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君帝瞥了他一眼“情字难成,情是罪也是最有力的武器”“她会恨我的……”云腾上君帝缓言道:要她活还是死你自己想。帝子看了看人寰,人寰处张灯结彩,烟火弥漫,香庙里香烟绕,烛火明光火树银花,好不热闹。帝子云苕眉间朱红的神印隐隐约约的散发着暗光。离他的本命物越近那神印便越红。
作者:尚云轩君 图源:烟波里的棠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那是初见她时。
1
“君帝,一定要用情束缚她吗?”
云腾上君帝缓言道:要她活还是死你自己想。
帝子看了看人寰,人寰处张灯结彩,烟火弥漫,香庙里香烟绕,烛火明光火树银花,好不热闹。
帝子云苕眉间朱红的神印隐隐约约的散发着暗光。离他的本命物越近那神印便越红。
“她会恨我的……”
君帝瞥了他一眼“情字难成,情是罪也是最有力的武器”
爱恨情仇的也就一辈子过去了,凡人也就一辈子,下辈子便能忘记,可要是记忆不消失又要何去何从……只当是今生不遇有缘人,定是前世烧了断头香。
2
腾宫里蛇王穿着金边黑蟒袍,眉间黑气腾腾,嘴唇毫无血色。
“衍容快来了”蛇后手上端着晶紫的葡萄一边说着。
蛇王郝衡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哦,去把辰儿叫出来”
蛇后气不打一处来,郝辰瑶性子执拗脾气大又小气,简直跟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昨个儿叫她吃饭,好酒好菜备着一个没顺着她伸手就把菜盘子扣在地上。
蛇后羲堂道:你那个宝贝女儿,我可叫不出来!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叫你好好教女儿,你教的好女儿,脾气大又小气!
蛇王郝衡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也不知是谁脾气暴躁,蛇王性情温和,蛇后性格暴躁,两个人磕磕碰碰,也学会了什么叫生活,不过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
蛇王郝衡笑嘻着脸:“哎呦,别生气,女儿我去叫,我去叫。”
蛇后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软了,郝衡怕是时日不多,腾山的结界越来越弱,前不久又被一道士摆了一道。
“你坐着,我去叫。”羲堂忧心忡忡,走出腾宫。
此时君帝已到腾山。
云苕目瞪口呆,眼前树木葱郁,流水自山涧而下,满山遍野的花,清露溅涟漪,馥郁如蜜,鹭鸶双飞过,惊了落花。
要是往后余生能与你月下云吞,银色入水,瓠杯邀月老喝酒,叩头拜财神佑平安,在好不过。
君帝到了腾山也不耽搁,直径的走进腾宫,碧霄玉琼灯摆在两旁微微亮着,云锦垂帘。
蛇王起身,一众人等皆躬身抱拳以礼相待道:君帝千疆万寿。
云苕跟在君帝后面,也受了这么一个大礼,他肆无忌惮的看着蛇王那个宝贝女儿,果然可爱的很,他心里想着。
郝辰瑶躬着身,暗暗的看着君帝,君帝一袭金雪衣,腰间佩着青花凤莲佩,神情淡淡的,眼里似有凌霜,尊不可亵。
她正欲低头突然间与一个长的嚣张跋扈眉眼间剑拔弩张的人四目相对,那人眉间朱红神印泛着光,郝辰瑶忙的低下头。
他就是未来的君帝——云苕。
云苕看着她笑了笑,见她低头便想上前一步扳过她的脸来仔细瞧瞧,他正要上前一步君帝扯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拽他一个趔趄猝不及防的却退了几步。
云苕正茫然,君帝便丑着脸道:没大没小。
蛇王笑着“什么没大没小的 要说大也是云苕帝子大。”
两人笑呵呵的挽着对方的肩膀,说说笑笑的入了坐,其余人等也都散去,只云苕和郝辰瑶没有走,郝辰瑶坐在云苕旁边吃着葡萄,听着君帝与蛇王对话,对话内容多是些四海八荒的事,便也心下无趣的自己吃着葡萄。
云苕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的看着她“你喜欢吃葡萄?”云苕轻轻的问
郝辰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葡萄又放了回去“还行”
云苕在心里记下一笔。
云苕看着郝辰瑶的眼,她的眼睛是碧色的,眼里很是干净,她还不知道今天君帝是来接她走的,腾山的结界要破了,她的父王命不久矣。
云苕轻轻的说“带我出去玩玩?”
