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不同时期的记忆定格美好时光(对个人记忆的回首)
留下不同时期的记忆定格美好时光(对个人记忆的回首)她说:“我总感觉我经历的很多事情,如果这些经历能真正存在下去,就必须把它们写下来。这些经历必须通过这种形式存在,必须这样传递给他人……”因此,她极力想要反方向地抓住流逝的时间。年龄的增长使埃尔诺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社会的演变和人生的短暂,安妮·埃尔诺“一切事情都以一种闻所未闻的速度被遗忘”,
《悠悠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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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前几天的共读,我们一边沿着时间的绳索对过往展开追忆,一边也随着埃尔诺对历史的凝视,重新历经了一遍成长。
在作品《悠悠岁月》即将步入尾声之际,埃尔诺的回忆也离“此在”的社会越来越近。
年龄的增长使埃尔诺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社会的演变和人生的短暂,
安妮·埃尔诺
“一切事情都以一种闻所未闻的速度被遗忘”,
因此,她极力想要反方向地抓住流逝的时间。
她说:“我总感觉我经历的很多事情,如果这些经历能真正存在下去,就必须把它们写下来。这些经历必须通过这种形式存在,必须这样传递给他人……”
回忆,便是埃尔诺表现时间流逝、传递经历感悟的最好形式。
埃尔诺笔下呈现出的,不是一般形式的现代派小说,更不是专题性的历史著作,而是储存、唤起更多人记忆的文本。
书写中,她不仅没有陷入主观化的个人泥沼,而且还借一己之印象,成功联结了广大读者群关于时代的共同回忆,使人感同身受。
《悠悠岁月》是埃尔诺的自传,亦是“她”的自传,是“我们”的自传,
是第三人称客观视角的自传,也是无人称一般性的集体传记。
你和我,父母和孩子,女性与边缘人……
那些不知名的,被遗忘的,都被赋予集体性与社会性的维度,定格在记忆的印象中。
安妮·埃尔诺
恍然间,众读者会共同注意到:原来,过去的时光曾以那样的姿态来过。
埃尔诺用印象重建了一个属于几代人的共同时代,深埋已久的集体记忆在字里行间的咀嚼中不断苏醒。
在今天的共读中,我们依旧联合人民文学出版社,邀请薛洁明老师,为我们进行《悠悠岁月》原文阅读的分享,一同了解暮年的埃尔诺是如何评价这一路的回忆,又是如何看待自己作品的。
对她来说,要紧的是相反的抓住她在世界上的一个既定时代里度过的这段期限,
这个穿越她的时代,这个她在生前没有记住任何东西的世界。
正是在另一种感觉里,她从将成为她作品形式的东西当中吸取了直觉,这是当她从回忆的一个固定形象开始时就淹没她的感觉——
在战后和其他动了扁桃体手术的孩子躺在一张病床上,
或者在一九六八年七月一辆穿越巴黎的公共汽车里——她似乎融入了一种模糊的全体性,
通过加强批判意识,她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排除构成它的因素:
习俗、姿态、话语等等。
过去微不足道的时刻增大了,通向一个既活动又有统一感觉的范围,这就是一个或几个年头的时间。
于是在一种深刻的、几乎陶醉的——单独的个人回忆的印象没有给予她的——满足中,她获得了一种博大的集体感,她的意识、她的整个存在都被卷入其中了。
同样,独自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里,她感到自己被现存的、从最临近到最遥远的世界的无法确定的全体性控制了。
她的作品形式只能从回忆中被淹没的一切印象里涌现出来,以便详细说明时代的一切独特标志,
它们所在的或多或少是确定的年份——越来越近地把它们与其他标志连接起来,极力重新听到人们的话语,
从大量不确定的说法——这种不断带来关于我们存在和应该存在、思考、信仰、害怕、希望的没完没了的模式的传闻——当中抽出对事件和物品的评论。
这个世界留给她和她同代人的印象,她要用来重建一个共同的时代,
从很久以前逐渐转变到今天的时代——以便在个人记忆里发现集体记忆的部分的同时,恢复历史的真实意义。
这不像我们通常听说的那样将要进行一种回忆,而是目的在于叙述一种生活、解释自我。
她要注视自己只是为了从中看到世界,对世界在过去日子里的记忆和想象,掌握她所了解的一切观念、信仰和感觉的变化,人和事的改变,
在那些她的孙女会认识的人和所有在二〇七〇年活着的人看来也许这些都毫无意义。
探究一些已经存在但还没有名称的感觉,就像促使她写作的感觉一样。
这将是一种逐渐变化的叙述,使用连续的、绝对的未完成过去时,
它把现在时逐步摧毁,直到对一生最后的印象为止。
一种中断的流逝,
然而由一些照片和胶卷的镜头——它们将保留她生命中连续不断的体形和社会身份——造成的定期间隔,
在生活的演变方面构成一些联系的同时,也构成了一些记忆上的中断,
使她显得独特的,
不是她生活中外在的(历程、社会、职业)或内在(想法和愿望,写作的欲望)的因素的性质,
而是由于它们的组合,每一种组合都是唯一的。
与照片的这种“不断变样”相对应的,是这部作品像镜子一样映照出来的“她”。
埃尔诺将记忆中的社会性与时代感,化作最打动人心的作品形式。
安妮·埃尔诺
将个体的独立印象融合进社会的集体印象,
用宛如印象派绘画般的文学笔触,描摹着岁月里连续与中断并存的记忆画面。
酝酿多年、反复推敲出来的“无人称自传”新体裁,在继承、发展了现实主义小说反映和批判社会现实传统的同时,
也将后现代主义的拼贴式表现手法与去中心化的论述视角完美融合。
作品中颠覆的不只有距离与时间的概念,就连大和小的度量也在向传统发出挑战。
日常的平凡琐事虽小,但蕴含的生活意味却大;
个人的经历回忆虽小,但反映的社会现象却大……
“她要注视自己只是为了从中看到世界”
历史的真实意义,就蕴含在每一个小“我”的生活意义之中。
就这样,埃尔诺用精挑细选出来的,为一代人、几代人所最为关注的事情,将记忆中细微却深刻的印象,逐渐放大。
于是,《悠悠岁月》带给读者的共鸣,在跨越代际的同时,也跨越了国籍。
不断变样的不是照片实体,而是“我们”关于照片的印象,是记忆所具有的模糊感与开放性。
记忆仿佛总是什么都记不清,却也什么都在经历过的印象里。
书中的最后一句话写道:
挽回我们将永远不再存在的时代里的某些东西。
回到开篇的第一句:所有印象都会消失。
又回荡在了耳畔。
至此,埃尔诺有关记忆的追溯告一段落。
但是,这首尾呼应的叙述,与其说圆满完结了,倒不如说仍旧行走在路上,
它会持续引导我们,将记忆置入现阶段永不会填满的克莱因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