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下乡插队48年感言(难忘我的插队生活)
知青下乡插队48年感言(难忘我的插队生活)我们俩人被分配到社员家里住,我住在大队贫协雷主席家中。雷伯老夫妻俩六十来岁,和蔼善良,成天乐呵呵地忙个不停。雷老伯家共四子一女,加上长媳和孙辈,这个老少三辈的十口之家丁旺,劳动力多,勤劳苦作,淳朴厚道的人家。正是他们给了我初到农村时生活上的帮助。我和另一个同学,跟着一个中高个,约四十岁出头的生产队长过了一座小木桥,抄近路穿过云台院,再过一道河坝,到了双合五队——从此在广阔天地开始了我们的劳动锻炼。1968年11月11日下午,我和学校第三批下乡的十几个同学,挑着筒单行李,从县城搭车到津市,在湘航旅社过夜,次日凌晨四点,搭乘津市到长沙的轮船继续我们的行程。“呜呜”地 响起的汽笛划破了夜的宁静,轮船载着我们缓缓驶离码头,驰过江湾, 飘然南下,城市的灯火渐次褪尽,漆黑的河面前方什么都看不见,亦如我人生的路,我心中一片茫然。大约早晨5,6点钟的光景,轮船在一个叫石龟山的小码头停靠。我们下船,走上保河
难忘的插队岁月
作者:老 彭
“知青”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专属名词。 我便是其中的一员。“到农村去,到广阔天地去”是那个时代的口号。 五十多年过去 ,开启尘封的记忆,往事清晰如昨, 是以为记。
1966年,我从醴陵县城一中学初中毕业,来到常德师范上 学,三个月后,学校停课闹革命,我回到家中,逍遥了二年,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1968年11月11日下午,我和学校第三批下乡的十几个同学,挑着筒单行李,从县城搭车到津市,在湘航旅社过夜,次日凌晨四点,搭乘津市到长沙的轮船继续我们的行程。
“呜呜”地 响起的汽笛划破了夜的宁静,轮船载着我们缓缓驶离码头,驰过江湾, 飘然南下,城市的灯火渐次褪尽,漆黑的河面前方什么都看不见,亦如我人生的路,我心中一片茫然。
大约早晨5,6点钟的光景,轮船在一个叫石龟山的小码头停靠。我们下船,走上保河堤,在锣鼓的欢迎声中,走进公社礼堂。简短的欢迎会后,在此等候的贫下中农代表,便分别领着我们,来到生产队落户。
我和另一个同学,跟着一个中高个,约四十岁出头的生产队长过了一座小木桥,抄近路穿过云台院,再过一道河坝,到了双合五队——从此在广阔天地开始了我们的劳动锻炼。
我们俩人被分配到社员家里住,我住在大队贫协雷主席家中。雷伯老夫妻俩六十来岁,和蔼善良,成天乐呵呵地忙个不停。雷老伯家共四子一女,加上长媳和孙辈,这个老少三辈的十口之家丁旺,劳动力多,勤劳苦作,淳朴厚道的人家。正是他们给了我初到农村时生活上的帮助。
第一天出工,队长安排我和同学俩到保河堤挑石灰,来回十里地,每人五十斤,回程路上,我俩一头晃悠着一只大箩筐 走一阵歇歇一阵, 肩膀压得好疼,而肩上的担子却越挑越重,我只得咬牙坚持,再看前面的路,还好远,望不到头······
夜里,我躺在填满稻草的床上,听着屋外汪汪的狗叫声,辗转反侧,思绪万千,难以入睡,我想家,想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怕被大我一岁的同住的雷家老二听见,我用被子蒙上头,无声的流下了酸涩的泪。
