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魏老师回城纪实（微云山-知青故事50年）
上海知青魏老师回城纪实（微云山-知青故事50年）一、红颜祸 作者：王连方第三章、祸起萧墙
【微云山.知青故事50年】《云山松》（连载三）-文/王连方
原创： 天下云山 天下云山 2018-12-26
【纪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50周年】
《长篇知青故事》连载
作者：王连方
第三章、祸起萧墙
一、红颜祸
经历了一场难惊魂落魄的劫难后大家又回到了那平静的劳作生活中，知青之间有了患难与共的情谊，春去秋来严冬酷暑大家在这艰苦的农村劳动中锻炼成长，大家相互帮助互为鼓励，四个知青男女在艰难的岁月里建立起了更加浓厚的友谊。
时俗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在那生活物质极端匮乏但革命思想极端充实的年代，男女混合在一起工作，也确实不失为一种精神补充的有效方法。特别是在农村集体的农耕劳作过程中，男人和女人之间，玩笑诱发积极性，情趣能够创造生产力。
知识青年也不例外，三个重庆知青长期搭伙吃住在一起，男人和女人之间平时少不了的关心照应，共同的相伴相守、甘苦与共，劳动时形影相随你帮我助，生活中你添柴来我做饭、你担水来我浇园，同志般的情谊终于还是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何颖一个女人天生的娇柔获得了男性强者杜渝涛的加倍呵护和照顾。时间一长，她们俩人不甘寂寞，两性相吸日久生情自然成为了一对恋人。懵懂的情爱也使她们相互有了牵绊和顾忌，互为照应相互勉励，伴随着拥有情感的青春，面对眼前这农村艰苦的现实生活，也增添了不少的信心，更增添了几分踏实和毅力。
甜蜜的爱情形成了精神动力，有了恋爱的青春，更能彰显出一个男人的担当。渝涛长大了，他没有了年少轻狂的冲动变得更加成熟和稳重了。她们为了改变命运更加努力了，俩个人在甜蜜的爱情中憧憬美着好的未来，期盼着幸福的明天。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有一句民间言喻概阔了一个道理，特别是判定一个美丽女人的命运虽然有一些偏颇，但具体体现在一些特定的个人身上，个中又不无道理。
“杨春惹祸、红颜命薄”。
这句话就其本身意义不妨确实带有几分谬误，但有些事情集中表现到某一具体的事物上而产生出一系列真实的故事，概括而论也就由不得你信不信了。
一个美貌女人一旦遭遇上了闹心的事，而且是一件接续一件的发生，不但祸及自己还殃及身边的人，身不由己祸不单行那就不能说是简单的一时一事遭遇到不幸能够解释的，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来说，应该算是命中注定吧。
堡寨公社地处云山丛林之中，满山遍野朵朵鲜花星落点点，春华秋实一束束杜鹃红白鲜艳点缀着群山，花开时节彩蝶纷飞蜜蜂起舞，自然界万物相生相克、相依相存。
何颖的天生丽质和她青春活力，就好似这山里刚刚绽放的一朵鲜花，她的芬芳散发在这一片绿色的海洋之中，她的美丽摇曳在这个有点贫瘠的文明世界的角落里。并不过分的比喻，她那别具一格的姿色相对于农村女人那是绝对的万里挑一。
不用嫉妒，她的漂亮就是能让每一个欣赏她的高级灵长类物种为之倾倒。她那非凡的娇柔，难说不让偶然一见的雄性动物贪婪虎视、产生一种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
面对如此一朵鲜活娇艳的出水芙蓉，一颗平凡的贪欲之心也难以抑制产生邪恶和贪婪。素质欠缺必然滋生私欲膨胀，贪腐世代皆有，权利便是猎取的最佳武器。缘此，这位来自山城重庆的漂亮女知青何颖，不幸就源于她那天生的丽质，无辜的被卷入到一场情感的纠葛之中，一生的悲剧，就在她的身边悄然的发生。
身居公社要职的行政一把手，即石堡寨公社原革委会主任被何颖那出众的美丽和青春靓丽所迷惑。虎视着她那阳春白雪般的单纯和她那超凡脱俗的青春美丽，特别是城市女人那婀娜多姿扭曲的身段，简直让这位大叔级的人物春心萌发直到无法自拔。一副献媚的丑态如厕所里的飞蝇逐臭、贪欲之心趋之若鹜。
毕竟还是一位官场老手，正直春风得意之时。主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谋划之后，他找准了一个先入为主、捷足先登的切入点，“伯乐”之意随谋而动，捷足之心按计而施。
他利用公社一把手的权力，以重点培养为幌子施以仕途“捷径”为诱饵，投其所好按部就班，精心的为这只美丽的“金丝雀”撒下了一个弥天大网。
时任公社革委会主任的行政一把手，不惑之年官运享通，云山地区堡寨公社土生土长贫下中农的后代。十几年前从部队复原后回到农村，从一个生产队队长干起，后来当上了公社的武装部长，再后来又干上了公社副社长。文革之中闹的起劲，两年前位置终于挪正，成为了堡寨公社的一把手。
早年听命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本地一农户之女安家，现膝下已有儿女一双。家妻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抱定一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存观，自过门后就全身心的操持着一切家务。不但料理农活挣一点工分，同时还担负起了伺候婆家二老、照顾儿女的全部重担，由于岁月无情，她的脸上早已是姿色不在，苍桑的褶皱明显超过了她的实际年龄。
但是，一切都在享受之中的这个公社主任则不同，他保养有度滋润有方，一杯清茶一张报纸享受一天，长期在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神仙般的日子把他豢养的精力充沛容颜如初，形象与他老婆形成鲜明的对比。平时似乎对革命工作十足的投入，大会小会一副口舌吞吐犹如悬河，上级意图揣摩于心、市侩哲学常熟于口。不惑而明智，给人的感觉分明就是一个年富力强的英才，前途无量。
他的履历可以说是借文革之风事业一帆风顺、职场一路飙升。现任公社革委会一把手，在这偏远的云山堡寨公社，完全说得上是凌驾一方的“土皇帝”了，等闲之人不可想象，为官一任，自大一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公社主任春风得意，回到家中斜看那忙里忙外的糟糠之妻，实在是太不顺眼。即携之大雅而不能为之增光添彩，仰或出门更不能为脸面锦上添花，一堆牛屎，严重诋毁自己十八倍祖宗之圣灵，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是心烦。
所以这个公社一把手对农村的老婆早就心生厌恶，对在家中的沧桑陋妇早就有了嫌弃之意。只是顾及官场的乌纱和家中二老的再三管束，自己也不得不瞻前顾后、权衡利弊，最后还是按捺住那颗不太安分的心，就算是粗茶淡饭口中乏味也只得将就。
他一直这样凑合着过日子，还好有贪无念长时间未敢逾越雷池半步。但这主任与他老婆早已是人心分离，长年苟且在一起虽然扭居一室，常常都是同床异梦，唯有独自在梦中臆想着另寻新欢的快活。
缘来缘去缘份难以阻挡，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好的革命运动，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似天仙般飘落到我的地盘，今生难得一遇如此美貌佳丽，真是缘来份到挡都挡不到。手心一卷还有什么不是手到擒来，衷心的感谢老天爷给老子的这个安排。
江山易手佳丽难得，良辰美景时不我待。缘份稍纵即逝，本官如果再不及时下手，枉费了此生大好机会，终生必将追悔莫及。
按照预先计划好的步骤，公社主任一句话，办公室一纸通知下去，何颖被做为主要培养对象顺利的抽调到了公社广播站当上了一名“脱产”的广播播音员。
环境改变了人生，“巧合”则必然创造了邂逅的机遇。
何颖与公社一把手共事相守，同住在了一个办公大院内，广播站正好就在主任办公室的隔壁。
主任权仗居上，知青唯诺恭谨的诚服于领导之下。天时、地利、人和，真正的机缘巧合、不能躲避的工作交流，这位领导时不时的施展出他那特别的疼爱和关怀，引诱、利用、训戒、许愿，软硬兼施多管齐下。接连不断的糖衣和炮弹一次又一次的软磨硬泡，一个涉世未深的懵懂青年那经得住如此复杂用心的欺、哄、诱、诈、骗，她瞻前顾后不敢轻易得罪领导，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说实在的，一个天真的女知青又怎能奈何一个仕途老手的淫威，考虑到一辈子的前途，为了获得主要领导的好感和好评，为了一个目标、回城，企盼能够早日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何颖在公社大院里处处小心谨慎。但她又怎么能够抗拒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领导的威逼利诱，不知不觉中落入了别人为她设置的陷阱，无奈就范、失去了贞操。
欲哭无泪，无人相助，权势之下还不敢张扬。只得自己忍气吞声，离开公社回到村里，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将委屈向男友渝涛哭诉。
