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局有鲍栋吗(鲍栋你得有感觉)
国安局有鲍栋吗(鲍栋你得有感觉)BAZAAR:你策展的第一个项目是在哪一年?其实我的职业生涯有三次重要大展:2013年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策划的“ON|OFF”;2017年的广东影像三年展;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与巴西合作的展览“对流”。这几次预算都是几百万元,最高有700多万,整体规模大,更有框架性,做起来也有劲。当然,我也策划了许多画廊的小展,只是角度和方式完全不同。「 大浪淘沙 」BAZAAR:这些年,你策划了很多展览,在非常熟练后,会有一种疲惫感吗?这是否是你创办“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的契机之一?鲍栋:从策展到做艺博会,大家好像有一种成见——策展的学术性与博览会的商业性完全矛盾。我也曾开玩笑说自己是“弃文从商”。但实际上,博览会的整个架构依然是策划,我们也有展览单元。
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2022海报
2018年,鲍栋联合创办了“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在策展人之外更多了一个博览会艺术总监的头衔。走过跌宕起伏的四年,“北京当代”将于今年11月17日-20日举办,汇聚近150家参展机构。时尚芭莎艺术专访鲍栋,回顾其从策展到做博览会、从写诗到写艺术评论背后的心得体会。
鲍栋
策展人、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艺术总监
「 大浪淘沙 」
BAZAAR:这些年,你策划了很多展览,在非常熟练后,会有一种疲惫感吗?这是否是你创办“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的契机之一?
鲍栋:从策展到做艺博会,大家好像有一种成见——策展的学术性与博览会的商业性完全矛盾。我也曾开玩笑说自己是“弃文从商”。但实际上,博览会的整个架构依然是策划,我们也有展览单元。
其实我的职业生涯有三次重要大展:2013年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策划的“ON|OFF”;2017年的广东影像三年展;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与巴西合作的展览“对流”。这几次预算都是几百万元,最高有700多万,整体规模大,更有框架性,做起来也有劲。当然,我也策划了许多画廊的小展,只是角度和方式完全不同。
BAZAAR:你策展的第一个项目是在哪一年?
鲍栋:第一次正式策展是2006年,在川美老校区的重庆美术馆,展览叫“遭喻现实”,比较理论化,跟社会学有关。展厅两层,大概七八百平。当时我还没毕业,馆长冯斌就找到我。
BAZAAR:为何找到你?
鲍栋:我本科学的是绘画,毕业后工作了几年,教学生画画。在研究生阶段,我读的是艺术史,也开始写文章,比较活跃。再加上馆长给我们上过课,对我还不错。
BAZAAR:然后就一直做到2013年的“ON|OFF”展?
鲍栋:研究生毕业后,我在重庆师范大学工作了一年,觉得没意思,又在上海待了大半年,最后在2009年左右到北京做独立策展人,同时也撰稿。“ON|OFF”展与UCCA馆长田霏宇有关,他当时做主编,我时常给他们杂志撰稿。
后来,田霏宇去了尤伦斯,刚上任就约我和孙冬冬见面聊展览,他想做个大展,延续此前的“’85新潮”展。田霏宇是1979年出生的,跟我同年。我们最后选出的正好是1976-1989年间出生的年轻艺术家,在2013年时正好二三十岁。
“ON|OFF”展览现场,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2013年
BAZAAR:你曾说“ON|OFF”的那些艺术家每个人都不同,没什么所谓一代人的共性。
鲍栋:对,实际上每代人都这样。我们倒不是说要定义这一代,反而是不想定义。我记得当时大家都在批评“卡通一代”,但“卡通”能概括一代艺术家吗?肯定不能。每代人有自己的方式去成为一代人,不是说你去定义,你想定义也定义不了。
BAZAAR:那你觉得自己懂当时那批年轻艺术家吗?
鲍栋:当年那群艺术家跟我是同代人,我们是在相似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在展览前,我就给他们很多人写过评论。而且我们花了半年时间去他们的工作室拜访,还拍了一部纪录片,算一次研究性展览,所以是懂的。
BAZAAR:那你现在懂90后艺术家吗?
鲍栋:具体来说,90后艺术家之间的差异很大,甚至比一部分60后与一部分90后之间差异更大。实际上,今天的艺术家更好懂,特别是海归90后。你看展览前言就明白了,好多都是一种套路,比如关注性别、技术、环保、人工智能等问题,但懂了却让人没感觉。
BAZAAR:当时那个展览也带动了公众对年轻艺术家的关注吧?
