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十首经典古诗(风仪最美的开元名相)
张九龄十首经典古诗(风仪最美的开元名相)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声浪中,李隆基戴上手套,接过镰刀,沿着红毯,走进麦田,开始了声势浩大的表演。话音刚停,全场掌声雷鸣。如今麦浪翻滚,谷粒饱满,果穗低垂,正是收割的好时机。对于明皇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showstime,他要亲自下地,和百官一起割麦拾穗。活动开始之前,他语重心长地讲了三点意见:“开展劳动教育,事关重大,意义非凡,一可为祭祀宗庙储备用粮,二可积累种植经验,三可体会百姓劳作之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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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李隆基最想回到的时间点,一定会是734年的那个夏天。
几个月前,他带着一众皇子,在西郊别苑,种下了一茬早麦。
如今麦浪翻滚,谷粒饱满,果穗低垂,正是收割的好时机。
对于明皇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showstime,他要亲自下地,和百官一起割麦拾穗。
活动开始之前,他语重心长地讲了三点意见:“开展劳动教育,事关重大,意义非凡,一可为祭祀宗庙储备用粮,二可积累种植经验,三可体会百姓劳作之艰……”
话音刚停,全场掌声雷鸣。
在一片山呼万岁的声浪中,李隆基戴上手套,接过镰刀,沿着红毯,走进麦田,开始了声势浩大的表演。
堂堂九五之尊,为了体恤民情,竟然放下身段,弯下腰身,当起了农民。如此重大新闻,当然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做成大唐的头条爆款。
礼部的郎中、主事,还有几位起居郎,纷纷备好笔墨,紧跟明皇左右,随时捕捉精彩瞬间,记下经典画面。
他们都清楚,李隆基此番操作,就是想给上天看,给儿孙看,给百官和万民看。
身为御用笔杆,此时不冲,又待何时?
后世史官论及此事,倒也较为宽容,称开元时期的玄宗,所言所行虽多做作,或非出于实心,然与天宝年间相比,究竟难得。
镜头转回西郊别苑。
李隆基和诸位皇子,还有文武百官,正在麦田里忙得热火朝天,突然左右来报,范阳节度使张守珪求见。
李隆基抬头一看,该表演的动作,已经展示完毕,再继续下去,并没有多大意义,便吩咐手下,张罗接见事宜。
张守珪行过君臣之礼,直接禀明来意:“副将安禄山,在讨伐奚族和契丹时,不听军令,导致兵败。微臣以为,按律当斩,请皇上定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若是真想处死安禄山,在军营前一刀了事即可,又何必押到京城,惊动圣驾?
如此大费周折,无非是想讨个口谕,保安禄山不死。
这种小心思,李隆基一眼就能看穿。
好在他历来倚重张守珪,今天的心情又格外灿烂,便打算送个顺水人情,不再深究此事。
旁边的宰相却突然发声:“从古至今,违抗军令者,皆为死罪,安禄山又岂能例外?”
李隆基眉头一皱:“他和张爱卿一样,都是朕的忠良,不容误害。”
宰相继续进言:“安禄山狼子野心,面有逆相,必当铲除,以绝后患。”
李隆基一声冷哼:“你来自未来吗?说得这么肯定!”
宰相无语,只得退下。
谁叫这江山姓李呢,他的草原他的马,他想咋耍就咋耍,由他去吧。
就这样,安禄山被免除死罪,放回幽州。
李隆基和皇朝的悲剧,也就由此拉开序幕。
而那位坚称安禄山必反的大臣,便是开元名相张九龄。
贰
公元673年,张九龄出生于韶州曲江。
祖辈和父辈,都在岭南做官,或为参军,或为县丞,算不上高门望族,却也是远近闻名的书香门第。
宰相的童年,自然异于常人。
张九龄从小聪慧机敏,九岁便能作文。十三岁的时候,就深谙投书行卷之道,专门写下一篇长文,寄给广州刺史王方庆,希望得到点评和指正。
王大人读后,果然欣喜异常,直呼:“此子必能致远!”