男儿血性，哪受得了这般泰山压顶的屈辱，强烈的愤怒激发了他一时莽撞和冲动。他不顾一切暴跳而起抄起菜刀就要捉拿拼命。
好在是江波和解放在场不顾一切的阻挡，稍事冷静之后，大家认真的分析了目前所处的环境，仔细的掂量了一下渝涛的实际份量，难说不是一个囹圄之中的草莽，再硬的骨头强龙也难搏地头三寸之蛇。更何况孺辈下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忍辱负重就是我们的宿命，如果莽撞的赶去公社与之拼命，岂不纯粹属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不但害了自己还会牵连何颖。
权衡利弊，考虑到自己今后的前途，几个人一致决定，知青到农村接受平下中农的再教育遇到任何事情不能轻举妄动。为了顾全大局，渝涛也只得强压心中的怒火，从长计议，不罢也只得作罢。为了把事情考虑的更周全一些，所以让渝涛和何颖暂时咽下这口屈辱的苦水，退让一步又何妨呢，咱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鉴于何颖和渝涛俩个年轻人难舍、难分的爱情，何颖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公社领导安排的“大好前程”，毅然辞去了公社广播站播音员的工作，重新回到了莆田村、回到了几个知青的中间。
这件事对于一个公社领导来说本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由于知青的隐忍和退让原本就该划上一个句号。
但是尝到了甜头的那位“土皇帝”那肯善罢甘休呢。何颖的逃离，就好似一只已经到手的猎物突然又遛了，一只贪得无厌的狗好不容易叼在嘴里的骨头又被别人抢走了其后果可想而知。几个知青娃儿完全想错了，要想与这样一个淫欲贪婪的官场老手相安无事，谈何容易。
公社主任视之暗暗的诅咒道，“就算是你这孙猴子有天大的本事，一个筋斗翻上个十万八千里，照样也逃不过老子如来佛的五指魔掌”。
红颜薄命，也许真的应验了何颖的命运也就本该如此。
二、咻夫
梦里寻你千百度，暮然回首你却在灯火阑珊处。好景如似一场梦，消魂似仙欲罢却不能，怎容得我独守空房好梦醒来又是一场空。
眼见到手的猎物已经逃逸，这公社主任岂能就此罢休。一计不成再施一招，只要脸皮厚何愁老子办不了事。
“好男受烈女、美女怕咻夫”。
你想跑我就撵、跟踪追击死缠烂打。老子就是一个咻夫，不信抓不住你这个已经过手的活宝。
公社主任以公兼私第二套方案考虑成熟，立即召集“三干会”他重新安排了一个新的部署，会议结束后立马便在全公社推行新的农业生产管理新举措，各级干部下到基层去，实行分片包干、蹲点帮扶。
新的工作任务一经铺开，莆田村自然便成为了那位公社主要领导的蹲点之地。
公社主任吃住莆田村，每天坚持走村串户，查看山地、走访林地、指点垦荒、规划水利，白天务实夜里开会，把整个莆田村闹腾的翻天覆地，大有不干出点成绩就干脆不会离开这一片土地的决心。
主任蹲点在村里，队长鞍前马后、毕恭毕敬的听候差遣安排人手精心伺候，日常生活全由生产队料理，一日三餐好酒好菜盛情款待，走上走下有人伴随，就是上厕所都有人专门为其准备手纸，硬把他当成了莆田村的一个仙人祖宗。
公社主任的基层工作算是非常辛苦，但神仙般的日子过得也很是逍遥自在。但时间一长，唯有心中那一件憾事不能如愿，欲火难耐，憋屈得让他很是心烦。
领导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暗自埋怨起这小女子实在也太不懂事了，老子这一路辛苦究竟为哪般，难道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就是这么一点都读不懂老子的良苦用心吗？
的确，公社主任来到莆田村终日辛劳，但几个知青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开会时竟然都坐在群众的最后边，与他随时都保持着最远的距离，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猎物不能上钩，更可恨的是竟然发现她还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与一个男知青卿卿我我的眉来眼去。
糟了、这他妈的凭空还给老子增添了一个情敌。危机感迫使他羡慕嫉妒恨，心烦意乱有点乱了方寸，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充斥了他的整个内心。
形势逼人，看来老子还必须尽快的找到一个办法，迅速的抢占那一片高地，否则，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革命形势当前，任务理所当然。培养下一代成为革命事业有用的人才，任重而道远。
老子的责任和权力在手，知青的命运掌控在我的权力之中。前途和命运谁还敢不想有一个企图，你这几个孔老二的孝子贤孙谁敢不仍让老子几分呢！对了，她们是下来接受再教育的，她们需要我们教育也需要进行学习。她们必须接受改造，她们也必须给老子改造，她们个个不是都想回城去吗，嘿嘿、老子就投其所好。慢慢来，忍的一时之痒求得长久之快，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知识青年的再教育我们必须得耐心细致、循循善导。
平静下来后，主任调整了斗争的策略。他用革命理想为启迪、个人前途为诱饵，以现实表现和改造的态度为要挟，对这一群孔老二流毒熏染的小年轻我必须得好好的开导开导、帮助帮助，不彻底改变她们封资修的迂腐思想，怎么能让她们成为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呢。
万变不离其宗，前途命运是她们的软肋。只有抛出大好前程先博得女人的好感，然后再夺取她的芳心。
主任迅速调整了他那烦躁和不安的情绪，重新计划起自己工作的思路，把注意力直接或者说是全身心的倾斜向了对莆田村几个知识青年再教育的重要工作上来。
日有所想夜有所思，情不自禁的他就经常性的拜访和视查重点对象的居住地，重庆“知青点”他成了常客。他走进了她们的生活，深入到她们的灵魂，关心、关爱、关怀，他大胆的闯进了何颖的那个私人空间。
从普遍关心到旁敲侧击，从敦敦教诲到循循善诱，从衣食住行到家长理短，从农村的思想改造到困境中的意志磨炼，又从当前的具体表现到今后的前途无限。如此这般不遗余力的任劳任怨，公社主任绝不失一个慈祥厚爱的领导风范，即有批评又有勉励、即有虚寒又会问暖，真是做到了无微不至关怀倍加。
公社主任用心之良苦、居心之叵测，几个知青心理全都明白。但是让旁人表面感受那就是另一番想法了，这位领导还真是非比寻常的关怀着青年一代，关心知青的成长，为任勤勉，很是让人敬佩。
但是本性决定了人的嘴脸，公社主任骨子里的贪婪决定了他这个人的绝不满足的本性。那就是他习以为常的兽性和那贪欲之心无不让人生厌，每每酒足饭饱之后丑态暴露无遗；嘟噜着满口的黄牙、恶心的酒骚熏人、一双醉眼发直，见到任何一个异性都是一副奴颜婢膝的狗舔屎般的上凑，两只魔爪不拘小节，张口吐舌泡沫飞溅、淫欲的口水两鳃巴滴流；伴随着不间断的酒饱嗝，喷出一股股胃酸嗳气，其骚味着实让人难受阵阵作呕。
公社主任的所有用心和意图几个知青心里也非常清楚。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心有所思、意有所图。他们只是默默的看在眼里愤怒强压在心里。
杜渝涛和何颖更是对其所做所为的丑陋行径恨之入骨，毕竟年龄大了更加成熟稳重了，她们忍耐着，但忍耐到了极限也想爆发。只是苦于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一时又想不出更为妥善的处置措施，只有每每遇到骚扰时渝涛便挺身于何颖的身前，抵挡着这位顶头上师那罪恶的抓手。但她们心里清楚，长此以往的下去这样也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渝涛护爱心切，愤怒中不得不独自揣摸着应对的办法，寻思着一个有效的处置措施。他暗暗的计划着，想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龟孙子，必须让他死了这个心，不然，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搞不好他和何颖两人遭到不测，双双陷于被动沦落农村，难以逾越这一道坎口。
三、冲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在农村劳动锻炼中，旦凡是知青之间的谈情说爱，错在这完全不是时机的情况下，基本上可以说他们就是在进行一场玩火自焚的人生游戏，必将会留下一笔终身难以偿还的孽债。
