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知道自己写的诗的好坏(评诗学诗你写的诗)
如何知道自己写的诗的好坏(评诗学诗你写的诗)就像上文举得例子,发诗给人看,别人没看懂他要说什么,就再发一通长篇大论来解释这首诗,而且硬加了许多与原诗语句完全扯不上关系的所谓引申义、寄托。那么读者不禁要问,你写诗是为了什么?既然你想说的话都在这长篇解释里,你直接发这篇解释给我不就行了?至少这篇解释的语句稍微通顺,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还勉强能理解。其次,语法一定要正确,不能有语病。合格的写作者在创作时,一定会考虑到一个问题:如何组织语言以准确表意而避免引起歧义。这是写作者对读者起码的义务。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遵循两个原则:首先,不要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一定会领悟到你没有直接说明的内容;
很多诗词爱好者创作热情很高,几乎无事不写诗,比如朋友过生日、办喜事会贺诗祝福,看到别人在网上发个风景照会题诗一首作为评论,或是写一些新闻时事诗来参与社会热点话题的讨论……由此可知,大多数写诗词的人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他人欣赏,希望通过作品向人传达心意,与人切磋交流。而怀着孤芳自赏、不屑俗人理解这类极端清高想法的人毕竟少吧。
既然写出来的诗词要用作与人交流的手段,那就要明确一点,人与人之间沟通交流的基础是“理解”。
但很多人并没有认识到这点,嘴上说着把自己的诗词发给别人“批评指教”,但当别人回复说你这诗写得让人看不懂,他心里就会不痛快,并且也不会去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别人看不懂了,反而来一通冗长的解释说明:我这句话是要表达这个,我那个词是要表达那个,这里又暗喻了什么,通篇寄托了什么,明明写得这么“显而易见”,你怎么就看不懂呢……
但是就凭这些单薄甚至有些文理不通的语句,真的载不动如许多意思啊!!!
合格的写作者在创作时,一定会考虑到一个问题:如何组织语言以准确表意而避免引起歧义。这是写作者对读者起码的义务。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遵循两个原则:
首先,不要想当然地认为别人一定会领悟到你没有直接说明的内容;
其次,语法一定要正确,不能有语病。
就像上文举得例子,发诗给人看,别人没看懂他要说什么,就再发一通长篇大论来解释这首诗,而且硬加了许多与原诗语句完全扯不上关系的所谓引申义、寄托。那么读者不禁要问,你写诗是为了什么?既然你想说的话都在这长篇解释里,你直接发这篇解释给我不就行了?至少这篇解释的语句稍微通顺,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还勉强能理解。
再比如,杜甫寄诗给朋友,会随诗附赠一页超长篇幅的解说赏析吗?没有这个解说,他朋友看不懂了吗?而且杜甫不是长生不老,那么杜甫临死前,会在诗稿每首后都附个长篇解说怕你们后人看不懂吗?他没必要,因为他的诗作文法井然、下字精准,只要接受过同样文字训练的人都能读懂。
所以,写诗词最可怕的毛病其实不是语言浅俗了、用词不高雅了,而是这诗写出来根本语句不通、无法表意、完全读不懂。只要语句通顺,用词不雅这些瑕疵是可以慢慢纠正的。
我们可以为一首诗词作品划分若干单位,比如一篇、一句、一字。一旦违背语法,下笔有语病,受伤的一般是“一句”这个单位。而病句一多,诗还能成篇吗?
例如这一首习作:
石下草
顽石齐身破土惊,柔丝倔傲享清明。
风霜雨电寻常事,含笑青葱我自生。
从标题看,是咏物诗,要咏长在石下的草。暂且不讨论章法命意是否高明、字词是否优美这些进阶问题,只谈最低要求,即语句通顺、表意准确没有歧义。这首诗除了第三句“风霜雨电寻常事”,其余句子都不能通顺无碍地表意。
“顽石齐身”的“身”字,结合标题,姑且认为是草的身吧。标题要写石下之草,而顽石与草身齐,顶多是棵石旁草,怎么就石下草了?所以这就并没能准确刻画描摹题中想咏之物。这个“惊”字也很冗赘,含意指向不明,若说是草在惊,那么草是个物,没有办法做出人的感情,这就不合逻辑常理。若说是草在石的覆压之下仍破土而出的景象令人震撼,那么只需要将这幅景象准确描摹出来,便足以惊动读者,不需要浪费一个字来“特意提醒”人家震惊。
“柔丝倔傲”姑且理解为草很倔强傲气吧,但前文说了,草是物,做不出人的情绪性格,草或许可以有不弯不折、草茎笔直的客观形态,但倔强之类的人性人情,都是人将主观臆想强加于草,以替代细致准确的形象描摹,是一种非常拙劣偷懒的写法,放在通俗白话的文章里,随便这样写没人管,但是在语言要求非常准确凝练的诗里用如此拙劣偷懒的写法,就是古人所谓“浮词”,因为这句话无论你写还是不写,效果都一样,读者都不知道那草长什么样。
“享清明”则全不可解。我们常人理解的清明,要么是清澈澄明的物或态,要么是节日节气,无论清明所指为何,都不知草如何得享,又从何而享。
“含笑”的问题与前文“倔傲”一样,出于人的牵强臆想,不是客观存在。“青葱”一词总算是正面写了一下草的颜色了,但“青葱我自生”又不可解。诗在写草,干“我”何事?到底是写草还是写人?如果说这句是借草的口吻写,那么联系前文一读,就像是读着一个第三人称写的小说突然没有任何交代就换成了第一人称。
咏物诗固然会寄托一些人的感慨情绪,但常规操作是刻画描摹一些物象场景,借此来抒发。并不是说我想通过草来表达我很孤傲,就干脆在诗里把“我是草,我现在很孤傲”凑成七字句。这种拙劣写法不会给人你孤傲的印象,只会让人觉得你自卖自夸很自恋。
古人咏物怎么写的?我们可以看个相似题材的作品:
路旁草
唐 · 徐夤
楚甸秦原万里平,谁教根向路傍生。
轻蹄绣毂长相蹋,合是荣时不得荣。
这首诗大意是说一些草生错了地方,没有长在楚甸秦原这样适宜草木自由生长的广袤原野,而错生在道路旁,每日都被马蹄车轮践踏,以至于到了该长草的时节也没能长成茂密草丛。这就容易让人联想到文人怀才不遇、沉沦下僚的失意困顿。
通过这两首诗的对比,我们可以发现,读徐夤诗,读者可以很轻松地在脑子里还原一个客观上符合常理的景象,就像看一幅画一样直接无障碍。
但是读上面那首《石下草》,就完全达不到这个效果,问题固然很多,但最基础的问题就是大部分的语句是病句,根本无法表意,更谈不上给读者带来画面感。诗中的“风霜雨电寻常事”是可读懂的,也是可以想象其形象的,如果这首诗里四句话都能做到像这一句一样,哪怕内容的次序安排得凌乱一点,好歹也能有修改增删的余地。但是像现在这样,三句话都有歧义,只是一些词汇的拙劣拼接,不知所云,就根本无从下手改了,也难谈再有什么进步了。
所以写诗词时,一定要重视汉语的语法,造句一定要做到句意通顺、表意无碍。只要没有语病,哪怕第一稿写得不太好,也还能在这个基础上多修改完善,而且修改的过程也能有很多收获。但是如果通篇都是病句,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连改都没法改,只能全部删了重写。
(本文原载于“诗词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