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野史故事(玉软花慵晨始起)
清代野史故事(玉软花慵晨始起)白天夫唱妇随、深夜情意缠绵,自不必多说。女子生平喜作华词丽句,即便拟一小令,也艳丽动人;至于那些出自口中的巧言慧语,常常很耐人寻味。她曾对周生说:“夫妻琴瑟静好,岂有不喜欢你唱我和的?”又说:“管夫人(元代书画名家赵孟頫之妻)的小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就是如此分拆不开。”周生喜其谈论,抄录之后贴于墙壁,日夜赏玩。而女子的词作《南乡子》,是吟诵自己定情的苦乐,词曰:“未惯雨云乡,小鹿心头忒煞忙。饶是才郎多软款,汪洋鹃血啼残妆。枕旁几度怯蜂狂,又觉贪欢别有肠。玉软花慵晨始起,郎当。小步艰难倚象床。”周生从此和她伉俪情浓,难分难舍,已安心置身于销魂狱中。 周生直言缘故,某甲笑道:“这是大好事,何故如此犹豫?”随后拜谒巨商夫妇,历陈周生的才华人品在三楚是首屈一指,日后荣华富贵,妹妹也能与有荣焉,不可失此好女婿。巨商这才有意允准,某甲又反复开解,亲族的议论也因此平息,即以他充作月老。旬日之间,周生
清代,河南宜阳县董生,年届六旬,在冥府担任阴阳之间传话的差使,完事再回阳间。他常对人说:“但凡少年多情,必定身陷销魂狱中,痛苦不堪,销魂狱就在人间。”言之凿凿,仿佛有据可查。同县的周生,闻其言论,大笑不信,当面反驳。董生微微一笑,不与争辩,只是徐徐应道:“你的名字正在此狱之中,何敢取笑老夫?不出三年,我的话自会应验。”周生更叱其胡说八道。原来他家境巨富,府上美女众多,又屡次狎妓取乐,偎红倚翠,本就视这些如家常便饭。且自认人生只愁没有富足的钱财,何须担忧弄不到佳人?因此连妻子过世,他也漠不关心。他曾拟一首绝句:“花落何尝减却春,东君岁岁驻红尘。多情自有忘情处,慢把销魂说向人。”讥讽董生之言荒谬绝伦。
一年多后,周生因事游访三吴一带,随行犹带两个小妾。朋友饯别,董生也在,私下叮嘱周生:“此行离销魂狱不远,千万小心!”周生捧腹大笑,让两位小妾盛装出来见客。众人赞不绝口,惟独董生正色道:“这等痴蠢婢子,非但痛苦时不能用来销魂,即便是快乐时亦不足以销魂。我所说的销魂,并非这个意思。你这趟远行,三年后回来,不拜我为师,我必定做你学生(予当北面执弟子礼)。”闻者愕然,周生益发不信,竟扬帆启程。刚过数日,他在舟中梦一人手持文牒给他翻阅,上有记载:“周某当落销魂狱,宜速缉拿到案。”周生一觉醒来,深感不祥,郁郁寡欢。忽然接到零陵知县发来请柬相邀,因周生文名显著,所到之处,总有许多一见如故的朋友,这位知县更是他的莫逆之交。
周生前去赴约,知县置酒园亭,环境颇为幽雅。隔壁是某巨商的居所,筑有台池,可供游玩休憩。周生和知县同席畅饮,酒未过半,他一时内急,知县让仆人领他在墙角小便。周生忽见墙上丛竹挺拔,随风飘挂一条红巾。他素好风流,便取物挑下红巾,展开一看,上面题有一阕《如梦令》。其词如是:“憎煞碧桃墙外,更有柳绵无赖。镇日惹人愁,填尽一春诗债。眉黛,眉黛,都被风花愁坏。”周生得此大喜,赏玩良久。正好知县派人来照看贵客,周生急忙将红巾揽入袖中,亦无心吃完酒席,托言腹痛辞行。回到舟中,他挑灯吟诵,深夜不辍,这时大概已非销魂狱的门外汉。次日晨起,周生准备前往拜访,只是不知作词之人和巨商的关系,所以不敢造次。
等入城向知县道谢时,他偶遇一位旧相识,旁敲侧问,得知巨商有个女儿,酷嗜舞文弄墨,除此之外府内无人会作词。周生越发心驰神往,面见知县即借口小妾患病,无法仓促上路,恳请知县代为致意巨商,想借他的地方暂时安顿行李。知县正心怀殷勤挽留之念,见他主动提出,非常喜悦,满口答应。周生又向巨商投递名帖,巨商素来仰慕他的文名,欣然接待。知县更从中关照,最后周生得以暂住园中,随后舍舟就陆,不再前行。园内十分宽敞,修竹娟秀,落英缤纷,和尘世环境迥然不同;亭台掩映,布局绝佳,可见主人情趣深邃不俗。周生住下后,格外惬意,然始终因商女容貌不明而忧心忡忡。虽闻旁人谈起,说这女子绝美且未出嫁,但无从亲见。
再说商女闻周生当世名士,心中的爱才之念也很急切,便怂恿母亲打探周生两位小妾的情况,意有所图。不想周生早有预料,每每托故外出,实则藏身室内。很快,女子随母现身,周生暗中偷窥,见她胖瘦适中,不施粉黛,天生丽质,不仅和房内两位小妾相较,有天壤之别,即便自己生平所遇,亦无一个能比得上的。且她姗姗而来,亭亭玉立,走入房内则香气散馥,坐在席上则珠玉生辉,让人想不醉心也不行。女子又双目含情,顾盼生春,容光焕发,她母亲问起两位小妾的年龄,一位答说十九,女子笑道:“九十春光,倒过来读,变成光而春了。”原来这位小妾微微有点秃发。另一位小妾体态十分肥胖,回说十七岁,女子又笑:“十五月圆,到了十七还没消瘦吗(浑未消瘦耶)?”