杜渝涛和何颖两个人没有考虑得太远，她们与别的知青有点不一样，由于爱情与责任将她们捆绑在了一起，为了忠贞的爱情两个人一直坚守着道德的底线，全身心的顾及着对方。女人为了男人的尊严而放弃了自己大好的前程，男人则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担负起保护女人的艰巨责任，为了爱情可以奉献全部，宁肯自己遭罪也不愿让心爱的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渝涛心里非常明白，红颜惹祸这是古训，但我们自由恋爱这也是无可厚非呀，一个曾经年少轻狂在文革中打砸抢纠斗干过无数疯狂武力暴乱的年轻人，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欺负，那分明是在用针扎和刀割自己的心肝一般的疼痛。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与夺妻之恨，屈辱完全就是一颗芒针穿插在渝涛那沉重的心脏上，自己如今落得如此的下场，自身难保更何谈给予对方的安全保障。面对这个狂妄无耻的地头蛇，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没有其他办法那就只有舍弃自己的前途，老子再疯狂一次来个斩草除根，用自己的一生换来何颖的安宁。
形势逼人渝涛确实想横了，他暗自悄悄的大胆的做出了一个决定，“蛮干”！老子要干掉这个龟儿子，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不得已而为之，不惜毁掉一生如果能够换来何颖的安宁和幸福，我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兄弟，把你那猎枪借我用用”！渝涛来到解放的住所欲借用他的猎枪。
“你要做啥子？这枪是我驱鬼壮胆用的哟”？解放一时疏忽了渝涛的处境和企图。
“心里烦，想进林打两只野味，改善改善生活”！
渝涛担心解放知道了自己借枪的目的，顺便编造了一个借口。
森林里野兽多，农夫们利用空闲时节进林子打猎，收获几只野鸡、野兔什么的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由此在这靠山吃山的村民家里一般都会备有那么一两只猎枪，解放独居在山梁上的保管室，主要是为了壮胆，前些时候他也收藏了一只短筒猎枪。
“可以嘛，药是填好了的，只是还没有装填铁沙哈”！解放虽有所顾虑，犹豫再三还是把猎枪借给了杜渝涛。
一个平凡的人要干一件不平凡的事，确实应验了那么一句名言，“冲冠一怒为红颜”。渝涛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悄悄的做好了疯狂的准备，他从解放那里借来了猎枪，神不知鬼不觉的藏于自己枕头的下面，做好了斩草除根的准备。一切就绪他等待着那狗日的王八蛋自投罗网。
夏季的山区，白天的太阳火辣辣地照耀在山野中，一到夜晚绿树林荫吸收热量很快，夜幕中的微风轻轻拂面热浪很快消去，凉意随起气候十分宜人。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贪欲的人始终具有一颗贪婪的心，并且这贪婪的欲望还是永无止境和不择手段。这个概论对于那些贪官污吏来说无疑是句座右铭，贪婪之心欲罢无能。
这一天，一个特殊的夏季夜晚，特殊饥渴中的公社主任常规性的酒足饭饱后，黑灯瞎火中他独自一个人居住在村里，此时又是非常的无聊，欲火中的邪念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酒壮怂人胆，犹如在给他那酒精麻痹的神经打了一剂强心针。不由自主的他摇晃着那已经全身极端燥动的肥肉身子，一步一晃挪动着那不太受控的双腿，迈向他心里祈求如愿以偿的地方走去。
生产队长脚后跟随，一步不敢靠得太近、两步又不敢离得太远，毕恭毕敬的跟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
来到了山凹里的重庆“知青点”，公社主任转身一个甩手示意队长不要跟随，然后撇下队长径直奔向女知青何颖的房间。
由于酒精在肚腹中发酵，凉风轻抚，热血上涌醉意正浓，手脚没有把握定准主任一个猛劲推向那扇轻薄的木门。
天色已晚，刚刚吃过晚饭的何颖进房后还没来得及扣门加栓，由于主任酒后猛然的闯门，门被突然推开一个踉跄他扑了进去，双脚跘在门槛上摔了一个饿狗抢食。
何颖在屋里正梳理着，注意力并不太集中。自己的木门被这一鲁莽而非礼性的突然撞开，同时又闪进一个黑熊般的动物，茫然间下了一大跳，当她细看搞清楚俯卧在地上的是公社主任时，很快明白了问题的可能性。她预料到来者不善，赶忙趁这酒鬼慌乱还未爬起之机，钻过侧边溜出了房门，迅速的躲进了隔壁渝涛的房间。
酒壮英雄，英雄虎胆。第一个回合主任卧地双手抓了个空，让“猎物”从身边溜跑了。一股热血直涌头顶，失手让他非常的懊恼。
队长赶紧把他扶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自我调整了一下，贼心不死接着立即转身跟随那逃跑的“猎物”跟踪追击，跌跌闯闯的又撞进了杜渝涛的房间，没有去顾忌房间内还有第三者的存在，他双手合十一个猛爪，总算一把抓住了“猎物”抵挡过来的一只纤纤细手。
“嗨！跑啥子嘛，你还想给我躲猫猫嗦”！
实质上说，凡是情感动物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越不容易获得的东西那他就越不死心。公社主任的坚持不懈此时当他终于再一次抓住这个日思夜想的“猎物”时，心中之喜不言而喻。一副德行完全没有了一个公社领导的形象和尊严，狼性暴露无遗大有今日不达目的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站在屋里的杜渝涛见此突发的紧急状况，顿时恼羞成怒，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此时再想用委婉的方式遮挡保护已为时太晚，要制止这种流氓行径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怒火中烧已顾不及自己自然想起了那已经准备好了的“家伙”。
“你这狗日的杂种，老子已等你多时了”！
他转身伸手便在床头下摸出了那支短管猎枪，瞄准了这个早就恨之入骨的不速之客。
就这一瞬间，意外的形势急转直下，酒壮英雄、英雄也气短。发现意外，公社主任的魔爪突然就停顿在那一时刻，恶意相觎两个英雄僵持对立，两双困兽般血红的眼睛敌视着对方。
何颖在这意外的时候看见渝涛手上的家伙，见势不妙，担心渝涛这样会惹出大祸，她使劲的甩掉那色魔的爪子，转身过来企图阻挡渝涛的过激行为。但为时晚矣，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耳根旁“呯”的一声巨响，浓烟升腾、火药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三个人都被这一闷罐里震耳欲聋的枪声一时间吓的呆若木鸡。伫立瞬间，枪筒对面的那位“酒醉英雄”在枪响之后似乎开始有些站立不稳，慢慢的一个仰身倒了下去。
四、祸起萧墙
枪声惊动了屋外的队长和江波，诧异中二人赶忙冲进渝涛的房间，除了闻到满屋子的火药味外两人顿时都傻了眼。
主任仰面倒在了地上，对面渝涛手上还拿着一只余烟未尽的猎枪。似乎明白一切，顿感大事不妙，糟了，出人命了！两人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如此大祸，队长被吓得全身筛糠，当个兵的他迅速的反应过来后更是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我的天哪，这可如何是好啊”！
渝涛和何颖也被这猝不及防的枪声给震懵了，两人硬是傻愣愣的看着枪口对面那堆肥肉倒了下去。人命关天这可得了，两人也被这有所预料又没完全预料的后果不知所措。
何颖感觉事态严重，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预感到大祸即将来临，唯有一把抱住渝涛两人相拥痛哭。
解放在对面梁子上听到枪响，感觉可能出事，他迅速的从小路赶了过来。
江波看见解放过来，急忙迎上前去，全身发抖、语无伦次地向他述说道。
“主，主任他，被渝涛给打死了”。
“啊”！解放有些诧异。
“咋搞的嘛、怎么会弄成这样？走，快去看看”！
村子里发生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身为村团支部书记的解放，责任在肩当然也不敢怠慢，他心里暗暗揣测“我这枪中分明没有装沙弹呀，难道渝涛他后来还真装进去了”？
解放嘴上嘀咕着担忧中还是揣摩着有些可能和不可能的疑问。但实事难料，玩枪走火和故意为之谁又会知道渝涛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呢，非常状况下容不得解放过多的去妄加揣测，他径直冲进了杜渝涛的房间，只是想尽快的搞清楚这枪击事件的具体情况。
一脚跨进房槛，低头就见脚下仰躺着一堆肥肉，里面相距不到两米的床沿边上何颖和渝涛早吓得不敢回头直视，拥抱在一起掩面哭泣。
解放没来得及招呼她俩就赶紧蹲下身子检查地上的尸体，他用手指搬开主任的眼睛用手电看了看瞳孔，然后再摸了摸他的鼻孔，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用脚尖推了推那堆肥肉，对着门外边的队长喊道，“没事儿，你们快进来把主任扶出去吧”。
