,甚至直接将表情会意的地点搬到千钧一发的雪山灾难之中(方五洲为救徐缨被巨石压身一段),从而使片中的恋情,拥有了同珠峰一般冷冽、残酷的感觉。
《攀登者》中的吴京、张译
即使是在图书馆,观众也看不到「阳光透过窗户斜射在字里行间」这种「下午茶情境」,观众看到的,依然是流动在一对恋人间的沉郁色调,这既使影片与中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空感吻合,同时,这些「小情小爱」的场景则借此指向「为国攀登」的人生大义。
因为要打磨这样一种气质,所以,《攀登者》在「官能刺激」与「情感刺激」两方面,必有所削弱,而这,无疑会降低它在观众群中的「病毒式传播」。
曾拿下多个影展最佳男主角的香港演员张家辉,曾在某次采访中说道,「现在内地观众非常不简单,好看的大家去看,不好看的不管你是什么大演员、大导演都不会去看」,这是一个很精准的判断。
《攀登者》中的胡歌
曾拿下56.8亿(《战狼2》)、46.55亿(《流浪地球》)人民币票房的吴京,这次在《攀登者》失灵,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既然如此,是否就证明《攀登者》并非一部「好看」的电影?
也不。
《攀登者》是一部好看的电影,但它的好看,与观众的好看,并非同一个概念,这两种「好看」之间,还存在着一条填满了电影艺术的鸿沟。
首先说说观众这里的「好看」。
必须承认的是,近些年因为电子讯息的高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国外优秀电影可以通过网络与中国内地观众见面,这大大提升了内地观众的审美水准与判断能力,内地观众在影片选择上,已经越来越趋近于理性,这就是为什么电影票房已经愈发与口碑挂钩,而《阿修罗》、《上海堡垒》等「大制作、高流量」影片在内地影市已难以立足。
《攀登者》中的章子怡
虽然内地观众的这种审美和判断,还远远不够,但可以确定的是,观众在尊重自己「下班之后想放松一下」的观影诉求基础上,对电影的水准提出了一种普遍的要求,即「好看」。
这里的好看,主要有两层含义,其一,即「官能刺激」,其二,则「情感刺激」。
官能刺激,指电影通过视与听,对观众的五感(形、声、闻、味、触)进行刺激,属于一种生理作用,常见于灾难片、恐怖片、动作片等类型强烈的影片,如2018于内地上映的《狂暴巨兽》,仅凭突出的官能刺激,便在中国内地豪取超10亿人民币票房。
情感刺激,指电影通过人物的内在情感逻辑,对观众的灵魂进行刺激,属于一种精神作用,常见于爱情片、伦理片、青春片等剧情强烈的影片,内地影市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文牧野导演的长片处女作《我不是药神》。这部没有任何大场面,全靠「扎心」的电影,以小博大,最终成功录到30.7亿人民币的高票房。
《攀登者》剧照
相比之下,情感刺激或许比官能刺激更有效。2017田羽生导演《前任3:再见前任》、2018台湾爱情片《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这两部电影的口碑,已被观众评分判了「死刑」,但它们依然在内地影市分别豪取超19亿、近10亿人民币票房,就是因为它们在俗套的情节中,充分运用了「情感刺激」的手段。
当然,如果能很好地将官能刺激与情感刺激结合在一部影片中,那就基本能在内地影市「大杀四方」,造成「万人空巷」的盛象。
这里刚好有两个很近的例子,2019春节档郭帆导演的科幻片《流浪地球》,以及刚被定为2019中国内地申奥片(参选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的《哪吒之魔童降世》。
这两部电影将视效与人情道义冶于一炉,目前均位居中国影史票房前三。
《攀登者》剧照
无论官能刺激,还是情感刺激,虽已是电影水准的证明之一,但其实,这两种刺激,都还处于电影艺术较为浅层的阶段,因为它们目的明确,且表现也无遮无掩,是非常直白、清晰的表现手段,更高的电影艺术层次,则必须指向具有思辨意味的模糊境界,这样的电影,往往以逻辑强韧却难以解读的情节,或令人通透却又令人更趋沉思的内涵等,使观众获得醍醐灌顶、难以忘怀的观影体验,比如斯坦利·库布里克1968年的经典科幻片《2001太空漫游》,它引导观众观看并思索人类在宇宙、时空之中的位置、状态,完全超越了电影的光影手段,而近于一种亘古的思想。
所以,内地观众已懂得「好看」的意义,但还懂得不够,此时,《攀登者》这样一部在国庆档献礼风潮中「夹带私货」的准艺术电影,自然难以像官能刺激突出之《中国机长》,或情感刺激突出之《我和我的祖国》那样,尽情肆意收割票房。
《攀登者》中的井柏然
因为,《攀登者》的「好看」,不止于官能与情感,而在于一种「后坐力」,一种观影结束之后(甚至要在结束很久之后)的绵久回味。
这份回味,源自两个人。
这两人,并非具有极强号召力的两位主演,吴京、章子怡,而是更容易被观众忽略的两个人,其一,是导演李仁港,其二,是编剧阿来。
