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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兵记熊子俊完整(拉兵记熊子俊)

拉兵记熊子俊完整(拉兵记熊子俊)打完绑腿 班长手指背夹向我交待:“上面是被盖 下面篼里搁两百颗蛋 当面清点 ”“蛋?”我惊声问道 “是蛋—子弹。”“难怪背起那么重啊1一五一十点完数 确实两百颗。我将鞋扣在子弹上 臭袜子胡乱一塞 再将被盖装还原。接着 班长好象有了什么新发现 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帽子;盯着 盯着 冷不防猛地揭开:“哈 是学生哥?还是做事的?”“我是高中学生。”“啊呀 太学士呀!”弟兄们的惊讶 我完全没意料到。早晨还“驼背子屙屎” 现在就“太学士”了 真是扶摇直上!他们不会“高春”我了 都对我刮目相待 我感到无限欣慰。“老弟你大秀才 大哥我黑眼窝。干了这么多年才干个班长。老弟好好干 干个师、旅、团长没问题 到那时莫忘记了众弟兄。你当了大官官儿 大夥也就星星儿跟着月亮走了 “他向大家扫了一眼 一个个笑呵了。“但有点 老弟切记在心万乎跑不得!抓回来逃兵都没松活的。”这时他才把熨斗帽儿给我圆还原 风趣地说:“走拢这‘

叶圣陶先生的日记里记有全身武装的军校学生被拉充壮丁的事。拉在“本家”头上来了觉得奇怪吧?实际不怪我就可以摆件类似的亲身经历为之佐证。

拉兵记熊子俊完整(拉兵记熊子俊)(1)

一九四六年冬 我读仁寿县高级中学时 就被刘湘的侄子刘麻眼儿拉过次壮丁。当然 高中非军校 但学生须受军训。被拉时 我头戴黑壳制帽 身着麻色制服 就是散漫点儿 没扎皮带、没捆绑腿罢了 算得个半副武装。当时老班学生都这般打扮 皮带、绑腿放着歇凉 帽儿扯来歪戴起 帽遮檐下露出一绺如墨青丝 风度翩翩 很是英俊.只有新毛桃儿和军事教官 才那么正二八经地一天到黑全副武装 捆得绑紧。教官发叉的刀带上 还随时挂把“蒋中正赠”的“红苕敲敲”

啊!一扯扯远了 还是书归正传。

先从历史背景说起。四六年六月底 蒋介石对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 夸下海口 要在三至六个月内全歼解放军。没过半年牛皮就吹破了 复往前线紧急运兵。驻眉山的新编十七师刘树成部 就在这时泰命调往前线增援都知道 为了吃空 国民党部队的编制从不满员。可现在是开到前方打“共产”拿花名册上的纸人纸马充当炮灰能成?因此 行一路军就得拉一路兵。但老百姓都“见兵如见虎” 你还在这山 他就已经躲到那山去了 以致烂兵过处 青壮绝迹。走一天也难开张。刘麻子正在“踏破铁鞋无觅处” 我给他自个儿送上前 一个精壮的青年学生。也是我起早了夜 活闯鬼了。不过千怪万怪 还得怪我家那条死瘟丧狗。