队长和江波听到解放的招唤，惊魂未定胆怯的挤了进来，遵照吩咐两人试探性的左右扶起了地上的那一具尸体。
“嗨，主任真的没事呢”! 江波脱口而出。
这时的尸体似乎是憋了半天的呼吸终于这时才张嘴狠狠的吸了一口粗气。队长见状从惊恐中又突然转变为恭谨的态度，毕恭毕敬的辅撑着主任的一只腋窝，转忧为喜。
“嘿嘿！主任您没事吧”！恭谨之间又不无埋怨的扭头责怪背后的那两知青，“你们也是，干些事来真把人给吓死了”！
江波协助队长搀扶着公社主任走出了渝涛的房间。主任经过这场枪弹惊吓酒意已全无，被队长和江波搀扶走出房间，吹了吹夏夜的山风，神智完全清醒过来，他甩开左右两个搀扶，上下大量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拍打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和脑袋，疑惑的自我询问道。
“咦、怪了，老子还真他妈成了刀枪不入了，明明看着那小子拿枪对着老子开的枪，怎么这身上竟然没一个洞呢”？
“嘿……嘿嘿”！
“老子懂了！这孔老二的孙子，原来是用的一杆空枪来吓唬老子，玩的是空手道啊”！
老子刀枪不入大难不死，主任想到这里显得有些得意，他再次深深的吸了几口凉气，提了提神又重新恢复了他做为一个领导的那种气宇和得意状态，口中数落起来。
“老子一个堂堂的革命领导，还怕你一个狗崽子吓唬不成”！
公社主任蹲点莆田村，主要企图他内心知道，心猿意马就是为了一个贪念。一路追逐那个曾经到手然后又逃逸的“猎物”，下来的时间已不短了，通过深思熟虑的计划和具体实施，好不容易今晚借酒壮胆，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被你这狗崽子弄得竟然坏了老子的好事。
主任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弄的丢人现眼，愤怒到了极点。
“这不懂事的女人，给老子也太不识抬举了，胆敢不把老子这革命领导放在眼里。老子看得起你，算是你八辈子的运气，给你面子不要面子，落都落到老子手里了还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好歹的东西，走着瞧，纵你这小妖精有翻天的本事，你也逃不过老子如来的掌心，本官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公社主任之所以愤怒，原因是好不容易抓住了美女那芊芊细手正当窃喜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突然竟被一只黑洞洞的猎枪指着，堂堂一方父母官竟被一个刁民当做枪下的猎物。
生死一刻让他惊吓不轻，惊吓一刻醉意全无，瞬间还是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权衡利弊毕竟生命经贵，还是不应该因小失大而草草的丢了自己的性命。
正待思考如何退后一步的时候，自然就放松了那只淫爪，但还未待自己完全反应过来，突然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股火焰直接喷了过来，“完了完了，我死定了”！双腿无力，英雄气短，实在支撑不住当时虚弱的身体仰面倒了下去。
事情完全都在解放的预料之中，这渝涛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借枪，心里就是有点担心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情绪，一时鲁莽后果难料，因此他多了一个心眼，枪膛里虽然早就灌注了火药，但一般不会及时的装填沙弹，所以扣动扳机猎枪击发纯粹就是空炮，看得到火焰，没有杀伤力，那当然就是这个有惊无险的结果了。
渝涛其实也疏忽了这一点，也完全没有在意解放当时的提示，后来又忘记了这一点。一心只想着蛮干，情急中也没有考虑到这一枪打出去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借枪杀人，他所追求的目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竟会是这样一个有惊无险的结果。
“涛哥，没事了，你俩也不要担心了”！解放对着渝涛和何颖二人劝慰了两句后退出了房间。
“主任，您还好吧”！
表情极度难堪的队长见到解放从背后跟了出来，好像得到了援兵一样，“解支书，您、您快看，看看主任的身体究竟有没有啥子问题”！
主任瞄了一眼解放，又拍了两下衣袖，然后挺起胸脯说道。
“解支书，嗷，对了，你也是知青哈！你看看今天这个事情，太不叫话了吧，一个下乡知青，竟敢用猎枪来对付我这革命领导，太不成体统了”。
“是的，太不成体统了！主任，您身体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这样吧，还是请队长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主任经过惊吓贪欲早已抛于脑后，此时心情又基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两个下属面前又显摆弄出那么一副领导的架子，反背起双手，没有直接回答解放的问候。但分明又是赞同解放的提议，径直转身迈步向着莆田村村里走去，队长一如既往毕恭必敬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五、劫难
“浮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封满楼”。
公社主任经过昨晚的惊吓，心里是当然的不倘然。从来没有遭遇过的如此不恭待遇，一时非常脑怒，整个夜晚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早早的起床，早饭都没顾得吃悻悻的就离开了他坚持了多日的蹲点工作点莆田村，回了公社。
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让平常人难以预料，半天工夫不到，一路民兵小分队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莆田村，不由分说便将杜渝涛五花大绑，颈脖上还吊挂上一块“现行反革命份子”的牌子，匆匆的就押送去了公社。
何颖和江波她们也都是在文革中文攻武卫的战斗中过来的人，见过这样的阵势。同样的情景、同样的捆绑，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革命对象竟然落在了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身上。
她们两预知此事不妙，渝涛必有大难，但又一时无措临时慌了阵脚，只得匆匆忙忙的跑到时任村团支部书记的解放兄弟这里来求助。
事情来得突然，两人前脚刚到队长后脚也跟了过来。根据阶级斗争的残酷形势判断，大家都预料到了杜渝涛此去情况不会好到哪去。几个人急得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这个平时脑瓜子稍微灵活一点的解支书身上。
“解放兄弟，您帮帮忙嘛，救救渝涛吧，他被抓进去这一辈子就完了，今后的前途怎么办哦”！
“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您还是想想办法，救救渝涛哥吧”！江波和何颖都急不可待的先后向解放请求道。
“解放支书，你们都是知青，你们几个离开亲人离开父母来到我们乡下锻炼，大家都不容易，请您还是想想办法救救他吧，这一抓进去了想必都是凶多吉少，里面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我真的非常担心，担心这个娃儿将来怎么办哦”！队长也非常无奈，但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
解放面对着焦虑不安的三个人，回想着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分析着公社主任完全有可能实施的报复但动作之快又是这样的始料不及，他没想到竟会给渝涛挂上一顶反革命的帽子，还被民兵分队抓去公社关押，这后果竟会是如此的严重。沉思中他也感觉摊上了这事非常棘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一个地步，责任是应该大家都有，自己没能及时发现和控制杜渝涛的冲动情绪，还借了枪给他，以至酿成如此大祸。持枪杀人后果非比寻常，远远不是像以往那样大家多找几个人结伙干架、耍点小霸气提点虚劲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今天这祸事惹大了，惹到的又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我们这里能够称霸一方的还可以决定我们前途命运的领导，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惹到了一个“土皇帝”一个地头蛇。之前不是都想到过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们这几个知青娃儿，都是他菜板上的肉，一个一个的为了挣个好表现讨好都来不及，谁还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怎么救人？用什么方法去救人？这分明是一道非常难解的难题，硬生生摆在了三个知青和队长的面前，他们焦急是讨论思考着。