周生暗中不禁绝倒,心里又因此感到羞耻,继而闻女子的母亲和两位小妾闲叙家常,女子好像在桌案翻阅,得到周生的诗集,嘤嘤细咏起来。读至《红梅》一诗,她不由曼声长吟:“谁点罗浮靥,浓脂次第匀。娇红疑皂酒,腻绿讶含颦。月浸丹应熟,霞侵雪倍春。不妨邻玉照,共媚陇头人。”吟诵到此,即以纤足点地道:“原以为这位处士徒具虚名,阅过这诗倒真是名不虚传!”心中颇为欣赏。两位小妾取出纸笺求诗,她也不推辞,转眼拟成一首绝句:“乍见怜卿玉不如,丽华欣与太真俱。只愁鬓畔花羞落,十琲由来话尽虚。”两位小妾亦不解诗意,惟有欣喜拜受。女子随即起身,含笑和母亲离席,横波四顾,好一会儿方才出门,意思似乎恋恋不舍。
周生见此情形愈发神魂颠倒,从此视两位小妾如尘羹土饭,不再感到满足。他数日不愿和小妾同床共寝,而眼底心中,恍恍惚惚有位美一人。因而也不避嫌,自荐作媒,贸然向知县陈说此事。知县心知周生妻子身故后,尚未续娶,而有关婚姻的文书又难从官署发出,于是派人授意巨商。巨商非常疼爱女儿,不想让她嫁给外乡人,且周生的年纪偏大,商人不愿缔结这门亲事,事情便未能谈成。三个月后,周生相思成疾(渴病难医),而巨商又始终没答应,他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知县从旁规劝,周生也打算束装启程。忽然女子的表兄某甲自北方来,他和周生是杵臼之交(形容相交不嫌贫贱),一见大惊:“兄向来豪放,何以弄成这副模样?”
周生直言缘故,某甲笑道:“这是大好事,何故如此犹豫?”随后拜谒巨商夫妇,历陈周生的才华人品在三楚是首屈一指,日后荣华富贵,妹妹也能与有荣焉,不可失此好女婿。巨商这才有意允准,某甲又反复开解,亲族的议论也因此平息,即以他充作月老。旬日之间,周生备下厚礼求亲,商家大喜。又一月有余,巨商将花园作为女婿的居所,择吉日成礼。新婚之夜,女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周生未曾见过的,而她枕畔之娇羞,衾底之柔顺,即便和西施、毛嫱相比,亦无不同。那令人销魂蚀骨的快乐境界,确如董生所言。女子既因有才而爱才,又幸与才子邂逅,渐渐熟悉后,不再腼腆。两人或偎依填词,或并头联句,其中的风流韵致,无法说尽。
白天夫唱妇随、深夜情意缠绵,自不必多说。女子生平喜作华词丽句,即便拟一小令,也艳丽动人;至于那些出自口中的巧言慧语,常常很耐人寻味。她曾对周生说:“夫妻琴瑟静好,岂有不喜欢你唱我和的?”又说:“管夫人(元代书画名家赵孟頫之妻)的小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就是如此分拆不开。”周生喜其谈论,抄录之后贴于墙壁,日夜赏玩。而女子的词作《南乡子》,是吟诵自己定情的苦乐,词曰:“未惯雨云乡,小鹿心头忒煞忙。饶是才郎多软款,汪洋鹃血啼残妆。枕旁几度怯蜂狂,又觉贪欢别有肠。玉软花慵晨始起,郎当。小步艰难倚象床。”周生从此和她伉俪情浓,难分难舍,已安心置身于销魂狱中。