看好张九龄的,远不止王方庆一人。
长安年间,因武则天宠臣张昌宗陷害,中书舍人张说被流放至岭南。
虽是戴罪之身,张说依然处处受人尊敬。
路经韶州,地方官员设宴款待。
顾不上美酒佳肴,也懒得看乐女和歌姬,从开席到结束,张说只关心一个话题:“咱大岭南最近可有什么爆款文章?”
饭桌见人品,酒桌见格局。
看来张说早已远离低级趣味十万八千里,难怪他后来能三度拜相、统领文坛。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地方官员赶紧调整方向,连忙将近些年书生秀才、进士举人的诗文,悉数呈给张大人。
张说这才面带喜色,逐一翻阅。
但这些诗词文赋,大多流于平淡、落入俗套。
他有些失望,开始眉头紧锁,哈欠连天。
地方官员脸上的笑容,也在逐渐凝固。
突然,一篇署名为张九龄的文章,让张说眼前一亮。
连读三遍之后,他不禁抚掌赞叹:“此文有如轻缣素练,飘逸灵秀,且论事周全,济时适用,真乃奇文也”。
从此,这个同姓的青年才俊,便被张说牢记于心。
叁
李隆基继位后,非常重视干部培养和队伍建设,专门组织天下英才,到京城参加遴选。
他亲自担任主考,判定文章,策问政事,考量品行,为选拔人才全链条把关。
也就是在这场考试中,进士出身的张九龄,再次脱颖而出,改任左拾遗。
拾遗属于谏官,负责讽谏帝王,监察百官,举荐贤良。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岗位。
只要天子出现失误,拾遗就必须及时提醒,还要监督改正。
这中间的尺度把握、方式选择和语气拿捏,简直不要太磨人。
稍有不慎,轻则毁掉前途,重则危及性命。
毕竟,皇帝老儿也要面子的啊。
张九龄似乎管不了这么多,新官上任,热血沸腾,频频上书朝廷,提醒玄宗和宰相姚崇,不能重内轻外,任人唯亲,要五湖四海,选贤用能。
好在此时的李隆基,年富力强,豪情万丈,对逆耳之言的包容度,正处在人生的最高峰。
每逢张九龄面圣,讲到一二三、三二一,他都会照单全收,然后安排有司,立即改正。
但宰相姚崇可就不一样了。
他是百官之长,且已年过花甲,职位、资历和威望,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一次受到批评时,他还能勉强接受。
第二次,他便开始冷笑:“你礼貌吗?”
第三次,看到张九龄的奏折里,又在长篇大论,他已经完全失去耐心,直接回了一个字:“滚!”
张九龄自是识趣之人,趁着任期刚满,索性辞去官职,回到岭南。
从京城前往韶州,大庾岭是必经之路。
此处山高道阻,异常艰险,里外进出,皆有诸多不便。
站在梅岭之巅,遥望京城与岭南,念及行人、商旅跋涉之苦,张九龄的内心,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开大庾岭,修梅关古道。
建议呈上朝廷之后,工部很快应允。
于是,赋闲在家的张九龄,自任开路总管,从路线勘测到器材购置,从民工征集到检测监理,事无巨细,一概亲力亲为。
待到竣工之时,崇山变通途,梅岭内外乃至南海诸国的百姓商户、贩夫走卒,无不欢欣雀跃,感念张九龄的劳苦功高。
718年,由于开路有功,加之姚崇已不在相位,张九龄再度进京,获职左补阙,依然担任谏官,但品级要高于左拾遗。
正逢吏部选拔人才,张九龄应邀参加等级评定,连续四场为入围选手打分,以绝对的公正平允,赢得了组织认可和考生好评。
他也因此连升两级,官至司勋员外郎。
不久,张说入朝拜相,张九龄的仕途,迎来了第一次飞跃。
肆
唐朝没有心理学,也没有“首因效应”一说。
但张说对张九龄的印象,确实在十年前的韶州,就已经固化定性。
此番回京后,更是对他极为器重,不仅以同宗相待,还逢人就夸:“九龄日后必为文坛泰斗!”