我家住仁寿南门外大左家桥 离仁高所在地南坛坳十五华里。平常天不明就踩着石板路去上学 入夜方归 两头摸黑。一日家里死了条害瘟狗 晚上归来烹而食之 给家婆留一条腿腿。妈嘱我翌晨绕道上学 好与老人捎去。为防迟到 半夜即起 辞母出门 天色漆黑。快摸拢鸡婆店 天才微开亮口 渐渐看得见树分枝了。鸡婆店到家婆屋必经一条石板路 不长 十分钟即可过去。可这段路也是刘的队伍开赴战场的必经之路。我踏上石板心头就有点七上八下了 因为连日来这路都在过兵。我麻着胆子急步前行。从草店子到瓦店子一截 风平浪静 路长伸伸酣睡未醒。走过瓦店子上个软坡 转过山嘴 觉得路有点颤动了 随即传来“磬哐磬哐”的声响。猛抬头 妈呀 黑压压一长串 已经抵拢我的面前。这才跑不脱也哥哥1没法了 只好硬着头皮踩着路边颤巍巍地走过去 头也莫敢抬。连过五六个兵都平安无事 心里稳了点。可再提脚 一个“熊掌”就搭上我的肩头 一把抓住走!”我使劲往后奔 边说:“我是上学的 高中学生。”“高中 驼背子拉屎’才高中。”后面一个丘八打趣道。引来一串笑声。我和那兵爷还在路旁赌奔.“什么高中矮中 不走 老子才跟你头上高肿!”他说着已从肩上摘下步枪 举起枪托 看样子硬要给我高肿下来。“自己走算啦!挨顿打也滑不过!”走过的兵七嘴八舌劝说着。我揭下黑壳壳做证明这就是我们的高中制帽。”他虎一把抓过去 书包、狗腿也一股脑儿全扯去撂了 我被拉到瓦店子 那兵用枪托去打门 没人应声。原来门上挂把铁锁.几步路又拖到草店子 那儿的门掀两巴掌就开了。走进去黑咕隆咚。片刻 “嚓”一声一盏油灯点燃了。灯影下 一个白发老妈瑟缩成团。“赶紧换装!”那兵从背夹里取出一套灰军装捏在手上。真怪 那东西好像早就为我准备好了似的。我紧紧握住我的麻制服:“我给你们当伕吧 背背夹、挑挑子都行。送拢我才回去上学。”“少废话!”他虎一把撕开我的衣服 毛线衣亮出来 我死死捏着不放。他发毛了 摘下枪顶住我的脑门子 子弹推上红槽 指头就扣上了扳机。老妈“呀”一声吓得直往后退。我知道这决不是演戏 刮民党烂兵有什么干不出?那指头就是勾魂鬼。只要它一勾 我就脑浆喷地 魂魄飞出天灵盖了。于是急忙脱下麻制服去换他手里的灰鬼皮“不 统统脱!“这两件毛衣是我同学何绍祥借我穿的 ”这本是实话 可他哪里肯依 伸出手就来帮忙 上下剥得精光 只剩一条破裤衩 换上灰军装 背上他那背夹 我也是个大兵了 只是少杆枪。但当我融进队伍 瞟瞟前后弟兄 我还是要阔气点:脚上蹬的是布鞋 兵帽儿底下还圆了个“瓦片”。

拉兵记熊子俊完整(拉兵记熊子俊)(2)

天已大明 四野还死一般的沉寂。士兵都埋头行路不说话 状如衔枚疾走 偶尔有人抬头瞟我两眼 但都不相问闻。我也不想问人家 脑子里尽在盘算。心想 拢了宝马场要看见二舅就有望了 他叫廖治川 是场上颇有影响的人物。但要稍逗留会才行 也许要在那里开早饭 我倒真有些饥肠辘辘了 我转过背去问那抓我兵者:“喂 官长 前头场上开早饭吗?”“开过我还没吃早饭呀!”那官不再做声了 我心凉了半截了。

宝马逢双赶场 那天正是双日。可走拢场头 不见人影。往日此时 赶集者提籃背篓 络绎不绝。今天到得场来 家家关门闭户 冷悄悄一座“空城”我焦灼地走出场 忽然眼睛一亮 看见路旁摆个纸烟摊 这简直是大海里漂来了根救命草 摆摊的是个老大娘。我急忙伸过头去:“大娘 请给廖治川说我……”话音未落 背上挨了一拳 一个趔趄 差点摔在石板路上 疾回头一看 还是那个塞炮眼的 但就这时 老大娘抬头和我打了个照面。走出很远 我才猛然想起我那话意思不全 人家知道“我”是谁呀?那话岂不等于白说了 一根到手的救命草让我抓标了 气得我直捶胸口 完全陷入了绝境。背上的东西越驮越重 肚子越走越饿 冷汗直冒.来到李家坝 见前面桥头上几个娃娃提着篮子在卖甘蔗。我转过背:“官长 肚子饿得实在不成、借点钱买筒甘蔗吃 晚上关饷(他剐我衣服时说每晚关饷)奉还。”他装聋卖哑不作回答。我指着背夹说:“那里还有我衣服 衣袋里还有顿饭钱的。通融一下吧!”“走拢就开饭了。”简直棒老二 把人都快气肿了!我忍不住凶了他一眼。