《攀登者》剧照
先说李仁港。
李仁港的导演履历,其实同大多数香港资深导演一样。
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他曾拍出过非常不错的港片,包括1998年的《我爱你》、1999年的《星月童话》等,本世纪转战内地市场后,作品口碑便不尽如人意了,2011《鸿门宴传奇》、2015《天将雄狮》、2016《盗墓笔记》等,在观众与专业人士那里,均反响平平。
但若注意一下李仁港的获奖(或提名)经历,就会发现,他最擅长的部分,可能是电影美术指导。他曾三次被提名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美术指导,并于2009凭《三国之见龙卸甲》摘得亚洲电影大奖最佳美术指导。
《攀登者》剧照
《攀登者》可谓全面反映了李仁港导演的风格。
一方面,他曾拍摄《九月鹰飞》(1986)、《九阴真经》(1993)等香港经典武侠剧,所以方五洲的身手、李国梁的舍身、曲松林(张译 饰)的有悔等,统统都有一种「侠」的味道,从这一点来讲,观众应首先认识到,《攀登者》并非一部纯写实的历史传记片,而是一部掺杂着大量写意精神的浪漫电影,由此,也就不难理解几次攀登珠峰中,那些看似超越人体极限的动作场景。
《攀登者》剧照
在这一概念上,影片乃虚实结合之作。
片中,曲松林脱掉登山靴,踩在方五洲肩上,以搭人梯方式攀上「第二台阶」(海拔超8600米),历史上,消防员出身的刘连满的确是以同样的方式,帮助队友屈银华先攀上第二台阶,曲松林和屈银华的脚部都因冻伤而被切除十根脚趾,这是写实。
而片中突击营突遭暴风雪,各位队员一通随梯旋转、避开巨大山石等不符人体力学的「骚操作」,则为寄托李仁港天真侠客精神的浪漫之虚。
《攀登者》剧照
接下来,则是李仁港式电影美术。正如前文所言,《攀登者》营造了一种与珠峰气质吻合的吞噬性氛围,这种氛围的成功营造,有赖于李仁港在布景、灯光、镜头运用等各方面体现出的冷冽式美术风格。
再说阿来。
注意,是阿来,并非编剧出《欢乐颂》、《都挺好》等电视剧的阿耐。
阿来的名头,不简单,他曾任《科幻世界》杂志总编辑暨社长,没错,就是那本中国最具影响力的科幻小说杂志,这本杂志不仅仍在刊行,并曾捧出刘慈欣(《三体》)、王晋康(《七重外壳》)、郝景芳(《北京折叠》)、陈楸帆(《荒潮》)等几乎所有中国科幻名家。
《攀登者》剧照
同时,阿来自己也是同莫言、余华、阎连科等中国顶级作家共享荣誉的一流小说家,其长篇小说《尘埃落定》曾获茅盾文学奖,同名电视剧则由范冰冰主演。当然,他也有一些编剧经历,其编剧影片《西藏天空》,曾被提名2015金鸡奖最佳原创剧本。
(我大胆猜想,请阿来担任《攀登者》编剧,原因之一,可能是阿来近年的创作有浓郁的藏元素风格,比如其前一部作品《格萨尔王》,而《攀登者》中,本来就涉及到与藏地息息相关的气候、人文等因素。)
熟悉阿来创作风格的读者或观众,应该都知道阿来的作品有四大要素,这四大要素,此次完整被体现在了《攀登者》这部影片中。
阿来的创作精神,从《尘埃落定》即可看出,基本是这四个关键词:「野蛮」、「信仰」、「深情」、「神性」。
《攀登者》剧照
《攀登者》中有这四要素吗?
有。吴京饰演的方五洲,张译饰演的曲松林等人,脸上被风雪刮出的皲裂伤痕,登山营地的简陋、粗粝,等等,这些都是「登山」这一行为本身必备的野蛮属性,与大自然较真,人必陷入野蛮,这份野蛮,恰是珠峰给的,人类也会依靠这份野蛮,最终征服珠峰。
人的野蛮,珠峰的野蛮,其实是彼此成就、彼此作用的关系,没有人的野蛮,观众将看不到珠峰的野蛮,而没有珠峰的野蛮,攀登者也就没必要在自己的身体与精神中,根植出一种野蛮性情。
如此野蛮,为何还去做?
因为信仰。这份珍贵的信仰,是对山的敬畏,对自然的敬畏,在《攀登者》中,也是对国家的敬畏,以及对国际关系的敬畏。
《攀登者》剧照
信仰与敬畏,在《攀登者》中被统一具象化为一物,即相机(或相机拍摄的影像),唯有在攀登过程中保住相机,并用相机拍摄下中国登山队攀上珠峰之顶的影像,才能证明中国的发展与地位,所以,片中才有了曲松林为相机而与方五洲翻脸,以及李国粱为相机而牺牲的情节。
第三点,深情,显而易见了,方五洲和徐缨,李国粱和黑牡丹,两对绝命鸳鸯。而这两个组合,还被另一种深情无差别地统领着,即登山队对祖国、对时代的深情。
最后,神性在哪?
自然在珠穆朗玛峰上。
无论人类如何「造作」,如何试图征服它,它自岿然不动,年年、月月、日日,吞风、吐云、卷雪,遵循着自然中的一切规律,这不是神性是什么?而人类不顾一切登顶的行为,何尝不是另一种神性呢?
《攀登者》剧照
了解了编剧阿来的这几大特质,也就明白为何《攀登者》是国庆三部大片中最文艺的一部了,而它的相对文艺,其实也就促成了它在回味上的优势。
在李仁港依据历史及这一故事打造的生动影像中,观众可以明显感觉到,珠峰其实并非一个真正冷酷、残忍的存在,它在历史及电影中的存在,更重要的意义,其实是完成对人类的鞭策。
所以,不必拒绝《攀登者》,它是另一种洗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