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适合的明星(晋中盲艺人天问之艺人)
盲人适合的明星(晋中盲艺人天问之艺人)老百姓是咱他们的衣食父母!到村里让演他们才演,不让演他们也不敢演。假如愿意看演出,村里自会安排食宿,不愿意听,他们就得背着铺盖卷走人。要是盲艺人非得拗着不走,那不仅要露宿街头,钱该给50,30怕也拿不到!这些绝活失传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多少提高的动力可言了!他们一年只能走和顺三分之一的村庄,这三分之一的村庄还不能保证每个村庄都能表演一场。可他们想唱,一唱起来就忘了他们的愁苦,可有得地方不让唱。说实话,刘红权是乐神,他的歌声是太行山雄伟的化身。在一定程度上是刘红权成就了刘红庆。和顺盲宣队现有11个队员,分为2组,游走在和顺县各个沟沟梁梁上。虽然不容易,他们还是在每年在初春会准时起身,手肩相搭,用盲杖和双脚,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进在太行山上。他们走过桃花﹑穿过梨花﹑走过浓密的绿阴、听着蝉鸣、当然也会趟着泥泞﹑顶着沙尘暴。他们的说书和道情,曾经是山乡人们欢声和笑语的源泉,但如今,曾经的拥趸已经开
介休三弦书大师董明元:带着满肚子的书12月10日,一代介休三弦书宗师董明元走完了艰难而辉煌的人生历程,带着满肚子的书离开了他热爱的晋中百姓书场。他的徒弟、介休盲人曲艺队队长曹立圣说:“董明元走了,他的时代结束了!就在2016年中秋节襄垣太行盲艺人联谊会上,还授予他终身成就奖。遗憾的是,由于身体原因,师父没前往领奖,是我代领的。这是他一生最好的结果!”
董明元1935出生在介休城内,人称董二元。他三岁丧母,因无人看护,害眼疾致盲。父亲吸食大烟不知所踪。他七岁起,跟着伯父生活,12岁拜介休曲艺名家康立成为师学艺,又常到曲艺名家侯大英家登门求教。学艺五六年,刻苦钻研,勤奋努力,终成“介休三弦书一代大师”。后长期担任介休曲艺队副队长,足迹遍布晋中平川和吕梁多个县。因其嗓音清脆并带有铃铃声,唱腔出神入化,高低音搭配,悦耳动听,名震介休、灵石、孝义、汾阳、平遥,甚至晋南。直到79岁高龄,他还能登台演出。
董明元人生的第一个辉煌,是1958年赴太原参加山西省曲艺汇演,为晋中曲艺赢得了荣誉。1959年在榆次召开的曲艺会议上,董明元的照片在展览馆挂了几个月,成了晋中曲艺的代表性艺人。
晋中的东山5县几乎都有一支盲宣队,但在人们的印象中只有被田青教授称为“活着的阿炳”的左权盲宣队独得大名。一说起这事成林队长和和顺盲艺人就叹气,“咱们并不比左权差,他有的咱们都有!开花、小调不比他少,有的比他们还保存的全。要不,老井的导演怎么就相准咱们。”赵成林队长肯定的说,“他们就是占了刘红庆的光,左权盲宣队的刘红权有个好哥哥,他哥哥刘红庆在北京给他使劲宣传,咱没有呀!”