“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
既要救人还不能把自己再搭进去。解放拿不定主意时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他鼓励何颖、江波、队长三个人大家一起开动脑筋，筹划一个切实有效的救人办法。
但是，面对着三个心乱如麻茫然无措的人，这个时候要她们出点什么主意确实有点难为她们了，三张苦瓜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的传递各自的无奈，大家都是愁在心头苦在眉头，摇摇头又看着解放。
解放独自低下了头陷入沉思，他认真的分析起来，自言自语的絮叨着。
“冲动者，祸之源也，冲动是魔鬼”。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来接受再教育，首先是要端正一个态度，磨炼自己的意志，改变自己在文革中学到的那些冲冲杀杀的脾性，让这一代年轻人沉淀下来能够安定和谐的服务于社会。那谁知渝涛这兄弟也是这脑子被驴踢了，竟会干出这样鸡蛋碰石头的事来”。
现在去想这些还有什么做用，埋怨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人也被抓了，当前确实应该考虑的还是怎么救人。
简直没有天理，实在是欺人太甚！解放强忍着内心复杂的纠结，确实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但又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我们决不能再犯渝涛同样的错误，我们必须以柔克刚，用正确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三人听到解放不停的絮叨搞得是一头雾水，是可忍孰不可忍，江波还以为解放考虑的是要一起去打砸堡寨公社。
他抬手挽起袖子怒吼道，“兄弟别说了，走、我陪你一路去，把人抢回来”！
何颖见状感觉愧对了大家，自己已经连累到了渝涛，更不能再牵连更多的人进去。她阻拦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现在已经害了渝涛，你们可别再冲动了，牵扯大家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让我去公社求他放人算了”！
“不行！你去正中他下怀，他抓走渝涛目的一来是想报复，二来更主要的企图就是等着你去求他，让你自投罗网”！解放立即反驳了何颖的想法。
队长不能理解解放究竟思考的是用什么办法救人，他苦丧着脸问道，“那您到底有什么办法嘛”？其实他的问话是期待着解放能够再仔细的考虑的更周全一点，按计划进行下一步的实施步骤。
“杀鸡要抹脖子，打蛇要拿七寸。处理事情必须要找到切入点，我们就算去求他，但也得先拿捏到他的什么软肋，然后再给他软磨硬抗给讨价还价。或许、或许这样去救渝涛可能还有一线希望”！
解放观察了一下身旁的几人，他思量再三，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理出了一个头绪，他大胆的做出了一个去公社求主任放人的计划，本想立马告诉大家，但一时他心里没底，对自己这一计划的实施效果不敢做绝对保证，只得暂时憋在心头。
他抬头望了望队长，抱着到公社试一试的准备做了一个安排。
“这样吧，队长，你我两人明天先到公社走一趟，先摸一摸情况，试探试探一下主任的口气，咱们见机行事，根据情况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你看行不”？
“官大一级压死人”，队长本来就极端害怕公社主任那位盛气凌人的“土皇帝”，在加之近期这位领导蹲点自己这个莆田村，自己没有把他伺候好，还发生了这一系列的麻烦事情。本就预感到大事不妙，担心自己难辞其咎，轻则要遭到“土皇帝”的责骂，重则自己这顶乌纱帽可能都难保，后事无法预料。
咋听解放的这一安排，首当其冲还要他一同到公社去求见那位领导，心中难免不是诧异和胆怯。猜想到这公社“土皇帝”正愁没处发泄，明天自己还送上门去，不正惹得领导的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这不自寻难堪吗？
经历过农村多年的摸爬滚打，队长那原来当兵时练就的英勇无畏的军人气概早已被岁月折腾的所剩无几了。听到解放这样的安排，做为一队之长眼下农事繁忙，手中需要料理的事情也实在太多，虽然诸多不便心里也不情愿，当着何颖和江波两个知青的面又不便直接拒绝。纵使心里是万般的无奈，想了想还是救人要紧，队长也只得勉强的点了点头。
“没有办法，那就去试试看吧”！
六、试探
堡寨公社大院，距离莆田村十好几里山路，是一个旧社会山里的地主遗留下来的青石砖瓦结构的四合宅院。
大院坐西向东，正上方横着是一排两层楼的正厢房，八级石梯上去厢房的地基高于院坝近两米，台阶上第一层大堂横排原本是三个房间，后来公社把中间的隔墙拆除，三间贯通改造成为开会的礼堂。礼堂上第二层的厢房为全木质加扇夹墙结构，三个房间门前是一横排近两米的贯通内阳台式的楼道，正中的那一房间就是公社主任的办公室兼私人住所，从房间内跨出房门站在楼道边，居高临下，俯瞰全院。
次日午后，公社大院内显得非常的宁静。
杜渝涛被做为“现行反革命份子”关押在厕所旁边的那间特别的小屋子里，门口由民兵小分队的人持枪把守，小屋内被关押的人，一般未经领导同意任何人都不准许与之见面。
杜渝涛自从头天午后被抓进来开始，就连续的接受民兵小分队所谓的审讯、折腾。一天一夜没给饭吃也没水喝，渝涛不服他这样连续的抗议咆哮了一夜，此时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瘀伤，此时已经是精疲力尽再也没有了力气吼叫了。他被关在小屋里，瘫软的卷缩在一个角落的草堆上，咬牙闭眼无奈的煎熬着时光。不到一天时间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样，此时的无助让他显得非常的颓废和沮丧。
拘押小屋室内污垢遍地臭气刺鼻，厕所那边飞过来的蚊蝇嗡嗡地在他身边飞旋，在他身上寻找那些带有点血腥的着陆点。
午后焦灼的阳光从公社房顶翻过又慢慢倾斜，倾斜的光线穿透小屋的门缝，象一片刀片样的将小屋内的空间分割成为了不对等的两半。有一半显得有些明亮，另一半有些昏暗，阳光落到地上形成一条笔直的金线，线条的末端正好结束在杜渝涛那非常凌乱的衣服上。
“请让我们见见里面的人，行吗”！
解放和队长硬着头皮赶到了公社，首先关心的还是杜渝涛的情况，第一时间想知道的是他离别了这一天一夜人现在人怎样了。一天一晚夜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喝水，他是否挨打了，他的身体又怎样了呢？
俩人心有余悸的赶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了公社大院便径直找到拘押人的那间小屋，请求守门的民兵行个方便。
“不行，未经公社主任同意任何人都不许看里面的人”。
“那、那就请你们通融一下嘛，给公社主任通报一下，让我们送点吃的喝的东西吧”！
“少废话，我们不管，你们得去找公社主任许可”。
两人在拘押小屋外没有见到人，倒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弄了个没趣二人只得退下。
解放给队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上二楼去找公社主任。队长其实已经明白了解解放的意思，但确实感觉自己心虚不敢独自面见那个“土皇帝”，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苦逼着脸无奈的站在原地，就是不想挪动自己的脚步。
解放执拗不过队长的怯弱，只得上前一把扭住队长的衣袖挺身走在了前面，二人一前一后向着那通向二楼厢房的楼梯梯口间走去。刚刚迈上那八级石阶，站住，你们要干什么？没想到楼梯口也同样把守着一个民兵，这民兵压低了声音对二人呵斥到，同时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哦、我们想找一下公社主任”！解放急忙解释到。
“现在不行，主任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搅”。
真他妈会保养半下午了还休息！二人心里有些嘀咕，但在民兵面前又不敢表露半点声色，只得灰溜溜的又退回了石台阶下回到院坝里。两人无聊干脆席地就坐在了最低端的那一步石梯上，静静的打发时间，恭候着“主任”大人午睡安逸之后、再起来料理公务的时候。