郝辰瑶思忖着,但这毕竟是帝子,不然她才不理“行啊,云鹤林里去吗?”
“好”说着云苕便牵着她的手一径跑了出去。
君帝撇了一眼继续跟蛇王说着“不告诉你女儿?”
蛇王见他们走远了便叹道:“君帝带她去天庭吧,不要让她回来,待她长大了,会接受一切的。”
君帝放下杯盏“可要天庭出手?”
蛇王笑了笑“算了吧,别掺和,人间的道士要将蛇族斩尽杀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天庭出手了”他顿了顿“天庭出手小心香火不保啊”
君帝取下一枚长生戒“你带着,放心…辰瑶跟着云苕一起修练,往后会放下的”
蛇后站在屏风后,忍哭不言。
3
云鹤林里,云苕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林高参天绿野腾腾,凌霄花满道。
“帝子?”
云苕啊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郝辰瑶发尾系着银铃,她走一步响一步,碧水眸,朱红薄唇,生的个好模样,她一回头。
云苕一心看着她,冷不防的撞到了郝辰瑶身上,郝辰瑶一惊把他一推,云苕没站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郝辰瑶心道糟了
“不好意思...”
云苕站起来拍了拍泥“没事”
清风起,凌霄花香绕在郝辰瑶发丝上。
“这里真不错,天庭里也有天池荷花开的很是好看。”
郝辰瑶见云苕眉间的神印便好奇的问他“眉间的神印真好看,可以摸摸吗?”
云苕并未答话而是轻脚点地向上一越,树叶簌簌落下,巨树上云苕低头看着她。
喊道:行啊,打过我,我就让你摸。
郝辰瑶并不知道,云苕眉间的神印是缘结,结缘了印便消失,而他们天神一族自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本命物,郝辰瑶就是云苕的命物。
郝辰瑶心想正好看看你几斤几两。
她手中鎏光乍起凝起一把细长的金身剑体,脚下发力越上旁树借旁树发力猛地一瞪如满弓箭疾刺向云苕,云苕一个却退从树上翻了下来。
“有两下子啊,但是我让你二招”
郝辰瑶不屑道:“不要后悔,输了就要乖乖的给我摸。”
云苕双指竖立在胸前朝空中画了一道符箓,他伸手将符箓往前一推那符像一道门猛地将郝辰瑶的剑气挡在外面。
云苕笑道“好啊,你要是输了就跟我去天庭陪修”他眼神缱绻的看着她。
她自信的很便放肆的在离云苕不过三步的距离狂妄道:“我一定赢你!”说着她眼瞳中泛起碧色的玄光。
是幻术!云苕还没来的急闭眼便见眼前出现九个飞天女。
忽然的万剑向他齐刷刷的刺来,他忙的双手合十做了个手印,郝辰瑶的万剑像是破开的潮水一样,让云苕退了一步。
云苕道:“两招让完,尽管使出你的全力”
“那就得罪了!”
郝辰瑶将手抬起在空中发令般往前一挥。
剑穿过云苕的符咒,云苕掠身手上燃出赤红的火焰,他俯下身将手摁在地上,燃烧的红焰飒飒化作锋利镜片向她刺去。
她眼中冷霜凌凌如旋风般的身形躲过云苕的攻势如鬼魅身影直抵云苕身后。
冷剑下一刻便抵着云苕的脖颈。
郝辰瑶在他耳边笑道“我赢——”
话还未说完,云苕下一秒就缚住了她的手脚。
云苕调戏道“你动动试试?”
她手脚被云苕用金线束缚一动不能,云苕身后红焰已直抵她脑后。
“你输了”云苕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她呼吸一滞,云苕的气息就打在她脸上。
卧槽!郝辰瑶脸变的通红急忙忙的低头,心里一万句卧槽飘过。
云苕见她低下头,便收了金绳。又见她满脸通红不惊感概道,这样就受不了了?还想摸我的神印,乖乖你还太嫩。
云苕退后跟她拉开距离,又咳了一声化解尴尬
“现在你输了,你脸红什么要反悔吗?”
