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乡庭院浪淘沙(绿海家在渑池根在黄河)
楚乡庭院浪淘沙(绿海家在渑池根在黄河) 先是正月十七上老坟。刚过完十五,按我们村祭祖的规矩,在洛阳工作的大哥和在县城的弟弟三人不约而同,请假一同回老家。东院年过七旬的中富大哥和临近义马赶过来的家臣叔,十几个叔伯弟兄们,一帮老少爷们早上七点,天微明时分,一齐到坟地用扛来的铁锨为方圆三四十米的老坟铲土,冒着严寒把捻好的纸钱挂上柏树枝。最后,大家一起在老坟前焚香祭奠,跪下磕三个响头,有雨雪时改为鞠三个大躬。最后的仪式是集体鸣放鞭炮,绕坟一圈声光震天的场面煞是壮观。尽管每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那种虔诚恭敬的仪式感,在黄河南岸韶山脚下氤氲升腾。连刮起的弥漫烟火的风,都飘荡着一种怀旧返古的味道,历久难忘。 我的老家张沟村,位于黄河中游南岸渑池县城东北,距离仰韶文化发祥地仰韶村十公里。张沟村因四面环沟,村中沟壑相连且张姓人居多而得名。我17岁离家赴京学习,到后来工作三十年,无论多忙,每年都有固定的八次回家日子,雷打不动,即便父亲病逝后老家
“有一个地方今生
谁也不能离开她,
从蹒跚学步吚咿呀呀,
到皱纹纵横满头白发,
再多的苦累,也阻挡不了,
奔向她的步伐……”
周日清晨,文友发过来一首诗《回家》,令我潸然泪目。
我的老家张沟村,位于黄河中游南岸渑池县城东北,距离仰韶文化发祥地仰韶村十公里。张沟村因四面环沟,村中沟壑相连且张姓人居多而得名。我17岁离家赴京学习,到后来工作三十年,无论多忙,每年都有固定的八次回家日子,雷打不动,即便父亲病逝后老家院子空无一人,这十几年也从未中断。当然,这还不算回老家对老宅子的修修补补,代表母亲回到村里为人家的红白大事表表心意……
先是正月十七上老坟。刚过完十五,按我们村祭祖的规矩,在洛阳工作的大哥和在县城的弟弟三人不约而同,请假一同回老家。东院年过七旬的中富大哥和临近义马赶过来的家臣叔,十几个叔伯弟兄们,一帮老少爷们早上七点,天微明时分,一齐到坟地用扛来的铁锨为方圆三四十米的老坟铲土,冒着严寒把捻好的纸钱挂上柏树枝。最后,大家一起在老坟前焚香祭奠,跪下磕三个响头,有雨雪时改为鞠三个大躬。最后的仪式是集体鸣放鞭炮,绕坟一圈声光震天的场面煞是壮观。尽管每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那种虔诚恭敬的仪式感,在黄河南岸韶山脚下氤氲升腾。连刮起的弥漫烟火的风,都飘荡着一种怀旧返古的味道,历久难忘。
有一年洛阳大哥出差未能赶回,弟弟年幼,我在老坟祭祀时,手忙脚乱,但程序一点也不敢少。上完老坟,我们都还要各自去上自己家的坟。我需要再到东北方向千米之外,为五爷和父亲的坟地铲土挂纸。一路上,到处是飘扬的纸钱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那是全村人心照不宣的集体统一行动。后来,祭祖与清明节保持了一致,这个固定的习俗每年如此,风雨无阻。
中秋节之夜,带上苹果和月饼回家祭月亮;农历十月初一带着五颜六色的彩纸,回家为故去的列祖列宗烧寒衣;腊月二十三,买上几个烧饼夹着十几个钢磞儿,回家祭老灶爷,让他老人家上天言好事;大年三十夜,回家为十几道门上贴上吉祥的大红对联,放小年夜的炮仗,为灶爷天爷土地爷烧上三炷高香,口中念念有词让他们上天保全家人的平安;大年初一回家,放上一大挂辞旧迎新的鞭炮。还有元宵节,又要回老家,在老屋大门口放上母亲蒸的大花馍、玉米面做的灯罩馍,烧香祭典,向上苍祈福。
