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就喜欢喝点茶(三十岁那年我开始喝茶)
年纪大了就喜欢喝点茶(三十岁那年我开始喝茶)我掏出许久没用的钥匙打开门,竟然闻见了熟悉的茉莉花香气,原来父亲也在沏茶,玻璃茶杯里,仍然是满满的高碎,旁边的筛网上的茶渍,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洗净。父亲看我归来,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就像我离家独居后,他听说我学会了修水管铺墙纸装顶灯,也只淡淡一笑一般。正好是午后,母亲刚叠好晾晒好的杯子,我把茶点摆好,刚要拿出新买的茶叶给他们尝尝,父亲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小茶罐递给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喝这个吧”。©视觉中国几乎都忘了,现在正是茉莉花盛开的时节。那十几元的茉莉花茶想必是用香精勾兑出的廉价茉莉香水,就这样绵延在记忆里的家与北京的街道上,成为了我的那块小玛德莱娜蛋糕——一旦被切开,就缓缓涌出一种氤氲的乡愁和若有若无的羁绊。前几天,父母家门口的岗亭终于撤了,我也得以“光明正大”地回去探望,路过稻香村买茶点,旁边开了一家新的茶铺,自然也要秤上些茶——尽管父亲之前就一再表示,家里的茶多到够喝十年了
北京的春天和疫情,似乎都随着各色花朵的轮番盛放,在这个四五月之交戛然而止。每日下班路上,闻到的丁香花,都让我想起小时候常去的小公园,和被黄色校服裙吸引来的阵阵飞虫。儿时的记忆,似乎总是最扎实、明媚的,气味、声音、颜色这些无法用文字完全描述出来的东西织成一张密实的网,在你跌至人生低谷时把你轻轻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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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三十岁时,我突然发现,小时候紧紧围绕我的那些日常生活,在经过青春期决绝的“告别”后,又像一件柔软的旧棉布衣服一般穿回身来。我对酒开始感到厌倦,口淡时也不再下意识地打开冰箱找汽水,而开始馋一口茶——当然是儿时最为熟悉的茉莉花茶,脑海里蹦出的茶铺,也自然是小时候离家最近的一家。那时,父亲常走路带我去买茶,一大袋最便宜的高碎分装到两个茶叶罐里,一个放在单位,一个放在家,小包的茉莉毛尖则给母亲。
有一次,母亲加班,父亲拉着我去她的办公室送饭,顺便接她回家,一打开门,茶香就裹着油墨的香气扑面而来,明晃晃的灯光下,是母亲刚刚绘制好的图纸,我打开铝饭盒冲向她的膝头,闻到那条穿了多年的绣花连衣裙上,也浮动着茉莉花的香味。
几乎都忘了,现在正是茉莉花盛开的时节。
那十几元的茉莉花茶想必是用香精勾兑出的廉价茉莉香水,就这样绵延在记忆里的家与北京的街道上,成为了我的那块小玛德莱娜蛋糕——一旦被切开,就缓缓涌出一种氤氲的乡愁和若有若无的羁绊。
前几天,父母家门口的岗亭终于撤了,我也得以“光明正大”地回去探望,路过稻香村买茶点,旁边开了一家新的茶铺,自然也要秤上些茶——尽管父亲之前就一再表示,家里的茶多到够喝十年了……拎着沉甸甸的口袋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母亲上班的工厂变作了高档小区,在马路上欢跑的小孩大概已不知茶缸为何物,曾经的茶铺也变成了理发厅,但家还在那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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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许久没用的钥匙打开门,竟然闻见了熟悉的茉莉花香气,原来父亲也在沏茶,玻璃茶杯里,仍然是满满的高碎,旁边的筛网上的茶渍,似乎永远也不可能洗净。父亲看我归来,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就像我离家独居后,他听说我学会了修水管铺墙纸装顶灯,也只淡淡一笑一般。正好是午后,母亲刚叠好晾晒好的杯子,我把茶点摆好,刚要拿出新买的茶叶给他们尝尝,父亲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小茶罐递给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家,喝这个吧”。
似乎他们和这一小罐没开封的茉莉花茶,都在等待我回家的这日。
我一直以为茉莉花茶是北方的茶,喝起来也可讲究,但终究是最接地气的,拿起包装,才发现这是福州的七窨茉莉花茶——
“南方也喝花茶吗?”我问。父亲笑了,告诉我茉莉花茶不仅本来自南方,连茉莉花都原产于古代的波斯和印度。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我自然会猜测,这种来自东方异域的花,是在唐宋之际来到中国的,一查,果然如此。可是,如果说把花直接当作茶饮或入馔,是人类的直觉,那么这种香气优雅的茶,又是怎么落入我们的茶杯的呢?