她脑怒道
“谁反悔!陪就陪”
云苕笑笑地看着她,见她转身就走发尾银铃直发出清脆响声
“我……我去告诉我父王在跟你走”
云苕心下满意道“好”
4
腾宫中君帝与蛇王谈的差不多,正欲起身去找郝辰瑶,她正跨门而入朝君帝拜了一揖,君帝点了点头。
“父亲,帝子要我陪修,我且去一年”
她暗暗的看着她父亲的脸色,没看出别的倒是看出了焕然一释。
蛇王拍着桌案喜道:“好啊,好啊,乖儿你去吧,随便多久啊——过来”
蛇王拍了拍旁边叫她坐过来。她心里怪道,现在准我坐了?
蛇王笑着,眼里的伤痛硬是藏住了,蛇后没敢出来,怕一出来就忍不住要哭出来。
他们这个女儿啊,要怎么放心的下……有什么方法能让她不受苦就开心的活着呢?
君帝尊容不可犯,然此时竟也眉眼温柔的笑了笑“辰瑶?我们这就要走,可有什么要拿?”
她受宠若惊,忙道“有……有一件东西要拿”
说着她便跑出腾宫往自己房中去带走母亲给她的鱼纹玉佩。
蛇王和蛇后站在腾宫前,看着他们的女儿跟君帝离去后,不禁夫妻俩抱着哭了起来,女儿就一个女儿,调皮是调皮了点,但还是舍不得。
“阿堂,别哭了辰儿会慢慢的忘记的”
蛇后泣不成声“你说我们有什么罪?为什么那些道士就是不放过我们呢……”
也许有罪的不是道士,是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欺压的欺负被欺压的
5
自从郝辰瑶来到天庭后,天庭里便日日热闹,什么流觞曲水,飞花令,听祈福,看日升观月落,不过她最喜听祈福。
听,芊芊素手桃花面,盈盈秋水伊人泪,苦心求得良人归。
听,鸳鸯双语两心愿,贵人求子月月圆。
“云苕,我还想去你的观里听祈福”
她懒懒的趴在树上,云绕着屋檐,满庭芙蕖,云苕坐在莲池边,闭眼打坐,没有理会她。
她变成一条金边黑蟒,绕在参天古木上,抬头日光熙熙落落在叶间,黄昏里惠风和畅,她见云苕闭着眼,眉间神印朱红,一袭金莲纹白袍,一头青丝轻点水,眉间不怒自威,真像君帝啊。
郝辰瑶从树上下来幻化成人形,静静的看着云苕眉间的神印。
“不行去”云苕睁开眼背对着她说。
“为什么?不行”她皱了皱眉不悦道。
云苕思忖片刻轻浮道“也可以就是有个条件,你答应了这个条件的话……随便听多久,随便什么时辰都可以去,但是——”
他回头看着她碧水色的眼一字一句道“妖孽你觉得去神君的庙里不会让你折寿?”
她坐在树下石凳上问“如何才能不折寿?”
云苕眼中一亮,心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云苕起身向前一步一个盾身直接站在她身后。
她见怪不怪,便随身懒懒的靠在他身前。
“什么条件?会疼吗?”
云苕笑道“不会疼,想试试吗?”
“是要施法什么的,还是别的”
日暮西沉,微风吹着荷叶,满塘如浪。
云苕揽过她的双肩,低头说“阿辰啊,你不会还想回家吧?上次你跟我说来天庭已经半个月了想回家,阿辰你回家记得跟我说一声”
她撇了撇头,嘟囔着“上次谁叫你冷落我,嫦娥的兔子是可爱……可她怕我”
云苕在她耳边笑着“你闭上眼”
郝辰瑶没多想只乖乖的闭上,突然云苕覆身而来气息扑在她眉间,温润微凉的薄唇含着她的唇瓣细细的亲吻起来,她抓着衣服的手一紧,正欲推开云苕,云苕便恰好抵着她的额头对她说“现在...你可以随时去听祈福了”
云苕弓起身,心满意足的看着不知所措的郝辰瑶,但他云苕比较识趣干完就走尴尬留给别人。
云苕看着今天的景色似乎比生命中任何一个黄昏都要美,因为今天的黄昏有一个郝辰瑶。
她心里一团乱麻,有惊有喜,惊讶帝子会亲她,她动了动喉,看着云苕的背影,云苕欲走,她便起身从后一把抱住云苕,云苕一愣。
她抱着他,云苕身上的荷花香绕在她鼻间“神君,可以入你们家的族谱吗?”
