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的天人之勇(曹仁贵的漫漫求节之路)
曹仁的天人之勇(曹仁贵的漫漫求节之路)归义军上下不仅没有通过自成一体而成功摆脱中原王朝的影响,反而是在屡次的军事失误之后无限的削弱了自己的实力,而不得不更加依赖性的转投向中原大王朝的怀抱——这也正是在西汉敦煌国灭亡之后,归义军的接任者曹家所做的第一件事。这本是一条可以尝试的道路,可惜的是,张承奉做了一次失败的尝试。所以从建立归义军以来,这个政权陷入的就是一个被异族环绕的泥沼,面对的是不间断的挤压和侵扰,同时夹杂着的政权内部权力的倾轧与更迭。这些更是要求归义军的首领集团必须拥有比中原诸侯更专治,更集中的唯一权威。节度使这个名号,就可以完美的为归义军解决专职一体的问题:自唐朝以来就能在地方掌握军政大权,几乎割据于外道的节度使,是所有归义军一把手必须抓在手里的一顶帽子。所以我们会看到除了功成名就的张议潮,无论是张淮深,索勋还是张淮鼎,他们的一生都在竭尽全力向唐廷求节,甚至不惜在河西领土之分上做一些让步。到了后来,对节度使所代表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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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义军杂谈/周四更新/竹鼠 (撰文)|
归义军这个政权,无论是哪家哪姓来操盘,有一个头衔是必不可少的:节度使。
以瓜,沙二州为中心的河西诸州是被张议潮凭借着一家之力从吐蕃人的手中解放出来的,这期间并没有什么中原中央王朝的力量介入。这也恰恰说明长时间以来,中原王朝,或者说是传统汉人政权的力量无法深入河套之内,而全部政策只能仰仗归义军上下一体维持。
所以从建立归义军以来,这个政权陷入的就是一个被异族环绕的泥沼,面对的是不间断的挤压和侵扰,同时夹杂着的政权内部权力的倾轧与更迭。这些更是要求归义军的首领集团必须拥有比中原诸侯更专治,更集中的唯一权威。
节度使这个名号,就可以完美的为归义军解决专职一体的问题:自唐朝以来就能在地方掌握军政大权,几乎割据于外道的节度使,是所有归义军一把手必须抓在手里的一顶帽子。
所以我们会看到除了功成名就的张议潮,无论是张淮深,索勋还是张淮鼎,他们的一生都在竭尽全力向唐廷求节,甚至不惜在河西领土之分上做一些让步。到了后来,对节度使所代表权力的渴望已经让张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以至于张承奉要自己建国称帝,免去屡次向中原祈求旌节之苦,在瓜沙二州建设更本土化的专职集团。
这本是一条可以尝试的道路,可惜的是,张承奉做了一次失败的尝试。
归义军上下不仅没有通过自成一体而成功摆脱中原王朝的影响,反而是在屡次的军事失误之后无限的削弱了自己的实力,而不得不更加依赖性的转投向中原大王朝的怀抱——这也正是在西汉敦煌国灭亡之后,归义军的接任者曹家所做的第一件事。
曹仁贵像 曹氏代张具体过程至今仍是谜团,只是知道从金山国倒台开始,归义军就进入了"曹氏归义军时代"
在败给甘州回鹘之后,张承奉所代表的的西汉敦煌国因威望断崖式下跌而迅速倒台。
当占据了张氏衰弱而取而代之的曹氏家族掌权之后,却发现摆在他们面前的归义军完全是一个烂摊子:尽管金山国已经灭亡,但是归义军和甘州回鹘之间仍然是"父子关系"。这种令人尴尬的附庸纽带一日不解,归义军就永远生活在对回鹘人恐惧的阴影之下;并且,连续的战争和战争的失败,消耗了沙州的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哪怕曹氏家族的首长,作为曹氏归义军始祖级别人物的曹仁贵,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打破目前的僵局。
好在,他还有前车可鉴,那就是学学张氏家族早期的套路:老老实实的做一条舔狗,向中原低头,索取一个节度使的名头,然后借助中央王朝的力量震慑周边宵小,为归义军赢得喘息的空间。
当时大唐已经完蛋了,中原最"正统",最强大的王朝是朱温开创的后梁王朝。
为了改变金山国以来与中原交恶的局势,公元914年曹仁贵上台之后即刻将金山国重新降级成了归义军,并自称权知归义军节度兵马留后使,意思就是自己暂时代理归义军藩镇内部事务,而向后梁示弱。