院坝内经过他俩和几个民兵小声而简单的对白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两人席地挨肩坐在那潮湿的石梯上，躲在大院内的太阳阴影下面没有语言，无奈的煎熬着时间，听凭着无数的知了在院外的树稍上“吱呀、吱呀”的歌唱。太阳越来越斜，阳光的阴影开始爬墙，盛夏的院坝内清凉了很多。
不知已过了多久，终于等到那个下村蹲点辛劳了多日的公社主任小息舒服、起床了。当他推开自己的房间门，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跨步走到楼道栏杆边，低头垂目有点意外的看到了楼下石阶上两个熟悉的背影。
“哎，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背后突然间传来公社主任的召呼，两人受宠若惊般的蹬腿一跃跳将起来，神速般的蹬上石梯又一口气爬上了二楼。
“主、主任，您好！见您还在休息，没敢上来打扰您”！
“哦、你们两人是不是为杜渝涛的事来的”。公社主任看了看两人，后面没有别的人出现，意料之外心理难免有些失望，拉长一副脸慢腾腾的一边讯问一边退回楼道又跨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解放和队长显得十分拘谨的跟随着公社主任跨进了他的办公室，解放稍前队长靠后远远的站立在那张大办公桌的外边。还是解放斗胆放势，稍加停顿他便首先向公社主任下起了矮庄，满心讨好的打开了话题。
“主、主任！对、对不起哈！前天夜里的事实在是让你受惊了哈”！
“唉、别说那些了，你们还是说说今天来的目的吧”！
主任边说边摆了摆右手来了个单刀直入。
解放没想到公社主任今天说话竟然这么爽快，也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一吐为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主任、恕我直言，杜渝涛这小子对您干、干出这种事儿，确实是太过分了，是该好好的教育教育”！
“您、您看这样，既然都关押了他两天了，该吃的苦他也吃了！我、我是这样想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今天来求您，您就赏我们一个脸，把他放了吧，让我们带回去再好好地教育教育”！
“放了？你说的轻巧，他用枪对付老子这个革命领导，这种行为十分恶劣的，是你说放就能放的吗”！公社主任听解放真是敢直言，恶狠狠的指着他的鼻子斥责道。
“这”……
解放见主任突然变脸劈头盖脸一通责骂，真还为刚才的仗义直言吓了一跳，他赶紧做出一副笑脸陪着不是。
“是、是、是，您说对，这件事肯定不是我说了算，真不敢在主任您面前放肆，只是说说而已”！
“这个小子干的是什么事你们不是不知道，他这种行为不是一般的小问题，是严重的犯罪，你们明不明白。如果要给他上纲上线的话，他小子这就是典型的现行反革命行为，你懂不懂？明确给你说吧，他落到现在的这样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我完全可以给把他交给公检法去处理，轻则戴上一顶“帽子”，重则就送他小子去吃牢饭，这么严重的问题是你今天来说让我放人就可以随便放人的吗”？
解放被公社主任滔滔不绝的似如做报告一样的训斥，只能静静的听着。待他最后再次质问到自己时，也就赶紧接过话题并诚恳的进行自我检讨。
“对、对、对，我的政治觉悟不高，我对事情的严重性还理解不够。谢谢主任的教诲！这个杜渝涛他敢对我们革命领导下歹手实在是罪该万死，他罪该万死”！
“主、主任，我的话肯定是不作数的，但我还是这样想的，您是我们堡寨公社的第一把手，是我们这里最大的革命领导，凡事都得由你做主。只是我觉得，只要您愿意做的事哪个还敢说个不字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们的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求您看在他是一个知青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放他一马。必尽他人还年轻，本来就是到我们农村来劳动改造的嘛，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们公社的知青没有教育好出了问题，那肯定还不是丢了我们领导的脸，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所以，我个人认为，请您放过他，给他一次自省的机会”！
主任听了解放后面这番论述，感觉到其话中也有一点道理。他没有直接辩驳解放的提议，但明显态度有了缓和，只看他伸直了后腰仰起头然后斜靠在藤椅上沉思起来。随后翘起二郎腿叠放在办公桌上，不慌不忙的从他灰蓝色的中山服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朝阳桥”，弹出其中一根把它叼在嘴上，再播动汽油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打火机那橘红色的火苗映衬在主任那张有些蜡黄的脸上，显得有些腊黄，也许是连续一段时间住村里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吧，明显的没有往日的神彩。他深深地吸了两口烟，然后撅起嘴向着空中吐出了一连串的白烟，白烟形成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园圈，在空中徐徐的上升然后慢慢的散开。
房间里非常的安静，只是增添了几分辛辣呛人的烟臭味，主任悠闲自得的抖动着双腿、闭目养神似的沉浸在思索中，不知是一时找不到理由还是不愿搭理解放的原因，主任没有直接回答。
七、讹斗
见此情景 ，解放立刻揣摩到了主任那狡诈多变的心可能有点松动。心中暗想，只要你狗日的心里有了犹豫，今天的事情就好办了，解救渝涛或许有了一线希望。
他赶紧趁热打铁接续到前面的话题敲起了边鼓。
“主任，您看这样，这件事情我是这样给您设想的，看看是否顺您老大的意，还是请恕我直言，如果说的不对那就请您老大哥多多包含哈”！
公社主任此时面带微笑心中嘹亮，他微睁着双眼斜视着解放。
“你说来我听听”！
“我是这样想的，杜渝涛这小子性格确实有些倔强鲁莽，他干出这样的事确实也是不可饶恕，即让领导担惊受怕还曾添了不少的麻烦，他受到处罚也是咎由自取。既然都关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自己也应该有所反省了，或者说教育和惩戒的目的都达到了。教育好一个知识青年也是您的责任。您就大度一点，反而给人带来一种平易近人的好感，何乐不为呢！相反，如果把事情弄大了反而对大家都不好，激化了矛盾也会增添更多的烦恼”！
解放把话题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回到了他预想的那个点子上来，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主任一下。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公社主任被最后的话惹恼了，突然两腿一收放在地板上“啪”的一声把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解支书你啥子意思？啥子叫着把事情弄大了？你，你今天兜里究竟揣的是啥子葫芦，你现在给我斗清楚”？
“主、主任，您别发火嘛！听我把话说完了，您再批评指正也不晚嘛”！
主任听罢解放的解释，再加上有言在先恕他直言，就算有一万个不顺耳的话也得由他说完不是，不得已他哑口无言了。
“老子懒得给你计较”，主任冷静了一点然后又把身体仰靠在藤椅上，双目怒视等待着解放的进一步解释。
解放察言观色的补充道。
“主任，真的请您恕我直言，我今天就事论事，杜渝涛他使用猎枪的行为的确是有点极端，但请您想想这是不是事出有因呢？我今天绝不是来为他开脱的，但任何事情总归还是要讲一个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吧，您心里也明白，他为什么要动枪，何况在场能够见证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如果真的要把事情弄大了，您把人都送到上面去了，公安机关一旦查证下来，整个事情的因果关系一旦被抖穿了，我想那样的结果对大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凡事嘛，我想还是大家都退让一步，给别人留条路，其实也是给自己留一条路，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恕我直言哈，杜渝涛的这件事情还是请您慎重考虑，最好是到此为止，您放了他，让我们带回去帮助帮助，退让一步路自宽，您自己掂量掂量吧，这样做是合适还是不合适”！
解放的这一番边鼓敲打的语重心长句句在理，柔中带钢明显还有隔山震虎的威力，语气虽然严谨但又不乏威逼恐吓之意。