云苕耳中一鸣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感觉眉间的神印慢慢淡去了。
云苕摸了摸额头。
真的消失了!?亲一下就可以了?那我...那我的封印破了?
郝辰瑶见半天没有回响,眼尾已微红,她放开手,退了几步想桃之夭夭。
云苕未听清她说什么只见她的阿辰正低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你哭了?”
“没...没有,我问你可不可以——”
云苕忙答道“可以的,你...别哭”
听他这么一说她哭笑不得,以为是一厢情愿,以为是天差地别,神妖殊途,以为全部是幻想。
云苕手中凝起一团光来,这灵气不同往日,似比往日的更纯粹清明,云苕将灵气凝成一朵凌霄花“喜欢吗?凌霄花”
她看着云苕,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日落静止了,落花飘落在空,这花开花落都不及云苕的明眸皓齿,天生的威势此时也有了温度。
她笑了笑凑过去许是跟他说了些什么话,搞得云苕竟惊慌失措。
原是一句: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说的含蓄了点但云苕还是理会到了那龌蹉的意思。
经此以后她两日日夜夜在一起,云苕陪她诗酒练剑,郝辰瑶陪他听祈福然后在按情请天官赐福。
云苕还时不时的傻笑,她一脸黑线的看着他,问他笑什么,云苕每次都愣住几秒之后便贱兮兮的回味,晚上她哭着喊着向他求饶,口里哥哥、苕郎的乱叫。
然而郝辰瑶自从被他吻了之后,云苕的想法她能够隐约察觉到,有时候云苕会很想靠近她却心生纠结,有时候她主动投怀送抱云苕会很欣悦,但更多时候云苕更想让她哭着求饶……
6
在郝辰瑶离开的第三年,腾山的结界被攻破,上千道士涌入,一夜刀光剑影,蛇王为保护子民留在了腾宫,蛇后不舍生死相随。
天庭里,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唯独帝子的苕殿没半点响声。
“想当年太坤殿一鞭将君帝金身打的粉碎的人今时竟就此陨落——可惜啊”
太坤殿聚集着白眉长胡老神仙,他们聚在一起叨叨着这让人感慨的事情。
“是哦...要不是蛇王要娶那圣女也不会就此地步,阿弥陀佛因果报应。”
“什么因果报应!我看就是那道士欺人太甚!”
老神仙们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仙风道骨的月老来了,跟来的还有云苕帝子。
老神仙们忙的拱手抱拳礼问“帝子近日可还好?”
云苕瞥了一眼答道:“还好。”
这时有人注意到帝子眉间神印消失了,便惊讶的问:“帝子找到了命物?”
云苕点了点头,直径走了过去不在理会,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蛇王死了她定回去报仇。有时候因果就在一瞬间,有些人要走就一定留不住。云苕不知要如何开口告诉她,选择了一些东西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像云苕选择隐瞒而失去郝辰瑶。
那日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她先是一滞,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人就是这样不想接受的现实还总以为是时光错了自己错了。
她将母亲给她的鱼纹玉佩看了整整一天,晚上云苕一回来便问他:
“云苕,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她低落的目光中带着期待希望云苕能给他答案,云苕心疼的看着她“别听他们说。”
郝辰瑶能感觉到云苕在说谎,她猛的将玉杯掼在地上“你说谎!”
她郝令辰平生最怕别人对她说谎“云苕,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问着但云苕不答,云苕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我不是要骗你...”
