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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秋天的叶子是黄色的吗(国槐花开在暑期)

槐树秋天的叶子是黄色的吗(国槐花开在暑期)这样在整个国槐开花的暑期,就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手执长杆,早早地就在路边逐一去拧断国槐花枝的人。他们都带着蛇皮口袋,先拧上一会儿,弄得满地都是落花和落枝之后,再快速收到口袋里,然后再去拧。从他们快速收到口袋里去的动作中可以看出来,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妥的。公共树木的资源,花朵正常开放、果实正常生长,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不属于某一个人。他们的据为己有,不仅损害了别人的权益,还直接破坏了景观,打断了国槐正常的生长节奏。国槐在这样的意义上成了拯救人心的使者,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喜欢他。不过有的人的喜欢的方式却是去折断它们正要开放的花,只因为那是一味药,可以卖钱。国槐的花其实也不好清理,青白色的小花像是一片雪,人走车压,青白色的国槐花也像是雪一样被污泥浊水所染,慢慢地消隐而去。便道上没有被碾压过的地方,那片雪就一直落着。在酷暑里落着一片雪,这总是让人觉着顺眼的事情。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大家见了

槐树秋天的叶子是黄色的吗(国槐花开在暑期)(1)

梁东方

进入小暑时节,植被葱茏茂盛。灼热的阳光、潮湿的空气、屡创新高的气温于人都是变着法儿的煎熬,于植物却一定是一种一年之中最高的享受。正是植被的这种享受高温潮湿的超然,让人明白,其实一切正常,并不是老天要热死你,年年如此,地球环境虽然被改变了很多,但还在适宜人类生存的范围内。植物们在盛夏里的茂盛成长的表现,在这样的意义上拯救着人们的心。

这时候的北方,大多数植被该开的花都已经开过了,该结的果也已经长大,但是偏偏就有一两种树选择这个时候开花。比如从未被种植一向都是靠着自己的种子自由传播的不择地而生的构树,比如好像近些年才被发现被普遍重视的有青白色果实包的栾树,再比如被人类所喜爱、被很多地方命名为自己的市树的常见得多的国槐。

国槐之所以常见是因为很多护道树都是国槐,构树亦花亦果的红色点缀固然好看,可落到地上便是一滩稀泥,很不好清理的,所以基本上没有以构树为行道树的情况。栾树固然很美,果实包还会逐渐由盛夏的青白色到深秋的黄红色,但是种植传统过于短暂,还形不成规模。

槐树秋天的叶子是黄色的吗(国槐花开在暑期)(2)

国槐的花其实也不好清理,青白色的小花像是一片雪,人走车压,青白色的国槐花也像是雪一样被污泥浊水所染,慢慢地消隐而去。便道上没有被碾压过的地方,那片雪就一直落着。在酷暑里落着一片雪,这总是让人觉着顺眼的事情。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大家见了国槐开花都有一种一般不会说出来的愉悦和兴奋。不说出来是因为以为只有自己感觉到了,别人还在灼热之中,这么说是不是显得不和谐。不说出来也是因为往往一闪而过,走到树下有感受,走过去了,感受也就消失了。

毕竟,和春天里追花赏花的兴致勃勃的愉悦和兴奋不一样,这是被高温折磨得痛不欲生之余突然遭遇的一点点开心,是一点点微末的启示和安慰,安慰人间天不我欺,再忍一忍,伏天终究会过去。

国槐在这样的意义上成了拯救人心的使者,大家不约而同地都喜欢他。不过有的人的喜欢的方式却是去折断它们正要开放的花,只因为那是一味药,可以卖钱。

这样在整个国槐开花的暑期,就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手执长杆,早早地就在路边逐一去拧断国槐花枝的人。他们都带着蛇皮口袋,先拧上一会儿,弄得满地都是落花和落枝之后,再快速收到口袋里,然后再去拧。从他们快速收到口袋里去的动作中可以看出来,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妥的。公共树木的资源,花朵正常开放、果实正常生长,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不属于某一个人。他们的据为己有,不仅损害了别人的权益,还直接破坏了景观,打断了国槐正常的生长节奏。

槐树秋天的叶子是黄色的吗(国槐花开在暑期)(3)

很多人对于路边的花朵和果实有一种不采白不采的狩猎式的采摘本能,总是要占这点便宜,到了季节就去采人工观赏性质的花海里的黄花菜,到了季节就去摘绿化带里其实长不大的小毛桃和观赏樱花上结的那一点点红樱桃。这属于饥饿时代的记忆,也是一些人的心性里的不能克服的障碍。对于国槐这样开也就开了,不采也还是会开过了的药材,采摘者总是有一种不采就浪费了的冠冕堂皇,不过是完全经不起推敲的托词。国槐花开所赐予大地的美妙是属于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所有的人的。大家度夏不易,上天专门派了国槐这样的使者安慰,怎能损毁?

比国槐的那一点药用更有用的,是其可以静心的神奇物象。在高温潮湿的暑天,国槐花开花落,不紧不慢地落到地面上的一片青白之色里,充满禅意。不急不躁,悠然稳步,你只要跟上它的节奏,就不会太难受,就会有慢下来以后的释然,就会抬起头来仰望树冠缝隙里那不是很刺眼的天空,并且觉察到丝丝缕缕盛夏季节里很难产生的诗意。

我在本地对国槐的这种盛夏盛开的情境的心理感受,印象最深的是在白鹿泉边的戏剧家白良故居前,一棵枝繁叶茂树冠笼罩院墙的老国槐树落下的一地青白色的槐花。因为少有人与车经过,那片国槐花花上落花,将一棵大树上所有的槐花都完整地收集到了地面上。

在一片燠热之中,它自带清凉,是那种气氛上的从而也就是内心里的清凉。伫立在有国槐落花的树下,如在下雪的现场,阴凉里的凉是一回事儿,青白色的落花形成的视觉效果是另一回事儿,还有一回事儿却是那些密集的落花散发出了的一定是有镇静作用的药的馨香。古人发现国槐花朵是药,其最初的线索一定来自这种树下闻花以后的好感觉。而戏剧家的创作,也一定有其故居门前的这棵树在年复一年里所给予他的丰富感受。这是他的出发点,也是他的归宿。

槐树秋天的叶子是黄色的吗(国槐花开在暑期)(4)

多年的阅读经验使我有一种印象,几乎所有人用文字记录了自己的生活与感受的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各个不同的一方水土之上,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风物植被、树木花朵的美好记忆,即如我现在对本地的国槐花的感受一样。哪怕人生中其余的一切都已经随风而去,这样的记忆却永留人间。

植被花朵貌似无关生活,却又像是剥离了喜怒哀乐之后的生活本质;它从来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既是生活的见证,也是被生活照临过的永恒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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