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作品不出笔锋(心忘其手手忘笔)
书法作品不出笔锋(心忘其手手忘笔)卫恒《四体书势•字势》也说:“远而望之,若翔风厉水,清波漪涟;就而察之,有若自然。”“俯而察之,漂若清风厉水,漪澜成文。”在中国书法理论领域里,宋人陈思《秦汉魏四朝用笔法》载李斯的书论,其中就有“信之自然,不得重改”之语。从美学的视角来看,“道合自然”是书法艺术创作的最高纲领。汉、晋时代,蔡邕《笔论》关于“为书之体”的一串比喻中,有“虫蚀木叶”之喻,“虫蚀木”就成了关于书艺自然美的重要概念。包括东晋卫夫人《笔阵图》中的“万岁枯藤”,也寓含着自然美的要求,而王羲之书论中,不但也有“虫蚀木叶”、“万岁枯藤”之喻,而且其《用笔赋》中还有“其若自然”之句。“虫蚀木中国书法批评领域,很早就以这种“自然”观来评书了。西晋的成公绥在《隶书体》)中,这样形容书法之美:
文/一者
自然,就是近于天然或自然天成,在中国古代哲学、美学、艺术中是极高的境界。《老子二十九章》:
万物以自然为性……圣人达自然之至,畅万物之情。
中国艺术家崇尚自然,追求自然。
在中国书法理论领域里,宋人陈思《秦汉魏四朝用笔法》载李斯的书论,其中就有“信之自然,不得重改”之语。从美学的视角来看,“道合自然”是书法艺术创作的最高纲领。汉、晋时代,蔡邕《笔论》关于“为书之体”的一串比喻中,有“虫蚀木叶”之喻,“虫蚀木”就成了关于书艺自然美的重要概念。包括东晋卫夫人《笔阵图》中的“万岁枯藤”,也寓含着自然美的要求,而王羲之书论中,不但也有“虫蚀木叶”、“万岁枯藤”之喻,而且其《用笔赋》中还有“其若自然”之句。
“虫蚀木
中国书法批评领域,很早就以这种“自然”观来评书了。西晋的成公绥在《隶书体》)中,这样形容书法之美:
“俯而察之,漂若清风厉水,漪澜成文。”
卫恒《四体书势•字势》也说:“远而望之,若翔风厉水,清波漪涟;就而察之,有若自然。”
宋代的《宣和书谱》评晋代王浑书,也这样写道:
“其作草字,盖是平日偶尔纪事,初非经心,然如风吹水,自然成文……”
这是言其书写时并不经意,书法是自然而成的。直至当代,草书家林散之还在《论书绝句十三首(其一)》中写道:
“春来湖上坐坡陀,日日随人看水波。风水相生浪自涌,文章皱起一天罗。”
他把风生水面的天然文章,作为书法自然美的最高境界来体悟,来追求。
唐代强调“自然”已成为自觉的理论倾向。虞世南《笔髓论》在论及行书时,突出“自然之理”,并以“如长丝游空,容曳而来往:又如虫网络壁,劲而复虚”为喻。
孙过庭在《书谱》中,更写下了“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的名句,这既是对优秀书作的高度评价,也可看做是对书艺创作的美学要求。张怀瓘的《书断》,则认为行书应表现“各逞其自然”的美,自然之说,不一而足。
屋漏痕
再如:“屋漏痕”、“坼壁路”等一系列书法线条比喻,都精妙入微,表达了书家们在长期实践基础上的一种豁然心得,一种借助于自然形象触发的“顿悟”。自此,“屋漏痕”、“坼壁路”等都成为中国书法史上的著名比喻,盛传而不衰,并且经后人阐释,含义愈见丰富。的确,“屋漏痕”“坼壁路”以及“虫蚀木”都不同程度地体现着书艺的自然之美。
“屋漏痕”:由于屋漏雨,从墙上缓缓下注的雨水,由于墙的吸水现象导致水流极缓,蜿蜒而下,留下痕迹,积点成线,边缘毛而不光,不同于直线,十分耐看,这无疑含茹着对线条自然而然的美学要求。著名书家林散之《论执笔》诗写道:“如锥画沙,如屋漏痕。不传之秘,先贤所守。”也是将“屋漏痕”奉为圭臬。
“坼壁路”:怀素自己的解释是“一一自然”;姜夔《续书谱》说:“壁坼者,欲其无布置之巧。”朱履贞《书学捷要》也解释道:“壁坼者,壁上坼裂处,有天然清峭之致。”这都是要求笔下的线文宛然天成,毫无布置之巧,无造作之迹,有如墙上自然形成的裂缝坼路,没有一丝一毫人为安排的气息,这就近乎《老子》中“莫之命而常自然”的境界,这都表达了天然胜人工的美学思想。
“虫蚀木”:黄庭坚《题李汉举墨竹》写道:
“如虫蚀木,偶尔成文。吾观古人绘事妙处,类多如此。”
其中“偶尔”一词,用得绝妙,也突出了虫蚀木的无意性,一切都是天然的、偶尔的、无心的,也就是近乎自然的。
虫蚀树叶
在书法美的历史流程中,具有“坼壁路”或“虫蚀木”天然意趣的,先秦的篆书如某些甲骨上的文字刻划,相似于甲骨上的天然裂缝,甚至二者是交织在一起的。再就金文作品来看,《伯车父盟铭》,就体现了自然随意而不刻板的风格,这实质上也是高度肯定书法线文的自然品格。汉代隶书《开通褒斜道刻石》是罕见的“坼壁路”的书艺范例。此摩崖以篆为隶,绝去波磔,宽博舒阔,方古开张,粗糙稚拙,大朴不雕,其中有些笔画随意展延曲折,如“道”“君”等字:有些笔画则任意变化处理,如“褒”、“鹿”等字,而长短相交的笔致中又多自然微妙的弯曲,因而特似出于天成,而有些笔画则如地震或干旱后地上出现的裂缝。
汉隶《开通褒斜道刻石》
在晋代,行草书体现出自然风格之美的,首先是王羲之的作品,如《此事帖》、《行粮帖》,《上虞帖》等等,均极有天趣。理论批评家们一再指出:
梁巘《承晋斋积闻录:名人书法论》:王右军字大小长短、扁狭,均各还体态,率其自然。
周星莲《临池管见》:右军书因物付物,纯任自然,到得自然之极,自能变化从心,涵盖万有,宜其组俎豆千秋也。
唐代的草书,如张旭的《古诗四帖》、《肚痛帖》,怀素的《苦笋帖》、《自叙帖》等。其挥运过程,借戴叔伦诗的语言说,《怀素上人草书歌》:
“人人欲问此中妙,怀素自言初不知”。其笔下的线条,则令人联想起孤蓬自振,惊沙坐飞”等等。
颜真卿著名的《祭侄稿》、《裴将军诗》等,也是信手自然,天趣盎然之作。
五代,杨凝式的《神仙起居法》,触类生变,随态生奇,可说是“心忘其手手忘笔,笔自落纸非我使”(苏轼《小篆般若心经赞》)的自然美的杰构。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自然》写道:
“俱道适往,着手成春。如逢花开,如瞻岁新》……薄言情悟,悠悠天钧。”
意是说,把握自然之道而前往,就能妙手成春,创作出无意于相求、不期而相遇的自然成文的作品来,这也完全适用于宛然天成的书法自然风格美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