拉兵记熊子俊完整(拉兵记熊子俊)(3)

走进一个山弯弯 后头传来命令:原地休息半点钟。我已走得精疲力竭 一屁股就坐在土坎上。刚着地 那家伙又一把把我抓起来 领我来到个挑子面前。他和一个兵就着耳朵说了几句 就从我肩头上摘去了他的背夹 然后独个朝前走了。那兵交给我一双草鞋、一副绑腿、一个背夹和一支步枪 原来他是班长 他命我立刻动作。草鞋是单佩带的 粗糙巳极。我歪着头呲牙咧嘴地把麻耳子、后跟狠狠咬了几口.班长笑着说:“哈 是个行家.穿新草鞋就该这样 ”我说:“你不咬它 它要咬你。”换上草鞋 几个老兵过来七手八脚帮我打绑腿 直听拉得“唧咕”响 我的妈呀 从前的女娃子家婆给缠脚也没这么紧啊 骨头都要挤断了罗!老兵说 缠紧点才走得路

打完绑腿 班长手指背夹向我交待:“上面是被盖 下面篼里搁两百颗蛋 当面清点 ”“蛋?”我惊声问道 “是蛋—子弹。”“难怪背起那么重啊1一五一十点完数 确实两百颗。我将鞋扣在子弹上 臭袜子胡乱一塞 再将被盖装还原。接着 班长好象有了什么新发现 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帽子;盯着 盯着 冷不防猛地揭开:“哈 是学生哥?还是做事的?”“我是高中学生。”“啊呀 太学士呀!”弟兄们的惊讶 我完全没意料到。早晨还“驼背子屙屎” 现在就“太学士”了 真是扶摇直上!他们不会“高春”我了 都对我刮目相待 我感到无限欣慰。“老弟你大秀才 大哥我黑眼窝。干了这么多年才干个班长。老弟好好干 干个师、旅、团长没问题 到那时莫忘记了众弟兄。你当了大官官儿 大夥也就星星儿跟着月亮走了 “他向大家扫了一眼 一个个笑呵了。“但有点 老弟切记在心万乎跑不得!抓回来逃兵都没松活的。”这时他才把熨斗帽儿给我圆还原 风趣地说:“走拢这‘瓦片要揭掉的 你看我们不都光头和尚’!”

大家揭开帽儿亮给我看 的确尽都光剥剥的。我说:“铲就铲呗!至于说跑.那倒不会。兄弟只担心此去 太学士也 黑眼窝也 一切光头和尚都要入这个。”我指了指枪尖上那个黑洞洞。“老弟今天才上路 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班长的脸阴沉下来 众弟兄也失去了笑颜。“啥吉不吉利 兄弟给大夥背诵几句 肯定都懂:“我的妈妈抚着我的额角悲啼 猛然一声炮响 把我从梦中惊醒。妈呀 儿此时正卧在积雪的沙场……”这是小学国语课本上读过的 已记不全 于是横腰斩断 接上尾巴:“看那白骨垒垒 哪一个不是他妈妈的爱儿!”见大家听得入神 趁势又把《吊古战场文》上的些佳句猴扯骡、骡扯猴地扯了几句来押台:“万里奔走 连年暴露……地阔天长 不知归路……尸填巨港之岸 血满长城之窟……往往鬼哭 天阴则闻……此古战场也1”虽是古文 意倒不难懂 班长都听得尖起耳朵了。阿弥陀佛 都是底下大兵。要给大官儿听到 不园个“瓦解军心”才怪!