随后,在中原仍旧纷乱,且很多诸侯都不承认后梁朝廷之时,远在敦煌的曹仁贵第一时间就认定了后梁即是唐朝的后继者,并在《发愿文》和《功德记》二状中疯狂吹捧后梁君臣:"大梁帝主,永治乾坤,愿照边陲,恩加无滞。";"大梁帝主,永坐蓬莱,十道争驰,誓心献献。"。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曹仁贵打算第一时间派遣自己的使团前去后梁开封,向后梁朝廷索要归义军节度使之职。
五代时期后梁
不过在这条进京求节的路上,曹仁贵还需要跨过三道难关:第一道,想要东去入中原,归义军必须取得它"爹",也就是甘州回鹘可汗的认可;第二道,当时东去道路,从敦煌必经过灵州,即朔方节度使辖境,朔方节度使韩洙会不会让其通过,这是一个变数;第三道难关,则是这一路上到处横行劫掠的嗢末人以及西羌诸族。
出人意料的是,最被曹仁贵所担忧的第一道难关,竟然在最开始就自己破碎了:甘州回鹘可汗(猜测是被唐承认的天睦可汗)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竟然直接同意了曹仁贵出使中原的要求。
而面对第二道难关,曹仁贵采取了和对待后梁一样的计策:舔。
公元916年曹仁贵的使团第一次东进之时,随身带着一组由八件文书组成的《权知归义军节度兵马留后使曹议金(即曹仁贵)状》,相当于是曹仁贵上交给后梁方面的一道自述文书。但是在这组上交给后梁朝廷的文书中,却出现了大量对"某相公"的赞誉,例如第四件《又别纸》中写道这位相公:"发身于闾望之间,高步于缙绅之内……分圣主之忧,龙旌秉节;副苍生之祷祝,鸡树重栖。"以及第七件也名《又别纸》中的:"愿托一家之好"等词,都是曹仁贵对这位后梁相公的赞誉和期许。
根据这组文书中的第三件:"使(归义军)西回……泽漏天(朝廷)西"推测这位相公镇守在归义军之东,后梁朝廷之西;根据第七件:"以其河朔邻疆"则直接了然,这些赞誉之词就是给拦在使团必经之路上的朔方节度使看的。
至于为何称之为相公,则是因为朔方节度使当时加同平章事,位同宰相,因此按照唐代沿袭的习惯可以称作"相公"。
朔方节度使辖境
最不好解决的前两道难关,曹仁贵的使团都凭借着运气和曹仁贵的一组文书顺利通过,但是他们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栽在了最后一道难关中:916年当使团一路攻克难关,来到最东边的凉州边境之时,却因疏忽大意而被一群嗢末人洗劫了。
使团成员虽然成功逃出,但是东去道路就此隔断,他们不得不带着未完成的任务和那组曹仁贵亲笔的文书回到敦煌。这组文书后来于敦煌藏经洞出土,亦充分证明了第一次使团并没有到达开封。
一次不成,那就再试一次。第一次朝贡的失败并没有打击曹仁贵的决心,他很快于贞明四年,也就是两年之后的春夏之际又一次向东方派出了使团:如同上一次一样,回鹘人和朔方节度使等都没有为难使团,而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使团这次也成功避开了劫掠的轻骑,最终在年内成功来到了开封梁廷。
自西向东而来的一路困难重重,支撑着使团挺过这一切困难的唯一新信念,就是带回一杆节度使的旌节——是的,他们现在成功到达了开封,递交了文书,但是他们真的能成功拿到旌节吗?
很遗憾,我们不知道这次艰难求节的结果,因为史书上并未记载后梁是否授予了曹仁贵节度使头衔。不过从现有资源推断,开封怕是让心心念念的曹仁贵失望了。
对于归义军的好意,后梁并非全然不曾理睬。在时作诗歌《望江南》中有这么一句话说:"数年路隔失朝仪……新恩降塞",从中可以推断,在面见使团之后,后梁也向归义军派出了使团表示奖赏,并且对曹仁贵大封官爵:"宠高品",可能是加封了高级文散官等名誉性的官职,从银青光禄大夫加到紫金光禄大夫这种程度。
但是对于曹仁贵请求节度使一事,无论是这首《望江南》还是曹仁贵亲笔的文书中,都丝毫没有提及。
不仅如此,另一个推断后梁没有授予曹仁贵归义军的证据是,直到后唐时代,还可以看到曹氏在向后唐索求旌节,并在向后唐所去文书中任然署名"权知归义军节度兵马留后,沙州长史",并没有自称归义军节度使之类名号。
后唐
另外,曹仁贵被封为节度使一事在史书上第一次出现,也是由后唐史书而出的,并且对此事大书特书,毫不避讳。
而名义上控制河套边陲,这无疑也是对中原王朝名声的一种加持,既然后唐不会模糊此事,我们也就没有理由相信后梁会不记载类似事件了。
参考资料:《敦煌的归义军时代》/《归义军史研究》/《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1991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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