千里马遇上了伯乐,张九龄自然欣喜万分,和张说的关系,也是愈发亲近。
很快,张九龄便进入中书省,担任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令,接纳奏报,成为天子近臣。
但张九龄不是攀附权贵的庸官小人,没有因为张说位高权重,就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或是因为多年担任谏官养成的习惯,也可能是秉性使然,张九龄职位晋升后,依然耿直刚正,遇事敢言。
725年,李隆基决定前往泰山封禅,让宰相确定官员名单,陪他登山祭天。
张说所选之人,大多出自门下、中书两省,全是他的故交和亲近,一旦最终确定,都会破格晋升,定为正五品。
张九龄出于公心,在拟诏时就规劝宰相大人:“官职爵位,天下之公器,应以才德威望为先,若是颠倒错乱,恐被天下人非议。”
张说却满不在乎:“既定之事,无须更改,悠悠之谈,何足虑也!”
后来诏令一出,果然讥谤四起,朝廷内外,大多指责张说私心太重,处事不公。
但是倔强执拗的张说,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张九龄的几番善意,他都置若罔闻。
御史中丞宇文融,当时执掌全国田户和租税事宜。
他是一位能吏,锐意改革,勇于创新,深受玄宗信任。每次有本上奏,张说却多有反驳。
宇文融自有满腹怨恨。
张九龄看在眼里,记在心间,多次提醒张说,要提防有人弹劾。
张说依然我行我素,未见一丝改变。
宇文融没有忍耐多久,便联合御史大夫崔隐甫,直接上书玄宗,罗列多项罪名,指控张说品行不正,德不配位。
玄宗先让张说停职,然后安排有司介入。
几个月过去了,调查没有任何进展。
三个当事人,却在继续相互攻击,吵得玄宗头晕耳鸣,两眼发昏。
但此时的明皇,头脑十分清醒,深知朋党之争,对大唐吏治毒害极深,必须叫停。
于是,张说被勒令退休,宇文融和崔隐甫被外放出京。
张九龄也受到牵连,先是调出中书省,改为太常少卿,后又相继出任冀州刺史、洪州都督、岭南道按察使。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说给了他春风得意,也使得他颠沛流离。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种后世鸡汤界颇为流行的小道理,张九龄自然会懂。
对于外放和谪贬,他坦然受之,毫无怨言。尤其是到岭南任职,还能顺便归省,时不时地与家人共享天伦,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伍
730年,起为尚书左丞相的张说病逝。
临终前,他一再向玄宗推荐张九龄,称其可堪大用。
次年春天,张九龄第三次进京,获任秘书少监,兼集贤院学士。
他没有辜负张说的厚望。
奉旨拟诏时,张九龄撰写的节奏,几乎能与玄宗口述同步,而且初稿即终稿,无需更改一字,比同声传译还要神奇。
对于领导的意图,既能快速领会,又能精准表述,这就是职场中的最强王者。
张九龄的仕途,由此开启了直升机模式,不到五年,便位列宰执,主理朝政。
拜相期间,他坚持选贤任能,整肃吏治,重视郡县治理,固本强基,主张轻徭减赋,与民生息。
“开元盛世”的功劳簿上,应该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个人操守方面,张九龄更是无懈可击。
明皇宠妃武氏,欲借故另立太子。
得知张九龄从中阻挠,便派内官威逼利诱,称若想长久为相,就必须拥立寿王。
张九龄义正词严,将内官厉声斥退后,立即面见玄宗,动之以情理,晓之以利害,极言东宫为国之根本,不可轻易更立,总算让一场宫廷内乱得以平息。
玄宗对他恩宠日深,工作上是一百个放心,生活上则是一万个关心。
张九龄年迈体弱,上朝时若是把笏板别在腰间,骑马下轿都极为不便。玄宗得知后,竟为他设立笏囊,专门用来携带笏板,既方便,又安全,且美观。
为了让他安心待在京城,明皇还主动把张九皋和张九章,安排到岭南担任要职,以便就近奉养老母亲。
必须承认,这些来自君王的关心,真是尽显温情。
天长节,百官祝寿时,多献奇珍异宝、绝世孤品,只有张九龄,送来五卷《金镜录》,提醒玄宗应以史为鉴,明得失,知兴替。
这种操作,无异于在生日宴会上,拿课外练习送给孩子,买围裙拖把送给妻子。
哪个寿星会高兴?