鲍栋:现在回忆起来,那批艺术家的成功率挺高。比如从最基本的一点来看,目前大概只有四位艺术家还没有画廊代理,其他都有。甚至当年参展名单一公布,马上就有艺术家被画廊签走。
那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上世纪90年代实验艺术那帮艺术家到2007年左右已经成熟,紧接着2008年金融危机后又调整了几年,到2012年前后正好是年轻艺术家崭露头角之际,有点像新陈代谢。
BAZAAR:现在的70后艺术家名单已经比较固定,比如宋琨、黄宇兴等。90后这两年由于新藏家入场也备受关注,80后似乎被忽略了?
鲍栋:也没有,80后艺术家挺火的,比如郝量、陈飞、闫冰等,可能这一代没打80后的牌吧。不过90后艺术家实在太多了,我认识几个刚毕业回国的。他们也尝试去做别的事,但觉得没意思,不愿意上班,就是想证明自己,家里条件也不错,那就只有搞艺术了。当然,在艺术中“躺平”也有可能。
闫冰《一万年》,布上油画,60×80cm,2021年
「 创作不止 」
BAZAAR:你当年上美院时,很坚定地想过要成为艺术家吗?
鲍栋:还真没有,虽然我参加过安徽省青年美展,但时间主要用来读书和写诗了,诗歌对我影响很大。我本科学校现在叫安庆大学,前身是民国安大,出了一帮诗人。学校的诗社跟北大的未名诗社齐名,我还做过一年诗社社长。当时,我们诗社的《白鲸诗报》还收到过北岛的投稿。那时我就尝试做一些刊物策划。而且因为接触过的诗人都写得很前卫,所以我对当代艺术的前卫性感兴趣也是诗歌带来的。
BAZAAR:你之前也做了一个“卖诗”的项目,挺有意思。
鲍栋:从2014年开始一直在做,诗歌价格以当年最贵的一款苹果手机为准。因为我发现当下一个人一年换部手机算稀松平常,那为何不能拿这个钱买首诗呢?卖诗的契机是一个叫“上交会”的项目,得卖东西,那我参加的话就卖诗吧,当时卖出七八首。去年杭州一次艺术家组织的拍卖,我也是拍卖诗歌,去年是艺术家周力买的。
BAZAAR:你现在多长时间能写一首诗?
鲍栋:没规律,突然想写就写了,跟状态有关,有时在酒吧也是说写就写。
BAZAAR:无论是策展、做博览会,还是平时写诗,其实都是一种创作的状态。
鲍栋:没错,保持创作的状态很重要,最起码你得有感觉,这是底线。就像年轻艺术家的创作,最可怕的是有一种套路。我常说人不可能通过查字典来写诗,必须要创造表达。现在有很多不好的现象,当然每代年轻人都有过模仿、抄袭,但慢慢淘汰之后就剩几个,历来如此。
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2021海报
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2021现场
BAZAAR:你觉得你属于学院派策展人,还是“野生”策展人?
鲍栋:我不知道该如何区分,反正我研究生学的是艺术史的艺术批评方向。我觉得策展没法学,它不是一种学问,而是创作。
BAZAAR:但你肯定也做过功课,比如研究策展史、重要策展人以及案例,你看完会有看艺术大师作品那样的感受吗——前人都做了。
鲍栋:还真没有那么系统。我当时写过一篇文章《策展的终结》,因为那一年苏富比拍卖,班克斯那幅画被切碎,我就觉得相对最保守的拍卖行都在策划这种事件,说明策展就快要到头了。
举个例子,以前策展人就是一个司机,带着大家上车,到后来人人都会开车,人人都有车,干嘛要上你的车?策展人于是去开赛车,在一个划定好的赛道和规则里比赛。
BAZAAR:具体怎么讲?
鲍栋:看这几年的国际大展就知道了,威尼斯、卡塞尔这类已经提不出什么主题。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渠道,所有的现象不需要你总结,也不需要你推动,所以许多策展比赛就是做给内部同行看的,对生态没什么影响,对市场倒是有点影响。
BAZAAR:今年威尼斯双年展有90%以上的女性艺术家,肯定是向公众和世界展示,而非只给同行看的吧?
鲍栋:我觉得出发点还是一个行内的话题,不是大众的话题。刚才说的“开车载人”不意味着就是大众话题,而是指建构一个知识共同体,带来真的生态,就像种子种下去可以长起来,而不是从现成的仓库里搬东西。
艾敬《怀抱二号》,橙红色喷漆不锈钢,406.8×315.3×200cm,2018年,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2021现场,致谢艺术家
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2021现场
BAZAAR:你觉得为何这几年再没有所谓的流派或小组了?