我这场表演 确给大家心灵上笼上了一层阴影。谁无父母 谁无兄弟 谁无妻室 谁愿为打“共产”自去送死 让亲人“哭望天涯”!我本也有迷信思想 愿天天都开门大吉 可偏出门就绊筋斗 一来气 什么忌讳都不顾了 又冒出句捣包子话:“弟兄莫惊 老弟早晨就差点入这个洞洞了”我把早晨的事向大夥从头道来正讲到那丘八如何刚我的毛衣 队伍就蠕动了 班长说:“走搅叫他吐出来!没那么好吞.”行军不准说话 我的故事就打住了。

拉兵记熊子俊完整(拉兵记熊子俊)(4)

埋头走着路 我又想心事了 逃 看来危险:但有了机会 也不得放过 已读高中二年级了 从小学而初中、而高中 再一步就“而大学”了 为山九仞 功亏一篑” 确实划不过。再说 上前方打“共产” 穷人上无片瓦、下无寸地 谁不想共产反而打“共产”呢?除非他是疯子!跑不脱咋办?我想了个暂行计划:攒钱买书读 买纸笔写行军日记 上战场怎么办?到了那个山头再说 反正脚长在自己身上。……这样想着想着 不觉拢了富加场—当日的宿营地了

富加不同于宝马 不是家家都关门闭户。开门的店铺 想必为尖兵所号 以备驻军 我们驻在一家兼开茶馆的栈房里。部队开进去 店门口就站上卫兵 我们班住天井上头那间正房 铺板搭铺。我是新兵 只许在天井走动 不许单独上厕所 有如阶下囚。我坐在铺沿上 两眼呆滞地盯着天井 泪如泉涌 弟兄们都围拢来好言相劝 还塞给我一本古旧书 已残缺不全象是《水浒》 捏在手里 无心看它。忽然眼前一个影子一晃 “啪啪”两个耳光子 打得我眼里火星四溅。猛抬头 还是那个挨炮的 这凶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我已不象早晨那样怕他了 立起来吼了声:“把我的衣服还来!又是“啪啪”两耳光。欺人太甚 我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弟兄们七嘴八舌:“那就不对了 怎么上我们班出手打人呢!”“都是当兵的 逞啥威风!”眼看众怒难犯 那家伙夹着尾巴退出去了。

拉兵记熊子俊完整(拉兵记熊子俊)(5)

天井里已开始摆饭。听哨子一吹 大兵们就围拢上来了。每班围一堆无集合、训话 也不兴唱军歌。各人添碗就开动 饭不限量。一堆人一筲箕火米饭 一盆红白萝卜 面上浮几颗油渣 那是拿来逗猜的。我打昨晚吃了爹妈为我“钱行”的那餐狗肉饭 已近一昼夜颗米未进;行程五六十里 负重五六十斤 该狼吞虎咽一顿了吧?实际不然。刚扒几口就咽不下了 吃饭没了味道 人生没了味道。班长说 明日见亮开拔 走一程才开饭 一日两餐 要我当药吃也要多扒几口 否则 明天饿得喊娘喊老子也没人管了。那些老兵一筷子就扒了半碗饭 翻碗不计其数。那阵仗 简直是捏着筷子当碓窝棒春!按理说 这样胀饭是不卫生的。但为了战场上争个“饱死鬼” 谁还管他妈文生(卫生)武生!