不过数月,周生前妻的叔叔,一条恶棍,因侄女过世,周生不曾通报,所以心怀怨恨。正巧道员某公上任,搜查治内隐秘未发之事,恶叔顺势具状控告周生杀妻,且言周生家境富厚,本县官吏会代为庇护,请求道员亲自过问。道员竟然批准,得知周生人在零陵,便行文该县,要将他捉拿审讯。周生虽知事情荒诞,然数几百里之行,焉能避免?因此神色之间颇有别离之状。当时县里百姓哄传宣扬,以为周生确有杀妻之举,巨商夫妇既悔且恨,故对女婿冷眼相待。就连女子闻知风声,也心怀恐惧,认为丈夫此行未必能回,内心极其痛苦。临别前,她置酒闺中,为周生饯行:“郎君要走了!莫须有之罪,料想难以加在正直之人身上,然三人成虎,误假成真,慈母犹疑,你不可不慎。”
“如今你上路之时,即是我凝望之日,望穿秋水,又离绪如麻。我本就体弱多病,现在又添这许多愁绪,恐君回帆南来,我等不及侍候左右。怎能不令人伤心?”言之泪流满面。周生亦不禁神色黯然,勉强安慰几句。女子拟一阕《踏莎行》作别,悲愁痛苦之中,两人都记不清词里内容,周生即刻启程。知县情谊深厚,代备船只,更预先书信为他托付说情。只是周生不以官司为意,而是满怀离愁。一路江草萋萋,时吟断肠之句;山云瑟瑟,难忘折翼之悲。途经九疑三湘,更添愁绪。回到宜阳,道员正巧因公外出,守候一个多月,始得对质公堂。口供又牵涉多人,来回传唤取证,白费光阴。荏苒将近半载,案子方才审结,恶叔虽获重罪,然周生更耗尽心神。
官司争讼,尚可拨云见日;惟独感情纠葛,摆脱艰难。且周生多次接到女子来信,知她已卧病在床,益觉心急如焚。有幸捱到结案,扁舟早已停候江畔,他赶紧解缆出发。数日即抵零陵,周生直奔岳家,还好妻子无恙,但已是憔悴孱弱,犹如好花即将枯萎。两人一见面就握手涕泣,不胜凄惋。原来自周生走后,刚过两月,女子因忧成疾。今闻周生回来,她病情才稍有起色,故而勉强离榻,扶病出迎,实则积病在身,难以恢复,病魔始终没有完全消退(二竖子究未远遁也)。悲愁平复,心生欢喜,女子也顿时神思清爽,始述自己思念之苦与致病之由。周生感念其情,愈发眷爱,因此夫妻团聚之后,自认为往后无须忧虑什么。
不到两日,女子因事对婢女发火,准备亲手鞭打她。婢女原本就愚笨凶悍,用手推倒女子,致其胸气郁结,不能言语。周生正逢外出,两位小妾和众位婢女见状大惊,围绕一起抢救。巨商夫妇闻知勃然大怒,将悍婢痛打一顿,转卖他人。女子虽然醒转,但精神萎靡,旧疾复发,病势剧增,十余日竟不能出闺房半步。而她在沉顿之中,每天清晨必定挣扎起床,刻意妆饰打扮,让人不觉她有病。只是形体日渐消瘦(楚宫之腰,倍形其细,赵燕之体,日见其轻),病态之中反倒增添几分妩媚。黄昏凄凄,黑夜切切,她言语中总是嘱咐临终身后之事,且情爱眷恋,常说不舍周生,长吁短叹,感慨自身薄命。这时枕畔相伴之人,岂能不为之销魂欲死?