说实话,刘红权是乐神,他的歌声是太行山雄伟的化身。在一定程度上是刘红权成就了刘红庆。
和顺盲宣队现有11个队员,分为2组,游走在和顺县各个沟沟梁梁上。虽然不容易,他们还是在每年在初春会准时起身,手肩相搭,用盲杖和双脚,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进在太行山上。他们走过桃花﹑穿过梨花﹑走过浓密的绿阴、听着蝉鸣、当然也会趟着泥泞﹑顶着沙尘暴。他们的说书和道情,曾经是山乡人们欢声和笑语的源泉,但如今,曾经的拥趸已经开始疏离,他们的存在已经显得微不足道。可是,他们还得靠这个讨生活,于是,尽管前路惨淡,他们还是在锲而不舍地一次次出发。
和顺盲宣队的队员中中最大的已经74岁,最小的也有40多岁了!他们一直想吸收一些新人加入,但是就是没有合适的,先天失明的人不多了,因工致使失明的人也越来越少,盲宣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收明眼人!没眼人就这一条活路,明眼人端了这饭碗,瞎子们吃什么!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老韩也退休了!老韩,叫韩玉明。当年和顺盲宣队之所以入选《老井》拍摄组韩玉明功不可没。在和顺县30岁以上的人基本没有不知道韩玉明,看过《老井》的人想必还记得一个盲艺人表演的长长的特写镜头,他嘴角一左一右噙着两个烟卷,中间夹着一朵一吹就骨碌碌这转的假花,用鼻子吹唢呐,那假花也呼呼的转了起来。据我所知,远近各方的盲艺人们,还没有人会这个鼻吹唢呐嘴吹花的绝活。
这些绝活失传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多少提高的动力可言了!他们一年只能走和顺三分之一的村庄,这三分之一的村庄还不能保证每个村庄都能表演一场。可他们想唱,一唱起来就忘了他们的愁苦,可有得地方不让唱。
老百姓是咱他们的衣食父母!到村里让演他们才演,不让演他们也不敢演。假如愿意看演出,村里自会安排食宿,不愿意听,他们就得背着铺盖卷走人。要是盲艺人非得拗着不走,那不仅要露宿街头,钱该给50,30怕也拿不到!
2008年,和顺旅游避暑消夏节时,他们又排演了在《老井》中演唱的曲目《叫大娘》(又名《高粱地》),观众纷纷较好,但因被人认为内容不健康而能不能作为常演曲目。盲艺人,到村里不作要求就只能宣传党的政策,村里特别要求才能唱一些开花、小调。有人说这些东西不好,但老百姓却爱看!他们一唱开花,人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宁静的小山村一下子热闹了!碰上好奇的人就叫你,“到我们那里去吧,唱两段开花!”可是想唱什么开花就唱什么开花的盲艺人人也不多了。因为开花、小调是口口相传的,它只有一定的调式、而没有一定的歌词,只要演唱者愿意什么都可以开花。开花调和小调又不作为和顺盲宣队主打曲目的,一个老艺人的去世,他会的开花调也就失传了!
李波
盲传瞽书的现状究竟如何刘红庆
1、丰富多彩地存活着
和经常可以见诸报道的娱乐明星不同,草根盲艺人受到的关注少。但是,他们确实丰富多彩地生活演唱在大地上。他们是一部另类音乐史,是被光艳的明星们掩盖掉的一部音乐史。2016年在最有名的河南马街书会上,我就见到近20位盲艺人,其中不乏高手。而我们太行山区的盲艺人,活动更为频繁。尤其是左权县、陵川县的盲艺人,被主流媒体报道很多。
2、被主流文化挤兑着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与上世纪70年代相比,今天盲艺人受欢迎的程度已经很低。因为他们的观众老了。随着娱乐手段的丰富,这种相对单一、变化不大,难以利用声光电包装自己的艺术样态正在为主流娱乐挤压着,艰难生存着。

3、不保护正在消失着
盲传瞽书不仅生存艰难,而且濒临灭绝。本来不少地方在20世纪下半叶都有了盲艺人活动场所,但是随着近30年房地产热,盲艺人的活动场所被挤占,掠夺。市场在萎缩,于是,盲传瞽书正以我们想象不到的速度消失着。

盲传瞽书抢救工程为什么紧急?