大家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没有想到是,玄宗却是一脸惊喜,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当众表扬九(达)龄(令),称赞他为臣尽忠,夙夜在公。
风头出尽,必然会遭人嫉恨。来自同僚的中伤,已是箭在弦上。
陆
臭名昭著的李林甫,即将登场。
他要扶持一个听话的新宰相,来牵制张九龄。
刚好河西节度使牛仙客,因治边有功,正在回京途中。
李林甫便推荐他为六部尚书,玄宗欣然答应,张九龄却很不赞成:“将尚书之职,授给边疆小吏,自开国以来,都无先例。”
他历来反对外将进中书。当年张守珪大破契丹,玄宗欲授以宰相之职,他立马阻止:“才破契丹就拜相,若再破奚族、突厥,将以何官授之?”
是啊,宰相已是文臣之首,张守珪以后再立战功,难道要当一字并肩王吗?
玄宗这才作罢。
张九龄始终认为,边将有功,对应赏赐金帛即可。中书要职,应是留给德高望重之人。
过了几天,玄宗再次提起牛仙客之事,张九龄依然不同意。
玄宗有些不高兴:“你嫌人家出身卑微,难道你是名门之后吗?”
张九龄躬身回应:“微臣生于蛮荒,不比中原人士,但毕竟出入台阁,执掌文诰多年。牛仙客目不知书,若当大任,恐难服人心。”
君臣二人,间隙暗生。
退朝后,李林甫向玄宗进言:“只要有能力,何需满腹经纶。再说了,您要用人,还需要理由吗?”
玄宗大悦,遂赐牛仙客为陇西县公,食实封三百户。
很明显,在君王面前,李林甫更有话语权。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最能揣摩上意,并想方设法投其所好。
开元后期,李隆基有些自我满足,不思进取,逐渐沉溺于声色之娱。
每当宫内开席宴饮,歌舞升平之际,张九龄总会跑到天子跟前,摆事实,讲道理,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语,什么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女人是惹祸根苗……
直说得李隆基,犹如悟空附体,口腔、鼻腔、胸腔,都在发出同一个声音: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李林甫迅速见缝插针:“圣上半生辛劳,如今国泰民安,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还是李爱卿,最懂朕的心。
玄宗朝着李林甫微微一笑,然后目光跳过张九龄,继续吩咐太乐丞:“接着奏乐,接着舞!”