腊八节虽不用回老家,但母亲在谁家住,我们其他兄弟姐妹们都要赶到谁家吃顿腊八饭,更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团圆风景。
父亲过世三年后,每年的忌日,我们兄弟姐妹六个都会在“张家群英会”的家人微信群里相约,然后开车带着家人,一起回老家到父亲坟上,送上一束鲜花和瓜果类的贡品,举行一个祭奠仪式。
除此之外,每年还要回家里老院拔草。由于母亲随我们六个子女住,老院常年无人居住,小院的荒草便自由散漫疯长起来。我和弟弟便会在母亲的催促下一起回家拔草。没膝高的野草们根深蒂固,有时拔不动,得用镰割锨铲,还要忍受蚊虫叮咬。几个小时下来,院里才被清理干净。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菲,用力过度累得气喘吁吁不说,稍不注意手上还会挂彩,陡然冒出一两个血泡,疼痛不已。但繁累的劳动换来老家的洁净,那种钻心疼痛的感觉里却溢满幸福。
距离我居住县城十里开外的老家,只是中国北方一所普通的农家宅院,却注定穷尽我今生无怨无悔的牵挂。每年无论步行,骑车,还是开车,也不管烈日曝晒还是大雨滂沱,我都会坚持回去,义无反顾。
妈妈的襁褓,爸爸的肩头,邻居的屋檐下,乡亲的百家饭,家的影子无处不在,家的味道醇香扑鼻。如《西游记》中美猴王悟空头上戴的紧箍咒,又似奈何桥上那碗孟婆汤,使你终生不能将她相忘于江湖。
我高中毕业那年,远在台湾的一家六十多岁的老大哥张克忠回家探亲寻根。由于两岸未实现直通,必须转道香港,年纪大了身体难耐曲线颠荡奔波之苦,我们都盼望着直航。家国相连,国融入了家的味道,一股脑儿地入心入脑,甘之若饴,五彩纷呈。
两岸直通后,他每年都非常开心地用退休金买往返机票回老家,待上十天半月。每每茶饭之余与村子里的老一辈同龄人唠唠家长里短,共同回味往昔时光,其乐融融。老大哥病逝后其女儿遵嘱专程把骨灰送回村里安葬。遗憾的是,在他有生之年没有看到期盼的两岸一统。如今他已作古十年有余,我还保存着二十八年前中学时代因他而做的那首稚嫩而激情的诗《喜望中秋团圆月》:“幼年的时候/妈妈曾对我说/我们伟大的祖国/孕育了无数英雄豪杰/然而她/却被无情的历史分割。”每当我翻看写在早已泛黄稿纸上的这首诗,都会泪湿双眸。当初描摹老大哥的思乡之情,感同身受,只字未改,也可以穿越岁月仍然浓烈如初。
故乡的土地上承载着中华文化的厚重历史。世人皆知的仰韶村遗址位于渑池县仰韶乡境内,北依韶山,东、西、南三面环水。遗址坐落在县城北7.5公里饮牛河西岸仰韶村南、寺沟村北的台地上,遗址向北可达晴山的山峰之一——韶山。仰韶村村名即取诸仰望、崇敬韶山之义。上个世纪20年代,中国地质调查所顾问、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主持了对距今五六千年的仰韶村遗址的考古发掘,这一成果最终凝聚成其1934年出版的作品《黄土的女儿》……
我的故土,古老、厚重;我的家乡,盛满清香而浓郁的黄河味道。我的根在黄河,我的一生与母亲河的气息生死相依。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作者:张中杰 单位:河南省渑池县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