1、优秀艺人都年纪偏大,消失的速度很快
近20年来,我们的盲孩子都进入各地盲校学习,从事按摩工作去了。所以没有培养下盲传瞽书的接班人。因此,盲传瞽书艺人严重老化。按摩学校办起来了,盲传瞽书没有学校,或者说盲校里没有“盲传瞽书”内容。于是,民间艺人老化,盲传瞽书就面临消失。
2、老艺人的消失,意味着一个曲种的消失
2015年我采访过长子县一位盲艺人,他的书说一年不重样。我还采访过长治县一位老盲艺人,2016年再去,已经去世了。有的曲种,因为没有很好研究保护,所以,随着老艺人的去世,曲种就消亡了。
3、曲种消失,是一个区域文化记忆的消失
一个地方曲种,是一个区域的珍贵文化记忆。按摩成为盲人主流就业手段之后,盲艺人群体没有了新鲜血液,正无以为继。
正是看到了这样一种状态,我一直在努力。除了学术性的采访和研究外,2014年,我参与组建了太行山8县的“太行盲艺人联谊会”,到2016年发展到三省16个县。2015年,晋中市特殊教育学校创办了“刘红权民间音乐传习所”,由左权民间盲艺人刘红权到学校传承民间说唱。联谊会每年有聚会,有大型演出,传习所每年有教学成果汇报演出。
吉林艺术学院是甘老开创的“盲人音乐学习基地”。那么,今天在这里,我斗胆提出一个主张,是不是一样可以引进杰出的民间盲艺人,将不同地域的“盲传瞽书”传承下去?或者说,由中国残联、中国盲协引导,各地盲校和特教学校应该将“盲传瞽书”纳入教学范围,由盲人传承好我们全国各地丰富多彩的盲传曲艺、盲传音乐内容?“盲传瞽书”是盲人创作、在盲人中承传的艺术样式,盲人主动丢掉,很可惜。
最近,我正在策划《瞽记1937——卢沟桥事变80周年·百名太行盲艺人抗战民歌演唱会》。这个演出计划于2017年7月7日,在卢沟桥事变80周年之际上演。演员是太行山及周边22县的百名盲艺人,还计划邀请河南平顶山、安徽大别山的盲艺人参加。
过去,我写过《向天而歌》《向天而歌又十年》等,下一步我想写一部《太行盲艺人说唱史》,把我多年的研究心得形成文字,为盲艺人留下一个群像。同时,有机会录制更多的节目,保留下他们的声音。让这声音温暖我们,感动未来!
左权县盲人宣传队向天而歌左权县盲人宣传队成立于1938年,是太行山革命根据地众多群众抗日力量中有特殊意义的队伍,他们曾经受抗日政府的委派,潜入敌战区和日本炮楼,以盲人算卦为掩护和诱饵,散发传单宣传抗战政策,说服汉奸为民族抗战事业出力。解放后,左权盲人宣传队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利用深受太行山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编创和演出了大量适应时政的说唱作品,对宣传党的政策、团结人民群众,发挥了积极的作用。70多年来,左权县盲人宣传队坚守太行山农村演出阵地,他们走村串巷,不分季节,不分晨昏,给农民带去了形象化的政策,带去了幽默与轻松,带去了说唱故事里的悲喜,丰富了农民的生活,送上了难得的乐趣。
2003年,著名音乐学家田青先生到太行山采风与他们相遇,当即决定带他们到北京演出。此后两年,左权盲人三次到北京,先后在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中央电视台、中国艺术研究院为大学生、音乐学家、全国电视观众奉献了精彩的节目。田青为左权盲艺人北京首演在《人民日报》发表了著名的音乐散文《阿炳还活着》。著名盲人二胡演奏家、中国盲人协会名誉主席甘柏林聆听演出盛赞太行山盲人是“盲人音乐的活化石”。
逐渐为全社会关注之后,左权盲人宣传队依旧做到了五个坚持:第一,坚持步行到边远农村演出;第二,坚持不加麦克风的真人真声真唱;第三,坚持保留传统节目不放弃;第四,坚持新编政策小段不停止;第五,坚持吸收每一个太行山里无法独立生活的盲人加盟。
3月25日下午,已全国闻名的左权盲人宣传队10名队员和著名导演、电视节目主持人亚妮来到太原理工大学,在同泽会堂为观众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向天而歌演唱会》,约计有600余名师生、左权在并老乡和社会各界关注没眼人的朋友们观看了活动。