胀完饭 就关饷。说起来好听 关两三千块 当得今天两三毛 关了饷 班长在天井角角上摆了根板凳 向我招手。我跑了过去 见他手里捏把剃头刀 肩头上搭根布围“先前说的 忘啦?”“啊 削发为僧。那头发…要还给我 留为纪念。如果战场上打死了 望大哥代寄回家。要不 白发娘哭望天涯……精魂何依?’”我的血液又澎湃起来了。班长见我这书生气 咧嘴直笑。剃完发 他和我将头发赶拢 掏出自己手巾包好递给了我。过一会儿 天井里嘁烫脚了。屋里的人一窝蜂涌了出来。两个大脚盆摆在中央 每人号根凳子围盆而坐 我号了一把圈椅。水蒸气热腾腾往上冲 脚板儿干巴巴挤了一盆 烫得倒也安逸。烫完脚回到铺上 个个盘腿而坐 娓娓家常 谈笑风生 班长指指我说.“班里有了这个大秀才 大夥写信不用愁了。谁想给自己烧锅匠写封恩恩爱爱的乱爱信 秀才笔下生花 准会给你写得麻酥酥、甜蜜蜜、香脆可口。”莫看班长黑眼窝 说起话妙语百出 雅俗齐来 花椒面、海椒面乱撒 搞得一个个热辣辣的。“老弟你接烧锅匠没有?”他这突然一枪我简直没有防着。“问我嗦?我……我家锅儿烧来吊起甩 哪载得住烧锅匠?我妈个人烧锅还喊失业哩!”“没踩假水?”班长的视线立刻转向我身畔那位:“嗨 你不常吹你有个什么亲戚的千金在仁寿读啥高中?”“可不 读女高中。”我立刻神经过敏起来 该莫……我就过头去:姓啥?°“姓吴、她父亲叫吴X× ”“啊1……”事有这般凑巧 做梦也没想到 今日他乡遇故人了。可心中的“故人”又何处?人家早已把我吹了。众弟兄虽已情同手足 但毕竟初交 伤心事哪能发表得?那天晚上 我和这位故乡人双被重叠 抵足而眠 暖和地睡了一夜 做了一夜酸、甜、苦、辣的梦。

“瞿瞿瞿…一阵哨音把我从梦中惊醒。大家翻身起床 先按厕所 后整戎装。不一会 队伍就汇集到茶馆里 成二路纵队往外移动 象一群赶向屠场的羔羊。我那同乡牵着我并肩走着 亲兄热弟一般。快到茶馆门口 凶暴暴跑进来一个大兵 急喝:“昨天来的那个高中学生马上出列 脱军服!”我还没回过神来 那同乡双手拉住我的手握了一把 将我推出列子,天色尚未大明 店里点碗倒明不暗的油灯 只见弟兄们的头影向我偏过来 可看不清大夥的表情。班长也从队列里出来了。他和刚才进来那位大兵一起 把我带进一间房圈。我先摘下步枪 接着六支手一齐动作 摘背夹 解绑腿 脱军衣 脱军裤 脱军帽。班长问:“他自已的衣服呢?”“上头没说。”“这样……”他拉过来床上一叠被盖 打散 我光剥剥地钻了进去。那兵将衣裤等物掖进夹窝 背上背夹 挎上步枪。班长伸进手紧紧握我一把 展展被窝 嘴唇直颤动 使劲说了声“回去好生读书” 转背就走。我鼻子一酸 眼泪夺眶而出 竟道不出一句临别赠言。一直望他走到房门 脑幕上才忽然闪现出昨天行军途中的情景 班长和弟兄们上路都喜欢听点喜庆话 于是大声喊了声:“班长 父母妻室早团圆啊!”我尽量忍住心酸 让他听到的是笑声。他回过头来笑了笑 点点头 就再不见人影了。过了会 忽闻外头人声嚷嚷 房东老妈妈领着四位仁寿高中的同学走了进来。他们全是我的满井(场名)同乡 一个个全副武装 皮带、绑腿扎得整整齐齐 黑壳壳制帽戴得周周正正。他们看见被窝里我这个“光头和尚” 一个个笑得滚天滚地 好久收不了场 象喝了满桶笑婆子尿。

后来的事 便无需赞述了。无非是互道被拉和营救经过 拚凑衣服穿戴 兴高彩烈回家。这时我才知道 在我被拉兵之后 四舅廖克儒得到消息 跑到学校去送信。同学们先去找到校长和县长 又拿上袍哥大爷李尊五的片子。连夜赶到富加 找到富加“礼”字舵把子 很费了一番周折 我才侥幸只当了二十四个小时的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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