第二天,我看着社员家墙上用我们挑回的石灰写的一幅幅 “抓革命,促生产”。“ 斗私批修”的大标语,虽然红肿的肩还很疼,但心里多少有点慰藉。雷伯说,初学挑担要三肿三消,练过来就好了。后来,在不断的肩挑背驮中,我的肩也慢慢练出来。
队里送公粮,挑堤我都和壮劳力同工同酬。那时口粮不够吃,瓜菜半边粮,而大家又特别能吃,雷伯家人多,一口大铁锅,每次煮饭要下半锅米,加上掺进去的蔬菜,煮开了沥饭有一大筲箕,我每次吃二大碗饭,有时还添一碗锅巴粥,香喷喷的,也不觉得饱。
我们双合五队挨着毛里湖,水网密布,水多鱼多,雷伯会弄鱼,农闲时雷家老二吱吱呀呀地划着一条小船,雷伯放丝网,再“梆梆梆”敲击,受惊吓的鱼儿跃出水面,一头扎进网里去。时机成熟开始收网,网里的鱼儿银光闪闪,乱蹦乱跳,只是再也回不到水里了,最终这些纯正的野生鱼儿们全部美了我们的口腹,味道特别地鲜美。
临近春节,乡村充满欢快节日氛围。这是家家户户开始打糍粑、晒绿豆皮、磨豆腐。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儿和笑容,我这颗孤独的心也被即将回家过年的喜悦塞得满满的。
队里年终大会分红,我分了八元七角钱,这是我长到十八岁,平生第一次挣钱,为了让父母分享我的劳动所得,我拿着这笔钱,买了几十斤鱼晒成腊鱼。队里放年假时,我挑着鱼,搭下午从长沙返回津市的轮船回家。
当轮船缓慢地行驶在平静的河面,我的心急迫又兴奋,思绪早已飞回家中。船靠津市码头,去县城的汽车已收班,在津市出城区的一家租赁店,我租了一辆自行车,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一路猛骑,到达县城进街口,我把自行车交给另一家租赁店,飞奔回家。
转过年,我在雷伯家又住满三个月,队里按上面指示,给我和同学俩新建了安置房。小二间一偏,稻草盖顶,用芦苇杆梆扎,泥巴糊的墙壁,我们的新家四壁空空。队长很英明,深谙依靠群众的力量帮助我们套路,当天晚上生产队便召开大会,内容只有一个,募捐。老乡们自己家里也不富裕,但对我们是真的好,他们踊跃为我们两个知青认捐锅碗瓢盆。很快,张家送一口锅,李家捐一只水缸,我们做饭的用具一下全有了。大家又送给我们一大堆各种蔬菜。我们的邻居,后来一直让我们到他家菜园自由摘菜,我一直打心眼儿里深深地感谢他们,感谢毛里湖公社双合五队的众乡亲们。
春天,和风吹拂,万物生发,田野每天都换着新装。农田里的红花草开满了一串串紫色的小花,煞是好看。它隔年播种,越冬耐寒,春耕犁在田里,是上好的肥料。我跟着一个老农学会了耕田,春季多雨,连雨天我戴着斗笠披着蓑衣, 扛着犁牵着牛,高挽裤脚下到田里犁田,牛拉着犁在前面行进,我在后面扶着犁牵着绳,泥块一片片从犁铧下翻起,列成一条好看的直线。调头时我用力把牛绳拽向一侧,一声吆喝,牛便乖乖拐过弯来,它听话又纯善,任劳任怨。
整理好的水田平面如镜,春插开始,大家左手握秧分秧,右手掐住秧根快速插进泥里,插秧是倒退着插的,大家很快就插到后面去了。我手忙脚乱,完全赶不上趟,远远地落在前面。我个头高腰长,猫腰半蹲支撑着,等一垄秧插完,已腰酸背疼。第二天我转行挑秧。抢在“五一”前,队里的春插完成。
庄稼人忙了水田忙旱田。接着要开始收割油菜籽。现在我每次看到人们旅游看油菜花,就不禁想 ,那时队里有几十亩旱田,春天是黄澄澄一片油菜花海,我每天不用花钱就能观赏,嗅着花香,想想也是一种幸福。但那是我却丝毫体会不到幸福。