演唱会除“序曲”和“尾声”是两组太行山民间器乐曲之外,整场演出以太行山民歌为主体。“第一篇章 红歌颂太行”,演唱四首抗战前后产生的革命民歌:《逃难》《红都炮台》《左权将军》和《土地还家》。“第二篇章 花歌传古今”,是一组最经典的“开花调”,《桃花红杏花白》《亲圪蛋下河洗衣裳》《会哥哥》和《开花》都由盲艺人演绎。“第三篇章 悲歌向天吼”,是真正表达盲人心声的一组由他们自己填词的民歌。其中《瞎瞎活了这辈辈》和《问天问地问爹娘》被音乐学家田青预言为“可以成为经典的作品”。而《光棍苦》如泣如诉,是最动人的乐章。此外还有《一铺滩滩过眼云》和《一把黄土把娘埋》。“第四篇章 欢歌向未来”,是在最悲伤的音乐之后,给出轻快的旋律,希望观众离开现场的时候,不仅被感动过,而且可以轻松了,这就是琴书《大实话》和老歌新唱《正月那个正》。整场音乐会在民间器乐曲《感受春天》的优美旋律中结束。
特别强调的是,《向天而歌》演唱会的最大特点就是“演出内容四最”。从“最红的民歌”到“最美的民歌”,再到“最震撼人心的民歌”,最后到“最轻松快乐的民歌”。设计巧妙,感情起伏跌宕,每个歌都脍炙人口,回味无穷。
路丽华
兄弟二人都要感谢知音田青张振涛
2014年9月25日 中国音乐学院与“太极传统音乐奖”组委会把第二届“太极传统音乐奖提名奖”授予山西省左权县盲人宣传队的刘红权 与他并列的是“奥地利音响档案馆”原馆长、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音响专家舒勒博士(Dietrich Schüller) 最终获得大奖的是美国音乐学家安东尼·西格(Anthony Seeger)。
盲艺人获得三万美元奖金的事 可以说是中国音乐史上的第一桩!被田青比作“活着的阿炳”的盲艺人 站在全世界音乐学界瞩目的领奖台上 这个画面美得不敢想!然而 令人称奇的还不仅于此。刘红权获奖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与哥哥刘红庆商量 用这笔奖金设立一项以先秦盲人音乐家为名的“师旷基金” 以资助天下所有的盲艺人!刘红权是长年漂泊的盲艺人 刘红庆是长年写作的撰稿人 兄弟二人都没有固定工作和固定收入 然而 他们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真是一提名而艺术著 再捐资而艺德著 其名益彰 其行益显。
与第一届获得“太极传统音乐奖”的河北省固安县屈家营“音乐会”的林中树捐出五万美元为本村乐社设立基金一样 太行山的盲艺人同样怀瑾握瑜 将社会对他做出的杰出贡献的奖励 拿出来设立天底下唯一一项为盲艺人而设的基金。两位来自不同地区却同属社会最底层的人 竟然做出了同一选择 把一生所得的最高奖金全部捐献 设立一项与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无关却与延续地方文化传统相关的公益基金 这真是积仁聚义、令人动容的壮举!刘红权声满太行 林中树享誉冀中;刘红权向天而歌 林中树掷地有声;刘红权正道直行 林中树秉烛求真。一对起自田间的“草根” 其志洁 其行廉 立旨大 见义远 “推此志也 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刘红权、林中树为自己倾注了大半生的事业竭忠尽智 何尝不是通过这样的行为展示平民百姓的“家国情怀”?“天下熙熙 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 皆为利往”的世风中 此举此行难道不是振聋发聩、世罕其匹的义举?他们与“传说中”的音乐始祖“师旷”一样 维张礼乐文明 赋予中华美德以时代气息。名不虚立 声不虚传!
两届太极奖 两位获奖人 喜出不意 惊出不意 惊喜双至 天下侧目。
实在说来 刘红权的音乐与刘红庆的文字 相依相生 如豆如萁。没有刘红庆的昔日书写 就没有刘红权的今日声名 或者反过来表述 没有刘红权用手中的乐器“向天而歌” 就没有刘红庆用手中的怒笔《向天而歌》。弟唱兄酬 兄进弟随 两种总是让人放在一起的声音 彼前则后之 彼后则前之 一路行来 不断给社会带来惊喜。这段从太行山走到中国音乐学院“国音堂”的引领人 或者说 引领至颁奖台的导航人 说不清是哥哥还是弟弟。
当然 兄弟二人都要感谢一位知音人——田青。现代社会 一位民间艺人和一个民间组织的认可度单靠其天分是不够的 还需要有运作社会事件的能力以及投入生命的书写。相比于盲艺人顶级的听觉能力与一流的音乐才智 其社会活动能力几乎等于零。如若不借助国家专业机构的体制认定和随之而来的媒体书写 就无法让隐藏于大山深处的“桃花红” “杏花白”盛开于“国音堂”。“比如顺风而呼 声非加疾 其势激也。”盲艺人之所以远离体制而单飞 与其说是环境使然 不如说是残缺使然 这个弱势群体无法突破自身局限而不得不回避公众视野。社会不关注他们是因为他们没有与之“对视”的“视线”!