周生因此四处奔走,求医问药,作福祈神,终日忙碌,毫无闲暇。甚至刚进闺房,常有泪痕;即便大庭广众,亦全无笑容。女子越是爱怜周生,周生越是不忍女子遭受折磨,两情缠绵悱恻,莫可言状。一晚,女子从梦中惊醒,流泪对周生说道:“我将不能再侍奉你了!适才梦你折一花,花瓣纷纷自落,我问你,你视我而笑,这是不祥之兆。”周生时已卜过吉凶,知其病情不起,姑且强词开解,女子整晚郁郁不乐。翌日晨起,她命婢女取来绢布,对镜自摹画像,对周生叹道:“女为悦己者容,你果真喜欢我的话,请阅此死后容颜!”两人泣泪相顾。图像画好,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竟然不及搁笔就已闭目身故。
周生悲痛欲绝,颓然欲倒,幸好两位小妾服侍左右,赶紧扶他坐下。周生失声痛哭,直至中午尚未停歇。两位小妾负责经办丧事,巨商夫妇早已号啕大哭。一时满目凄惨,心生伤痛,鹤唳猿啼,犹难完全形容其中的悲戚气氛。女子收殓下葬后,周生呆坐如鸡,不说不笑,惟诵《诗经》中“谓予不信,有如皦日”两句(语出《国风·王风·大车》,前面两句是榖则异室,死则同穴,意思是生前如不能同处一室,死后愿同埋一坑。倘若我的话你不信,则让太阳作证)。零陵知县尚在任上,心知周生神伤,婉劝巨商速遣女婿回乡。商人千方百计地劝慰开导,周生这才答应,舟载女子的灵柩出发。商人夫妇送行水畔,执手呜咽,痛入心髓,历经三个时辰始得诀别。
周生在船中举目无欢,吃饭睡觉都在灵柩一旁,既叹无返魂之香,又恨梦中不能相见。两位小妾虽在左右,周生却早将她们视同粪土。眼下痛苦之余,小妾稍有不顺忤逆,他就大打出手,毫无爱怜之意。回到宜阳,周生扶女子灵柩拜谒先人,然后葬在祖坟之侧。他来到女子墓前,竟然昏死许久才苏醒过来。回家后,腾出一室专供女子遗像,对之泫然泪下,从早到晚,不肯离开。亲族纷纷以理相劝,周生只是答道:“佳人难再得!”这时他已瘦骨嶙峋,离死不远,家人深以为忧。忽然一日,董生寄来信札,打开查阅,没有半点寒暄客套之语,仅大书“销魂狱”三个字而已。周生猛然醒悟,如聆暮鼓晨钟,赶紧传命仆人驾车,前去拜访董生。
刚见面,他就拜伏不起,表示愿做董生门下弟子。董生大笑,扶他就坐:“你我本是故人,何须如此谦恭?”周生历陈往事,且感谢他指点迷津。董生长叹道:“这就是所谓的销魂狱。你既然有幸逃脱,何故又想再进呢?”周生越发顿悟。两人饮酒一日,语笑欢然。周生回家便撤去女子遗像,将小妾所生两子托付堂兄,遣散众妾,然后独自到某寺出家做了和尚。逢人询问,他就答道:“剩此残魂,再也不堪折腾了(此残魂不堪再经剥蚀也)。”后来董生年届七旬,遍辞邻里,自称冥王知其年迈体衰,命他供职冥府,负责处理文书,不久无疾而终。再过十载,周生也溘然长逝。销魂狱之名,至今犹被当作鉴戒,然女子所作诗词,好事之徒将它们刊印出来,又行销魂之事。
作者文末留言:人的一生不可能不发生一点儿事,所以不可能不发生感情纠葛,这是销魂狱之所以设置的原因。故而不仅是姿容婉媚的女子当前,容易使人神魂颠倒,失精落魄。为了南浦之花断肠,为了北邙之柳悲伤,世间如周生这样的,比比皆是。联系其它方面的事来看,《北山》诗成,则孝子魂销;西河丧明,则慈父魂销(古代子夏因儿子身死,哭瞎眼睛);东征三年,则兄弟魂销;南枝一寄,则朋友魂销。至于巫峡啼猿,衡阳归雁,亦足销仕宦之魂;山风拂面,海月惊心,足销行旅之魂。又岂止《阳关》三叠,《河满》一声,而叫人惊心动魄呢?然而倘若得妻如文中女子,即便为之销魂,也确实没啥可遗憾的,奈何董生饶舌多嘴,周生误听,竟使鸳鸯冢、连理树不能重现天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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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译自《萤窗异草》中【销魂狱】一篇
东征三年,则兄弟魂销:周武王死后,周成王继位,因年纪尚幼,由周公辅政。但武王的弟弟管叔、蔡叔和霍叔不服,散布谣言,说周公欲篡夺皇位,与纣王之子武庚纠合,联络一批殷商贵族,并煽动东夷几个部落,联合起兵清君侧,史称三监之乱。在召公(武王弟弟)的支持下,周公调动大军,率军东征。
在历时三年的战争中,周公团结内部,采取军事攻势与政治争取并举的谋略,及先弱后强、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先以重兵沿武王伐纣路线,直取朝歌,击溃武庚所部,攻占管叔、蔡叔治地,杀武庚、诛管叔、流蔡叔,贬霍叔为庶人。继之进军东南,先攻徐、淮等九夷。经连续作战,攻灭熊、盈族17国,迁殷民于洛邑(今洛阳)。最后挥师北上攻奄,迫使奄国投降,蒲姑等国也相继降服。
南枝一寄,则朋友魂销:南北朝时期(一说北魏),陆凯率兵南征,登上梅岭,正值岭梅怒放,立马于梅花丛中,回首北望,想起陇头好友范晔,正好碰上北去的驿使,便出现折梅赋诗赠友的一幕,其诗如是:“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