一切好像都水落石出。
她的父母死了,在云苕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瞒着她,云苕故意跟她比试利用她的好胜之心,云苕对她用情是因为她能解除神印,云苕的手段确实狠,最狠莫过于情,有人为情甘心赴死,有人为情一生留在小城,有人为情甘愿做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她哭了,父母之情一生难还,一生都在还,她后悔了,她不该跟云苕走,与母亲最后一次相处还不欢而散...
她咬着云苕的衣领,此时的心情有恨,有惧,有悔,有不甘“云苕...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一开始就知道却还是把我带走。你的神印消失了放我回去吧。神与妖天理不容,你为正我是邪,你要受万人敬佩,而我应受万人唾弃就算我一生没做过坏事但因为是妖所以生下来就是罪...父亲一生从来没有害过人——可他还是被杀了,他们说父亲玷污了圣女但母亲明明那么爱父亲”
云苕心像被刺了一般抱着的人感觉越来越远“蛇王要让君帝带你走就是让你好好活着不要寻仇”
云苕扶过她的肩膀看着她,云苕眼中有泪他害怕了。
她推开云苕,大步向殿外走去,天池的荷花枯了一地,只剩下飞蓬断根。
云苕早已经下了结界,直到她拼命撞上透明的墙疼的冷哼一声才知。
在与理性的冲突中感情从来没有失过手,云苕此时像荒漠里的孤人立于殿前,静静的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云苕,云苕像磨牙吮血的恶鬼,以爱的名义要将她锁起来,她转身看着云苕,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云苕的眼里没有情...无光无神无情无义一片冰冷唯有怜悯众生之态,她呼吸一滞,神君本该如此不见人像我像众生像。
云苕开口道“我不想让你走。”
她绝望的盯着云苕“云苕——...不神君”
云苕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冷淡平静,她想抱他寻求安慰可她再也不敢了,云苕是神,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是她忘了。
“你不放我走?为什么...”
她苦笑着自问自答“哦...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去报仇所以把我关在这...”
云苕皱了皱眉欲走过去却被她制止她说
“云苕...我喜欢你,而你只是利用这一点让我留下放下杀亲之仇,去保护那些供奉你们的道士...”
他发出凄惨的笑声“所以你算不算是帮凶啊?”
云苕心下滴血般,他要护苍生,也要郝辰瑶,二者不可得兼。
“阿辰对不起,我必须要关着你这是君帝的昭令”
云苕闪身一步便到了她身边,她还未来的急出手便被云苕下了定咒。
她身体一倾云苕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身前“阿辰...我没有利用你的喜欢,我看过天机镜,那是一片血海,尸体堆积如山,万骨堆中我还看到了你周身戾气,最后你会被君帝杀死灵魂消散天地。”
云苕横抱起她往殿中走去,她说不得话也动不得,就这样她被云苕放在床榻,云苕解开她的衣带,底下头凝眸看着她。
郝辰瑶闭上眼,泪滑落鬓间,那一次云苕没有怜悯她,次日她发了高烧,可云苕没有来。
凌霄花落了满山风一吹连了一片天。
郝辰瑶永远不会知道云苕为了她自灰毁功德求君帝放她走,让她回去报仇。
断魂鞭三百二十一鞭,将云苕打爬在地,血水从背上汩汩流出,他跪在太坤殿上不断的磕头
“君帝放了她,求君帝放了她”
君帝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呵斥道
“帝子顾苍生,为了他你要背弃你的道法!?难怪修为没有点长进,做不到不动情又如何修道!”
