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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陈惠芳大寒(九章陈惠芳大寒)

九章陈惠芳大寒(九章陈惠芳大寒)一个人,在叠加,在散失, 从炎到凉,到寒到暑,从生到死。 是不断轮回的终点。 但,大寒越来越像一个人。 一个人,在轮回,周而复始。

九章陈惠芳大寒(九章陈惠芳大寒)(1)

作者|陈惠芳

1

大寒是一个节气,

是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个,

是不断轮回的终点。

但,大寒越来越像一个人。

一个人,在轮回,周而复始。

从炎到凉,到寒到暑,从生到死。

一个人,在叠加,在散失,

在更新,在蜕变。

一个温暖的身子,

彻底凉了。

2

必然,偶然,

充满着这个突然的世界。

大寒之前,我的亲人,

普通的三姊妹,相聚在普通的家乡。

很像一个天意,

很像一次约定。

第二天清晨,99岁的叔姨娘安静地走了,

留下96岁的五姨娘和93岁的母亲。

生离死别,很简单,

只需要一种转换。

像大寒过渡到立春。

3

五十岁时,感慨老之将至。

如今,真的到了花甲。

花甲之年,不过是一个节气,

不过是少了血气方刚,

不过是把浓看淡了,把深看浅了。

聚散有序,聚散无序。

年年岁岁,从立春到大寒,

轮回也像漩涡,卷走了身边的人。

父亲走了,岳母走了,大哥走了,

楚江还在流,巫水还在流,

我的眼泪还在流。

年少的悲伤,不算悲伤。

风吹起,风中的白发像芦花。

4

雾霾与疫情同在。

戴口罩的人,都活着。

在城市,在村庄,

每一个人都留下了痕迹。

母亲拄起了拐杖,

她说脚发软了。

母亲也是一个出过远门的人。

那是五年前,父亲留给她的一个支撑。

拐杖磨得发亮,像密密麻麻的眼睛。

五年前,母亲牵着父亲的手。

五年后,母亲牵着父亲的指纹。

5

我没有见过爷爷奶奶,

也没有见过外公外婆。

我从土里拱出来的时候,

他们已经埋在了土里。

那些生命密码,

只能在深刻的黑暗中传递。

所有的时段,都有一个大寒。

所有的生灵,都有一条命。

父母像一盆炭火。

父亲冷却了,还有余温。

母亲还在燃烧。

我烘烤了我的手心手背。

我的血液,收藏着祖传的家谱。

我搂着我的母亲。

这是我的封面,也是我的封底。

6

城市的地下通道,

去年大寒,那个拉二胡的老人,

不见了踪影。

一个卖唱的年轻人,站在他的位置上。

戴口罩的小女孩,纹丝不动。

破旧的纸盒上,零零散散的钞票,

像晾晒的萝卜皮。

遥远的湖区,封禁的水面,

跃出了肥实的鱼群。

一年的收成,都在盘点。

有些在腰包中,有些在脸面上,

有些在眼睛内,有些在喉咙里。

我拉了拉紫色的围巾。

我不在浪尖,也在风口。

7

此刻,气温7摄氏度,体感9摄氏度。

大雾橙色预警,霾黄色预警。

想起了太阳的一道斜视,

想起了雪天的一道反光。

穿行在高楼与雾霾间的人类,

像若隐若现的标点符号。

这些顽强的苗,

这些顽强的种,

正在跨越大寒的门槛。

没有一把扫帚,清除天空。

心底澄明。

摇曳的火焰看不见,也要保存。

8

念叨流沙河,青山桥。

尚未出土的青铜器,

继续大气磅礴。

若干年后,我只需要母亲的那根拐杖,

轻敲四羊方尊的故乡。

我把时间的滴答,转化成零零星星的指点。

所有的庄稼,都将脱去粗布大褂,

原形毕露。

河流冲撞了巨大的岩石,没有内伤。

飘飞的身体,几秒钟复原。

山青得太孤寂了,三更半夜抓起深绿,

扔向了隔壁邻居。

9

大寒在轨,大道朝天。

我走在通往立春的路上。

回暖,回阳,还有倒春寒。

掉光树叶的枝干和头顶,

怀揣着毛茸茸的梦想。

在新的轮回中,没有精准的计算,

将生死一一归档。

二十四节气与十二生肖,

不容分说地来临。

虎,小虎,老虎,

本命年也是一条命。

嘘!不要惊醒的事物,

让它继续沉睡。

冬眠动物也有自己的选择。

如果有一声春雷,擦过冬天的耳朵,

那是性急的篇章想提前发表。

2022年1月20日

[责编:蔡矜宜]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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