不过,我们那时的生活确实有点难。独立门户时,队里划给我和同学俩一块小菜地,我们栽了黄瓜、茄子、辣椒等几种蔬菜苗,松土、栽苗、施肥、除草,看着它们一天不同一天,黄瓜蔓开花,长出毛茸茸的小黄瓜了,我俩高兴得很。可不久,抢吃黄瓜的黄虫来了,我们打农药 “乐果”时,连黄瓜秧也打死了。从此,我们不再打理菜地种菜了。吃菜基本靠乡邻接济,有一顿没一顿,有菜就吃,没菜就加点盐,没油时菜用清水煮。同学做饭,我烧火,稻草不经烧,一大把塞进灶里一下就燃没了。柴湿时我伏在灶口用吹火筒“噗噗”地吹,满屋是烟雾缭绕。
七月下旬,田野一片金黄, 成熟了的稻穗随风晃动,似乎在向人们招手示意,快来收割。这时我们队 “双抢”开镰 。“双抢”,抢收抢插,棒槌落地生根。是一年中一场时间紧,任务重,天气热得硬活 。天刚蒙蒙亮,田里人影流动,我们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在一片刷刷声中,稻子一排排倒下。后面是打禾脱粒的,几个举着禾把的劳力,不停地在一只约二米长,一米宽的禾桶内使劲摔打。
临近中午,骄阳似火,密实的稻禾里丝风不露,我们额角上黄豆大的汗粒落到田里。粘在身上,衣服轻易就能拧得出水来。回家吃过午饭,下午割稻到天黑。连续十来天,抢收接近尾声,赶紧抢插,每天起五更睡半夜,凌晨三点多钟到田里扯秧,迷迷糊糊中,蚂蝗便吸到我的腿上也全然不觉。白天插秧,晚上打夜工扯秧。一场 “双抢”下来,人瘦了一圈,累得半死,我真正懂得到了粒粒皆辛苦,体验到了属于这片土地的人生滋味。
秋去冬来了,田地里所有能迎接春天的农作物全都种上去了。我们男劳力挑着铺盖稻草,到十多里外的中心大队搞冬修水利,疏理河道,加高河堤,在借住的农家,我们摊开铺盖稻草,在堂屋的地上开了二个大统铺,晚上大家便成二排睡在统铺上。
北风呼呼地吹着,天寒地冻,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黑压压数千人,干得热火朝天,场面非常壮观。堤上堤下人们往来穿梭,你追我赶,干劲十足, 一支支打夯队伍的夯声,应和着那“同志们那么,荷咳,打起硪那么,荷咳,一硪一硪密密地砸呀,嗦罗罗罗嘿”的铿锵号子声,还有广播喇叭里播放的“社会好主义好”的等革命歌曲,响彻四方,直冲云天。
下工回到住地,队里安排有专人做饭,饭菜端出来了,往门前中间的地上一放,就是天然的大饭桌,伙食不错,小菜油水厚量足,也不用交钱,我们围着蹲在地上,一双双筷子,勺子此起彼落,吃得火热,尤其是一大盆猪肉炖粉条,鲜香四溢,筋道爽滑,呼呼溜溜半海碗下肚,再喝几勺热汤,身子骨立马就变暖乎了,再吃碗里的大肥肉,微事咀嚼,满嘴流油,真是太好吃了,相比我们自个的伙食,好到天顶上去了。尽管我们每天干的是上磨肩膀,下磨脚板, 赶土方下大力气的活,但毕竟不用自己为一日三餐操心了。
1971年,我要去上学了。其实,我梦寐以求的愿望是当兵,可是我眼睛不好,当兵,招工都无门,之前有一家县磷肥厂,招工得见我肩宽个大,推矿车蛮适合,对我很满意,可是一体检却通不过,令我如跌冰窑,当时父母来看我, 除了好言安慰儿子,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告别双合村,我最后一次搭上了到津市的轮船,我伫立在甲板前,天空清澈高远,船首浪花跳跃欢腾,毛里湖渐行渐远,而那段在此插 队的经历和磨砺,却是我日后战胜困难,一生受用的宝贵精神财富。那些在那片土地上劳作的人们, 他们更是值得尊敬的人
原创:老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