鲍栋:从全球来看,整体都没有了。我觉得一是技术原因,互联网带来的原子化与碎片化。二是人类没有历史叙事了,“主义”起源于“我有一个理想,并在艺术上体现出来”。现下都是在既有框架下的小打小闹,不光是艺术,哲学界也是。
BAZAAR:假设你现在连写几篇文章,把自己选择的几个国内艺术家写进去,形成一个所谓的流派,你觉得可实现吗?
鲍栋:首先真的没有这样的艺术家,因为现在艺术家太多面、很复杂。当然有一些潜在的现象,如果有时间、精力、预算和空间,可以做个总结。其次,流派的成立,先要确立思想价值观,建构一种新的历史趋势,但现在谁都建立不了。
「 打破框架 」
BAZAAR:你刚才提到一些大展经费较多,但有时戴着镣铐跳舞可能跳得更好,更激发创造力。对于这两方面,你怎么看?
鲍栋:在“ON|OFF”展后,我觉得还有点意犹未尽,之后一两年在广东时代美术馆做了一个名为“积极空间”的展。当时因为画廊还不够,市场刚兴起,年轻人喜欢搞小组、小机构、小活动,形成了一种叫“自我组织”的现象。我们关注到这一现象,考察了各地的艺术生态,做了一个梳理。
所以大多数情况,预算永远不够,空间也总是不理想,但仍可以发挥创造力。2016年,因为不想在传统的框架下工作,我还做过一个叫“朋友圈 ”的微信项目,持续了一年,共48期,每星期展出一位艺术家。
“朋友圈 :文化馆线上艺术计划展”的微信项目海报
BAZAAR:只能说你做早了,要是在2020年疫情后,大家当时只能线上看展。
鲍栋:对,早了。我们本想做一个类似“元宇宙”的艺术社区,虽然没用“元宇宙”这个词。当时,我对互联网的几个阶段进行了分析:从主页时代到聊天室时代、论坛时代、博客时代,再到微博时代、自媒体时代。
所以我们打算建立一个虚拟世界,复现艺术圈的思想联结,可惜合作者保守了,没做起来。当然,这跟个人经验有关:我参与过艺术圈的论坛时代,当时我还是川美版的版主。所以这种“有条件的创造”也很好玩。总之,一切目的是为了激发创造力,没有创造力做什么都没意义。
BAZAAR:说回艺术评论,你现在写那种激烈或犀利的文章,肯定相对越来越少,如何看待这件事?
鲍栋:我认为不是激烈的问题,表达立场和观点太容易了,朋友圈、微博上每天就有很多。但问题是这些观点是否有质量,是否有学理讨论,而非屁股决定大脑。
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2021现场
徐渠《复活雕塑》,各色车壳、铁、锌,80×80×(100-265)cm×5,2020-2021年,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2021现场,致谢艺术家与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BAZAAR:创办艺博会头两年,最难的是什么?
鲍栋:第一年就是做出来,尽量做好。第一年因为没经验,肯定遇到各种坑,但蹚过一遍后就知道了。当时的感觉是,半小时内就要做个决定,这个决定可能得多花50万,我们花不花?后来第三年又遇到疫情,规模做得小。到2021年一共四年,基本实现了我们的三年规划。
另外,做博览会也跟价值观有关,重点是如何理解中国当代艺术。当时,我们分析了香港、上海的几个博览会,针对在北京举办提取了几个关键词:本土性、策展性、公众性。
BAZAAR:画廊带的作品你们也会挑选吗?
鲍栋:如果画廊问,我们当然会挑,尤其第一次参加的时候。现在100多家画廊参展,我也挑不过来。但如果看到明显有问题的,或者对方问我,我还是会给些建议。
BAZAAR:有画廊希望玩得特嗨的吗?
鲍栋:当然有,2019年北京公社就玩很嗨,作品卖得也不错。我们也欢迎这种,每年还设置了最佳展位奖。不过,画廊也会考虑收益,而且有些画廊只是想露出一下品牌,无所谓销售,大家诉求不同。
BAZAAR:这两年,国际画廊参展不太容易,有什么影响?
鲍栋:实际上,中国已变成一个艺术品进口大国。但我认为,应该有更多主动选择,比如我挺鼓励中国画廊代理国外艺术家,说不定以后哪个艺术家先在中国火了,随后在全世界也出圈。这才是中国的话语权输出。
博览会最吸引人的一点,在于它的生态带动能力。比如我发现很多藏家第一次买作品是在北京当代,这就带来了新的增量。同时,我们也局部地改变了一点官方对当代艺术的看法。这些都是我们亲眼见证、慢慢改变的事情。
策划 齐超
文字整理张剑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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