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也曾暗恋雪小禅（雪小禅我在午夜踏雪）
那年我也曾暗恋雪小禅（雪小禅我在午夜踏雪）廊坊第一场雪飘下时是在半夜。主播：Yvonne 点击聆听我在午夜踏雪作者：雪小禅配图：Saul Leiter
四时长忆 惜君如常
有趣 | 有情 | 有光
戊戌腊月十七 宜踏雪
周二 散文
我在午夜踏雪
作者：雪小禅
配图：Saul Leiter
主播：Yvonne 点击聆听
廊坊第一场雪飘下时是在半夜。
我收到一条短信。
工作到半夜眼睛都疼了。我习惯于晚睡，习惯于夜深人静写稿子。下雪了，她说。
我扑到窗前，果然。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下来，北风呼啸，推开窗的刹那，雪片打到我的脸上，凉凉的。
真好，我心里立刻觉得被什么东西充满了，鼓鼓的，连睡意也没有了。一向不是太喜欢冬天，但因为冬天有雪，觉得冬天被一种空灵和冷静包围着，那恰恰是我很喜欢的两种意境。我虽怕冷，但一直觉得冰天雪地有一种肃宁的美。俄罗斯电影我非常喜欢看，《安娜·卡列尼娜》《日瓦戈医生》，还有很多电影都是冰天雪地——那雪看起来很晶莹，不浮躁，沉得下心来。
还记得少年时，总是爱跑到城墙上看雪景。因为孤寂，所以，过分地欣赏那过分的美。偶尔有箫声，分外配合那雪。想起来时，多少年过去了，可是，觉得美得越来越厚实了。
披了大衣出来，满天星光，风打在脸上，如针刺，疼；可是，喜欢。
雪已经很厚了，踩上去扑哧扑哧的，有些涩，有些一脚踏下去不知所以。很空茫地踩着，一脚，又一脚；只有我的脚印，非常清晰。
我给几个朋友发短信，告诉他们：下雪了。
他们问：“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外面踏雪。”
是冬至这天，最冷的一天，进九了，数九寒天。半夜，风吹得急，我迎着风，让雪飞满我的全身——星光灿烂，夜色蓝得几近透明，又蓝又冷，我在外面踏雪。
只有我一个人的雪夜，如此静，如此冷幽，连那天空都深了许多，好像有许多秘密挂在天上——人生得有这样的时刻，只属于自己，安静、凛冽，头脑里一片空白，独享这冷、这雪、这夜的清宁。
我沿着小区的长廊往外走。白天，总有退了休的老人在这晒太阳，有时他们在背风的地方打麻将，周六、周日有拉胡弦唱京剧的，亦有老妇人指责儿媳妇的不是……但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在冷冷的北风中，让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我脸上、颈上……
接了几个电话。
疯了呀！大部分人这么说我。
只有她，她说：“等我，我也来。”
我笑了，你看，到处都有同类。
她平时是安静的、独处的，是有着雪一样的冰凉和冷静，但狂热起来，亦是一座火山。
我们十分钟之后见了。
并不多言。站在雪里，站在月光里，懂得，何需语言呢？
曾经在委屈时和她诉说，曾经一边流泪一边抱怨，她总是安静地安慰着我：总会好起来的，总会。有时也会说：已经很好了呀，你看，你出了多少书了，还写得这样好，家也这样好，事业也这样成功，多少人羡慕你呀！小烦恼应该有，别抱怨了。
她从不展示她的不幸。可是我知道，她的痛更多，远远多于很多人。能把痛压在心底的人，一定是尝过生活的种种艰辛，但凡有一点点喜悦，一定懂得欣赏吧。
就像这午夜的飞雪，它飞舞，没有方向，可是，总有一片雪花，是为着自己的梦想而飞，总有一片，最终能找到自己最理想的落脚点吧。
我和她，安静地走在雪地里的月光下，冷得打颤。可是，她扭过脸对我说：真美，是吗？
嗯。我们并肩走了好久，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听踩雪的声音，还有，落雪的声音。
真的，如果你仔细听，可以听到落雪的声音，那么轻，那么美，仿佛是为了一场与大地的遇见，所以，它轻轻地飘下来，洁白，美丽，多么像初恋——十七岁时的雪地里，为了拍一张照片寄给他，一定不要穿臃肿的棉服，要穿最艳的那种红衣服，要羞涩地笑。现在想来，居然那么多年过来了。
还记得午夜的约定——恋爱时两个人都喜欢下雪，在两个城市，于是约定，每当下雪，一定出来喊对方的名字。
那个约定，进行了七年；后来离散多年，终于忘却。
今天的午夜，忽然想起，有淡淡惆怅，亦有淡淡甜蜜。掏出手机，给旧人发了一个短信：“我在外面踏雪。”
其实早已经是空号。
那个号，多年前就不用了。其实，发出的是给旧时光的一条信息——这雪夜，这踏雪的女子，这轻愁，加上这多年的光阴。
我在外面踏雪，为寻一缕冷香，为让灵魂得到素白的洗礼与休息，更或者，我只是想听听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扑哧，扑哧，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何需多说，这素白白的雪知道我呀。
作者 简介
雪 小 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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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 雪小禅 | 禅园听雪
畅销书作家，知名文化学者，生活美学家，中国慢生活美学代言人。担任中央11、中央10、山西卫视、黑龙江卫视、陕西卫视等多档文化节目电视评委和主持人。
代 表 作
《惜君如常》
《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
《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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