这就和我们的制茶传统分不开了。
据文字记载,早在唐宋之间,因为宫廷的需求,制茶就已成为一门职业。把花香凝练入茶叶,则是舌尖的进一步需求。在其背后,依赖的核心技术就是“窨”,这种技术最早记载便是在福州——明代顾元庆的《茶谱》一书中较详细记载了窨制花茶的香花品种和制茶方法:
“茉莉、玫瑰、蔷薇、兰蕙、桔花、栀子、木香、梅花,皆可作茶。诸花开时,摘其半含半放之香气全者,量茶叶多少,摘花为茶。花多则太香,而脱茶韵;花少则不香,而不尽美。三停茶叶,一停花始称。”
——《茶谱》顾元庆
而如今,说到“花茶”,似乎特指“茉莉花茶”,这多少是上到宫廷文人,下到平民脚夫的自然选择。
据传,福州的茉莉花茶格外受到慈禧太后的青睐,她还常常将白茉莉与各种珠宝共簪。梁实秋回忆过“小叶茉莉双薰”,喝惯了西湖龙井的他,也抵挡不住这“香片”的诱惑。冰心则称茉莉花茶是她的创作源泉,老舍每到她家做客,一进门就大声问——“客人来了,我的茉莉花茶泡好了没有?”
家中那一碗朴实、解渴的茉莉花茶,和老北京街头的移动茶摊仕途同归,不仅解渴消暑,也能连接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老照片里成都人喝花茶也用盖碗,拿着长嘴紫铜大茶壶的堂倌来往穿梭在茶客之间,广结三教九流之客,所以又被称为“茶博士”。
在茉莉花茶的经典产地之一福州,历史也是出奇的相似——讲书场、茶摊、澡堂则被称作“民间休闲三宝”,茶摊则是民间生活的中心。到茶摊里,躺在竹藤椅上,摊主就会送上一杯茉莉花茶,各阶层的人都聚在这里谈天说地,聊一些有趣的福州民俗,讲几段福州民间故事,吟唱几曲福州民谣,惬意又和谐。
◬ 福州乌龙江上种植茉莉花的沙洲岛
如今,无论是在北京、成都还是福州,老茶摊早已不在。我们通过网络获得了更为快捷简便的社交方式,不再需要花时间在相遇本身,但茉莉花茶的魅力却依然如旧。它既不珍稀亦不昂贵,但那生命的鲜活和朴实,却在唇齿间翻腾跳跃,并似乎悄悄对我们道出了人生的本色。
这也许也是我们爱上茉莉花茶的原因吧。在这个平静的午后,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和母亲静静地吃着茶点,看着茶炉徐徐飘出的雾气,我似乎又回到了那条去往母亲办公室的路上,而她当时也是我这般年纪,手指上沾着点点油墨,走起来也带着茉莉花香。尽管母亲年事已高,可能已无心去探究我居身的世界与她当年发生了何种剧变,如我回头看,也难以理解她曾经的诸多选择。
幸好人间有这般的茉莉花茶,以古老而平静的芬芳陪伴,让我们在如约而至的生活中,发现过往的岁月的清甜,也令每一个相聚或独处的片刻,都只因它本身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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