云苕口中满是血水,他一说话血便从口中流下,他吃力的撑起来骨头像火燃了般他问
“君帝当真对蛇王没有有点情义吗?长生戒给他,法力也借他,天下美谈太坤殿破金身叨君子你忘了?逼他娶圣女的就是——”
他话没完君帝就狠狠的将他一鞭子摔到了柱体上,他骨头撞到柱体上发出碎裂的声音,嫣红的血燃了他整个身躯,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身体像被业火燃烧,他桀骜的眼神看着君帝,他扶着柱子站起来。
“我在想什么是道,道法容天下万物,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都说大智若愚,大善无帮,可什么是道!让人无辜死去而不管不顾就是道义了!?让小人做恶而袖手旁观顺其自然就是道义了?把郝辰瑶关起来你给了世人公平,那你给她了吗!?她又有什么错,为父亲报仇雪恨难道不行?是他们要低贱吗?妖又怎么样妖也分好妖,人也分坏人,君帝——”
云苕苦求道“把结界破了吧,她是我的命物啊”
君帝长叹一声,他闭上眼心里并不好受与蛇王的记忆涌来让他心一恸,过了会他温和道:“破结界可以你自己去帮她破,用一生功德。”
云苕跪下道谢。
他拖着身子从殿中走出来,微云高淡,去年这个时候他和郝辰瑶在腾宫相见。
7
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谢花满天。云苕调和了三天后,衣冠博带,环佩于腰,走向苕殿。
她恹恹的见云苕阔步而来,却并没有多看一眼,她见到云苕便心生厌烦,甚至此生离死别也不会有什么不舍。
“帝子来了?”她带着嘲笑的语气“这次是又要把我绑床上去?还是说一些让人作呕的话?”
云苕却步于门前,静了会声线带着颤抖问她“郝辰瑶!我是神!”
她手一紧狠厉的看着云苕,她抽出剑抵在云苕颈边“你是神又如何!我一样可杀了你!”
说着她手下一用力云苕的血便蜿蜒在剑体上,云苕没有退后一步,却是上前了一步。
她没有手下留情用了五层功力一掌把云苕打的连连后退。
她正欲上前突然间心下刺痛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感。
云苕抬头看着她,眼里依旧是怜悯但这一次却多了些什么,她看着云苕从地上爬起来向自己走来便又是一掌把他打趴,如此来回几次云苕还是不死心。
她几乎疼的站不住,她知道是云苕的心在疼,她只不过是感觉到罢了。
她停下报复,云苕忽的近身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云苕哭了…泪水落在她颈间,神也会哭吗?郝辰瑶心道。
神也会哭的,阿辰我就是你的神啊,我从孕育出来起便知我是因你而生,也早已经预知后事。
“阿辰,不要忘了我,结界已破你自可去报仇,君帝不会拦你…”
云苕身体发光慢慢变得透明,他功德用尽要消散于天地。
她果然谎了心,紧紧的抱着云苕,爱让一切消融。她急问云苕“云苕!你不是神吗!?”
云苕笑着最后于她怀中化成青烟。
后来她杀了那道士,放过了其他并不无辜之人。
没有云苕的日子郝辰瑶游荡在人间。
云苕的神庙里参拜的人越来越多,而她在漠北种了一大片凌霄花,世人都以为是苕殿下显灵了。
这个世界有成千上万的相爱之人,两情相悦的可以很多但白头偕老的只能是一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因为这爱便试着去爱天下人,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郝辰瑶放下仇恨选择大爱,希望老天怜悯她积下善德去见一个想见的人。
被算计的相见好过不见,有些人光是见上一面就耗尽了一辈子的运气。
百年后的某一天,她于朝辰中跪拜在云苕金身前虔诚祈祷故人归。
又一百年的某一天,她一个人踏遍千山万水,见世间百态。
这日她来到了云鹤林,这里绿藤满道,古木参天,荒径青草,一切恍然如梦,她徒步走上腾宫,这里已是断壁颓垣。“母亲,我回来了”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鱼纹玉。
想到母亲有太多不舍,那个不可一世的姑娘为自己的孩子亲手把青春埋葬……
后来她每一年都来这里祭奠,然后又回到漠北,漠北的花开满了整片土地沙漠也变绿洲。而她要等的人终于出现。
西风从青海湖上吹来,云苕乘风而来,她当时睡在花间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他架着脚一边唱着从渔夫哪里听来的歌:“缈缈兮予怀啊,望美人兮天一方”
云苕功德无量自然死不了,只不过要重新修真身罢了,云苕一直在她身边只是她无法察觉。
云苕幻化而出那一瞬间万花盛开。
郝辰瑶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便撑起身子睁开眼,她见天地清朗微风白云,见一人背着身子一袭白衣腰间环玉,郝辰瑶慢慢的站了起来,甚至不敢上前一步,她知道她的云苕回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