连接者来了。音乐学家田青 采访偶遇刘红权 热泪为之数堕。目视盲艺人“向天而歌”的姿态 为之一堕;面对吐出歌词中的悲苦却哀而不伤的沉静 为之一堕;耳闻二胡上飘出的满弦风雪 又为之一堕。田青写的《阿炳还活着》 昌行天下 风靡学林 就是因为它定格了一位学者在田野叙事中的生命体验和“不朽瞬间”。“闾巷之人 欲砥行立名者 非附青云之士 ”于是 太行深处的老院落中 田青做出了一个令接下来的事件层出不穷、雪球越滚越大的决定 因而成就了民间资源叩响国家厅堂的又一桩案例。
终年行走在大山深处、后一个人的手搭着前一个人的肩膀、鱼贯而行、沉默无语的队伍 第一次相互撒开了手 一起走出了太行山。为了让城里人听到一首首的灵魂之歌 以刘红权为代表的一群人忍受了数十年的黑暗 这个在田青主持词中交代的“代价”和“前理解” 让每一首乐曲变得酸楚而沉重。那个晚上 京城观众 如闻雷鸣 心游尘外。
于是 一个沉睡心底的主题 就在那些不眠之夜 情不自禁地跳入作者脑海。2003年 “盲人宣传队”鬼使神差地推动了刘红庆的笔。怎样描述人物形象 根本不用考虑 熟悉的地点 熟悉的行为 熟悉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自家兄弟 邻里乡亲 不用构思 不需构思 顺着几十年发生在身边的事记录就行 叙述下来就是一介草民谈天说地、在自编自演的弦声中演述生命的好故事。一批鲜活生动、血肉丰盈的盲艺人 一片引人入胜、魂牵梦绕的山区 一支以古老的盲人传统衡量自己行为的民间乐班。作者奋笔疾书 文如泉涌 就像“汾河的水呀哗啦啦地流不尽” 挡都挡不住。举凡好陈述 当然不能漏掉细节和人物之所以如此作为并在当地获得百姓拥戴的原因。城市与乡村、正常人与残疾人之间对话的难度 构成了故事全部的非常规性和丰富性 包括盲艺人的艺术与乡土生活的对接和错位 显影和遮蔽 还有那些作者家庭可以聚焦和难以聚焦的各种如烟往事。
《向天而歌》出版后 获得了巨大成功。《北京青年报》的连载 《南方周末》的呼应 浙江电视台的追踪 北京大学堂的邀请 以及作为结果引发而来的地方政府的重视和民众捐助。如果说纸质文本连接的事件都可算作广义“文本”的话 那么一系列接续的反响也可称之为是一种贯穿了十余年的“活态文本” 情节一个接着一个 故事一浪高过一浪 不但有铺垫而且有高潮并且高潮迭起 时至今日 “获奖事件”又成高潮 正如那句广告词:“真是说也说不完呀!”
追究作者之所以成功的原因 或许就在于 一个原以为永远不再回到故乡的人再次返回了太行山 一个原来认为永远不再谛听乡音的人又一次认真地谛听 因为阅历让他听出了原来听不出来的“呼啸山音”。这是一次不同凡响的识读!通过这一次的书写 他打开了自己的灵魂 而且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从而确立了一种在“他人”看起来异常珍贵且令人羡慕的价值观——自己的定位。这是外人永远拿不走的。从此 一个文人对自身价值难免产生的疑惑一扫而空!被他如此阐说而后来一直力行的道理 自有不会因时间而磨灭的光辉。一种声音能够获得整个社会认同 获得整个音乐界认同 这是为什么?因为故事源自家乡 源自家门 源自家眷。这是他的声音 也是兄弟的声音 更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弱势群体的声音。这份乐谱 就是家谱!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证明“自己做自己”的道理?刘红庆发表过多部著作 《向天而歌》既非第一部也非最后一部 但却是写得最酣畅淋漓、最打动人心、最具穿透力的一部——懂得盲艺人价值的音乐家如是说!