公社主任听懂了解放的话话中带刺，虽然很失脸面但又不得不认可这事态的发展带来后果的严重性。他高傲的姿态开始放了下来，细细品味着解放的每一句话，掂量着自己因造反而得来不易的今天，逆袭的感受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小子的见识深远。
顾此不彼，这个人确实不能长时期这样关着。如果真是让上方调查下来，让公安机关来插上一手，再牵出老子酒后乱性的事情，到那时就算是老子这一方“土皇帝”，也未必敌得过那尚方宝剑，说不定这顶乌纱帽都难保。看来这事情如果真不能弄大了，不要为了这个孔老二的徒孙子而因小失大惹火烧身！
老子屁股上夹扫把背后有把柄，对面这个小子眼光毒辣，他的话里有话退让一步又何妨呢?悠悠万事为此为大 头上的乌纱重要。
都是明白人，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又为啥不顺水推舟呢，顺着杆子往下溜吧 不如赏给这小子一个面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公社主任的傲气确实被解放的几句话完全给镇住了。
队长毕恭毕敬的站立在一边似懂非懂的一直未敢开口。
公社主任确实狡诈，他眼珠子一转，老子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现在立即答应放人，明显表示自己被他拿捏着了太没面子，干脆还是借队长来转移一下话题，给自己找个台阶。
“队长，你觉得呢，杜渝涛这小子是放还是不放呢”？
“主、主、主任，我、我觉得解、解放他、他说得对，您、您就放，放了他嘛”！
公社主任听到生产队长吞吞吐吐胆战心惊的回答他，心里骂道“真他妈的一个窝囊废”，他也没有立即点头，仍然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耍弄起他老奸巨猾的德性，在解放和队长二人面前卖起了关子，最后搞得似乎有点故弄玄虚的样子，静静的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显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道。
“那好嘛，解支书，杜渝涛这小子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你们带回去给我好好的监管起来，监督他的劳动改造，今后把他的表现及时的向我汇报，不准乱说乱动”。
一听公社主任终于松口并发布了放人指示，解放心中惊喜万分。
“好好好！谢谢主任、我们一定带回去认真的严格的管教，绝不辜负您的嘱托”！
渝涛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解放和队长二人喜忧参半，赶紧把他从小屋子里接了出来，搀扶着他那虚弱的身子慢慢的摸黑踏上了回村的山路。三个人各自心里这时都怀揣着同一样的释然赶路，深夜终于又才回到了“知青点”那个家。
一天一夜的离愁，漫长的等待，好似熬过了一个世纪。
何颖的心牵肠挂肚，整日整夜心神不宁，她一直责怪自己，思念着渝涛煎熬着时光。
夜半时分终于喜出望外的等到了渝涛的归来。一日不见似如时隔三秋，突然看到渝涛那憔悴的面容和被折磨的不忍直视的身子，她心痛不已，她强忍着心中的愧疚又是打水洗脸又为渝涛擦洗伤口，实在忍不住并自责道“涛哥，都怪我，一切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才害了你呀”！何颖的眼泪刷刷的一直流个不停。
大家看在眼里，也惭愧在心里。
生产队长一个整天的耽误，一路奔波虽然心力交瘁，但终于还是把人救了回来，总算这两个人一天的功夫没有白费，牵肠挂肚的担心此时多少得到点安慰。他做为一队之长，虽然官不算大，但毕竟操劳的事情太多，家里、家外，村里、社里，上上下下需要他去料理应付的事情也确实不少。眼下农田排洪、庄稼地的除草、施肥，季节农活的抢时抢种，人员劳力的分配安排，天天都少不了要他带工出勤，解决邻里纠纷，落实计划生育，农业学大寨等等，各项任务一肩挑，忙里忙外什么事情都要他一个人去操持，时间对他来说确实非常的保贵。
前几天精心伺候那下来蹲点的主任已经让他已经够心烦的了，现在又遇到知青闯了这么大的祸事，真是忙中添乱，责任在身，又不得不腾出了这么一天宝贵的时间，陪伴解放到公社跑了一天。既然把人弄回来了事情也总算顺利的解决了，他确实顾及不了太多了，真有点心烦意乱。他苦逼出一副笑脸，对着几个知青撂下了一句话，“你们好生照顾照顾他吧”，便匆忙地离去了。
队长走后，何颖这才想起今天帮了大忙的解放兄弟。
“兄弟，太感谢您了，渝涛今天能够平安的回来，还得多亏您了咯，谢谢，谢谢您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无奈的稍微有所释然。
“没事，大家都是知青嘛，应该的。只是我们今后都要吸取这次惨痛的教训，绝不能再这样蛮干了”！
八、杀富济贫
通过这一整天的奔波，从早晨出门，直到午夜才把渝涛接了回来，解放他自己还真没有时间顾得上喝一口水吃一口饭，直到把渝涛送回了家交给了何颖，解放这时才感觉肚子饿得厉害口干舌燥，操劳了一整天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
看到何颖和江波一门心思的照顾着渝涛，灶台也没有烟火，好像也是一直没顾得上生火做饭的样子。他无话可说，自顾不暇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他也想尽快的回到自己的那个家，歇息歇息，先弄点啥子东西填填肚子再说。于是也匆匆的告别，撂下了几句话便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早晨，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解放他一反常态，没有像往日那样出工报勤。
保管室的大门确是一把铁将军把守，人不知道了去哪里。
生产队里农忙事多，队长感觉有些纳闷，“这解支书昨天是不是太辛苦没有休息好啊”？他趁午歇时间匆匆跑去询问几个重庆知青，但是几个重庆知青也是一头雾水，自昨晚她们与解放告别后也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这个人会去哪里呢，他应该打个招呼呀”？
从未发生过的这种无假不到不辞而别的现象，队长和几个重庆知青都对解放的这一异常行为甚感疑惑，同时对他的突然失踪又感到一种莫须有的担忧。
谁也搞不清楚解放他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苦于猜测一时又寻找不到答案，大家唯有等待，做着无数的猜测都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等着解放他能平安的回来。
直到傍晚点灯时分，大家望眼欲穿。终于解放他突然的出现在三个重庆知青的面前，一天的失踪他神情明显又是有些疲惫，不管怎样，他能安全的回来大家这才放心，只要人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想到的是，解放不但安全回来了他还给几个重庆知青还带回了一个不小的惊喜。解放便神秘兮兮的钻进厨房，然后悄悄的从黄布挎包里抓出了两只肥母鸡递到何颖的手上，“来，拿去把它宰了，好好的给渝涛补补身子”！
当何颖和江波两人接过这两只不知来历的母鸡时，一下还有点诧异，当与解放失踪一天的原因结合分析，立刻明白了解放今天是去干什么了。
“怪说不得，整整一天都不见你人咯，原来兄弟还是去干大事去了嗦”！
解放心里其实也是非常的犹豫，偷鸡摸狗之事，这绝不是我辈之流情愿所为，但是为了帮助那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兄弟，又有什么不情愿的呢。兄弟有难，理当两肋插刀，就算逾越雷池超越道德底线又何妨呢！
憎恶权贵、杀富济贫，绝不干伤害老百姓的事。其实解放昨晚回到家后 回想到自己在那个“土皇帝”面前低三下四低眉顺眼受到的屈辱，再想想下乡以来的各种积怨，一种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长期以来没有泄愤的地方，躺在草席床上顾虑再三，愤恨和委屈的心难以平复那个公社一把手的一幕幕丑行、玩弄权术、强暴知青、以强凌弱、得意忘形的行径浮现在脑海，简直无法让人忍受。一向嫉恶如仇的解放 他心里一直就是为何颖和渝涛两人的遭遇打报不平。
回想到白天主任那一副得意忘形、盛气凌人的嘴脸，特别是他那有权在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就是满腔的怒火 设想如果再次回到文化大革命时期，老子不斗的你狗日的满地爬。
愤怒变为了仇恨，仇恨转变为报复的动机。
思来想去 解放最终还是痛下决心，豁了出去，老子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要为渝涛和何颖讨个公道。
不能明来老子就来暗算，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在背后捅一刀也可以让这公社主任心里难受一阵子。就算是这辈子背上一个骂名，斗胆豁了出去也要为自己和几个兄弟出一口恶气，干一宗让千万知青都无不为之解恨泄仇的事情来。