同年十一月,张九龄被罢相,牛仙客接任。
一年后,张九龄引荐入京的周子谅,以御史身份上表玄宗,指责牛仙客庸碌无为,绝非相材,理应让贤。
这本是一项日常操作,即便弹劾的对象是宰相,在大唐朝廷的政务清单里,也并不鲜见。
只是周子谅在奏折中,偏要引用街头谶书的言论,称“两角犊子恣狂颠,龙蛇相斗血成川”,预言姓牛的官员,必将侵犯大唐皇权。
有事说事,怎可妖言惑众。
李隆基勃然大怒,将周子谅杖责于廷,然后驱逐出京。
张九龄再次受到牵连,被李林甫怂恿玄宗,以“举非其人”的罪名,贬为荆州长史。
三年后,张九龄回乡扫墓,不久便病逝于岭南,享年六十八岁,朝廷追封荆州大都督,谥为“文献”。
柒
755年,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大重镇节度使的安禄山,携二十万乱军在范阳起兵,一时烟尘千里,鼓噪震地。
海内承平日久,朝廷武备废弛,百姓不识兵革,大唐北方州郡,迅速土崩瓦解。
潼关失守后,李隆基带着杨氏兄妹,还有一众嫔妃,在六军将士的保护下,仓皇逃往四川。
第二年七月,太子李亨在灵武自行即位,尊李隆基为太上皇。
万国来朝的大唐荣耀,就此一去不复返。
数十年前,张九龄初见安禄山,就曾断言:“乱幽州者,必此胡也”, 没想到一语成谶。
玄宗也绝对没有想到,当年罢黜张九龄、宠信李林甫,会成为大唐由盛转衰的分界线:
明皇初任姚崇、宋璟、张九龄为宰相,遂致太平。乃李林甫用事,纪纲大坏,治乱于此分矣。
——宋·吴中复
独断专行,远贤亲佞,对忠臣和忠言都不以为意,如今却接连失去江山和皇权,不知道远在成都的李隆基,有没有后悔莫及。
其实,张九龄被罢相后,玄宗一直都很挂念。
每有宰执举荐人才,他都会忍不住问上一句:“风度得如九龄否?”
意思就是,其与岭南张公,孰美?
只是宰执的回答,往往都让明皇很失望。
别说玄宗一朝,就是放眼全唐,张九龄的风度,也是罕见少有。
他是岭南地区走出来的的第一位宰相。古时以大庾岭为界,里为中原,外为蛮夷,南方读书人入朝为官,常常会遭人白眼,被戏称为“獠”。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张九龄却凭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岭南。他气宇轩昂,才学超群,秉公无私,识人善辩,风仪清古,被誉为“曲江风度”,上至天子,后至万世,都钦佩不止。
他的传世名篇《望月怀远》,将婉约悠长的相思之情,融入大开大阔的海月之间,宁静缠绵,意境高远,也正是“曲江风度”的完美展现: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至马嵬兵变、肃宗登基后,藏于西南一隅的李隆基,对昔日近臣张九龄,也就更加追念不已。
“自九龄殁后,不复闻忠谠[dǎng]之言”,玄宗现在说的是实情,只是当初谏真言、献良策者,非诛即贬,谁复敢言?
尽管远在巴蜀,他还是遣使到韶州,专门厚祭张九龄,并追赠其为司徒。
在发往岭南的诏书中,玄宗更是不吝褒扬之词:
正大厦者柱石之力,昌帝业者辅相之臣。
谠言定其社稷,先觉合于蓍策,永怀贤弼,可谓大臣。
嗯,终于承认张九龄有奠基辅政之功,且能先知先觉,有识人之明了。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734年的夏天,不可能会重来一遍。战火已燃,山河已破,任何的懊悔与伤悲,都于事无补。
对于张九龄来说,身后的追念与褒扬, 他无法知晓,也并不在乎。
毕竟,他在世时的所有努力,也不是为了加官进爵和身外之名。
被贬荆州期间,他曾写下《感遇》十二首,其一“兰叶春葳蕤[wēi ruí]”,位列《唐诗三百首》第一篇: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兰叶逢春,桂花遇秋,各有各的佳节良辰。草木欣欣,只是源自天性,为何要取悦美人。
在张九龄看来,读书治学,辅政报国,建功立业,都是出自君子本心,不会因为天子臧否、同僚好恶和职务升贬,有任何改变。
无论主政一方,还是身居朝堂,他都忠于内心,坚守本性,不唯权,不唯上,不畏强。
或许,这就是“曲江风度”的另一个应有之义:壁立千仞,无欲则刚。