凡是聪明的人 在他的器官特别发展的领域之内 都具有蜗牛般眼观四方的目力 狗一般的嗅觉 田鼠般的耳朵 能看到、感到、听到周围的一切。有人识货还是无人了解 音乐家和诗人立刻能感觉到 同植物在适宜的气候中复苏、在不适宜的气候中枯萎一样快。
刘红庆的成功并非是记录了之前没人如实记录过的盲乐师实际生活中的压抑悲凉 也非因为那些鲜活细节和温馨而亲切的情感反馈 而是对他来说似乎是陌生的但又是熟悉的以及在“熟悉的陌生”中揭示的如植物和动物对环境气候般反应的极度细微和超级敏感。他写出了自己的灵魂之歌 从这个意义上讲 他也是“向天而歌”!
该书的成功让刘红权的宣传队在接下来十余年间走得十分顺利。举国体制对盲人宣传队并非完全是忽视的 至少刘红权一举成名后应该感谢它。《向天而歌》发行以来 弟弟的职业生涯在政府庇护下节节攀升 当地政府建立的“活动中心”让宣传队获得了应有的照顾。汉武帝对朱买臣说:“富贵不归故乡 如衣绣夜行。”在晋中市电视台 看着弟弟在台上演唱自己填词的《开花调》 刘红庆满意地拍拍手 潇洒地坐在主宾席上。
这让人感叹 要是刘红权早几年遇上田青和顶级的媒体团队有多好 早就有了社会辅助下的盲艺人的主体性新生。其实 盲人乐师早就承担着传承文化的特殊使命 在中国奇特的礼乐制度中隐藏的这个奇特群体对传承礼乐文明做出了非凡贡献 但他们自己却享受得不多。历史记录了宫廷中具有很高“职称”的人 尊之为“师”。但他们生活得并不愉快 可见“职称”很高 地位不高。至于生活于底层的平民更是不被关注。20世纪中期 站出来一位音乐学家 翻过了这面黑暗的沉重史页。杨荫浏记录了阿炳 让国人懂得了这个群体的心灵品级。令盲人忍受终身黑暗的残疾却成就了人类不朽的精神之花 那精神之花开放得如此灿烂 以至于人们总是把某种残疾与西方的乐圣贝多芬和中国的乐圣阿炳联系在一起。
写音乐的书再版的不多 部分原因是圈子小 部分原因是因为写得不吸引人。音乐界的文字不尽如人意 甚至圈子里有种偏见 觉得像刘红庆这样写故事和写这样的故事不是音乐学应有的叙述方式 然而那些似乎符合规矩的死死板板的著作没有多少人读。刘红庆不但让人读到了另一种观察音乐的方式 而且读到了另一种表达音乐的方式。洋溢着激情和冲动的叙述 完全不见陈腐语态。或许这就是该书能够再版的原因 也是其社会意义之所在。
自从2004年刘红庆出版了长篇报告文学《向天而歌》 俯仰十年 他又于2013年出版了《向天而歌又十年》。盲人宣传队的故事一直在持续 作者也意犹未尽 十年来的大大小小 “衣绽饮薪 悉为纪理”。今天 《向天而歌》的再版又成为一件值得记录的事。作者和被作者记述的传主们 正向着更高远的目标迈进 但无论如何《向天而歌》都是他们《出师表》的第一乐章。
注:《向天而歌——太行盲艺人的故事》 刘红庆著 2004年8月北京出版社出版汉文版 中国盲文出版社出版盲文版。2014年10月 中国盲文出版社再版以大字版形式出版 可以兼顾到弱视群体 同时出版作者亲自朗读的声频版可供懂汉语的盲人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