“杀富济贫、行侠仗义”今生无悔。试用一盘曾经学得的“盗艺”也不枉此前渝涛传授的情谊。
当知青，偷鸡摸狗的事谁敢说没有干过？或许是有些只是有那贼心没有贼胆。人生履历中来一笔粉墨添彩，蹉跎岁月的平凡过往填补上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也许当自己老来畅谈人生，再慢慢回忆过去，总不至于在后生面前总是哀叹，知青悲、知青苦，知青的命运不幸福！嘿嘿、老子笑谈人生，今生无憾，老子的青春有苦有甜，老子的经历让人嫉妒让人点赞！
“谢谢喽，兄弟”！
何颖客套了几句，操刀下厨做起了鸡汤！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再经由何颖悉心的照料和江波的帮助，渝涛那被折磨后虚弱的身子逐渐得以恢复，体外瘀伤也慢慢的消失了。
有一件原本预料之中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一天生产队长参加了公社的“三干会”回来后，似乎有所悟但又有所疑惑的告戒本村几个知青，“今天我去公社开会，公社主任在大会上大发雷霆，他非常的愤怒，说他前段时间家中喂的肥母鸡丢失了两只，怀疑是被偷鸡贼偷了的。指责民兵小分队和公社武装部及各级干部管事不力，他非常恼火，会上做了指示，要求公社的武装部、民兵小分队、各级村干部回去后一定要充分发动群众，在全公社进行全面的清查，一旦发现蛛丝马迹，抓到偷鸡贼一定要严加惩处。会上还给大队、生产队下达了任务，重点要落实，检查茅坑垃圾堆，如果发现可疑之物，不管是什么鸡屎、鸡毛、鸡骨头，都不能放过，必须立即报告，否则就要做为知情不报，视为包庇偷窃一并处罚”。
由于之前重庆知青偷鸡摸狗的名声在外，队长当然有所顾忌，担心又是他们干的，不敢想象这个事情如果再次落到莆田村头上，真不值得还会增添什么麻烦。
所以他忐忑不安的反复告诫几个重庆知青，“你们要多加注意哈！一旦发现或听到有啥子情况，一定及时的告诉我哈”！
“要得，要得”！
几个知青口头回答的道是非常干脆，心里窃喜！
“活该，老子们鸡毛都埋地三尺，就让你儿孙子慢慢查去吧”。
九、劳燕分飞
杜渝涛由于一时冲动惹来了大祸，虽然通过解放和队长的相救躲过了牢狱之灾，但被关押在公社小屋又遭受民兵一天一夜的捆绑和摧残，特别是遭受到人格尊严的侮辱和肉体的摧残，以致在他心里产生了严重的阴影，内心的伤口难以愈合。从此他便一蹶不振，神情萎靡、意志恍惚。
更为意外的是他的右腿被拖拽时膝关节由于磕碰骨膜受到了损伤，后来才开始发炎红肿，在当时那缺医少药的农村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时间一拖膝关节的肌腱硬结、骨膜被破坏，落下了终生的残疾。从此他的右腿不能完全正常的弯曲，走起路来几乎成了一个跛子，劳动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当他父母在重庆得知消息后，更是悲痛万分含泪向组织倾述，反复找到所在辖区的街道居委办，最后以伤残知青的名义办理了回城的手续，父母二老亲自下来，强迫将他带回了重庆。
面对残酷的现实，从此一对生死恋人不得不就此分道扬镳。
临别时，俩人挥泪相拥难舍难弃，万般无奈之下最后还只得认命，痛苦的撒手，渝涛丢下何颖独自而去。
哎！生生死死、悲欢离合，何尝不是当年知识青年永生难以倾述的苦。农村多年她们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呢？收获就是她们学会了忍耐，把所有痛苦和遗憾都埋藏在心底。
一切事物都难以想象的发生在那个特殊的情感禁锢的年代，去留、别离，任何坚韧的决心和那海枯石烂的情感，面对命运的抉择都将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誓言被现实打败。
杜渝涛和何颖这一对生死之恋终因不得已的因素落得天各一方不能长相厮守，窥一斑而看全貌的演绎了那个年代较为普遍的青春情感悲剧。多少知青在那特殊环境下酿就的一杯杯苦酒，品尝着个中滋味，回忆着其中的酸涩，谁不是一身的遗憾。
青春之殇，往事犹如云烟，在那难以忘记的蹉跎岁月里，无数懵懂的青春冲动、苦涩的浪漫，最后的结局谁说不是天各一方，留下的不是一段孽缘就是孽债、终生难以释怀。
“曾经深爱过
曾经无奈过
曾经流着泪舍不得。
曾经拥有过
曾经失去过
曾经艰难的选择……
多少甜蜜和苦涩
变成了多少悲欢离合。
曾经失眠过
曾经心酸过
曾经为了你魂不守舍……
曾经年轻过
曾经冲动过
曾经为了你喝醉过。
魂断梦牵的岁月
留在回忆里永不褪色。
谁能告诉我
什么是对
什么是错？
谁能告诉我
什么是什么
什么…… ”
在那特殊的年代，一张“户籍”，固定了一个人必然的农村城市身份和必须驻足的地域，唯有一纸“证明文件”白纸黑字再盖上鲜红的印戳，才能证明你迁徙的合法途径。
渝涛随着那张“迁移”离别了何颖回了重庆，从此两人各奔前程分道扬镳。在这遥远的云山山村里只留下了孤独而又痴情的女子，她没有了情感依靠，失落和酸涩让她终日难掩心中的惆怅。
自渝涛一走她就一蹶不振精神几近崩溃，空虚让她时时感到心烦意乱，唯有翘首仰望着山城的那个方向，时不时痴痴的唱着那首和渝涛在一起曾经合唱过的“山城知青之歌”。
她思念着故乡的河流，怀恋着已近远去的爱人，担忧着渝涛的身体，牵挂着远方的父母。“山城知青之歌”在她那清亮带有几分干瘪的嗓音里哼吟，传向一望无际的森林，回荡在山谷里。
长江后浪推前浪
嘉陵江边灯火亮
我饮长江水
长在江边上
离别母校
流落在他乡
山城哪
我的故乡
何时让我
回到你们身旁
何时……才能……让我……回到……你们的身旁！
生活伴随着何颖苦苦的思念，慢慢的时间总算还是熬了过去。
秋风起，气温渐凉。山野里的杂草开始枯黄，阔叶木的树叶逐渐改变颜色，寂静的山林，落叶纷纷，秋晨云雾遮掩的村庄显的是更加的寂静和凄凉，“知青点”也失去了几分活力。
渝涛一去数月，音信全无。
不知道是他因为残疾而自卑，还是丧失了勇气而变心。猜疑、癔断、悲恨、埋怨，让何颖遐想无限思绪万千，相思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光阴似箭，日月轮回，又是一年中秋之夜到来。
云山深处云雾萦绕在崖壁和山壑中，秋风萧萧夜幕降临，一轮满月又从远处的迷雾里慢慢的爬了出来，天空中朵朵云团从它的身前匆匆的向着远方奔去。朦胧的月光时隐时现的撒向一望无际的云山丛林，万山林海阴沉，时空晕晕沉沉。
两个男知青陪伴着一个女知青，闲坐在解放门前的晒谷坝里。
在这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夜晚，他们几块红薯当做月饼，三杯山泉视为美酒，各人心里揣着不同的思绪念想，回味着各自的人生经历。仰望头那浩瀚无际的天空，欣赏着天空中躲在云雾后面的那一轮朦胧的园月，突然间看见一颗微弱的流星划过天际陨落与黑暗的山野。童年的记忆浮在眼前，美丽的夜空遥远的天际，一石击起各自心中的涟漪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种无限的惆怅，心里牵挂着远方的亲人。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告慰人团圆”！
夜幕沉寂的云山荒野之中，孤独惆怅的三个知青，一根红薯一碗山泉，她们把酒嚼饼品尝着农村这独有的“美味佳肴”，直面浩瀚的旷野仰望秋月，无不泪眼湿襟。
“中秋月隐、人间离愁”，相爱相守自古人生两难全。
悲情此景，无不让人感叹！何颖姐思念牵挂的心更是萌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忧伤和苦痛，远远的望着家乡灰暗的天空，看着匆匆而去的朵朵云团，忍不住泪眼婆娑，思绪难掩内心的惆怅……
皓月羞涩云遮面，
秋风烛影远山淡；
惊梦恍惚故乡近，
拭眼依稀泪如帘。
冷对秋月寄哀怨，
低头吟歌心底寒；
倍逢佳节相思苦，
把酒难掩醉情憨。
深知思苦痴情在，怅望山野松涛声。何颖姐煎熬着残酷的现实，最终身不由己无奈永远的失去了与渝涛的联系，但是时间慢慢过去，苦恋淡去心情还是渐渐的平复下来。在同村两个知青的帮助和照料下，凭靠自我调整，总算还是放下了她应该放下的东西，慢慢的她走出了失恋的情感低谷。
鉴于对当下艰难环境无依无靠、一个女子举目无亲，再则又顾及到自己今后实实在在的前途和命运，最终还是难以抗拒公社那个领导的再三纠缠，以及各种手段的威逼利诱，心有所苦又不敢轻言，更不想再连累身边的朋友，她不得不选择了忍辱屈从，委身负重，离开了两个相依为伴的兄弟，斗胆涉水，又回到了堡寨公社的广播站。
未完待续……
王连方：男、一九五四年十二月生，四川省威远县连界镇人。六十年代逃过荒，七十年代下过乡，八十年代扛过枪，九十年代下过岗。熬过饥荒年月，从文革中走过来，七四年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徒步五年的知青生涯，恢复高考后数次名落孙山。经历了回城就业的坎坷，后来在工厂当过工人，再后来又下岗、待岗，再就业。具有一定的基层社会阅历。退休闲逸，业余学习，简以记述曾经经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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